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何尝不是一场天大的骗局?
谢云程想着想着竟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他想自己可真的蠢死了,可是当他一想到宣凤岐早就把别有用心的香莲从他身边挖走时,他又恍然大悟:是不是宣凤岐早就看出来香莲有问题了,所以才会赐给香莲假死毒药让她自己露出破绽来。
果然,宣凤岐做什么都略胜他一筹。就连这件事也早早就布局好了。
他要怎样让宣凤岐知道他其实长大了,他可以做很多事情。
谢云程此刻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温郁已经站着盯着他许久了,谢云程抬起头来看向温郁:“这次皇叔派你去颍州,一定也吩咐你办这件事了,那你为何不与皇叔说,而将这件事情提前告诉孤?”
第74章
如果谢云程是在一年以前问温郁这个问题, 温郁一定会回答他:他是为了天下黎明百姓帮扶谢氏江山。
可是这一年来他发现宣凤岐所作所为跟以前不一样了。宣凤岐做的事确实是为了大周的百姓,他杀贪官,修水利, 关心农桑大事。他这样可比先帝在世时更加关心大周,这天下不是他的天下,但他却表现得比上位者更加用心。更何况宣凤岐也说了,他无心于帝位……事已至此,恐怕真的只有宣凤岐心系百姓来解释了。
温郁思索片刻后回答道:“陛下让微臣办这件事, 微臣自然要从命。而王爷命微臣去找此人,恐怕也不是奔着要此人性命去的。王爷料事如神, 即便是没有微臣恐怕也迟早能挖出这宫女的底细。微臣身为臣子应当为陛下鞍前马后, 听从君命,但王爷对微臣而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王爷或许真的不想挟持陛下掌握皇权。而之前王爷所做一切一定另有原因,微臣在朝为官多年,深谙朝堂之中波谲云诡。王爷能走到今日实属不易,若有朝一日, 王爷真的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错还请陛下念及王爷扶持之恩,莫要赶尽杀绝。”
谢云程听到温郁这番话后眼神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了。
怎么回事?这才过去几月,原本跟宣凤岐势如水火的温郁都赶着为他说好话了?
朝中弹劾宣凤岐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令谢云程没有想到的是能为宣凤岐说这些话的人竟然是那个一直想置宣凤岐于死地的死敌。
是了。就算外面流言再广又有什么用,谢云程自己是有眼睛的, 他能看得清楚宣凤岐为他做的一切, 只是他一直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掌心,不光想要保护自己, 更是为了自己想往高处走。但不知为何,每当他看到宣凤岐的时候,他的这种想法全抛之脑后了。
原本他应该会为温郁所说的这些话而高兴, 高兴宣凤岐终于不再与温郁不死不休。可是此刻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怀疑,他觉得温郁的眼中除了真的敬佩宣凤岐外还多了一丝别的情感。他从前几次见到温郁时就隐隐有这种感觉,只是那时候这种感情不太强烈,所以他没当回事,但这次温郁是把这种感觉写在了脸上。
谢云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很难受。
谢云程什么都没说,随后他抬起手来将一份写好的名单递给温郁:“这是这段时间来长公主在玄都拉拢的朝臣,你尽快将这几人调查清楚,最好能抓到他们在朝政上的错误,如果不行私德上的也行。既然孤坐在这皇位上,那就好好理一下这朝中诸位的舌头。”
温郁接过谢云程递过来的名单仔细看着。这些名单上的人基本都是言官,看来长公主的手还没法伸到军营里。除此之外,温郁总觉得这些人都有些共通之处,只是他一时没有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于是便拿着名单告退了。
……
谢云程要世家族长将家族中未婚女子的名册送到玄都的旨意下来了。这件事算是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一个警醒,这也让那些看不起这位少年皇帝的人刮目相看。
因为谢昭华要将自己的女儿推向后位,所以她也暗中跟那些世家联系过。只不过她也是通过玄都中的那些官员联络的,她这番动作不仅没让谢云程妥协,反而让这小子把世家女子的名单捏在手里。这下那些有权势的门阀世家谁与谁联姻,他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一来就更方便他拿捏朝中的那些世家朝臣。
谢昭华此举惹得玄都四大世家不满,所以立赵音仁为后的折子恐怕不会有人为她递上去了。她就不明白了,谢云程若与她女儿成亲,对他稳坐皇位是有助益的,为何他却偏偏不肯呢?
难道是宣凤岐在背后挑唆?
