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程咬了咬牙:“难道你就不怕我告诉皇叔吗?”
洛严听到谢云程这番话后像听到个好笑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告诉王爷?好啊,你去吧。”谢云程看到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心中怒气更盛,只是洛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你告诉他,我顶多落一个医术不精的名声,反正我又不靠名声在这世上活着,但若王爷知晓陛下的心意,不知王爷该如何面对陛下呢?”
谢云程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你……你胡说什么?别以为你仗着皇叔宠你,我就不会杀了你!”
洛严看到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后笑得更开心了。
因为,他猜对了。
洛严笑完后一脸认真地看向谢云程:“陛下,我虽然从小就在神医谷长大,但我一向看人很准的。纵使陛下杀了我又如何呢,陛下还是只能乖乖把心思收起来不能示众吧?”他走到旁边抚摸着自己收藏的鹿骨,“而我与陛下不同,我就算与王爷身份相差太多,王爷也不会嫌弃我,哦……忘了对陛下说了,我也心悦王爷,甚至想一辈子在他身边侍奉他。”
谢云程忍耐度一向很好,但此刻他忍不住了,他上前用尽力气狠狠给了洛严一拳。他这一拳极重,洛严被打得头偏了过去,就连的嘴里瞬间充斥着一股血腥气,他的嘴角也流出一丝血来。谢云程越这样做就代表他越在乎,所以洛严就更高兴。
就当谢云程举着拳想狠狠揍一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时,洛严又转头笑着看向谢云程:“别忘了,陛下现在还有事要求我,若是打得我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王爷恐怕又要殚精竭虑一些时日,难道你忍心看到他食不下咽吗?”
洛严的话算是拉回了谢云程的一丝理智,虽然他不在乎这人的死活,但他确实是为了宣凤岐才来的。他知道自己是在不情的情况下自动跳进了洛严给他挖好的陷阱里了,但他没有办法。
谢云程知道宣凤岐以前很喜欢跟长得俊美的男子打交道,但是他从未看出过宣凤岐对谁动过真心。而洛严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挑衅的人,若不是看到这人还有用,谢云程早就把这人千刀万剐了。
谢云程理智回笼后才送开了扯着洛严衣领的手,只是他就像手被弄脏似的在空中仔细拍了拍:“你的要求孤答应了,你若是有什么要求便让大牢的人递话出来,孤都会尽量满足的。只是在你未完成药方前,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皇叔知道的好。本来他就为了瘟疫的事情烦心不已,等到事情了了之后皇叔自然会帮你求情,到时候孤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你放出去的。”
洛严听到谢云程这番话后又笑了一下,虽然他现在发丝凌乱,脸颊肿胀看起来狼狈至极,但是他在这场角逐中取得了心理上的胜利:“那就多谢陛下成全了。”
就当谢云程忿忿离去时,他忽然转身对洛严阴狠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外面的光影照进堂屋时将少年的身影拉长,就连他那初显棱角稚嫩的脸上也因为那层阴影而显得格外庄重威严。这句是真的,因为谢云程真的想杀他。
可是洛严此刻却像什么都不怕似的起身朝着谢云程露出一个微笑来:“那草民就拭目以待了。”
第91章
宣凤岐确实已经为了瘟疫之事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他将预防隔离还有消毒等一切事宜陈列出来交给了温郁。别人来办他交代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砍头,但温郁可是什么都不怕,他们两个人有着最紧密的利益关系。
温郁虽然挂了个监军的虚名, 但他却是实打实盯着那些人七日,这七日内玄都城内外都被围得死死的,连只鸟都闯不进来。那些做生意的百姓也被赶回去等待着。
户部今早已经将城内囤积的粮食数目报给他了,而结果跟他想的大差不差,如果所有人都不出城, 那么这些粮食也只够全城人活一个月的。因为瘟疫事发突然,所以谁都没想过囤粮, 这些粮食也是宣凤岐倾尽全力找出的全部了。
