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外,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宣凤岐在这一刻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本王知道你想为沈氏一族申冤的决心,你短短一年时间里就能成为陛下身边的得力助手,这说明着你有胆有识。本王也是看在你的一番赤子之心的份上才会帮助你进入禁军营。”说完,他便弯下身来朝着沈英衡伸出双手,他扶住了沈英衡的胳膊扶他起身,他平时着少年,“本王知你年少习武,你跟你父亲一样心系天下,你父亲为了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他平定了大周中许多内乱,用最小的损失死最少的人挽救大周百姓的生命。我想你也如你父亲那般不想再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不愿看到江河满目疮痍,所以你不能死,你得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你要做大将军,守护大周和百姓。”
沈英衡听到这番话后愣住了。自从沈家被灭门后,他还是第一次听人对他说这样多的话,其实他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可是宣凤岐对他说的这番话无异于黑暗里透进来的一丝光。
是啊,当他说出让宣凤岐杀了他那句话时他便已心存死志。可是他没想到宣凤岐会对他说这般话,这些话不是那么冠冕堂皇,也不是用他性命作为威胁,而是真真切切为他着想。沈英衡心里反复着,他想宣凤岐真的是无辜的,他一直在用最极端最恶意的方式去揣测宣凤岐。
宣凤岐见他愣神于是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沈英衡,你要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军功为沈氏一族洗刷冤屈。这便是本王帮助你的意义,你明白了吗?”
沈英衡呆愣在原地思索了良久,随后他跪下行军礼:“我会用自己的能力去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我知道空口无凭,对于冒犯王爷之事我甘愿受罚,只是……外面风言风语也并非空穴来风,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查清沈家被灭真的跟王爷有关,那我也绝不手软。”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话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好,本王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英衡已经起身离去了。宣凤岐站在回廊里良久,他觉得有些冷了,就连脖颈上的鲜血也逐渐干涸。也就在此时,他感觉有人拿着细软的帕子轻柔地擦着他脖颈上的血迹。
宣凤岐轻笑了一声:“你刚才在旁边偷看了?”
孟拓听到后立马跪下领罪:“王爷,属下实在不放心您一人独处,所以这才在旁守着您。没想到竟看到有人意图行凶!”
宣凤岐听他这样说后转身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你方才在沈侍卫想行凶时怎么不上来将他擒住?”
孟拓听到宣凤岐这样说后呆愣住了。他当时真的想上前杀了那名侍卫,可是当他看到宣凤岐那副永远挂在脸上的从容不迫的样子,他便知道这件事无需他来插手。他跟在宣凤岐身边这么多年,早已学会揣测宣凤岐的心思了。
宣凤岐见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于是又笑了一声:“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本王早知道他会在今日意图不轨,他远在禁军营内无法靠近本王,今日便是最好的机会,是本王给了他这个机会。”
孟拓听到这话有些错愕地看向宣凤岐:“王爷,您……”
宣凤岐觉得有些累了,他坐在了回廊旁边的横木上:“让一个恨极了你的人放弃想要杀你的念头,那就是把他的恨发泄出来。更何况那孩子不是真的想杀本王,他若真的恨极了本王,大可在刚才见面的时候就一刀要了本王的命。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想问个明白,但本王没有确定的答案给他。”
孟拓听不懂宣凤岐后面那句话的意义,他接着问:“既然那侍卫对王爷动过杀心,王爷为何还要把他留在禁军营中,如此一来岂不是养虎为患?”
宣凤岐听到孟拓这话后又笑着摇头:“让一个人心悦诚服不能是光用身家性命做要挟的。”
孟拓听到这里又愣住了。因为他听明白了宣凤岐这句话,他真实地感受过宣凤岐用这种方式对待过他,宣凤岐能够这样对待他,也能用这样的方法对待别人让别人臣服。
孟拓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宣凤岐给的,所以他一直对宣凤岐忠心耿耿。他知道自己将一生效忠于眼前之人,可是当他听到宣凤岐对他与对别人别无二致的时候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滋味。
宣凤岐咳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看向外面的月亮:“今夜是正月十五,月亮又圆了一回啊。”
孟拓闻言也朝着宣凤岐视线望去,只见那一轮清冷的月亮悬挂在天上。玄都城里的灯光也逐渐微弱。孟拓恍惚间觉得此情此景与宣凤岐甚是相配,宣凤岐本是那高悬在天空中的月,任何人都不得亵渎。
宣凤岐咳了一声,随后他起身道:“本王累了,回府吧。”
孟拓听到后连忙回神:“是,属下遵命!”
