宣睿打算带着李幼卿回镇北军大营,一路上虽未再遇到阻碍,却心知王爷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尤其是在他侵吞溟城,又击溃了赤羽军之后,镇北王必已对镇北军失去信任。
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尾随,他干脆带着李幼卿走大路,并选了家舒服的客栈住下,打算让她先好好休息一晚。
入夜后,他在床头点了安神的香,陪着她睡熟后,才独自出去找镇北王谈判。
陆湛料到对方会来,直接就在隔了一道回廊的对面房间里等。
宣睿一进去,便接了对方重重一击,胳膊上伤口又裂开,他面不改色道:“义父想认女儿,亦不能忽略公主本身的意愿。”
“那也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事,容不得你一个外人置喙!”早上那一幕实在给他打击太大,他现在看宣睿哪哪儿都不顺眼。
宣睿冷笑一声,撩开衣摆坐下,神色散漫道:“倒也不算外人。”
一句话,又差点把陆湛气得吐血。
早知自己当年领回的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就该趁早宰了,也不至于留成个祸害,如今在三军队伍里兴风作浪,更坑害了他宝贝女儿。
陆湛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从袖中掏出事先草拟好的一纸文书,扔给他道:“打开看看。”
宣睿打开扫了眼,眼神里露出几分痞气,直接将其撕碎了扔在脚边。
陆湛被他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弄得大为光火,指着他骂道:“你当这是什么,说撕就撕!”
“义父若真要用军法处置我,也不必再费事拿出来。”宣睿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对面小公主所在的房间,淡淡道:“蒙毅是我亲手所杀,但就因为这事要领受军法,末将心里不服。”
陆湛一拍桌子站起身,斥道:“宣睿,本王几次召你不回,却在外头与赤羽军自相残杀,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军法,有没有本王!”
宣睿眼皮都未抬一下,上半身往后靠着,仍是侧头看着对面,懒懒应道:“当日赤羽军兵临城下,难道不是王爷的安排,若蒙毅不死,死的是我这个镇北军统领,王爷是否就满意了。”
“你胡说什么,若非你执意不回,野心勃勃,要将溟城划归己有,本王何至于此啊!”
这几年,镇北王看着自己一手提携上来的悍将,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若是再不能掌控,不如杀之——
杀心再起,难以遏制,可正在此时,隔壁突然传来响动。
陆湛正要去看看,对面男人早已经跨大步奔去。
他跟着来到走廊上,就看见刚惊醒找不见人的小公主,正伤心的趴在那逆子怀里哭泣。
不禁想,若真要将对方论军法处置,想必第一个跳起来反对的便是自家女儿。
这逆子有句话说得对,自己若真要杀他,方才大可不必拿出文书,直接下令夺了他统领之位,砍了他的脑袋便是。
如今建帝已醒,帝师即将出征讨伐西北,他终归是不舍得放弃宣睿这员大将。
要得西北,还得用最厉的刀,跟最凶残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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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利息 绝不食言……
三日后, 潇子戚和尉迟猛率领八千精锐之师,押送赤羽军战俘回到镇北军大营。
得知宣将军跟镇北王一行即将抵达,五万将士安静列队迎接。
陆湛一马当先,徐徐经过队列, 听到万军齐呼“宣将军威武”, 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当年镇北军在三军中并不显赫, 是由宣睿接手后,才一步步发展壮大到如今的规模。
虽然时至今日他们也才堪堪六万人,却各个都是那狼崽子亲手训练出来的心腹。
就如同, 当年威名显赫的赤羽军一样。
是他老来疏忽大意了!
