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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凝脂_分节阅读_第9节
小说作者:梅燃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65 KB   上传时间:2025-12-14 12:48:07

  “陛下你……”幸亏他此时一丝理智尚存,才未曾将“无耻”二字吐出。

  新君叹了一声,冷峻昂藏的身影立直,他负手回到了御座上,低眸再度看向怔怔无言恍如失神的卞舟,心底到底存了一丝愧疚,不过卞舟所言不对。

  是他先认识的绪芳初。

  他识她在先,故而深知此女抛夫弃子心狠至极,别说是入后宫,就是配给卞舟,都绝无可能。

  萧洛陵拾起了御前堆积的一道密折,扫了几眼,感到卞舟仍跪坐在哪里,双眼失神,茫然地盯着自己看,他很是不自在,对卞舟下了命令道:“此事朕有别的打算,你另选好女吧,若择选不到,朕再为你牵一回红线。”

  卞舟是怎么浑浑噩噩出了殿门都不知晓,只知胸臆间传来一股剧痛,懊丧与惊悔之情将他包裹,近乎剿灭,他拍拍自己的头颅,嫌拍得不够重,双手攥成拳又狠狠砸击了几下自己的猪脑袋。

  他为何要请那个见色忘义的新君替他做媒!

  他人头猪脑!人头猪脑!

  殿中灯火幢幢,彻夜未熄,萧洛陵这几日沉积横亘于心头的彤云终于散尽,他的确不知如何对卞舟开口,但他想,卞舟年少得志,光耀九州,是国朝最声名煊赫的少年将军,生得又如斯俊美,堪为将星下凡,他要何样的女人会求而不得,不过是年少时情窦初开的一次妄念。

  他懂得,他深明这种滋味。

  不过,这种年少冲动并非如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像他如今不也很好么。

  长信伯府婚事礼成,长安清寂了不少。

  卞舟不曾再执意登门,绪宅也分外风平浪静,此日,绪府五口人围桌用晚膳,李衡月特意提及此事,问绪廷光:“卞将军不再上门了?”

  说到此处绪廷光也纳罕,他原是觉得那卞舟比自家最小的娘子都还要小一岁,不相配,所以婉言谢绝了对方,但对方果真知难而退,也让绪廷光深明自己做对了决定,稍许挫折便畏葸不前,不似军中将帅,也难保他对四娘有真心。

  要说四娘,她自小时便克死了母亲,法会上来绪家的癫和尚说,她身怀孤星之命,若不修佛缘,于十八岁前斩断亲缘,便命里带煞,克母之后继而克父,防兄弟姊妹,偏巧那癫和尚来时,绪廷光苦求多年不得一男,自四娘之母冷氏病死之后,他的身体似乎也染了邪气每况愈下,于是病急乱投医地信了那和尚的话,将四娘安排送往了云州。

  说来灵验,自四娘离开长安后,隔年他便得到了心念多年的儿子,高兴得以曲水流觞大宴三日。

  而自己的隐疾,也逐渐痊愈。

  后来四娘便一度养在了山中,直至十八岁后方才接回。

  原本绪廷光都快要忘了这档子事,那时长安比粥还乱,外有群狼环伺,内里积弊腐朽,王朝日薄崦嵫,不见余晖,夫人却提醒他,外头还有一个养了十几年的庶女,十八年华刚满,该接回来了。

  绪廷光思忖还应等到长安彻底稳固,由此拖延了数月,拖到陇右军已是大势所趋,李衡月又劝:“女儿家在乱世,若被人盯上,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夫君好歹念着骨肉之情,先将人接回来,否则若流落在外,被不知何处宵小玷辱了名节,连累得夫君的官声,更是不妥。”

  他这厢终于被说服,起意接人。

  四娘本就是妾室所生,不与自己等人亲近,何况自小养在外边,绪廷光对她愧疚有之、弥补有之,却难以滋生出真正的疼爱,今日养在眼皮底下,稍加看顾则罢,待过两日替她择一家世普通些的良婿,把她送出门便也不必管了。

  绪廷光看着四娘沉默用饭的身影,蹙眉道:“不来了也好,齐大非偶。”

  自家的女儿是庶女,更自小无贵女的规整仪容,卞舟将来未必真疼惜她。

  听了父亲的话,绪芳初一直沉默地拨饭。

  李衡月倒是看得可怜,岔开了话题,“那簪花宴后,新君怎也无动静了?不是说,新君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名为花宴,实为选妃么,这到底是选上了没有,怎么全无声音了?”