控制瘟疫有效的方法目前来说真的只有不出城了, 只要再过七日他便能清点出瘟疫严重的几个地点还有将健康的人隔离开来,如此才会开城门。玄都城的贵人多,即使在权力中心的人感染瘟疫他们的存活率还是比普通百姓要高多了,可是一旦开城门放任那些百姓不管,他们会快便会集体感染, 到时候死的人就不止是几个村子了。
而且宣凤岐也听说了,这次的瘟疫似乎十分厉害,只要感染上了不出几日便能发高热死人。而且普通百姓所用的那些清热疏散的草药对这种病根本就是一点用都没有。太医院的人也根据古籍研制药方,他们也给几个病症看似很轻的感染者喂了药,只是那些人的病症仍未减轻。这瘟疫传播速度极快, 这才没过几天, 宣凤岐就听到离皇宫不远处的几座富贵宅邸处都出现了感染瘟疫的人。
那些感染瘟疫者恐怕都是一些不听从宣凤岐命令的人趁着禁军巡逻换班之际偷跑出去过。宣凤岐再次三令五申,无论是谁只要敢踏出家门一步, 他便立刻命人带那人打入大牢。
他这般雷厉风行,街上一下变得冷清的很,就连坊间互相闲话, 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了。就算他们对这位王爷有诸多不满,但他们终究还是畏惧拿着刀枪的禁军,毕竟性命只有一条,谁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冒犯宣凤岐所设下的军令。
……
宣凤岐看着下面递上来的一道道奏折便觉得头疼不已,虽然隔离是一种有效手段,但是在那之后还是得快点研制出应对此番瘟疫的药方才是,要不然等到城中粮食耗尽他便会抵不住压力再次开城门,到时候就算他想保住那些底层百姓的性命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就当他连连叹气时,谢云程忽然提着个食盒出现在他身边。少年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宣凤岐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现了他:“陛下啊,你来了。”
谢云程一眼便看到了宣凤岐眼下的乌青,他知道宣凤岐已经有好几日没睡的安稳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镇定自若,可是当他看到那副焦急憔悴的模样心就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他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还在散发着丝丝热气的汤羹拿了出来:“我听闻皇叔这几日为瘟疫之事急得上火,所以我特意为皇叔熬了这莲子百合羹,愿皇叔喝了后心里能舒服些。”
宣凤岐看到那碗汤羹后眼中的忧愁才消了几分,他有些惊讶:“这是你亲手做的?”
谢云程坐在宣凤岐旁边乖乖点了一下头:“我是一个没用的皇帝,现在城里乱成这样都是皇叔一个人在操心,若我连羹汤都不能亲自为皇叔做一碗,那岂不是成为一个废人?”
他越说越难过,宣凤岐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这样的,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若是换做其他孩子不可能做的比陛下好,陛下才几岁,你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情可原。陛下,外面的瘟疫来势汹汹,这几日你切莫往外跑了。”
谢云程听到宣凤岐这番关心的嘱咐后又点了一下头:“嗯嗯,我听皇叔的。”说完他便将冰瓷玉碗推到宣凤岐面前,“皇叔快趁热喝了,这是我第一次下厨做羹汤,若是不好喝皇叔也尽管说出来,我下次一定改正。”
宣凤岐愁云惨淡了几日,他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刻,当他听到谢云程说出这些时轻笑道:“这些事情自有别人去做,难道陛下还想一辈子为我做羹汤?”
他这话自然是玩笑,但谢云程却没当成一个玩笑。
少年的脸颊忽然泛起了红,不过宣凤岐以为是烛火之光太盛,这金灿灿的光芒撒在谢云程那张俊秀的脸庞时,他瞬间觉得赏心悦目了。宣凤岐喝了谢云程送来的莲子百合羹,他想着就算这孩子把汤做糊了他也得夸两句,毕竟他不喜欢打压式教育,但当他喝了两口却眼前一亮。
他此刻转头看向了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谢云程,少年的扑闪扑闪的眼睛里仿佛闪烁着星辰:“怎么样?”
