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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凝脂_分节阅读_第61节
小说作者:梅燃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65 KB   上传时间:2025-12-14 12:48:07

  虽然鹿呦的退避,让卞舟对其甚为不耻,但看在对方尚未阵前倒戈的份上,眼下他不欲深究那些,总之鹿呦不再调动龙骧军,那就由自己来吧。

  “绪四娘子,我可否借这枚虎符一用?”

  绪芳初知道,眼下这枚虎符也只有到了卞舟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以她自身去调兵遣将,恐怕会难以服众。

  她将这枚精致无暇的兵符托付卞舟手中:“有了龙骧军助力,我们的胜算能大几分?”

  “能有五成胜算。”

  这个回答让绪芳初心里总算多了几分底气。

  望向被卞舟攥在手心的暖玉,她的脑中忽地掠过那人赠她玉符时的场景,他信手摘落,信手抛给她,也信口说,她凭借这枚印信便可以在大明宫内肆无忌惮地行走。

  当然,她可以凭此肆无忌惮,整个龙骧军见此玉符都要俯首。他真是不怕,她有了歹心啊。

  龙骧军果受虎符所调,虽有一半的龙骧军仍听命于按兵不动的鹿呦,但确如卞舟所讲,他手持符节已经将驻扎在朱雀门与白虎门的龙骧军调入大明宫严防死守。

  如此一来大明宫上下得以一息喘息,稍事心安,可这份心安也没能持续多久,西南那地突然传来噩耗,道是陛下英年不永,战亡于蜀道。

  消息传回,军心哗变,长安阴云笼罩,山雨欲来,已是一片肃杀、引而欲发之兆,大明宫开始出现流窜的宫人,但均已被左骁卫抓回。

  小太子惊闻噩耗,哭得泪水都止不住,嚎啕不停,嘴里一直喊着“阿耶”,做梦也梦到阿耶血淋淋的样子,好像曾经最害怕的噩梦一朝拽入了现实。

  孩子抽抽搭搭的,睡着了也会哭醒,绪芳初真个没办法,心疼不已地抄手抱起软糯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他的父母真是一对天杀的,让他担惊受怕,活在阴影里这么久。

  萧洛陵。若你是真死,麻烦你假死一下回来,若你只是假死愚弄至亲,那麻烦你真死吧!

  “娘亲,阿耶是不是不回来了,我永远都见不到阿耶了……呜呜呜……我好想他,”萧念暄哭得一抽一抽地发着抖,“我好想阿耶……”

  绪芳初搂着惊颤痉挛的孩儿,手掌抚过他战栗抽动的脊背,直至这一刻她都不敢相信他的死讯,不敢相信一个在心腹袍泽口中也无所不能的战神豪杰,会枉死于宵小匪寇手中。

  她死命按住颤动的嘴唇,向萧念暄安抚,片息之后,亲了亲小崽子的额头,“不一定,我们再等等,好么?”

  萧念暄紧紧地攀着母亲不肯松手,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只有娘亲了,他再也不可能放走自己的娘亲,否则他将一无所有,成为彻头彻底的孤儿。

  也就在天子山陵崩的消息传回长安后的第三日,这片压抑了许久的一滩死水,终于爆发出了山洪海啸般的巨变。

  三大国公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后信心大振,操戈蓄意攻城,意图拿下大明宫,杀进太极殿,将乳臭未干的太子从望舒殿提出来,将之一脚踹下储君的宝座。

  自古以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巨益在前,没有人不动心,遑论这几个曾追随陛下南征北战、杀敌如云的武将。

  同样是陇右军户出身,他们效力平节度使的时日更长,平善死后,陇右之主的位置凭何不能禅让于资历更老的自己,反倒最后让一个毛头竖子占了皇位,稍一想想,便似有切齿拊心的痛恨。