不可能吧宣凤岐上次明明在她面前说自己不会再管这件事了,既然他已经承诺过,又怎会言而无信。而且上次赵音仁从宫里回来时将谢云程发怒的事说与她听了,若宣凤岐之前真的跟谢云程串通好了,想必这小子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了。
这几日一本一本递上的立后折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谢昭华不禁着急起来了。她想谢云程这小子人没多大,心思却难以揣摩。
谢昭华实在等不及了,于是便想亲自进宫探一探谢云程的口风。
此时外面天寒,天空也阴沉沉的,好似在酝酿着一场风雪。皇宫中的御湖已经结冰了,那冰不薄不厚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一个人站在上面的重量。
谢昭华是午后进宫的,她觉得今日天气格外严冷,于是在进宫是多批了两件鹿皮的披风。她一回玄都就以长公主自居,谢云程顾忌着她夫家自然也捧着她,所以当长公主的倚仗出现在皇宫中时,长街上行走的宫人自然也是退避三分,恭敬行礼。
谢昭华在还没去晋州的时候享受的便是这般待遇。只可惜现在已时过境迁,从前压着她的父皇,哥哥以及皇弟们死的死,落魄的落魄,她终于以为这些人迟早都会臣服于她。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日思夜想的江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和一位有着诸多艳闻轶事的摄政王捏在手里了。
这叫她如何甘心?
“公主,听宫里的人说陛下一炷香前去御花园与刚进宫的伴读玩闹。”
侍女的这话将谢昭华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那涂了殷红口脂的唇微微勾起。阿音自从八岁时便不与伴读嬉戏打闹了,这小子到底是从乡下庄子里长大的,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便更方便她利用。
谢昭华刚进御花园便看到了令她有些惊诧的一幕——穿着一袭华丽衣袍的谢云程被一指宽绸带蒙上了眼睛,而围在他身边的有十几个长得俏丽的宫女。这几位宫女所穿的衣裳也跟寻常宫女打扮不同,她们都是穿得皇家赏赐贵族用的绫罗锦缎,头上戴的宫花也是珍珠金银织成的。
“陛下,在这儿呢。”
“抓不着,抓不着——”
“哈哈,孤今日肯定要抓到你们,你们可要躲好啊。若是一会儿让孤抓住了,孤可饶不了你们。”
谢云程完全没有察觉到谢昭华已经站在不远处了。此刻他正与那十几名少女嬉戏打闹,他想去抓那些少女婀娜的裙摆,但少女们躲得快,每次他都只能抓到一闪而过的裙边。由于他们年纪都不大,若是忽略了谢云程那些与少女们嬉笑怒骂的话语,这还真的像平常孩子玩的躲猫猫。
谢昭华越瞧脸色越难看。
她既然让赵音仁做皇后,自然也是提前派人查过谢云程的。谢云程跟她的女儿同样快十三岁了,他自从三年前被宣凤岐带回宫便一直被教养礼仪,他聪慧异常,骑射乐武,无所不佳。即使谢昭华知道赵音仁成为皇后之后,谢云程的三宫六院是少不了的,但她也不想赵音仁为这些争风吃醋的事烦心。幸好谢云程这些年并未跟任何女子有染过,在他身边近身侍奉的宫人大多也是内监。
这样一个看起来洁身自好,又好拿捏学习上进的人自然很适合做赵音仁的夫君。可是今日谢昭华看到的这一出让她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让人查的谢云程是不是查错了。
只是那一瞬间她便想明白了,一个什么都只能依附于宣凤岐的废物,就算再聪明又能怎么样。更何况她这侄子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多女子陪他一起玩过吧,而且男人贪恋美色是很正常的,无论谢云程喜欢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唯一的皇后只能是她的女儿。
谢昭华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会儿,随后她朝着在湖边凉亭边同宫女玩耍的谢云程走去。
在一旁的侍卫宫女见到谢昭华后纷纷行礼:“参见长公主。”
谢昭华现在只站在距谢云程几步远的地方。她此刻紧锁起眉头,那些宫人战战兢兢行完礼后,谢云程仍还像沉浸在玩乐中不曾察觉。而就在此刻,一名宫女在谢云程追赶过程中不慎撞到了立在旁边的谢昭华。
宫女抬起头见到这人露出杀意的眼睛后吓得脸色都白了,她连忙下跪求饶:“长公主恕罪,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谢昭华的脸色此刻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若在晋州有侍女该如此冒犯她,她就直接命人拉下去杖毙了。只是她此番前来是试探谢云程立后的意思的,若是惹得这小子不高兴便麻烦了。
谢云程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动静,他连忙摘下了眼上蒙着的东西:“原来是姑母前来啊。”说完,他便转头看向刚才在旁边守着的侍卫宫人,“放肆!你们见到长公主来了怎么也不告诉孤一声,你们是故意让孤把长公主晾在一旁的吗?”