宣凤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不错。”
比我第一次下厨的时候好多了,果然做饭也是要讲究天赋的,而宣凤岐就是那个没有天赋的人。
谢云程听到宣凤岐这样说后脸上洋溢着幸福,他继续道:“若皇叔喜欢,我便日日为皇叔送来。”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说后又微蹙起眉头来:“陛下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这种小事自然有人会做。”
谢云程听到这话时刚才还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他像是有些失望地低下头来:“哦……可是,太傅交代我所阅的兵书策论我都已经看完并熟读于心了,学士教的四书五经诗书礼易我也都背熟了,宫里的礼仪我也学会了……”就当他可怜巴巴地说出这些时,宣凤岐蓦的愣住了。
都……都学会了?
宣凤岐在短暂的惊诧后回过神来。谢云程本来就是个学习的天才,而且他刚到宫里就开始内卷,一开始他有所顾虑只读一些杂书,后来他拜耿志山为太傅后就不再遮掩自己的才华了。谢云程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背书练剑,晚上更是不到半夜就不睡,宣凤岐也嘱咐过他好几次要劳逸结合,他那段时间确实听话,至于在宣凤岐看不到的地方,他不知道努力过多少。
也是,像他这样勤奋又聪明的孩子,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宣凤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因为谢云程学得太快了,若是放在现代简直是不给别人活路。
宣凤岐看到谢云程有些委屈的样子,于是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柔声安慰着:“我不是说陛下做得不好,也不担心陛下会因此耽误学业,我只是觉得……陛下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猛的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他:“皇叔怎么能算是‘别人’呢?皇叔说过,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若是连皇叔都这样说的话,是不是就代表着皇叔从未将我当作亲近的人看待?”
宣凤岐从谢云程泛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怒意,但他更多的还是难过。宣凤岐连忙说着:“不是,我从来那样想过。陛下与我互相依靠,自然是最亲近之人,陛下仔细想想是不是我之前的几次计划都与陛下商量过?我只是不想陛下太过劳累,毕竟学无止境,陛下就算通读古今史学也有很多没未接触过的东西,陛下应该多把心思放在治国为民之道上……”
“够了!”谢云程此刻忽然暴起,他像是把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话一口气吐出般:“皇叔那么喜欢大周的江山,甚至愿意为了大周百姓积劳成疾,为大周江山废寝忘食,那么皇叔为何不直接说要我将皇位禅让于皇叔呢?”
对啊。如果宣凤岐不想当皇帝,为何会对大周的江山那么上心,为什么会那么心系大周的黎民百姓,他所行走的每一步都在权力的刀刃上,他对权力是那么的渴求,却又因为权力被困在玄都,被迫对那些百姓负责。
宣凤岐听到这话后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他站起来看着谢云程,此刻他的冷漠全写在眼里。幸好谢云程耍小脾气的时候只是当着他的面,若是谢云程当着外人说出“禅让皇位”这种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谢云程也不知自己刚才说了怎样的话,他此刻只看到了宣凤岐冰冷的眼神,那种表情是厌恶的前兆,是想舍弃他的警示。谢云程忽然慌了,他连忙上前抓住宣凤岐的衣袖:“皇叔,如果你说想要,我可以给你。求你不要向我露出这样的表情,我错了……”
宣凤岐缓缓放开了谢云程紧抓着他袖子的手:“陛下今日怕是睡糊涂了,方才那些话我只当是玩笑了。只是这玩笑只有人觉得好笑才是玩笑,陛下以后可千万别说这种冷笑话了,今日只有我听,明日若是有他人听到陛下便是要让我身陷囹圄了。”
他感觉到了宣凤岐现在有些烦他了。
但是这就是他的心里话。宣凤岐维护他,为大周的江山着想,却这样清楚明白的说自己不想争皇位,他要怎么想?谢云程很清楚他现在是大周的皇帝,无论他有没有实权,他都是大周江山的主人,那为何宣凤岐会如此为大周尽心尽力呢?