  这日大明宫鸡人还未报晓,正值夤夜时分,满宫之人便被攻城的轰鸣声炸醒,往日宵柝的声音,今夜被喊杀声音所掩盖,间杂有兵器相接的铿锵杀伐之音,战鼓于楼头震响,咚咚十八响过后,每个人心头都笼罩起死亡的阴云,心揪作了一团。

  绪芳初紧揽着孩儿的身子,一手摸索向榻头,寻到了一把宝剑,将剑出鞘,低声对怀中的孩儿道:“莫怕。暄儿,你是国朝太子,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害怕,他们奈何不了你的,他们是纸糊的老虎,只会张牙舞爪,其实没甚威力,你不要担心,到娘亲怀里来,娘亲保护你。”

  萧念暄重重地点头,搂紧娘亲,任由娘亲将自己抱了,腾出一手提了长剑,母子二人挺身出了太极殿。

  她没有听从阿姐的话回太医署,念暄这里一直以来都离不了人,因此她只是出于灯下黑的侥幸,选择了最危险的地方——太极殿,暂且住下,方便照看萧念暄。

  大明宫宫门紧闭,往日一如僵死巨虫的长安街坊已陷入火海,到处都是攻伐战乱之音,各坊市深深闭门,夜幕漆黑,火光点燃了一角玄天,射出煌煌之威。

  那交战的声音落在耳朵里,令人着实心悸。

  萧念暄的小手攀着阿娘的腿,一刻都不敢放,以前经历过大小无数的战役,因为有阿耶在他就不回后怕,但他已经没有阿耶了,他真的很害怕。

  “娘亲……”

  他泪流满面地试图向母亲寻求安慰,但又记起娘亲让他不要害怕,他担心自己的胆怯会让母亲瞧不起,在呼唤得母亲垂眸之后,萧念暄闭上了嘴巴,只有幼嫩的身板不停地瑟缩着。

  绪芳初将孩儿的背抚了一把,长夜极寒,伴随说话唇中不断有薄雾倾吐,“我们有一半的胜算。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言弃。”

  不知道,稍后打开大明宫巍峨重错的宫门的人会是谁,是卞舟,还是叛党?

  但只要有五成的胜算,身为君王就不能脱逃。否则一旦扭转乾坤,朝廷军大获全胜令宵小伏诛,一个临战而溃的储君还如何能令人臣服?

  这个时候,还远不到说退的地步。

  一枚火石于激战间被摔进了大明宫内,激烈地沿着这座屹立百年的宫墙滚落在地,又向太极殿前滚动了数丈,火焰含着灼眼的亮光,如凶猛弑杀的饿兽,霎时令绪芳初身后的诸位内监宫人都心慌意乱,生出了逃意。

  叛军怕是要打进来了!

  “绪医官,”礼用这等见过楚靖更替的大场面的老宫监,都不仅哆嗦了襟袖,颤巍巍劝,“不如先退?老奴知道,这宫里头有一条密道……”

  一听说宫里有密道,宫人们齐齐竖起了耳朵。

  绪芳初摇头:“楚后主妄图从密道逃走,结果如何,仍是被陇右军揪出。一介国君,衣衫褴褛、灰土头脸,身死人手,一无体面,二无气节,徒然为天下人所耻笑。陇右军既也知道那条密道,他们若是打了进来,逃也是无用。”

  说得也是。礼用甚至心底都蹿升出了一股濒死的绝望,难道他竟这么快,就要晋为三朝元老了?

  说不准这些手握屠刀的刽子手,比大靖的开国之君更加可怖,毫无人性,不会留下掖庭任何活口。

  这个念头令礼用打了个寒噤,不敢细想,手奉着塵尾心里直念“阿弥陀佛”,愿苍天保佑,这一关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喊杀声似是停歇了一晌,继而又轰然激烈地作响,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至天色破晓之际,才终于彻底偃旗息鼓。

  大明宫紧闭的宫门被打开,传来古朴陈旧的声音。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于此刻,但见宫门从中撞开,乌泱泱黑如浓云的兵甲潮水似的涌入宫城大门,旋即分列两侧,染了鲜血、参差不齐的长矛高举向天,死寂之中,自那片喷薄而出的晨曦间,逐渐洇出一道高挺峻拔、魁岸英伟的身影。

  那人高居于马背,玄甲在肩,头戴兜鍪,背负银枪,映着如火的红光,从那片浩浩之辉里脱出。

  马蹄踏跺在地面的声响,分明极轻,又似重鼓,狠辣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惊得人胸口灼烫,近乎流泪!

