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卿酒劲上头, 哪里还知道害羞,高举着手里的酒杯大声笑道:“喝酒,大家都一起来呀!”
一起来?
宣睿脸一黑, 将不安分的人往怀里按了按,大步走进营帐。
“喂,你这臭流氓, 你做什么——”李幼卿意识到情形不对,开始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气道:“你带我进来干嘛,他们还在敬我酒呢,还没喝完,你快放我出去接着喝!”
“宣睿,你放肆——”李幼卿被人扔在床上,浑然没意识到自己酒后有多失态,横眉瞪着罪魁祸首。
见他面无表情,板着一张棺材脸,不禁将手里的水囊扔往他身上。
宣睿接过来掂了掂,好家伙,已经空了。
哼,若只喝柳氏酿的果子酒,何至于醉成这样。
他摇了摇头,转去屏风那头,除去盔甲,洗了手和脸之后,换上一身家常的绛红色长衫。
李幼卿见他把自己弄进来就不管了,愣愣待了一会儿,就不耐烦的下床想跑出去。
可惜腿脚发软 ,没走两步就觉晕头转向,跌跌撞撞往外走。
宣睿听见有动静,出来一把将人捞过来,又直接扛去了床上。
“别闹了,喝多了就乖乖睡觉。”他耐着性子将人按躺下去,抓住她乱挥舞的手臂,塞进被子。
看她脸儿红红,鼓着腮帮子娇俏的模样,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柔情似水。
这还是第一次,在探亲夜,他回营地也有人在等着自己。
尽管这小东西极不省心,却让他在这黑暗的寒夜里止不住生出欢喜。
“我才没喝多!”李幼卿刚被塞进去的手,又不规矩的伸出来,一遍遍的强调:“我没醉,没醉……你才醉了,有本事你跟我接着喝!”
说罢,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两只眼睛狡黠的眯起,一只手抓住他前襟:“你的大秘密被我发现了哦!”
“什么。”宣睿笑了笑,上半身被他手臂拉拢得沉了下去。
双唇只有一线之隔,他闻见对方身上萦绕的酒香,还有那股淡淡的甜香,下腹部一紧。
整日的操练并未耗尽他的力气,反让他精神愈发充沛,也有很多精力跟她耗着。
少女眯着眼睛偷笑,纤细白嫩的手指着他,煞有介事说道:“你在水囊里偷偷藏酒,被我发现了,我要告诉你的那些部下去!”
“那可不行。”宣睿握住她的手指,含笑望着那猫儿似的人,柔声说道:“卿卿是我的人,怎么能出卖本将军。”
“什么……什么你的人。”突然想起晚上,柳氏跟其他人一声声的喚自己将军娘子,本来就红的面颊更加发烫,咬着唇瞪了他一眼。
宣睿呼吸一滞,差点被这眼神逼疯。
握着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心窝处,嗓音低哑道:“难道还不算么。”
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胸膛滚烫的温度,李幼卿想将手缩回来,却被他牢牢按在上面。
五根手指被他硬生生嵌入,粉红色的指尖不由自主蜷起,她眼神里露出一丝害怕,连带酒意也清醒了些。
两人五指交扣,身躯也越贴越近。
宣睿浅唱了口甜香滋味,满意了,再次将她的手放进被子,哄道:“我现在一身臭汗,先去个洗澡,你乖乖躺一会行不行。”
李幼卿唇还红肿着,眼尾红红的像只被欺负过的小兔子,用两只手去推他:“你走,你快走。”
宣睿笑了笑,转身几大步出了帐子,正见柳氏端着托盘侯在一旁,淡淡道:“你进去吧。”
“是。”柳氏埋着头掀开帐帘,先将手里托盘放在桌上。
绕过屏风,便看见被子里拱起的小小一团,忙走过去说道:“娘子别闷坏了。”
李幼卿听见她的声音,方探出头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蹙眉道:“我头好晕,难受。”
柳氏自责道:“是妾身的错,不该擅自给娘子喝酒。”
将军娘子今晚虽然喝了不少,但那都是她亲手酿的果酒,跟将士们喝的那种完全不同,没道理会喝醉啊。
之前还不觉得,李幼卿这会儿头疼起来,在床上不安的翻来翻去。
最后撑着坐起,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囊,告诉柳氏:“也不知那里面装的什么酒,喝了这么难受。”
柳氏将水囊拿过来,拔开塞子狐疑的闻了闻,一时间不由大惊失色:“这酒后劲大,怕是娘子明日睡醒了,还会更难受。”
见李幼卿坐着就开始乱晃,她忙拿枕头给对方靠着,然后去端了醒酒汤来:“娘子,慢慢喝。”
李幼卿肚子里都是酒,正涨得难受,由柳氏搀扶着去小解了一次,回来却是无论如何什么都不肯喝了。
头刚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柳氏一直守在旁边,等宣将军回来,为难道:“娘子她没喝安神汤,恐怕夜里睡不太安稳。”