他跟着谢玹的时候可没做过这些事情。
谢云程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傀儡做得久了也会生出心来,所以他说刚才想把皇位送给宣凤岐是真心话。
第92章
宣凤岐只当谢云程是说了胡话:“陛下, 我从未觊觎过你的皇位,你以后也别再说这样的话来试探我了,否则你便是将你我二人的性命放在烈火上炙烤。”
试探?
谢云程呆愣在原地。
原来他这些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在宣凤岐眼中都是试探吗?
谢云程愣了许久, 等他回过神来时宣凤岐已经离开了。他以前想就算自己一片真心宣凤岐永远都不知道也好,他愿意像这样永远守在宣凤岐身边,但是到头来全都变成了他为了皇位的一种试探,他甚至都不敢想宣凤岐就是这样看他的。
谢云程曾经想过无数可能。宣凤岐为了大周的江山尽心尽力就是因为想谋权篡位,谢云程每每这样想的时候都觉得心里舒服不少, 起码他觉得自己还有可以被宣凤岐利用的价值,可是宣凤岐离开时眼中的那淡漠的神情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对皇位没那么渴望, 最起码没有渴望到利用他这个孩子不择手段的地步。
那宣凤岐尽力保住大周的江山是为了什么呢?
谢云程想了很多。他不觉得宣凤岐会为了大周的百姓会做到这种地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宣凤岐才不是一个圣人——宣凤岐有着自己的行事风格,他不会被规矩束缚着,谢玹还未驾崩时他便没做过这些事情。
谢玹?
对了,还有那个把他留在玄都的先帝。先帝在世时对宣凤岐万般宠爱, 难道宣凤岐真的动了真心才决定要帮他守江山?
谢云程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后忽然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一样。
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他明明感觉宣凤岐很厌恶谢玹的……可若真的不是如此的话,宣凤岐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苦苦守在这里呢?
谢云程害怕了,他打心里涌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他害怕宣凤岐早就心有所属,害怕宣凤岐会在他没有价值后就毫不犹豫把他抛弃。
他不能这样的,宣凤岐不能这样对他。
……
许是宣凤岐最近太急了, 他竟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位神医出身的洛严。洛严自然医术高明, 那么由他研究瘟疫的药方应该很快便有成效才是,可是就当宣凤岐派人去请洛严时, 回来禀报的人却说洛神医失踪了。
洛严所住的宅邸虽是在玄都城最热闹的地段,但那处宅子少有闲人出没,而且那宅子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 就连屋子里还乱放着洛严曾经翻过的几堆医书,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别人洛严不是被匪徒掠走的。
宣凤岐有心想让人查一下洛严的下落,可是他现在面对着诸多烦心事,城中百姓心中的恐惧不安一日胜过一日,但是宣凤岐还是未下令打开城门,有些百姓家里那点仅剩无几的存粮也要见底了,百姓不满的声音也是一声高过一声。宣凤岐虽然担心洛严,但他还是顾全大局只是派出一小部分人留意着洛严是否在玄都出没。
现在摆在宣凤岐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让那些心生恐惧的百姓相信他。
宣凤岐早就让户部清点好玄都内各个粮仓的粮食了,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发放下去就是因为知道那些百姓手中应当是有余粮的。等到所有人饿到不行时他才会把这批粮食作为紧急储粮分发给百姓,如此一来他还能顶着压力多关城门几天。虽然他已经尽力了,但这不远不及瘟疫的传播速度,围绕着玄都城外的几个村落也有人因为感染瘟疫而陆陆续续死去。
宣凤岐也见识到了这瘟疫的厉害,这瘟疫会在病人身上肆虐几日,若是不能得到及时救治便只能一命呜呼。此病传播速度之快远超他的想象,又是仅过了三日,外面巡查之人便道已经有四五个村子死于瘟疫了,那些村子里除了几个人幸免于难外,其他人都在当日死后就烧了。