  “是陛下!”

  “是陛下!”

  “陛下归!恭迎陛下归朝——”

  礼用眼力好,在认出陛下第一眼他便已激动得老泪纵横,率众臣服跪地,山呼陛下万岁,庆贺朝廷军大胜,陛下长乐无极,万寿无疆。

  这一刻所有人的“万岁”喊得当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心诚。

  绪芳初立在人堆之中,俯身折腰将身前的小崽儿紧紧扣在臂弯之下,双眸亦是怔怔地发直,不知怎的眼眶竟涌动着陌生的酸潮,她拼命皱眉,沉了眸色冷凝着藏于甲胄包裹里的男人。

  他并非单人匹马,身后尚有亲军随行,此刻这些骁勇善战的亲卫军,几乎人手提了一只“大南瓜”,仔细一看,竟是团成一团的人。不知是生是死,总之血肉模糊。

  萧洛陵长指握缰,自两扇朱红大门之间缓辔而入,朝霞自他身后磅礴地上涌,烧红了整片天幕,晨曦之中,长风吹拂,他玄色兜鍪之上红缨烈烈。

  那身盔甲并非完好,肩甲与腰腹处都有肉眼可见的破损与断裂,隐隐泛出些湿痕,不确定是否是血迹。

  想到他胸前那条长而深邃、狰狞可怖的伤疤,绪芳初心里轻颤一下,直觉可能,又添了些许别的。

  萧洛陵勒缰,飒露紫亦听懂了主人的命令,乖觉地停了马蹄不再动,他一眼便自太极殿前匍匐的众人中发现了她的身影,目光近乎立刻便朝着她追逐而来,是在确认她的平安。

  片息之后,他确认了他们母子的无恙,调转笼头,下达命令,将所获战俘推出青龙门,午时一到,枭首示众。

  叛军的头目将被枭首,至于那些追随盲从的叛军,也被缴械,将被暂时收监,再行定夺。

  总之这么一场声势浩大危及长安的叛乱,竟就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圣明天子御驾亲临,平息反叛,引蛇出洞,大获全胜。

  绪芳初在惊愕他的突然出现很久之后,也倏然明白,亲征蜀地或许也只是一个套,那些死亡的流言更是无中生有,是他亲自散布。

  为的是揪出陇右集团里心怀叵测、藐视天威的反贼,趁乱将之一网打尽。

  绪芳初松了双臂,站直了身体,唇瓣微翕。

  怀里的小崽子等桎梏一松,他包着热泪朝阶下的阿耶飞奔了过去,口中不停唤着“阿耶”,直至来到了马下。

  早已下了飒露紫就等儿子投怀送抱的萧洛陵将小崽子一把搂入怀底,“我儿。”

  没有一刻不在想着这小家伙,真是惦念不已。

  萧念暄从阿耶怀中揪起小脑袋,确认眼前的就是真实的阿耶之后,小嘴唰地一扁,用一股绪芳初觉得狗男人极其活该的声量,对他阿耶发动声量攻击,“阿耶呜呜呜……”

  萧洛陵听着他的嚎啕声,却是温柔欣慰地轻笑,大掌罩住孩儿颤栗个不停的背,低声哄:“阿耶几时打过败仗,你怕什么?跟你说过的都忘了么?”