那些人听到谢云程的呵斥后连忙跪成一片:“陛下恕罪。”
谢昭华见状嘴角微微扬起,她立刻换成了一副和气的神情走上前:“好了陛下,我也是见你方才与宫女们玩得太入神便没扰了你。”说完,她看向那些奴才与宫女们,“本宫要与陛下说几句体己话,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就先下去伺候着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乌泱泱围着谢云程的人便纷纷起身退下了。
谢昭华看谢云程这张脸长得倒是不错,白净中透着俊秀英朗,倒是颇有几分当年谢瑾的影子。只是他的眉眼更像极了他的母亲。
第75章
纵使这小子再风流又怎样, 等到阿音将凤冠戴在头上,再生下嫡子,这小子也该退位让贤了。
谢云程此刻脸上露出了一个乖得要死的笑容:“不知姑母大驾光临, 孤有失远迎,不知姑母今日见孤所为何事?”
谢昭华听到谢云程说起这些客套话脸上也带上了一丝虚伪的笑容:“云程,我是你的姑母,既然此时无外人在侧,你也无需与姑母这般客气。”说完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想抚摸谢云程的头, 可是谢云程却轻巧躲了过去,“是啊, 孤在宫里待惯了, 除了皇叔外再无人对孤说过这般话,既然姑母前来看望孤,那孤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姑母的。”
谢云程这话虽然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出来,但谢昭华心里却很清楚——这孩子戒心很重。而且她早早就让人把立赵音仁为后的折子递了上去,这些时日以来又没有宣凤岐帮着谢云程料理朝政, 所以那些奏折这小子一定都看到了。
这是在跟她演戏呢。
谢昭华没有兴趣跟小孩绕来绕去,于是她望了一下四周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云程,其实实话跟你说吧。此次姑母进宫是要跟你聊一下立你表妹为后的事,若你表妹为后,我便与驸马倾尽全力助你从襄王手中夺权。”
谢云程听到他这话后先是呆愣在原地片刻, 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姑母你疯了, 这话若是让他人听到传到皇叔耳中,你我岂不是活不成了?”
谢昭华看到他那副惊恐又怯懦的样子, 心里对他更多了一分鄙夷。
想当年谢瑾在世的时候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若不是他才华出众又娶了丞相之女,父皇也断然不会想要立他为储君,只是这圣旨还未来得及下, 谢玹就将他全家赶尽杀绝。
这些事实告诉谢昭华,才华和能力固然重要,但是能决定这胜局的便是两个字——心狠。谢瑾虽然为了皇位巴不得谢玹去死,但他一开始没想把事做绝,所以他才会输的那么惨。
而眼前这少年虽然长得高,但骨子里却没一点像谢瑾那样的气韵。哦,不对,起码脸长得挺像洛云兮的。她在还未离开玄都时便在父皇面前嘘寒问暖,这也让她打探到只要谢瑾娶了洛云兮,洛云兮诞下嫡长孙,她的父皇就会下旨立谢瑾为太子。
当谢昭华思绪回笼再看向像是受了惊吓似的谢云程时便在心里轻叹:真是可惜。
谢昭华又笑了一声:“好侄儿不用怕,襄王虽然掌握玄都禁军,但我也有办法让他将这些军队都交于你。再说了,我还没死,你的两位叔叔也没死,若我在玄都出了什么事,那么姑母远在晋州的驸马便会传信给你的两位叔叔以及谢氏贵胄。”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暗示了。
是啊,若是谢氏的长公主在自家地盘出了事,那些谢家王侯贵爵自然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从大周的四面八方过来。到时候别说宣凤岐要稳坐皇位了,就连大周的天都要变了,百姓好不容易熬过了天灾人祸,塞外战事,现在又要经历内乱,那时候可就真的是民不聊生了。就算后面的人要上位,面对的也是一堆烂摊子。
所以谢昭华料定了宣凤岐绝对不会对她下手,她才敢肆无忌惮的无召回京的。
谢云程听到谢昭华这番话后脸上的惊恐终于转换成了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哦……让驸马通知孤的两位叔叔?可是……孤记得荣王在几个月前失踪了啊,至今生死不明,难道姑母已经有他的消息了?”
