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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娶了兵_分节阅读_第168节
小说作者:梁芳庭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696 KB   上传时间:2025-12-24 13:05:19

  他在自己身上戳着,剑身一伸一缩。

  何怀远张了张嘴,鲜血从嘴角不断流下。他眼中的光芒急速涣散,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最后的目光死死钉在林凤君脸上,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质问什么,最终却只化作喉间的嗬嗬声。

  “江湖把戏,不值一提。”林凤君蹲下身,伸手轻轻覆上他兀自圆睁的双眼,叹了口气,“安心去吧。何帮主。”

  何怀远的眼皮在她掌心下缓缓合拢,最后一丝气息也随之消散。

  船舱内陷入短暂的死寂。林凤君低头看着何怀远逐渐冰冷的面容,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陈秉正轻声道:“他犯下滔天大罪,总是要死的。我费这一番做作,就是为了省去你日后纠结。否则,我真怕你想起他,心中就难受。”

  林凤君沉默片刻,将手中火铳插回腰间,转过身去。“我难受什么。回去给霸天上药。怪不得它一直不待见你。”

  她的背影挺直,脚步平稳,唯有在跨过门槛时,衣袖飞快地拂过眼角。

  宁七带人疾步围上来,目光先急切地落在林凤君脸上:“师姐,方才里头可是出事了?”

  陈秉正笑道,“无妨,不过是姓何的畏罪自尽了。”

  “自寻死路!”宁七啐了一口,将自己的手掌摊开:“这倭奴走狗倒阔绰,师姐你瞧,我掏出来的,金的、银的——”

  林凤君的目光原本散淡地落在远处摇曳的荷花上,却被宁七掌中一抹亮色吸引了。那是一枚金戒指,已经有了不少擦痕。

  她伸手拈起那枚戒指,沉默了半晌。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便要掷入荷塘之中。

  “且慢。”陈秉正的手虚虚一拦,“金子就是金子。天快冷了,不如拿去卖了,给被烧掉房子的灾民们添几块砖,早日修复。”

  “……也好。只当是他自己赎罪,菩萨保佑下辈子投个好胎。”她将戒指轻轻搁在他手上,这是它最好的归宿了。

  船只平稳地停泊在济州码头。恰在此时,远处城墙方向,军号苍凉浑厚的声音破空而来,在风中连绵不绝。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欢呼,由远及近,如潮水般涌过来,

  “陈将军得胜归来——!”

  “严州大捷!倭寇溃退百余里!”

  陈秉正微笑道:“走,咱们快马加鞭,给大哥报喜去!小侄子鼻直口方,漂亮极了,将来准是个好汉子。”

  “好!”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翻身跃上马背。两骑并肩,化作两道离弦的箭,向着济州城的方向飞驰。济州城楼的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仿佛在庆祝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也仿佛在迎接一个充满希望的新生。

第192章

  同年九月, 皇帝下诏,恢复原兵部尚书范申元的所有官职,并赐予祭葬及追谥。

  等冯昭华的信加急送到济州的时候, 已经是十月初了。

  江南正是好时节。风吹过郊野,掀起无边无际的稻浪。温厚的稻香一层层漫过田埂。稻穗垂得很低, 沉甸甸的,泛着金玉般的光泽。农夫们弯下腰, 镰刀闪过, 将它们一束束揽入怀中。

  另有一种香味无处不在,甜得浓烈,稠得化不开,却又丝毫不腻。桂花树开遍了济州城的街头巷尾,在秋日的晴空下。那香气便从花间蒸腾出来,丝丝缕缕, 缠缠绵绵。就算在济州码头,也能闻得到水汽中的花香。

  河水缓缓拍打着岸边, 一艘双层货船静静泊在栈桥旁,船身随着水波起伏,发出单调的吱呀声。船夫探出半个身子,眯眼望向岸上,扯着嗓子问:“人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宁七远远听见,跳起来挥手。

  坐船的和送行的都到了。十七八个人, 或许更多,簇拥着一个穿水绿衫子的姑娘, 是芷兰。

  武馆的学徒们站得密密麻麻,把她围在中间。平日里踢桩打拳的小皮猴儿们,此刻却都成了锯嘴的葫芦。大娟和小娟已经偷偷用袖子抹了好几回眼睛, 鼻头红红的。

  宁九娘憋红了脸,往前蹭了两步,拳头攥了又松,终于闷出一句:“银屏先生非得走么?”