是啊,无论宣凤岐怎样待他,都是他愿意的,他只愿做守护在宣凤岐身边的星点。
……
上元佳节一过。谢云程就迫不及待处理起那些谋反之人的家眷,按理来说,谋反之罪无论轻重都应该诛九族。当年谢玹改大周律令的时候坚持不更改这一条,之后他的手段也有人亲眼目睹了,所以他在位的那些年里人人都害怕他的狠辣,之后也没人起过异心。
谢云程本来也想像谢玹那样处理那些人的。直到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谢玹的那些手段虽然狠毒遭世人诟病,但起码是最有效的,杀鸡儆猴以后便再也不会有人觊觎他的权势了。可是这时谢云程又想起了宣凤岐宫宴那晚看向他的眼神,他知道宣凤岐害怕了。
宣凤岐其实对他总有一些不安。或许宣凤岐也在担心着有一天谢云程会把这种手段用在他身上。可是谢云程不会那样做,他想去安抚宣凤岐,可是宣凤岐不是会被安抚好的人,他只会笑着说“陛下多虑了”,谢云程了解宣凤岐,他知道宣凤岐在担心什么,他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宣凤岐的心意。
谢云程思量了许久,最后在圣旨的最后一行写下:流放岭南三千里。
他知道流放岭南的路上危险数不胜数,可是那又怎样,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怪就只怪那些人在谋反前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家人,这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谢云程将圣旨递了下去,随后他拿起了自己的那一对玉佩,这玉佩是一对的,据说是他那从未谋面的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谢云程拿出了凤舞的那只玉佩看了又看,他想把这半枚玉佩送给宣凤岐,只是不知道该现在送就好,还是亲自送给他更有诚意?
谁也想不到,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竟然对别人抱有着这样的心思。
“郡主,陛下尚未传召,您不能进去,郡主……”
谢云程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后微蹙起眉头来,当他抬眼时便看到了一群宫女想要拦住气势汹汹的赵音仁,可是她们终究还是没能拦住。谢云程虽然轻轻放过了谢昭华,但是谢昭华也不能继续留在玄都了,赵逢黎也跟他承诺过,不日便会带着妻女回晋州。所以谢云程才没有限制赵音仁的行动,现在宫内外还拿她是千尊万贵的郡主。
谢云程看到那群小宫女为难的脸色,于是便挥了一下手:“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奴婢们告退!”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走出殿外。而大殿内只剩下泰然自若和怒气冲冲的赵音仁:“好你个谢云程,你竟然敢算计我们!”
谢云程听到赵音仁的话后忍不住笑出声来:“郡主此言差矣,什么叫算计?难道只许你们谋反,不允许孤平反吗,大周内乱死伤的可是无辜百姓啊。”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便十分惊讶地看向赵音仁,“哦,对啊,你可是被长公主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像你这种人又怎么能真正理解到百姓的苦痛?而且孤早就提醒过你是时候放手,可是你们却没明白孤的意思,谋反可是大罪,当年先帝就是借着这个罪名杀了我的父母,有人威胁到了先帝的皇位,所以他连亲手足都杀。长公主与孤本来就没多少情分,她当初还勾结朝臣逼孤娶你,孤没要了她的命已经是个格开恩了。”
赵音仁知道谢云程说的是事实,但是她没办法看到谢昭华因为计划生病而病倒在榻上。她原本想像以前那般闯到谢云程殿中大耍一通威风,可是局势就像谢云程说的那般,她们已经没有了在玄都立足之地了。而且谢云程还能狠狠羞辱她,谢昭华心心念念那么久的计划就这样落空,受不了打击的她在回去当晚就因怒火攻心而吐血。
赵音仁已经没有跟谢云程谈判的资本了。
赵音仁愣在原地许久,她这几日一直在为谢昭华担忧,所以脸色也变得很差。往常时她总是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戴在身上,可是这次她急于进宫连打扮都忘记了,如今她穿着一身素衣,倒比平时盛气凌人的时候更加顺眼些。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音仁站了许久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云程听到之后脸上带着笑意看向她:“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一个好父亲。要不是他你跟你母亲就要死在玄都了,孤不会将长公主也意图造反的事情宣扬出去,只是相对的你们也要安分守己,过几日你们便启程回晋州吧。”
谢云程说过,他羡慕赵音仁有一个好母亲。所以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不会杀谢昭华,他只希望这对母女能识时务点早点回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去。
赵音仁听到这话又是一脸凝重地思考了片刻,最后她抿紧双唇:“不行……”
谢云程看着她:“莫非你们觉得自己还有跟孤商量的余地吗?”
