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娘说完,布三妹整个人如同点着的炮仗一般跑走了。
她一走,刚才附和的众人都嬉笑起来:“秀娘,你刚才跟她说的什么?”
“是啊,她这回可真气的不轻啊哈哈哈。”
兰秀娘将手里的糕点果子分给大家,不疾不徐道:“我给她说,她如果现在去风月楼,说不定能看到她相公正被柳妖吸阳气呢。”
她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早先兰秀娘有次送希狗上学时,碰巧看到布三妹家的男人逛窑子,就等这个时机将她一军。
大家也都明白过来,直夸兰秀娘聪明。
“就该这么整她,这布三妹,成日胡说八道,她当年难产,还是秀娘她爹给救回来的呢,现在看秀娘过好了,就眼红你。”
“就是,她有钱也让她儿去上学去啊,还不是人家先生不要那么笨的,男人嫖了吧,该!”
“我早看不惯她了,上次往我们家泼脏水,说我们家影响他家风水了。”
“对了,我们何不跟过去瞧瞧,岂不是一场好戏。”
“好主意,快些去!”
“秀娘走啊。”
兰秀娘看她们一溜烟跑了,摆手拒绝:“我还得去地里看看,你们去吧,回来给我讲讲就行。”
“行。”
兰秀娘继续往自家地走去,庄稼长势良好,她的目光落在上面,眼前忽的闪过一些片段。
少女强行拉着青年来到这片田地,青年不知所谓,问少女做什么,少女什么都没说,眼中冒光,不由分说就将青年扑倒在地里,上下其手。
两个身影在这片金色地里翻滚起伏,混着汗水与娇啼。
“不行!这里不行!”青年的声音里满是克制。
“怎么不行嘛,别人家都这样的。”
“嗯……于礼不合,不行!”
喘息声越发急促。
女人是她,男人是……那次终究没成,她被强制穿上衣裳,裹住了被男人夹带回去。
“呸!”
兰秀娘及时止住久远的回忆,一锄头砸在面前那片地上。
果然是饱暖思淫欲。
她看了眼锄头,又觉得不对劲,提起来一看,本来已经松动了地方现在十分结实,仔细看看,里面打进去了一片木楔。
大概是董士成上次来家里,帮她修好的吧。
三日后,是兰秀娘与董士成约定好的日子。
他来接她,一起去城里准备成亲事宜。
董士成赶了辆牛车来。
希狗从里面探出头来,兴奋的喊她:“娘,我下学时董爹爹接我回来的。”
兰秀娘迎了过去,摸了把希狗的头,还没成亲呢,这孩子改口倒是快:“去,把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收拾,我们一会就走。”
“好!”
希狗跑进屋里。
兰秀娘勾了勾鬓角的碎发,抬头向董士成望去。
“秀娘。”
董士成轻声呼唤,慢慢走向她,浓烈炙热的眼神看的她心头狂跳。
董士成身长八尺,威武雄壮,薄薄的黑袍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膛、孔武有力的臂膀,自从他开了肉铺,给他家提亲的把门槛都踏破了,可他偏偏只要她。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搬去吧。”
“好嘞。”
得到命令,董士成抬手脱了上衣,打了赤膊,就去搬东西去了。
她与那些未婚的姑娘不同,因为经历过人事,更懂得董士成的价值。
以前她偏爱小白脸,现在更欣赏董士成这样壮硕的汉子。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洒落下来,落在董士成光裸的背上,他黑的很匀称,搬东西时后背肌肉绷紧,宽厚肩膀块块分明,往下急速变窄,直到收在腰带中。
兰秀娘脸上热热的,赶忙移开眼睛,她只不过是一介村妇,还是孤寡了这么多年的村妇,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庄稼汉的好。
董士成在城里买的是热闹街市二层带院小楼,一楼是肉铺,二楼是住的地方。
这里离希狗上学的地方近很多,能省半个时辰。
兰秀娘看着布置精美的新房,全新大红绣鸳鸯的被子、枕套,全新的家具,各处喜字、红绸等,她双目一热,很难想到他一个大老粗筹备的这般细致,董士成对她的心是万分的真,有时候她都觉得配不上他的深情。
见她眼眶一红,董士成连忙询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满意,我立马改。”
他这一说,兰秀娘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模样可怜兮兮的。
她一哭,董士成着急不已,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情急之下顾不得规矩,张臂轻轻环住她安抚:“别哭啊,秀娘,我是个粗汉子,也没哄过姑娘,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我一定想办法做好。”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士成,我兰秀娘何其有幸,能遇上你这样的人,我不再年轻,又带着孩子,你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
兰秀娘说着,伸手环上他强劲有力的腰身,他果然像看起来那样结实。