  不过只有儿子投怀送抱,似乎是少了点什么,某些人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儿,面对这次他的“死而复生”表现得极其无动于衷,让人好生失望。

  萧洛陵仰起眸光,含笑望向重重丹陛之上、巍巍宫宇之前风姿皎皎的女郎,她却只是向他轻扯了下唇角,哂然地沉沉地呼吸了几口,便转身向太极殿收拾行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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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萧狗准备迎接阿初的铁拳~

第57章

  绪芳初疾奔回太极殿, 将只是简单寄存的几件衣物利索地收拾起来,心里似是被某种无名的情绪填满了, 梗在心肺里,咽也咽不下,发也发不出。

  她飞快收拾好行囊,立刻就要滚回自己的太医署,这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压向了她的手背,制止了她的去势。

  臂甲之下, 那只裸露出来的手,手背上充斥着崩裂的血痕, 一道一道纵横交错,甚至还未来得及简单处理。

  绪芳初屏住气息, 来自身后的沉嗓传入耳朵, “这么着急, 往哪里去?”

  她试图抢夺回自己的包袱,发现她的抢夺根本只是徒劳,争不赢他,她郁闷地撒开了手, 任由包袱坠地。

  “陛下是觉得戏耍反贼很好玩, 还是觉得戏耍了臣很好玩?”

  他不解:“何出此言?”

  萧洛陵微微俯身, 擦干掌心的血迹, 用恢复白净的手捧住绪芳初柔嫩香软的右脸,眉目轻舒:“多日不见,怎么脾气像是大了不少?”

  绪芳初别过脸蛋,避开他的抚弄,心悸地诘问:“陛下瞬息之间便已平叛, 好大的功业,臣当真是要贺上一贺的。”

  “别阴阳怪气。”萧洛陵蹙了眉。

  “臣不知死活,”绪芳初深吸一口气,“为了陛下的嘱托,为了看顾殿下,臣鸠占鹊巢,虽说只是权宜之计,但也罪该万死!”

  她如何能心平气和?

  得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都是俱有安排,都是谎言,却骗得不知情之人,为之忧虑、惊惧、不安,为之崩溃、离散、反复煎熬,他呢,运筹于掌,将所有人玩弄得团团转。

  对高高在上傲视六合的陛下而言,这实在是一件再有成就感不过的事情了。

  就像他明明早就知道她是暄儿娘亲,但从始至终都不说,只是猫拿耗子似的戏耍她一样,要她如何能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洛陵闻言,掌心再度捏住了她的右脸颊,指节合握,迫使她抬高视线,谁知她竟也反抗着,不肯看他一眼,他不由感到疑惑:“有话好好说,这是怎么了?朕伤口还在渗血便来见你了,你就这副态度?”

  绪芳初咬唇,身居下位,她自知能这般,用肢体和眼神表达不满就已经算是恃宠生骄了,不该再放肆忤逆帝王,可她就是忍不住,颤栗的唇溢出些许暗哑的沙沙声音:“别人都会说,陛下运筹帷幄,良计引蛇出洞,武力歼灭叛逆,文治武功,肃清朝堂。多么英明无畏,杀伐果决,可是……我阿姐呢。”

  他面色稍滞。

  绪芳初寻了一息空隙,咬唇趋近半步,换他后退半步。

  她含恨道:“鲁国公要人的时候,陛下可曾想过,臣会赴险?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在陛下看来,大抵都是不重要的罢!臣也自知,与陛下不过是相识一场,要说做了陛下的什么心里人,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那就请陛下,莫要如此,分明凉薄,却还要让臣对陛下自诩真情的眷顾感恩戴德。臣分得清人心。”

  没有人会选择她的,尤其在面临利益在前时。所以从以前到现在,绪芳初一直坚定地认为,她这辈子一定要靠自己,一定要靠住自己!

  萧洛陵的脸色几变,似是隐怒,但瞳眸中亦有几分怜爱之色,手背又因攥紧渗出了些血迹出来,这让本要握住她后颈俯身拥住她抚摩的萧洛陵终止了这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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