赵音仁此刻脸上已经没有刚才怒气冲冲要质问他的神情了,她逐渐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母亲她现在病得起不来身,从玄都到晋州路途遥远,按照母亲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住……”说到这里时,她眼圈泛红,随后彻底将自己引以为傲的矜持打碎,只见赵音仁缓缓跪下,“所以,求陛下留母亲在京城中养病,等到母亲病愈,我们便立刻离开。”
谢云程看到赵音仁红着眼圈却不肯掉下眼泪的样子微蹙起眉头来。真的是好一个孝女,她与谢昭华的感情还真是深呢。
不过这也是应当的,毕竟她可是谢昭华金尊玉贵的女儿啊。谢云程不知为何他又开始羡慕起来,当他见到赵音仁为谢昭华下跪求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便有那么一丝触动了。他真的很想现在就赶她们走,他巴不得谢昭华死在路上,这原本是羡慕变了质而引发的嫉妒,但不知为何他不愿那样做。
谢云程看到赵音仁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便有些烦躁地松了口:“行了,孤允了。只是郡主没事便不要来宫里了。”
赵音仁听到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光,她连忙谢恩:“多谢陛下恩典。”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
从赵音仁走出皇宫的那一刻,她才觉得有那么一丝轻松,就连呼吸也顺畅了很多。那些计谋终是烟消云散了,比起玄都这巨大的围城,她更喜欢晋州的草原,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她担心谢昭华下半辈子会一直活在痛苦中,这是她对谢昭华的愧疚以及无法改变局势的无力。
……
红烛摇曳,温香细帐。
谢云程坐在床上看着那些有关于宣凤岐的话本,他明明下令把这些画本全部买来烧了,就连孤本也买来了。这民间怎么还会有呢,而且写的还是宣凤岐跟他最讨厌的谢玹的话本。
难道他非得下令让那些写宣凤岐话本的人都要打入大牢吗?
只是一个话本子而已,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谢云程越看越气,最后他忍不住一下将那厚厚的一本掷入火炉中。而就随着那一道火光,他隔着暖纱帐看到了一个人影逐渐朝着他走来,那人好似光着脚,那是一双莹白的骨节分明的脚,即使不看脸也让人觉得他长得不错。他的脚腕上好像还缠着红绳,上面挂着铃铛,每一步都会传来令人心痒的铃铛声响。
谢云程紧锁起眉头来,可是当他看到那双脚又忍不住好奇掀开层层纱帐向那人缓缓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谢云程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淡香,那种香气跟宣凤岐身上的很像,谢云程瞬间像被勾了心神似的越走越快。他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粗鲁,直到他翻开最后一道纱帘的时候,他看到穿着薄衣的宣凤岐正站在一个人面前。
宣凤岐穿成这个样子站在了陌生男人面前,这瞬间便将谢云程全部的怒火点燃,他顾不得仪态,于是他怒火中烧上前便狠狠给了那个坐在他榻上的那个男人一拳:“你到底是谁,孤要杀了你!”
可是当谢云程打了一拳后才发现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宣凤岐跟那个男人就像没有看见他似的。宣凤岐这个时候走到那个男人前面坐到他旁边:“陛下,臣这般可好?”
谢云程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但他越想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就越模糊,此刻他还伸出手来撩开宣凤岐鬓发:“爱卿自然是哪里都好。”
谢云程见到那男人用他的脏手碰宣凤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在那个男人面前大喊大吼着,可是他所有的拳脚功夫对于那个男人来说都像虚的。因为他根本碰不到这个恶心的男人。
谢云程只能愤怒嘶吼着:“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他——”
就当两个人真的要做话本里的事的时候,谢云程忽然上前对着宣凤岐大喊道:“宣凤岐你不是说你不会以色事人吗?他又是谁,你不准跟他说话,停下,快给我停下!”
而此刻,宣凤岐好像听到了他的吼声似的,他掩面笑着:“陛下在干什么?”
谢云程察觉到了宣凤岐听到他的话了,于是忙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我还要问你,你在干什么?我可没听说过你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人!”
宣凤岐看着一脸愤怒的谢云程后又笑了一声,他目光流转看向那个旁边的男人:“你该叫他叔叔,他可是你的亲叔叔,难道你不知道吗?”
谢云程听到这话蓦的睁大了双眼,这个与宣凤岐对坐调情的男人竟然就是谢玹?!
谢云程看向那个脸都是模糊的男人,他直接抛弃了自己的素养:“他算个狗屁的叔叔,他顶多算我的仇人!谢玹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来纠缠他,孤要杀了你!”
说完谢云程不管不顾提起旁边剑架上放着的宝剑就要朝着谢玹刺去。而就在此刻,宣凤岐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腕:“你是陛下,他也是陛下,你说说你们谁能得到我呢?”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这副眼角微红目含春水的样子便想起了那些画本的内容,是谢玹,是那个老不死的把他变成这样的。宣凤岐他连碰都不敢碰,谢玹凭什么?