谢昭华听到这番话后拿刚才那笑意立刻凝滞在脸上,她又立刻摆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自然是没有,玄鸣山险之又险,我至今都在命人在山中搜寻,可怜瑆弟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可是自从先帝继位后,我的那些弟弟们死的死,贬的贬。如今我亲情缘薄,我想这大活人总不能凭空不见吧,所以对于瑆弟我肯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再说了,颍州还是他的封地,若他一日不回恐怕颍州也会出乱子的。”
这话真的是毫无错漏啊。
谢云程一边听着她的哭诉一边走向结了冰的湖边。这凉亭就建在御湖边上,只要迈过朱栏便能一脚踏进湖里,那些侍奉的人如今都守在亭子外面,没有命令自然是不敢靠近的。
谢昭华见他背过身去走到了亭子的边缘,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这个时候,她想着该把话题绕回立后的事上了,于是此刻她便想上前牵起谢云程的手想要露出一副体贴的模样。
可是就当她的手刚碰到谢云程的那一颗,谢云程就像十分厌恶般地紧锁着眉头将她的手甩开。谢昭华还从未被人用如此嫌恶的眼神看过,她站在原地压制着自己心中那汹涌的怒气,她用一副十分惊诧的语气说道:“哎呀,云程,你的手怎么这样冰凉?是不是有人苛待于你没为你添衣裳,你有什么事尽管跟姑母说,姑母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谢云程面无表情道:“不必了,孤又不是三岁孩童了,天凉添衣这件事原不需要麻烦他人。”
谢昭华又继续说着:“可是这样下去你是糟蹋自己的身子呀。也是,襄王再怎么好,他也是个男人,自然不懂这些。过了年你就年满十三了,到时候是该有一位贤惠人侍奉在你身边,我看音仁对你有意,她自小就让我教养在晋州,琴棋书画,礼乐诗书无不精通,重要的是她一定会照顾好陛下,这样陛下也能把心思放在前朝上。”
谢云程这个时候攥了一下已经快被冻得麻木快要失去知觉的手,他觉得时机也到了,也不需要在这跟谢昭华白费口舌了:“姑母,你知道湖对岸的那座宫墙后面有口井吗?”
谢昭华听到谢云程这话后愣了一下,她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本宫怎会知道,这宫里的水井多了去了,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谢云程被冻得忍不住轻咳了一下,随后他接着说道:“据说那口水井里死过两个人,一位是太宗皇帝生前最喜爱的妃子,另一位是他最爱的儿子。可是有一天,他们忽然之间失去了上位者所有的宠爱,然后被人发现溺死在水井里,这等丑闻就连宫中经史也少有记注。侄儿听说姑母那时才八岁,因受皇祖父疼爱便如同皇子一般出入前朝后宫,那姑母你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谢昭华听到这番话后,脸上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是吗?
对面是死了那两个人的那口井吗?
这件事她还当成笑话讲与宣凤岐听来着,因为是皇室丑闻,所以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那么眼前的这位少年又是从何得知呢,是宣凤岐告诉他的吗?
谢云程此刻仿佛猜透了谢昭华心中所想:“姑母放心好了,这件事并不是皇叔说与孤的,孤是这皇宫的主人,所以这宫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孤也一清二楚。音仁妹妹虽好,但她一旦进宫也得守着后宫的规矩吧,若是她哪日也遭到像皇祖父那个妃子那样无声无息的招人算计了呢?姑母虽然有搅弄风云的能力,但也没办法护郡主一生吧?”
谢云程转头朝谢昭华微微一笑的那一刻,她的脸忽然变得十分苍白,她连瞳孔都止不住地颤抖。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像她刚才看起来的那样怯懦,他仿佛是一头狼,一头正在笑着想要将所有人算计进去的恶狼,只是他被冻得有些白的脸上的那种笑容,怎么看都是一个未经世事单纯孩童的笑容。
若不是他方才说出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这张脸在外人看来太有迷惑性了。
谢昭华稳了一下心神,她冷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如果音仁成为皇后了,你就要对付她吗?”
谢云程接着笑了一声:“不,姑母,你想错了。孤可从未想立郡主为后,孤今日见你又屏退众人就是想跟你好好说说。”此刻他来到谢昭华面前悄声说着,“带着你的好女儿赶紧回晋州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吧,若是再待在这里孤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谢昭华蓦的睁大双眼,她看向已经对她露出恶意的谢云程:“你当真要跟我作对?你要知道,除了我,没人再这样帮你了。”
谢云程此刻仰起头来捧腹大笑了一阵。
谢昭华见他忽然发笑,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谢云程笑得有些发抖,他抬起头来看向谢昭华:“你以为你是谁?就连谢玹都斗不过还想让赵音仁当我的皇后?你是不是想赵音仁成为皇后诞下嫡子就想着要毒杀我啊,你这美梦做的可真好,只可惜只要孤还活着,你们就永远没有清君侧的可能,说不定你们会先一步被孤清理掉。”
谢昭华的怒火此刻完全被点燃了,她伸出被气到颤抖得不行的手指:“你……你……”
谢云程收敛住了那张扬的笑容,随后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姑母方才说你亲情缘薄,孤也是这样想的。孤就是看在你是孤唯一的姑母的份上才好心劝你赶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