  绪廷光也费解,不敢揆度圣意,胡乱敷衍:“兴许就是一个都没看上吧。”

  李衡月甚为可惜:“本想让三娘在陛下跟前过过眼,谁知……这陛下八成是对太子生母未曾忘怀!”

  绪芳初想,对,他不曾忘怀,他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呢。

  心想着,她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勾住了青瓷杯,取水压惊。

  李衡月惋叹道:“可惜天不假年,那太子生母竟就这般去了,若是还在人世,凭患难夫妻的情分,和傍身膝下的太子,合该也是皇后了。”

  说到“皇后”,绪芳初心里便惆怅,便郁郁难平。

  茶水含在咽喉间猝不及防哽塞了气管,呛得她满脸通红。

  但在相府的饭桌上,她憋得脸通红,也仍是将那口水合乎规矩仪容地死命咽了回去,用帕子稍事遮掩咳嗽而已。

  绪廷光拂掌道:“哎,夫人莫如此悲观,我看三娘聪慧贤德,定会比她两位姊姊有更高的前程。咱们本是前朝遗臣,侥幸赌对人开了一回城门搏了个相位,但在陛下那等陇右豪杰眼底只怕还是二姓家奴,难以高看一眼,这并非是咱们三娘的错啊!只是后妃之衔,夫人就不必惦记着了。”

  李衡月无法不惦记着,这可是女儿的前程,等把这最后一个女儿嫁出去了,她的使命便也完成了。

  “我看此事并非没有余地。新君若是对先夫人情深意重,怎会不追封皇后呢,倒让太子生母一直不明不白的,分明是要替太子以贵女为母,抹平太子生母糟糠的污点。否则,他早已经敬告太庙,将亡妻的牌位供奉于皇陵了。”

  绪芳初想象了一番刻有自己名字的牌位,被供放于森云密布的阴湿陵墓前,那口茶更难下咽了,额间冷汗涔涔,汗透薄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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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哥你最好真是因为觉得阿初不好,才不愿她和卞舟在一起[狗头叼玫瑰]

第10章

  卞舟没有再上府求谒是好事,然而绪芳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绪廷光竟真的急了起来,开始张罗她的婚事了。

  按理说,她前头还有一个阿姐未嫁,论长幼有序,也轮不着她,绪芳初对自己在绪府的处境与地位心知肚明,她那位阿耶只怕想的是趁早将她嫁出去免除一桩心事。她不得宠,婚事不必如阿姐那般精挑细拣,随便凑活过得去眼睛就成。

  绪廷光托了冰人问询长安的好郎君,冰人没过几日便上府门来报喜,道是检校员外郎杜谦,容姿既好,德行亦佳,年有廿六,尚无婚配。

  冰人口中不着四六,为了赚点媒人钱,牛粪也能吹上天,绪廷光当下没应,含混应付了冰人,下了朝寻了自己在工部的同僚,打听这位杜谦。

  同僚便摆手说:“也不好,说是天煞孤星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不然怎能蹉跎至今。”

  殊不知别人眼中“天煞孤星”万不可以沾身,然绪廷光家中四娘昔年也被癫和尚判过此命,这以煞挡煞,倒说不准成就一段桃花缘。

  同僚见他似有琢磨,未能死心,叹气撩袍前趋,“相公若想考察其人,就随下官走一步。”

