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坏点子
“你发什么疯,怎么,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有杨冬湖那样的好运气?没了娘家就没了靠山,在夫家不被磋磨死才怪呢。”
杨春雪不屑的嗤笑一声,明显不把她这个大姐放在眼里。
杨春晓只觉得可笑,要娘家有什么用?自己这样还不是全拜娘家所赐,如果不是王杜鹃贪心不愿返聘礼,婆母怎么会看她处处不顺眼,夫婿又怎会拿自己不当人看,如果不是王杜鹃,自己又何苦会受这一遭。
她气的眼圈泛红,梗着脖子说道:“我以后怎样不用你操心,我说了,把钱还给我,以后我是死是活,跟你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王杜鹃呸了一声:“就算是断绝关系,我也把你养了这么大,这钱是你应该给我的。”
刘友莲坐不住了,从地上站起来就要跟王杜鹃撕打成一团。
刘天佑看着母亲受欺负,也站起来拉偏架。
几个人乱作一团,眼瞅着巷子口的人越来越多,李尚才觉得丢人,脸色难看的出声:“好了,都住手,为了点儿身外之物闹成这样,实在是不雅。”
他朝身后的小厮一招手,小厮恭敬的递过来一个荷包,李尚才对着被挠的头发衣裳全乱了的刘友莲道:“这样吧,他们欠了你多少钱,我替他还。”
只要肯还钱就行,谁还没差,刘天佑开口道:“十两。”
李尚才把荷包丢过去:“这里头的钱够用了,多出来的就当是利息,拿了钱就回去吧,别再围着让人看笑话了。”
今天又没想到这人出手这么大方,打开荷包数了数,里头有十三两,还平白的赚了三两
王杜鹃觉得吃了亏,还想开口说话,被李尚才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闹成还不够丢人吗?”
一向和颜悦色的财主发了怒,王杜鹃一下就不敢吭声了,杨春雪低头拽了拽她,小声道:“娘,别丢人了,你让他怎么看我们啊。”
王杜鹃只好闭紧了嘴巴,用眼神恶狠狠的想从他们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刘天佑把荷包递给刘友莲看,俩人一扫脸上的怒气,喜笑颜开的冲李尚才道谢。
得了钱他们也没多闹,把荷包藏在了衣裳最里层,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杨春晓双腿跪的发麻,站起来有些困难,眼看刘天佑和刘友莲俩人谁也没等她,垂着眼睑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杨春雪头一次被她顶了嘴,心里有气,凉凉道:“你瞧你这嫁的什么人啊,婆家娘家都闹翻了,看你以后该怎么过。”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李尚才让小厮驱赶了巷子口看热闹的人群,自己则躲回了院子里。
王杜鹃和杨春雪也不肯在管瘫坐在地上的杨春晓,留下一句以后别求到杨家头上,就匆匆回院子里哄财主去了。
李尚才脸色不善的坐在堂屋的主位上,一言不发。
王杜鹃深知理亏,害得他丢了面子丢银子,赔笑着给李尚才斟上一杯茶,小心翼翼道:“贤侄儿,再喝杯茶吧。”
李尚才眼珠一转,坏心思涌上心头,装模作样的拿腔拿调道:“我李某人一向爱面子,今天被人瞧了这么大个笑话,实在是气闷的厉害。”
“怪我怪我,贤侄儿莫气,今天给你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贤侄儿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尽管开口。”王杜鹃害怕李尚才一生气,把这些东西全都收回去,赶忙赔罪道。
“哎,这话就说的严重了,其实有件事,我倒还真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贤侄儿说来听听,婶子能办到的一定办。”
“是这样,李某人今年已然到了娶妻的年纪,偏偏还没寻得良人,前不久偶然撞见了一个,便从此心有所属,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李尚才一通拈酸沾醋的酸话给王杜鹃说的有些发懵,不过她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小心的开口问道:“贤侄儿可是想娶个媳妇了?”
“正是正是,婶子家……”李尚才话说了一半就被王杜鹃打断了
王杜鹃心里一乐,结合着上回她问过杨春雪的事儿,只以为李尚才是对杨春雪情动难耐,绕了这么大一圈,只为了和自己求娶这漂亮姑娘的。
“就这事儿啊,这有什么不成的,你尽管开口就是,让我猜猜,莫不是看上的是婶子家的吧”王杜鹃冲着杨春雪挤眉弄眼的调笑道。
杨春雪也以为李尚才看上的是自己,一时间竟还有些摇摆不定,李尚才有钱是不错,可他相貌以及文采包括个子上都照着杨安辰差一大截呢,实在不是心中良配。
可杨安辰对自己一点儿其他的心思都没有,若是李尚才肯为自己花下重金,让自己脸上有面子,也不是不可以。
她这么想着,面上显露出得意来。
李尚才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多大的误会,继续道:“猜得不错,我记得婶子家有个哥儿,叫冬湖的,不知李某人记错了没。”
王杜鹃一愣:“冬湖?你看上的是冬湖?”