董士成因她的主动变得僵硬,他的声音都变的微微沙哑:“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秀娘,我……”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腰间那双小手,竟然掐了掐他的腰,一股酸麻直往下冲,董士成怕她感受到异常,连忙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他倒不怕她,却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有多炙热。
兰秀娘刚才心神一荡,既忘了感动的事,也忘了管住自己的手,等掐完了她才觉得不对,见他推开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连忙解释:“我给你做了身衣裳,之前也没量过,刚才我比划了下,觉得差不多,我拿来给你试试吧。”
兰秀娘赶忙转身去扒她的包袱,掩藏她过分红润的面颊。
兰秀娘啊兰秀娘,九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急不可耐,没一点长进呢。
手里摸到一串冰凉的物什,她又道:“还有这个桃木雕的手串,上次在集上给你买的。”
第5章 第 5 章 亲嘴被发现
董士成拿了兰秀娘做得衣裳,去了另一间屋,买了房后,他一直住在这里。
他的房间只有一张简易的床,一张桌、一张椅,角落放着一个木盆。
怕弄脏了她做的衣裳,他在木盆舀水快速冲洗擦干,然后赤条条的坐在椅子上,胸口的水汽汇聚成水滴往下流去,越流越快,直至淹没在血脉偾张处。
他的手指捻了捻秀娘给他做的衣裳,色淡而厚的唇弯了弯,随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漆盒,漆色亮可鉴人。
粗粝的手指轻柔的抚过漆盒表面,董士成眼中逐渐绽放出异样的色彩,他看着盒子中一件件物品,心满意足。
这颗牙齿是秀娘小时候第一次掉牙丢掉的,他捡回来的,还有一张秀娘给她娘拿来的抓药方子,还有她编的小兔、不要的手绢……
这个木簪是秀娘成亲时他准备的礼物,是他亲手雕刻的,但一直没送出去。
他将她刚送的手串放在里面。
董士成合上漆盒,身体的燥热渐渐平息,他仰起头颅,呼出一口长气,他终于,可以得到秀娘了。
等董士成再过来时,兰秀娘发现他头发微湿,像是变了个人,好看的有些让她移不开眼睛。
原来她只觉得大成哥健硕异常,今天发现他也挺好看的,浓眉星眸,脸部轮廓坚毅,就是一双厚实淡色的唇,看着也好吮极了。
兰秀娘低头饮一口茶,心脏“咚咚”直跳。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这般亲密的相处,董士成面上也有些不自然,“之前搬东西出了一身汗,怕弄脏秀娘给我做得衣裳,就冲了冲才换上的。”
怪不得他这衣裳换了这么久。
“衣裳很合身,料子也舒服,我还从未穿过这样好的衣裳,秀娘的手真巧,只是缝制衣裳太废眼睛,往后还是直接去成衣店买吧。”
多好的汉子,之前她眼多瞎。
兰秀娘含羞低头,“嗯”了一声,俨然一个醉在情爱里的女子。
“秀娘,我会好好待你的,既与你成亲,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希狗是我的长子,我会对你们好,倘若做不到,就……”
兰秀娘快速的腾出另一只手,点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本与董士成分坐在桌子两侧,现下她起身撑着桌子,向他那边倾斜着,而他的身后是带着窗户的墙,无路可退。
她不想知道将来如何,她只知道当下,她想跟他亲嘴。
董士成犹如雷电过身,激的他脊柱发麻,粗大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吞咽着早被她勾起的欲潮。
“士成,你跟人亲过嘴么?”
蛊惑一般的语气,兰秀娘不知道她此刻在董士成的眼里是什么样,她简直像食人魂魄的妖精,而他甘愿被她吸食。
没有,只想过亲你,想过千万遍,董士成望着她,眼中露出痴迷神色。
豆大的汗珠从董士成的额头滴下,滑过鬓角,落在锋利的颌角摇摇欲坠,古铜色的肌肤很有光泽,看起来十分光滑,他的胸脯起伏着,呼吸粗重,带着热气,喷洒在兰秀娘的脖颈,很快染红了那一片雪白,变得粉嫩动人。
暧昧的气氛,恰好的时机。
双方都在向对方靠近,又带着试探,像两块磁铁,只渴望着结合在一起时的畅快。
兰秀娘都快忘了亲嘴的感觉,她刚要闭上眼睛,却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感觉,像是被人注视,兰秀娘下意识去看,看清楚的瞬间,她的魂差点吓没了。
透过窗户外面是露台,与街对面的露台隔街相望,对面,有一个白衣胜雪的人,他正坐在那里看着她,有点远,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这人化成灰她也认识。
“啊!”她尖叫一声,迅速坐了回去。
是梅清臣!
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什么,没看过人亲嘴么。
“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