  绪廷光驱车前往工部,以视察为名,调了工部一干人等出来问话,其中就有一孤高瘦削、宛如竹节修雅的青年,一眼雀屏中选,绪廷光甚是满意,遣其近前,对面手谈,这杜谦人如其名,谦谦君子温其如玉,还是原楚朝进士出身。

  谈完以后,绪廷光恨不能引以为知己,甚至都觉自家小女人品才学恐配不上员外郎,他没说破今日挑选东床快婿的来意,棋局终了,他抬手于杜谦肩头轻掸,语重心长:“时势已逆,我看杜大人也是时来运转,将有鸿运兆头。”

  杜谦甚为谦恭,一言不发,只是叉手行礼。

  此婚姻还需托冰人向其说合,自己来说显得泰山不够稳重,女儿恨嫁,于是绪廷光不欲多言,回到相府,向李衡月透露了杜谦与四娘的婚事。

  李衡月起先震惊,但想到夫君往日一贯的做派,心悬了起来:“四娘知道么?那杜谦,可是靠得住的人?夫君不瞒你说,四娘虽是庶出,却也是正经相府之女,若是太过低就,外头的人会如何看待我这个主母?只怕道我不慈,随意发卖女儿。”

  绪廷光哈哈一笑,手掌扶住夫人的玉肩,“毋庸担忧,这杜谦是个正人君子,虽目下只是个检校员外郎,但颇具才华,若成了我绪廷光的女婿,晋升右迁也是指日可待。”

  李衡月没再反驳夫君,但事后却到和月居,与绪芳初提了此事。

  眼见四娘耷拉着蓬软乌黑的云鬓,一张清丽柔婉的面颊低垂,娇怯不安,似是身临噩运不敢反抗,逆来顺受的模样,李衡月心里也不太好受。

  她握住了四娘的手,低些声音安慰:“你阿耶并非不重视你,他还亲自去考察了这杜谦,可见人品才华都是没话说的,他这才中意。四娘,我们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不就是要托付良人么,功名利禄都是身外浮云,只要那个男人待你情真意切,与你相敬如宾,这日子总会好的。”

  绪芳初轻轻地应了一声,没反驳,也没应允。

  李衡月走后,绪芳初的肩膀似是一团融化的酥山,绵软地坍塌向罗汉床,看向替她斟茶的春娘,愁容满面:“我本以为还能挣扎个一两年,谁知来得这般快,看来还是要早打算。”

  春娘将茶水递进娘子的手中,不无担忧地坐到娘子身旁,臂弯搂住绪芳初。

  绪芳初咬唇思忖,自己这两年经营香药铺子的钱,已经足够令她自立门户了。

  当年她将儿子送走,回到绪家,为的是做回长安贵女,但也心知于世俗而言女大不中留,她决意立足长安,便假借自己手中的月例在长安经营薄资,开了香药铺子。几年过去,铺面扩张至三家,那日巧遇跨马天街的卞舟,并非她为瞻仰少年将军英姿,而是彼时她正要前往香药铺收利,途径于此。

  铺子有了,钱产亦有,若独立门户,在长安也是极其滋润的,何须嫁人。她又并非处子之身,还生育过子嗣,这世上要有不介意这点的男人,都得打着灯笼找。她才不讨那个麻烦。

  “春娘,你与木樨把账本拿来算一算,看看脱离绪家之后,我们能在长安租到什么样的宅子。至于绪家这边,想要决开,这些年吃穿用度也是要算一算的。”

  她在绪家俭省度日,不是为了立一个不争不抢淡若秋菊的名声,而是为了有朝一日脱离绪家这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与之彻底两清。

  然而春娘与木樨将算盘珠子都拨得起火时,没想到却是男方家出了变故。

  亦不能说变故,而是恩露天降。

  看来这位杜谦杜大人,的确颇有几分才干,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得到了大明宫里那位突如其来的赏识。

  绪廷光托的冰人才上门,舌灿莲花一通鼓舞,八字刚灿出一撇来,突降圣旨,擢从六品工部检校员外郎为从五品昌都司马,调任地方,即刻赴任。

  杜谦接了圣旨,顿时无心冰人在耳边絮语,手捧着沉甸甸的圣旨,仰天扬眉吐气地长长一叹:“如绪相所言,的确是鸿运照头啊!”