宣睿头发都还是湿的,不习惯帐子里有外人,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今晚是军营探亲的日子,因此女眷们会留下过夜。
柳氏有些难为情的道:“那将军先吃着,我娘待过会,会来收拾的。”
帐中炉火比平常烧得旺,宣睿等柳氏走才脱了外袍,俯身摸了摸李幼卿的脸。
之前那么能闹,现在睡得倒是憨沉。
也不知哪儿来的能耐,跟一群兵混子喝酒,还把自己给喝趴下了。
柳氏端进来的食物还热着,宣睿很快吃完了晚饭,,等安大娘过来收拾的时候,吩咐道:“去熬些鸡丝粥在厨房备用,安神汤也用火温着,留个伶俐些的人值夜,你就去歇着吧。”
“是,将军也早些休息。”安大娘轻手轻脚收起碗筷,转身出去了。
宣睿又出去在营地里巡视了一圈,不出意外,又听到诸多不和谐的声音。
过去,他总觉得这些男女情事既无趣又浪费时间,此刻却小腹冒出一阵阵的火直往上窜。
解开领口吹了半刻冷风才回到营帐,见小东西睡相还好,便吹熄了灯,转去了屏风那头。
外头还有张躺椅,他打算在上面将就一晚算了。
虽说将军营帐单独在一侧,但奈何他耳力过人,只觉得不胜其扰。
刚刚眯了一会儿,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
他心里一紧,几大步跨过屏风,将将赶在人摔倒之前将其搂在怀里。
软玉温香,伴随淡淡的酒香,他只吸一口便醉了。
黑暗中,李幼卿什么都看不见,攀着男人的腰身哑声道:“我渴了。”
宣睿抱着她坐在床上,手臂力道收紧,过了半晌才放开。
他没点灯,直接去拿了水壶,托起她的头喂她喝下。
李幼卿抱着她的手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偏头看不清他的模样,不安的伸手去摸他的脸。
指尖滑到他的唇,温凉的触感很舒服。
不禁觉得更加口渴,有些神智不清的道:“还要——”
“要什么?”外头那些声音,他忽然都听不到了,脑子里唯一只剩下她娇娇软软的嗓音。
见小人儿还是一脸懵懂,宣睿深吸了口气,指腹划过她的唇,惩罚性的揉压下去。
“疼——”她气息奄奄的叫了声,没什么反抗力气。
只眼巴巴望着黑暗中男人冷峻的面庞,有些委屈道:“将军,我头疼。”
宣睿立时就心软了,轻言细语哄着:“躺着别动,我去拿安神汤,喝了再睡。”
说罢,他便要起身去。
李幼卿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衣摆,有些着急道:“点灯吧,我害怕。”
宣睿立刻转回去,有些急切的在她额上亲了亲,安慰道:“卿卿不怕,我马上就回来。”
他去将屏风那头的灯全部点亮,这样,照到床上的光线便不会那么强烈刺眼。
李幼卿趴在床上安静等着,果然没一会儿,他便回来了。
她靠在男人怀里乖乖喝完安神汤,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又开始觉得犯困了。
“吃几口粥再睡。”宣睿见她身子有滑下去的趋势,手臂绕过去将人圈在臂弯里,又端来粥碗,一勺一勺给她吹凉了喂进去。
李幼卿一边被投喂,觉得迷迷糊糊的,眼皮撑不住打架,最后头一歪直接靠在他胸口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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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宣将军:利息先欠着,迟早收回来!
这几天净上网去了,明天会更!
第50章 擒王 我分得清谁对我好。
宣睿守了她一夜, 天快亮时刚打算抽身去歇会儿,靠在臂弯里的人儿就开始不满的哼哼。
仔细听还在说梦话,一声声唤着母亲——
之前当她是丞相府十三小姐杨芷时,只以为对方是思x念已故的生母, 可知晓她是三公主后, 这事便成了悬案。
她应是在皇后身边长大, 与生母姝妃没什么太多感情维系,那么这声母亲到底在喚谁。
宣睿看她蹙着眉尖,十分不安的模样, 只得又重新把人搂紧。
他没有父母亲人,从不知思念是何滋味, 但听到她一声声喚母亲,竟然能够有几分感同身受。
心里有种陌生的疼痛,细细密密蔓延开来。
她这般重视亲情血缘的人,倘若王爷真是她生父, 又当如何。
心疼她睡眠浅,昨晚又喝多了酒, 宣睿便多陪她躺了半刻。
直到天光大亮了,帐外传来尉迟猛洪亮的嗓音:“王爷来这么早干什么,将军都还没起呢!”
臂弯里小人儿被惊动, 蹙着眉往他怀里拱了拱, 两条腿屈起,膝盖顶在他肚子上。
宣睿大掌按住她膝盖,感觉那两只小脚离开了, 长抒了一口气。
外头动静却越闹越大,他坐起身披了衣,想先出去料理了。
这时, 床上睡的人也已经醒了,正眸色迷蒙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