谢云程毫不犹豫就将剑刺进了男人的胸膛中,男人瞬间倒地。宣凤岐眼角带笑看向落在地上的剑,他伸出手来抚摸着谢云程的脸:“看来是您得到我了。”
第86章
谢云程感觉到宣凤岐又软又热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 他脸上瞬间泛起红晕:“皇叔,不要这样……”
宣凤岐眉眼弯弯,他拉起谢云程的手走到床边:“陛下为何不唤臣的名字?臣现在是您的人了。”
谢云程好似被这一句“是您的人”砸晕了脑袋, 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好像觉得脑袋在嗡嗡作响。宣凤岐此刻与他十指相扣:“陛下知道如何与心悦之人做快乐的事吗?”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避开了宣凤岐那温情脉脉的视线,他别过头去醉酒似的红晕也从他的耳根爬上了脖颈。宣凤岐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若不会,那就由臣来教您。”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正要伸手去解开他的衣带,他一下便抓住了宣凤岐的手腕:“怎么不会?这种事情就不劳烦了!”说完,他便反过身来将宣凤岐压在了身下, 他也学着刚才那个男人的样子撩起宣凤岐鬓间的碎发,“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 但对于我来说, 我希望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你过得不快乐,无论是在谢玹身边还是在皇宫里,所以我想珍惜你,想用尽全力对你好。宣凤岐, 告诉我,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宣凤岐抬起头来看向谢云程,他眼中里仍是那一汪化不开的春水。他伸出双手轻轻摩挲着谢云程的脸颊:“陛下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陛下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所以陛下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谢云程听到这话微愣了一下:“你想要我的皇位吗?如果你想我可以送给你……但这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我得要把它洗干净点, 要不然你坐着不舒服……”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头埋进宣凤岐胸间,他贪婪地吸嗅着谢云程身上的香气, 轻羽般的眼睫一个劲的颤抖,“所以,不要讨厌我, 不要离开我。”
谢云程抬起头看向宣凤岐时,宣凤岐轻吻上了他的双唇:“陛下也知道我过得不快乐。那么陛下也应该知道,你我之间不可能共存,陛下要怎么做呢?若陛下留不住我,那我可便要找别人去了。”
宣凤岐的一番话让谢云程刚被柔情熄灭的怒火瞬间点燃,极致的愤怒快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大声质问着:“那你之前与我说过的话算什么?!”
宣凤岐轻笑了一声:“人的一生可有很多重要的人,陛下并不是我的唯一。”
谢云程被宣凤岐这一句话打击到了,他并不是宣凤岐的唯一,宣凤岐有很多种选择。在宣凤岐的人生中,他从来都不是必选项,他愤怒的好像要失去了理智,脸色也在此刻阴鸷下来,他伸出手来掐住了宣凤岐那双修车的脖颈:“宣凤岐,我会让你变成我的唯一,你要待在我的身边,永远不能离开!”
宣凤岐丝毫不惧,他还是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陛下年岁尚小,若是学别人玩金屋藏娇那一套,恐怕是不能满足我。”
“刺啦——”话音刚落,谢云程便将宣凤岐的衣裳撕裂,“能不能满足得要试过才知道。”
眼前的人永远那么从容那么有恃无恐,恐怕宣凤岐也知道他不会做什么吧。但他错了,谢云程从来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前为了活着是这样,现在稳坐皇位是这样,将来将宣凤岐锁在自己身边亦是如此。
软帐一层又一层落下,就好似他要留住宣凤岐的决心一般。他已经知道宣凤岐已对他心软了,他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只要这一点他就足以引诱宣凤岐走入他准备好的牢笼。
……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程忽然惊醒,他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像梦中被浸湿了。他猛地掀开被子,下面已经湿漉漉一片了,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拿起了寝殿旁边的酒水淋在了上面。
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他简直不敢相信。但令他不敢置信的是,他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行,这么丢脸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随后他便举着一个烛台扔在了撒满酒液的床上,火光瞬间燃起,这火将会掩饰他对宣凤岐的心思,还有自己最阴暗的□□不堪的一面。
……
宣凤岐听说谢云程的宫里走水了,宫人说是谢云程不小心将烛台打翻了才会这样,虽然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但谢云程还是受了不小惊吓,安静下来之后他便一直喊着要宣凤岐来看他,宣凤岐听到消息后就立马进宫了。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哭红了眼圈一下抱住了宣凤岐:“皇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刚刚醒,一时不慎才打翻了烛台,我以前还是在梦中所以才没喊人,等我清醒过来想自己扑灭这火,没想到自己拿的不是水是酒。呜呜呜——”
谢云程很少在宣凤岐面前展现如此笨拙的一面,宣凤岐听到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关系陛下,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只要你没事就好。还有起火时应该有守夜的人在外面候着才是,怎么一个人都没察觉呢?”
就当宣凤岐想要兴师问罪时,谢云程连忙抱住他:“皇叔,不怪他们。是我最近不喜欢有人守着我睡才遣散他们的,皇叔以后我会注意安全的,肯定是皇叔搬离皇宫了我才这样的,皇叔在这里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