  宁七拍拍她的肩膀,“先生家里有事。”

  芷兰弯下腰,拉住几个女孩的小手。八娘还能勉强憋住了,九娘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扑上去死死抱住她的腰,“先生别走!我以后再不偷懒了,我把千字文天天练十遍,不行,二十遍……”

  陈秉文果断出手将九娘拦腰抱起来扛在肩上,她拼命挣扎飞踢,“大师兄的话你听不听,别把先生的衣裳蹭得脏了。”

  九娘哭着叫道:“不行,他们说先生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都会骑马了,天南海北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工夫,知道吗?”陈秉文将她放下,“江湖儿女志在四方。”

  他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金豆子,不由分说塞进芷兰手中:“见着什么好的便买,路上多打赏,别叫京城的人觉得咱们济州寒酸。”

  大小娟提着竹篮子上前,里头是油纸包和瓶瓶罐罐,“这是新米打的白糖糕、糖渍的桂花,我娘现做的,先生路上慢慢吃。”

  段三娘走上前,将篮子收起,微笑着在芷兰耳边说道:“我先上船等你。”

  娇鸾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提着一件鼓鼓囊囊的包袱,“这是一件素绢的棉袄,款式自然不比京城时兴,凑合穿吧,船上冷。还有几把绢伞,各个式样都有,京城买不到的,拿去送人合适。”

  芷兰鼻子里涌上一阵酸楚,她克制住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到京城办完事就回来。”

  孩子们面面相觑,林凤君将她拉到一边,找了个货仓边安静的角落,这才说道:“芷兰,这些孩子们我能安抚,至于后面的路怎么走,还是以你的意愿为重。”

  芷兰压低了声音,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范家幼女已经跳河身亡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此去京都,只是想亲眼见我爹娘出殡下葬,送最后一程。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让昭华带我进灵堂,祭拜完了就离开。”

  陈秉正悄然出现了,他微笑道:“郑越已经升官了,给你在范家族谱里找个身份,大不了写个义女的名号认祖归宗,也没那么难。相信事在人为。”

  芷兰苦笑道:“在济州的日子,听着霸天的叫声起床,晨间教孩子们念书,午后听他们在院中追逐嬉笑……那样的踏实,是千金也换不来的。姓林的日子真好。”

  “不管你姓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林凤君真挚地看着她,“那不重要。你要学会为自己打算。”

  陈秉正点点头,“如今京城人心浮动,你做事定要谨慎。让昭华和郑越出面打听范家的事。”

  “是。”

  船夫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东家,再不走晚上来不及投宿了。”

  凤君仍旧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三娘是最资深的镖师,你只管听她的。客房一定要上房,南北通透的,被褥细细检查,怕有跳蚤。你这细皮嫩肉,可不比我……”

  陈秉正笑道:“娘子,你走镖也没有这样细致。”

  话音未落,芷兰忽然倾身抱住凤君,两个人同时落下泪来。凤君声音都哽咽了,“我也想你早点回来,可是我琢磨着,你是不是回京城做大小姐更好一些,有大宅子有铺子,没人敢欺负你……”

  “在济州我有你、师父还有师伯。又有一帮徒弟,这比大宅子宝贵多了。”

  林凤君忽然想到什么,她掏出一张文书,“这是你的放良书,正经盖了官印。省得昭华说我收了钱还不办事。”

  芷兰破涕为笑,她从头上摘下一支桂花,插在林凤君鬓边,那花是温润的淡黄色,一簇一簇攒成小团,透着甜香。“多谢东家。这便是我的赎身钱了。”

  她提起简单的行囊,转身走向栈桥,脚步稳重。在那里,林东华和范云涛师兄弟站在那里,两个人都身形挺拔。

  芷兰直直地跪下去,“师伯救命之恩如山,师父授艺之德如海,不敢相忘。”

  林东华掌风一拂,将她托起,“范姑娘,冤雪恨消,故人可安,本是天地间一大欣慰。你还年轻,重展蛾眉,寻个王孙公子……”