李尚才自以为潇洒的作了个揖道“不错。”
杨春雪不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哥儿,失声尖利不可置信道:“可他是个哥儿,况且他已经成了亲的。”
王杜鹃也是有些不敢相信,咽了口唾沫艰难道:“这,这不合适吧。”
以前只听说镇上有钱的人玩的花儿,什么通了情事不通情事的,只要被看上了就一定逃不掉,原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是真的。
“这有什么不合适?”
“他一个破了身子的哥儿有什么稀罕的,贤侄儿什么样的找不到,何苦要委屈了自己呢,要不,你看看我这个姑娘,长得比冬湖漂亮多了。”王杜鹃讪笑道。
李尚才瞥了一眼杨春雪,不得不承认长得是不错,可他有个怪癖,就喜欢长相清秀的哥儿,特别是成了亲已经经了情事的,李尚才用强硬手段糟蹋过几个,被他糟蹋的全都受不住屈辱,不是跳河就是上吊。
说了这么久他有些不耐,脸上虚假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我看上的是谁我心里清楚,有没有成亲不要紧,你要是能把他送到我床上了,我保证给你这个数。”
李尚才伸手比了个二。
王杜鹃惧怕赵洛川的拳头,本不想答应,可半摇的头在看到那个二的时候猛然顿住了。
“还有,事办成了,我保你儿子功成名就。你姑娘不是喜欢杨安辰吗,他是我姐夫府上的私塾先生,娶谁不娶谁我说了算,这样你看可以吗?”李尚才继续诱惑道。
王杜鹃哪儿经得住这个,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也不管什么伦理不伦理了,反正杨冬湖只是一个和她撕破脸的哥儿,受不受屈辱不干自己的事儿。
况且受了屈辱才好呢,也好给自己出口恶气。
“行是行,不过他那个夫婿拳头可硬呢,万一被他发现了,这……”王杜鹃有些为难。
李尚才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呢,你怕什么,只要他敢乱来,我就找人给他抓起来,到时候,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李尚才一想到杨冬湖那开了身的身段就难耐,恨不得立刻把人绑到自己床上来。
“行,有你这句话没什么不放心的,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王杜鹃和李尚才一拍即合,两个人嘿嘿坏笑着。
杨春雪撇嘴,觉得李尚才没眼光,但听他说能帮自己嫁给杨安辰,心里又好受点,有钱的抓不到,有才的可不能放过了。
三个人各怀鬼胎的继续喝着茶水,谁都没注意没关紧的院子门缝里有双偷听的耳朵。
第85章 念的慌
杨春晓听见里头商议着这样丧天良的事儿,惊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又害怕自己发出动静被屋里人觉察,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李尚才喝完了茶水,吩咐小厮再去沏壶新的来,小厮在院子里走动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杨春晓怕被人发现,不敢再听,蹑手蹑脚的贴在墙根底下溜出了巷子口,直到没入人群才敢喘出气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杨春晓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回头看,警惕着君子院里有仆人出来。
街上的人诧异的看着她,有热心的人问杨春晓是不是被人纠缠上了。
杨春晓连连摆手,似是觉得还是不放心,一路小跑着出了镇上。
她亲耳听着那几个人的坏心思,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王杜鹃能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们刚才说要把杨冬湖骗到镇上来,骗过来之后呢?杨冬湖会怎样,要是真的出了事儿,他夫婿还会要他吗?他没了名声还能活吗?
