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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娶了兵_分节阅读_第100节
小说作者:梁芳庭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696 KB   上传时间:2025-12-24 13:05:19

第117章

  钱老爷等了很久, 从天亮又等到天黑,好不容易等到陈秉正叫他进门。他跪在冷冰冰的方砖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都是犬子不争气,做出这样没羞耻的事。”

  陈秉正面无表情地说道:“儿子养成这样, 便是废了。听闻你还有三个小儿子,这一个不救也罢。”

  钱老爷瞠目结舍, 惶惶然叩下头去, “府尊大人,那是钱家的长子嫡孙。小人平时娇惯过甚,才酿出今日大祸。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犬子的罪,我替他担了, 大人要杀要剐,只着落在我身上便是。”

  他将头磕在砖上, 磕得极为实在,梆梆作响,“府尊,我求求你。小人年过不惑才得了这个儿子,只要大人肯高抬贵手,我家中资财, 任凭发落。”

  陈秉正默然地看了他一会,见他额头已经渗了血, 挥手叫停,“上天有好生之德,律法也有明文, 可以金作赎刑。你出些钱物,依律赎罪乃至免罚。”

  钱老爷喜出望外,“大人只管说,但凡我能拿的出,愿意缴纳。”

  “五万石大米,当场缴清,我立刻放人,决不食言。”陈秉正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我是济州父母官,能做主。”

  钱老爷脸色变了,“五万石……我哪里会有这么多。但凡是金帛,还是绸缎,我都能弄到。如今粮食是稀罕物,周围十几个州县全都乱了,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能为力,请大人体恤。”

  “若不是稀罕物,我也不会要。”他语气平静,“一个月之内弄到,我亲自验看。”

  钱老爷垂下头去,咬着牙一声不吭,过了一会,他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小人在迎春街的货仓内还有一万石粮食,尽数献给大人,剩余的可否用金帛抵数?”

  陈秉正本就猜想他另有库存,此刻正验证了猜想,一时怒火攻心,拍案而起,“好你个奸商,就知道你在这里藏了私。如今济州城数万百姓身处水火之中,排队买粮的人群日日哭求,奔走四方,你却囤积居奇,从中渔利,脑子里尽是猪油的货,脏肠烂肺,一颗黑心,掏出来扔在大街上狗都不吃……”

  钱老爷听他骂得极脏,全不像读书人的斯文相,心中大震,缩在地上,一句不敢应。陈秉正直抒胸臆,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淋漓,又念了两句“毫无廉耻”,才止住了,冷着脸道:“一万石粮食即刻充公,剩下的你去自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钱老爷急得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爆出来,“大人,如今流民处处,周边早就乱成一团,哪里去找四万石大米。何况清河帮……何帮主……”

  陈秉正咳了一声,他就换了称呼,“那姓何的小肚鸡肠,对济州的商船本就雁过拔毛,没事也要找事情拦住。如今,如今……走水路再不可行,便是我肯出钱,也没有粮商肯来。”

  “钱老板,你做了济州首富,也非一年半载,没一点本事做不来。”陈秉正摇头道,“黑白两道你总有办法,不用我替你操心。”他端起茶碗,“送客。”

  钱老爷思前想后,一时无计可施,跪在地上哀哀哭泣。陈秉正喝道:“再不出去筹粮,小心落个抄家灭族的罪名。”

  钱老爷哆嗦着走了出去,步履蹒跚。陈秉正吁了口气。他整晚未眠,按着太阳穴,只觉得里面突突地发疼。

  他叫衙役进来:“抓来的人怎么样?”

  “那位钱公子连裤子都没剩,锁在角落,蹲着吃窝窝头呢。”衙役兴奋莫名,“大人神机妙算,犹如神兵天降,一下子立了个大功。”

  “钱家要探监,只管让他们进来。”陈秉正笑一笑,“你们也顺便发财。”

  “是,大人。这回他落在我们手上,管教他死不了活不成。”

  “清河帮的人呢?”

  “嘴还是死硬,依我看,再用烙铁……”

  “不许随便动刑,饮食要跟得上。”陈秉正摇头,“我留着他们还有用。”

  “遵命。”

  衙役也走了。屋里剩下他一个人。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向那个燕子窠伸出手来,白球便飞到他肩膀上,咕咕地叫唤。

  他从桌下取出一把小米喂它,絮絮地说道,“脏肠烂肺,一颗黑心,原来骂人真痛快。你认识何怀远吧?”

  “咕咕。”白球轻轻啄食。

  “他当年……大概还不是这样。”

  “咕咕。”

  “我要是早点认识凤君就好了,不让她受苦。”他自言自语,“人生需要后悔的事太多,细说起来……”

  白球吃完了,仿佛不耐烦听他絮叨,径自飞回窝里去了。冷不丁窗户哗啦一声响,先是两只鹦鹉一先一后冲进来绕着他转圈,随即从外面跳进一个人来,青衣小帽,男装打扮,正是林凤君。

  “你一个人猫在这里,瞧着伤春悲秋的。”

  他惊喜非常,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你终于来瞧我了。”

  忽然门被敲响了,是衙役的声音,“大人?”

  过了一会,陈秉正淡然地开门,“什么事?”