  范云涛哼了一声:“师兄你这人说话忒地俗套,男子汉跟个媒婆似的。徒弟你听着,嫁人不嫁人倒是随便,只不能受人欺负。万一受了委屈,传话给我,我即刻去揍他。”

  芷兰又哭又笑,“我当一辈子女先生也很好。”

  林东华温和地说道,“一辈子还长,若有知心人并肩看朝夕烟霞,人生就没有遗憾了。希望你也早日遇到合适的人。”

  芷兰望着他,释然地微微一笑,“那我走了。”

  就在她踏上跳板的那一刻,身后突然爆发出参差不齐却用尽全力的呐喊:

  “先生保重,我们会用功的!”

  “等您回来!”

  芷兰蓦然回首,只见那群孩子挤在码头最前端,一个个踮着脚、红着眼,用尽全力朝她挥手。泪水顷刻模糊了视野。她站在甲板上,拼命挥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穿梭寻觅——

  那个人,终究没有来。

  船夫起锚撤跳,船缓缓驶向河心。

  林凤君哭得不能自已,忽然瞥见芷兰的神情像是在张望。她抹着泪环顾四周,喃喃道:“好像少了一个人……是谁呢?”

  她终于发现了,“李大夫怎么不在?”

  大娟说道:“早上我们去找,他就不在屋内,是不是去买药了。”

  “太不像话了。”林凤君望着河上渐行渐远的孤帆,泪水又涌了上来,“他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说不定是遇上重病的病人了。”大娟想了想。

  直到那艘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众人才拖着沉重的步伐陆续离开。林凤君上了马车,仍在嘟嘟囔囔:“李生白……他怎么了?”

  陈秉正挑一挑眉毛,“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去哪里不必向咱们通报吧。”

  “他跟芷兰友情深厚,却不来送行,真不讲义气。”

  “义气……不讲就对了。”陈秉正笑起来,带着点狡猾的意味,“我前一阵子点拨过他,看他有没有悟性了。”

  “你点拨他?”凤君很怀疑,“是不是教李大夫做坏事?”

  陈秉正略有些不忿,“在你心中,他是清清白白,我就五毒俱全。我好歹是你相公。”

  “内外有别,对你当然要严格些。”

  他对这句话很满意,突然凑过去在妻子脸上亲了一口:“我是有娘子的人,教他怎么做男子汉。”

  凤君脸色陡变,“他还没成亲,你……难不成是教他……”她狠命推了他一把,“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他将双手举起,“冤枉,天大的冤枉。”

  “快说。”

  “好好好,我全都交代……”

  老马识途,不紧不慢地踏着青石板路,稳稳地向济州城走去,哒哒的蹄声混在街市的喧嚣里。

  七日后的黄昏。天光一丝丝地从西边收走,变成一片青灰色。从船上远远望去,有三两点昏黄的灯火。

  段三娘笑道:“又该投宿了,明日就能到通州码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芷兰站在船头自言自语。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慌,不是风浪颠簸带来的眩晕,而是胸膛里像被一根极细的丝线来回拉扯。

  船只在码头停泊,一行人踏着有些摇晃的跳板上了岸。石板路尽头,挑着两盏气派的大红灯笼,“悦来客栈”四个饱满的黑字清晰可见。

  客栈是两层木楼,飞檐翘角,门口石阶被往来脚步磨得光滑,“方圆几十里,数这家最体面。”段三娘说道。

  芷兰点头,“都听你的。”

  伙计早已哈着腰迎上来,引着她们进了上房。房间宽敞,陈设虽不奢华,却样样齐全。凭窗望去,运河倒映着岸边零星的灯火。楼下宾客的谈笑声,混着灶间传来的炒菜香气和隐约的酒味,构成一种喧腾而又踏实的暖意。

  忽然从外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大声问道:“有没有运河渡船来的女客?”

  段三娘和芷兰都吃了一惊,只听见楼下掌柜的嗓门也拔高了几分:“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楼下的人放软了声调,“我们想打听一位女客,从济州来的……”

  三娘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她倏地抬眼,与芷兰目光一碰,无需言语,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醒。她迅速拔刀出鞘,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护着你,咱们从后门走。”

  芷兰果断点头,深吸一口气,迅速拎起随身的小包袱,吹熄了油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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