  说罢他瞧向傻了眼僵成木棍的冰人,谦逊自若地展颜:“杜某即将往昌都赴任,看来这婚事怕是不成了,兴许杜某就这孤枕终老的命格……对了,姥适才说欲配与杜某的娘子是谁?还望姥回去之后,替某解释一二。”

  总之这婚事是泡了汤,绪廷光失望之余,亦百思不得其解,怎就会如此?

  这杜谦在工部供职,多年以来,算是勤勉不怠,但始终籍籍无名,自有他的道理,怎会突然就招了那位的眼,好突然的提拔外放,生生碍了他家四娘的好事。

  老丈人没当成,绪廷光极其失望,但并未气馁。

  这厢绪芳初总算缓出了一口气,春娘与木樨抡出火星的算盘珠子也稍歇片刻。

  但这口气也没缓上多久,隔两日李衡月又来了一趟,带来一个更好的消息:“你阿耶这回又相中了翰林学士周堇。”

  此回绪芳初没有摁住震惊:“啊?”

  李衡月也纳闷地看向她:“你可是不满意?莫小瞧这翰林学士,荣耀甚巨,走的是宰辅之路,你阿耶当年不也做过翰林么,再者这周堇可是前朝探花出身,四娘,你阿耶真是为了你操碎了心思,你可莫要辜负他。”

  绪芳初还得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丝感恩戴德,“嗯。四娘知道了。”

  李衡月自己心里尚觉不平,当初大娘与二娘出嫁时,绪廷光还不是绪相,两个女儿所嫁的女婿,远不如周堇,如今绪廷光发迹了,四娘也跟着鸡犬升天,得了这么一份好姻缘。她心里郁闷,忖着三娘日后一定要攀附上新君,入主掖庭,哪怕是不济也得搏一个公侯之家的主母,否则难灭这口不平之火。

  她走后没过一顿饭的功夫,春娘与木樨的算盘又拨出火星来了。

  听说前楚一息尚存时,留下了个榜下捉婿的习俗。

  这位周大人出身探花,料想得容颜俊美,当年竟未被捉去,倒是稀奇。

  只是绪芳初也没多想,账目算好以后,就打算去铺子里提钱。

  然从李衡月踏出和月居开始,不过短短十几个时辰,这周堇居然又出了变故。

  这位宿昔光风霁月的探花郎君,竟被人扒出一则丑闻,原来这位周大人之所以迄今未娶,乃是因为,他实有龙阳之好,常跟随周大人身边的容颜昳美的家僮便是其娈宠,日日帐中笙歌不说,后来约莫是到年纪了,为了掩人耳目,周堇才开始相亲。

  他有个原配,死因蹊跷,有知情人士传闻,原配乃是死于两男一女的马上风。

  这就实在过于骇人听闻了!

  伏鹰卫将这周堇与家僮光着身子从马车里提溜出来之时,两人惊惶变色,四股战战。

  武功灿这辈子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皱着鼻子道:“将人裹上草席,押入三法司稽查。”

  绪廷光等了一夜,等到的是周堇骗婚杀人的丑闻败露,新君震怒,将其打入三法司革职查办的消息,霎时白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李衡月掐了半天人中,才将绪廷光的魂给叫回来,他愣愣仰躺在圈椅的椅背之上,抚胸长叹:“好险!”

  差一步这婚事便要谈成了!

  李衡月跟着叹了一息,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已让三娘去安慰四娘了,连着两下里婚事不成,四娘该多受打击!”

  和月居,槅扇外的玉兰疏影,随月色拓印上碧纱帐。

  绪芳初正额手称庆,恨不能大摆三日流水席,但也深深感慨:“我阿耶这辈子只押对了一次宝,那就是放陇右军入关,除此之外,他的眼光是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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