  衙役笑道:“我刚听见外头似乎有动静,只怕有事,赶着过来瞧一瞧。”

  “你多虑了。”陈秉正摇头,“我睡得早。”

  衙役往上凑了一凑,压着声音道:“昨天晚上,咱们不是在花船抓了几个姐儿,还关在牢里呢。王妈妈托我跟您说,您要是看中哪个,便送您养在屋里也罢,做妾也罢,铺床叠被随您的吩咐,只求把剩下的几个都放了。”

  陈秉正脸色大变,喝道:“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不赶紧出去。”说着便要关门。

  衙役见他皱着眉头,一脸铁青,知道自己说冒撞了,连忙陪笑道:“是小的该死,正值国丧,便不该提这事。等几个月再说也来得及……”

  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陈秉正深吸了两口气,听外面人走远了,才小声道:“出来吧。”

  林凤君从梁上一跃而下,将手上的食盒重重地放在桌上。陈秉正偷眼看她的脸色,还算平静,连忙揭开食盒,“凤君,你先请。”

  食盒里面是一大海碗鱼汤,乳白色的浓汤像牛奶一样,上头飘着一层油花。还有一张葱花饼,外酥内软,香味浓郁。

  林凤君不紧不慢地吃着,鱼的鲜味混着葱姜的辛香,喝一口就觉得不似在人间。陈秉正坐在一旁,神色尴尬。

  忽然七珍落在桌上,小口啄食着食盒中的饼碎。八宝凑到它身边,用鸟喙给它梳理着背后的羽毛。

  陈秉正陪笑道,“凤君,你瞧瞧八宝越发机灵了,毛色也亮。一定是你管教得好。”

  林凤君笑了笑,白了他一眼,用手一撇,两只筷子在空中飞了一段,一前一后落在他手上。“吃完再说。”

  “多谢。”

  陈秉正吃了两口,便问道:“外面是不是乱起来了。”

  “是。有一些流民,沿街乞讨。”她忧心忡忡,“该开仓放粮了吧。”

  这句话正戳到他的心事,“太平仓里粮食不多了。”

  “明明每年农户都纳粮的。”

  “我去查看过,仓内只有上面一层是新米,下层全是发霉的陈米,如果贸然放出去,恐怕有疫病。”

  林凤君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怎么办?”

  “都是杨大人留下来的烂摊子。”他咬牙道。

  “这狗官现在在哪里,我去宰了他。”她怒发冲冠。

  “他高升了,现在是省城的道台。”陈秉正苦笑,“我见到他要行礼。”

  “你看,这世道就是贪官才混得好。”林凤君做了个弹玻璃球的手势,“你可以弹他吗?把他弹到一边。”

  “还不是时候。”他摇摇头。

  她看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暗暗惆怅起来,连带嘴里的葱花饼都不香了。“出去买粮食呢?”

  “我刚收到公函,江州知州的求援信。其实我自顾不暇。”他缓慢地喝着汤,“所以要想办法,六家粮商合计四万石粮食,还不够济州人一个月吃的。”

  他喃喃道,“为今之计,只有先驱逐流民,再将城门关了。徐徐图之。”

  她瞪大了眼睛,“流民也是人,只是遭了灾而已,乞讨有什么错。你要是将他们赶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陈秉正沉默了,伸手扣住她的手,半晌才道:“凤君,我手里只有一张饼,若每人分一口,全都会饿死。我必须得做活阎罗,倾尽所有手段,为济州百姓挣一条活路。只当咱们在打仗,必须赢,不赢就会死。”

  她垂下头去,“我明白了。”

  “家中还有多少米粮?”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到他说的是林家,“够吃一个月的。”

  “以后深居简出,将自己照顾好,不要轻易出门。七珍和八宝,”他看向桌上伺机吃饼渣的鹦鹉,“你们也不要出来了,在别人眼中,你们就是一团肉。”

  八宝吓得尾巴一抖,向后跳了一步,瑟瑟发抖起来。七珍淡定地拍了拍它。

  “我会想办法求援。”

  “能求到吗?”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陈秉正拿出一包米糕,郑重地塞到她手里。“我一定会尽力。”

  夜深了,林凤君提着包袱走在回家路上。陈秉正的话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只当咱们在打仗,必须赢,不赢就会死。”

  她加快了脚步。

  “求求你……给点吃的吧……”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林凤君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老妇人蜷缩在街边,只剩了皮包骨,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中的包袱。

  她心头一紧,往前走了两步。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摸出一块米糕。可是老妇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个黑影就从侧面扑了过来。

  她本能地闪避,跳开一丈有余,可是米糕却落在地上,沾了一层灰。。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枯黄的头发像干草一样蓬乱,脸上布满污垢,只有那双凸出的眼睛亮得吓人。林凤君看得呆住了,那仿佛不再是个人,而是疯狂的野兽。

  他伸手捡起米糕,老妇人冲上来了,用最后的力气和他扭打在一处。没过一个回合,老妇人就跌坐在地上,嘴里嗬嗬有声,枯瘦如柴的手指像铁钩一样伸向她,想要继续抢夺。

  林凤君寻回神志,脚下用起轻功,几步便越过那些横七竖八躺在路边的身影,拐进一条巷子。

  黑暗中,她忽然听见了一阵深沉又均匀的呼吸声,有个会武功的人跟着她,离着十几步远。

  她故意放慢脚步,装作疲惫的样子。这是一条死胡同,她在尽头处停下,假装惊慌地转身。

  ”谁在那里?”她高声喝道,声音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

  “是我。”一个女声回答,“段三娘。”

  午夜的济州城,万籁俱寂。林凤君和段三娘上了一座酒楼的房顶,并肩坐下,看着陷在黑暗里的一座城池。

  段三娘一脸灰尘,“都是我不听良言,该有此报。你爹真是明智。”

  “我爹平日话多,也就是偶尔说对一回,不用放在心上。你可以先到我家住。”她诚挚地邀请。“我家最近挤进来不少人,不差你这一个。”

  “可是差我这一份口粮。”段三娘狼吞虎咽地吃着米糕,“粮店不卖给没有济州户籍的人,我连大饼都买不到一张,出城又查得严。我只会拖累别人。”

  “江湖救急,先有地方落脚,别的再说。”林凤君笑道,“我家来去自由。”

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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