宣凤岐敲着下面呈上来的一道道奏折,明明再过几日他就能知道瘟疫的范围了,但是玄都城里就是在这几日里就发生了不下十次的百姓自发组织的暴.动了,虽然他们很快就被军队压了下去,但宣凤岐知道民间不满的声音是越来越多了。
宣凤岐叹了口气,他对着户部说道:“把粮食都发下去吧,若是有人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贪下救济百姓的粮食,那么无论是谁何种原因,一律格杀勿论。”
这粮食本是支撑着玄都中权贵过活的,可是宣凤岐现在却把这些粮食搜集起来送给那些刁民。那些刁民怎配与贵族享用同样的东西,纵使这是宣凤岐的命令,底下的人也觉得宣凤岐是疯了。
明明就是打开城门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偏偏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这就导致玄都的百姓怨声载道,不满他的声音也此起彼伏,若是宣凤岐不能妥善处理这些事情,恐怕他这个摄政王也要当到头来。
虽然那些人很想这么劝宣凤岐,但宣凤岐的一句“格杀勿论”把那些人的话都堵在了嘴边。他们知道仅凭自己是无法撼动此时的宣凤岐的,无论如何他们也只有听从命令的份。宣凤岐办事如此霸道不讲道理,而那位真正的皇帝一直待在深宫中从未露面,这就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如今皇帝真的只是宣凤岐掌握政权的一个傀儡。
就当众臣散去后,宣凤岐又传问了太医仔细询问了药方的进度,那些太医研究了几天也没研究出过所以然来。不过他们根据以前流传下来的瘟疫旧方又加上了几种草药制成了新的药给那些感染瘟疫之人服用了,那些症状较轻的,比如只出现咳嗽头疼的人很快得到了控制,至于能否痊愈还是得观察几日的。但这药那些症状较重的就显得没有用了。
宣凤岐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过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太医院日复一日研究出来的东西好歹对治疗瘟疫有那么点效果,他自然不能斥责那些人,毕竟他也知道这次爆发的瘟疫跟史书上记载的不同。要这些太医几日内便研制出有效的药来也是太过勉强了。
宣凤岐头疼似的按着太阳穴:“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言罢那些人都提心吊胆的走了出去。谁都知道宣凤岐最近心情不好,若是一个不小心言行不当,恐怕自己的脑袋很快就要落地了。就当宣凤岐想要起身时,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
宣凤岐这次久违的没有做那些有关于原身的梦,但是在他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服用药物伤了身子,心疾复发不可再过分操劳”之类的话,他此刻闻到了一股散发着药味的熏香,之后他又感觉到有针尖此人他手上穴道的尖锐痛感。
宣凤岐的头脑被这阵痛感刺激的清醒了不少,他此刻缓缓睁开双眼。而映入眼帘的便是谢云程一张担忧不已的脸,他之后一脸凝重地屏退太医们:“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微臣等告退!”
话音刚落,所有人应声走了出去。谢云程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边愣了许久,宣凤岐就这样看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谢云程总算是察觉到了来源于宣凤岐的那抹视线,他转头看向宣凤岐时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皇叔,你醒了!太好了,皇叔快要吓死我了!”
他一边说着眼泪就要落下来,宣凤岐看到他这样于是便问:“陛下,我这是……怎么了?”
谢云程听到他这样问才止住了哭泣的腔调:“皇叔是这几日太过操劳了才会昏倒。皇叔,治理瘟疫,安抚民心原本就是我的责任,现在还要皇叔顶在前面,是我害了皇叔,求皇叔不要这样了。要不然我们就开城门吧,等到太医院的太医研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一样可以救外面的百姓,求皇叔不要这样为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