杨春晓脑海里思绪翻飞,接二连三的问题涨的她的脑子都有些疼,她晃了晃脑袋,视线有些模糊。
这几天根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杨春晓的体力早就透支到极限了,昨天的那半块干馒头似石头那般硬,顶的她的胃一阵阵痛。
她口干的厉害,见到路边的小水坑,也不管里头的水净不净,趴下去咕嘟咕嘟能灌了几大口,才觉得顺过气来。
水面的涟漪渐渐趋于平静,倒映出一张青紫斑驳的脸来,杨春晓定定的看了半晌,只觉得里头的人无比丑陋,她捧起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不管了,谁的事儿都不管了,钱都要回来了,以后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莫要再惹是生非了,杨冬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借钱都不肯,他受不受辱同自己半分干系也没有,若是被那人知道了自己偷听还告密,要自己的命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杨春晓咬了咬牙,重新走回大路上,她挺了挺脊背,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畏缩,一步一步的朝着村子里走去。
今儿一大早是个好天气,朱翠兰说完把盖了一冬天的厚棉被拿出来浆洗,然后换上松快一些的春秋被出来。
杨冬湖顺手把自己屋里的冬被抱了出来,一床冬被十几斤重,一个人弄实在是太吃力了,趁着朱翠兰有空,俩人一起也好轻松些。
春秋被不像冬被那样厚重,在柜子里闷了几个月,摸着有些冰冰凉的,朱翠兰说这几天都是好天气,杨冬湖想赶在赵洛川从山上下来之前,好好的晒一晒,等他一回来就有松软的被子盖,也能解解上山的乏累。
一个新年过下来,俩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愈发的离不开对方,这赵洛川刚上山没两天的功夫,杨冬湖已经觉得有一年那么长了。
这回上山没说具体要几天,赵洛川就说看情况,有可能三五天,也有可能十天半月。
杨冬湖成天掰着手指头数着天数,早上吃完饭数一回,晚上睡觉前数一回,数来数去还是这么几天,有时候杨冬湖恨不得睡过去就不醒来,睡觉的时候过的快,要是哪天一睁眼看见赵洛川回来就好了。
赵方初没大没小惯了,跟朱翠兰笑话他是望夫石,被笑话的次数多了,杨冬湖就改成在心里头默数,不叫赵方初听见。
朱翠兰听见赵方初嘴巴耍混,没用什么力道的捶了他一顿,接着又安抚杨冬湖,让他别着急,年后头一次上山都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估摸就这两日就回来了。
这下全都知道杨冬湖离开赵洛川一两日便思念的紧,朱翠兰说的话听着像是安抚,但杨冬湖总能觉出打趣的意思来。
被子上的被面和被芯是用棉线连在一起的,被芯里都是棉花,一旦碰了水就会结块,厚一块薄一块,盖起来也就不保暖了。
浆洗需要用到米汤,朱翠兰拿着剪子在拆被子,杨冬湖就在厨房里把米汤先烧出来。
把大米洗干净倒进锅里加上水,小火慢煮,等到米汤变得发白粘稠,用纱布把米和米汤分开,用皂角洗完了的被面有一股清香味儿,放进米汤里完全浸泡后在洗干净,注意晾晒的时候把褶子收拾平整,暴晒一天,这样晒出来的被面长久的放在柜子里也不会返潮和褶皱。
分离米汤容易,剩下来的米也不能浪费,粮食不易得,杨冬湖把米平摊在锅底,周边淋上一圈的水,用剩下的余火慢慢熥,等被面洗好了,锅里的米饭底部被熥的焦焦的,撒上咸盐,吃起来酥脆酥脆的,是村里头的孩子为数不多解馋的零嘴。
朱翠兰院子里有水井,就不必再去河边跟村里的妇人们挤在一起,听她们念念叨叨的嚼舌根。
杨冬湖学着朱翠兰的模样把洗好的被面放在米汤里,等米汤把整个被面浸透完全,再拿出来淘洗一遍。
整个过程倒是不费事儿,就是太费力气,需要两个人合力才能拧好一个被面,所有的被面拧完后,三个人的手腕子都酸涩的不行。
锅里的锅巴这会儿火候刚好,焦香扑鼻,朱翠兰盛了出来分成三份,三人搬着凳子坐在院子里头,吹着暖风叙着闲话。
杨冬湖院子里的菜地现在还是荒芜着的,冬天的菜已经过季了,是时候种上些新的了。
“婶子,我们那边的菜地还荒着,冬菜都老了,我把它们全扯下来喂了鸡,要是你什么时候点菜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再重新种上点儿新鲜的。”
家里的小鸡仔都长大了,赵洛川给它们在院子的角落里搭了个窝,平日里就吃菜园里剩下来的菜。
现在菜都已经拔掉了,新的还没种,过两天得想着去河边扯些水草回来喂鸡。
“行啊。”朱翠兰点点头,别看杨冬湖种菜不怎么样,学的倒是挺积极的,院子里的地也没荒废,翻地勤快着呢。
朱翠兰笑了笑道:“春夏天能长得东西就更多了,茄子豆角辣椒什么的,咱们人少,每样种上两棵也就够吃了,剩下来的地点些夏瓜和苹果瓜,夏天的时候结了果,放到井水里湃湃,晌午吃过饭拿出来切一个,吃进去冰冰凉凉的,再去睡个午觉也不会觉得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