他生平识人最准,提携宣睿做统领时, 就知道他不会安于人下。
这次才露了点行迹,这狼崽子便迫不及待想上位了。
哼,他虽老了,但也没那么容易被取代。
自己一手提携大的人, 怀着什么心思,没人比他更了解。
野心写在脸上, 精明刻在骨子里,但这一遭,却又让他瞧出了那么一点痴心妄想。
如若他只想盘踞西北做王, 或许还能与自己相争。
可狼崽子救太子, 夺公主,想在帝王面前混个名正言顺,简直是场笑话。
他是被眼前的温柔乡蒙蔽了双眼, 可却不知天家贵胄最是无情,所有的付出,到最后注定是一场空。
正如当年, 自己被姝儿毫不留情的背弃。
一直以为与她是真心相惜,却不曾想对方是处处留情,除了自己,还与其他两名男子同时有染。
呵……他每每向上天许愿,希望小公主真是他陆湛的亲生骨血,如若不然,他绝不会放过司马姝那个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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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睿将王府一行安置在东边大营,便以负伤为由先带着李幼卿回了自己营帐。
这一路多出个镇北王,小东西脸色一直不好,弄得他火气也重。
营帐里已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和一些点心瓜果,宣睿让她自己待着,自己则去将士们洗澡的地方冲了个冷水浴。
回来先在帐外等了一会儿,直到营地负责内勤的大娘将浴桶抬了出来,他才走进去。
刚被热气蒸氲过的人儿,脸色红红的,正蜷在床上用干毛巾擦头发。
看见宣睿,她面上有些羞赧,随即想到,在镇北王面前更羞的事都做了,便强作淡定的看了他一眼道:“不早了,宣将军是不是要召军医来换药。”
宣睿却去提了药箱,大剌剌直接往床上一坐,脱了外袍道:“你来给我换。”
李幼卿眉心一蹙,闷声道:“我不。”
“怎么了,之前脱我裤子不是脱得很顺手。”宣睿看了眼胳膊上绑着的绷带,心头就是一热。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这般耐心细致的照顾自己,他洗澡时看着身上的纱布,心中有股从未有过的慰藉。
至于胳膊上的绷带,冲澡时他都没舍得取下来,就是怕她不认账。
“你别说了!”李幼卿脸色涨得通红,拿手里的帕子去扔他。
宣睿没再接话,拿过帕子,自然而然开始给她擦头发。
帐内炉火烧得旺,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李幼卿脑子里一团浆糊,对他毫无抵抗之力。
两人湿漉漉的头发纠缠在一起,没一会儿就倒在床上。
李幼卿心情不好,不想跟他闹,挣扎着把他往外推。
宣睿怕她感冒,大手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拿帕子继续给她擦头发,唇流连在她耳畔道:“别急,等头发干了再睡。”
“你怎么这样啊,还没换药呢。”李幼卿被亲得晕头转向,说话声音带着暖糯的鼻音,手臂垂在床畔想去勾那药箱。
宣睿先一步揭开药箱盖子,熟门熟路翻出金创药和绷带,自己三两下扯掉原先的,语调急促道:“就这么换。”
李幼卿躺在床上,看着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可恶男人,一时间简直欲哭无泪。
可这怎么换啊——
“不会吗,本将军教教你。”宣睿把着她的手,沾取了药膏,涂在自己手臂受伤的地方。
那块血肉还没长好,看着就很疼,他却连眉头都没蹙下,只是双眼放光的盯着眼前小人儿。
这样子,就像是一头饿狼,眼中只有心心念念的猎物。
李幼卿却是更加懵了,明明这一路上他都还算收敛,却没想到,回了大营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宣睿见她发愣,好笑又玩味的在她脸上亲了口,提醒道:“不包扎了吗。”
李幼卿适才回神,小心翼翼的帮他把绷带缠上。
“剪子。”他语调温柔,好整以暇望着她,像在欣赏最珍视的猎物。
李幼卿明知他在调侃自己,此时却也只得依从,从他手里接过剪子剪断绷带。
“手艺不错。”宣睿嘉奖的摸摸她的头,鼻子和唇在她脸上脖子上挨挨蹭蹭,没个消停。
又像只缠人的巨型犬,弄得她浑身又痒又麻。
两人在被子里粘乎了一会儿,李幼卿发现他今日逾越得厉害,只得用脚去踢他。
似料到她的反应,宣睿一把捞住她的脚踝,语气带着七分痞气:“耐心些,我先收点利息。”
李幼卿双目倏然睁大,这人究竟耍什么流氓,这些混话,是正常人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吗。
“宣睿,你就是个大混蛋!”她简直气急,可惜说话声音还是软绵绵的,没半点威慑力。
见她憋屈得眼尾都红了,宣睿拉着她的脚踝将人带过来,压着小腹不断窜起的火苗,紧紧抱住她。
见小东西还没消气,俯身去亲了亲她小腿肚子。
他自来想要什么,都是直接掠夺,从无商量的余地,唯一一次例外便是对她。
既担心她离家太远伤心难过,又担心她身娇肉贵,在西北会水土不服。
那日护送他们出关,便是生出放手的心思,可她却又折返回来,重新落入自己掌中。
宣睿自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笑的是,眼前天真的小公主却把他当作了活菩萨。
在经历一场混战,体会过即将失去的酸涩后,他今晚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这一身娇贵的吹弹可破的肌肤,每一寸都不舍得放过,他要在上面打下自己的烙印
一时吻得忘情,下颔被人重重踢了一下。
宣睿笑了笑,头埋在她发间,隐藏着眼中情绪:“西北有多凶险,那日公主也看到了,想要本将军接着为皇室卖命,须得拿出点诚意来。”
再抬起头时,他目光显得有些锐利,如同沙漠上空冷绝的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