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童一边刷牙一边看他:“你都用电动的吗?”
“你喜欢手动的?”
“嗯,店里推毛都是电动,可贵了,说是全身水洗可拆卸,洗起来也还是麻烦,剃须刀就不爱用,不如手动的,用几次就换刀片,干净,反正也不贵。”
梁颂把剃须刀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等司童也刷完牙了,绕到他身后:“抬头。”
司童抬头:“干什么?”
“帮你刮胡子。”剃须刀沿着下颌线从右到左,镜子里,梁颂像是把他抱在怀里,交颈厮磨。
梁颂在看镜子里的司童,司童也在看镜子里的梁颂,忽然觉得这么刮胡子也好暧昧。
明明他俩在家也是一块儿住着,但是好像不太有这么一起起床洗漱的时候,有也是各自洗,他不会好奇梁颂的电动剃须刀,梁颂也不会这么来给他体验。
睡了一觉,差别这么大?
司童不是毛发旺盛的人,下巴那一点青茬很快处理干净,梁颂放下剃须刀,手托着他的下巴,轻轻左右转动,像个端详自己作品的tony老师。
“看着我发呆,在想什么?”
“我看的是镜子。”司童狡辩。
“镜子里就不是我吗?”
司童不想一大早讨论睡不睡的问题,不太健康,不利于早起。
“那你也看我了,你看我想什么了?”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有个早安吻。”
托着下巴的手,换了个方向,司童也换了个方向,视线从镜子里的梁颂,移到镜子外的梁颂脸上。
轻柔的吻落下。
海盐薄荷味。
第38章
司童清醒不少, 但人还是懒洋洋的,套上外衣走到露台上去。
室内温度二十多度,室外零下, 冷风一吹,司童立马精神, 搓搓手, 又走回来, 梁颂没出去,衣服都还没换,他进来就关上门:“精神了?”
“精神了,我看餐车到楼下了,吃饭去。”
早餐也挺丰盛,零零总总十几样, 不过分量不大, 两个人能吃个七七八八。
“吃饱了。”司童喝完最后一点豆浆,拿纸巾擦擦嘴,“一会儿怎么过去?”
这里离雪场很近,走过去估计也就几分钟的事。
“酒店有车,我喊。”梁颂拿手机喊车, 司童问他:“退房呢, 几点?要不要先收拾东西?”
“一点,不想住了?”
“这雪场看着不大, 三个小时差不多了吧, 回来一小时收拾, 还要再住一晚吗?你想泡温泉?”司童觉得这个六千四还是有点儿贵了。
“嗯,那就走。”
过来接人的是个七座的商务车,他们就俩人, 并排坐着,路上看见几个抱着雪板往这头走的人,司童多看了两眼:“他们那板还挺贵的。”
“你想要吗?我给你买。”
“不用了,一年到头滑不了两次,用雪场的就行。”司童收回视线,“你用单板还是双板?”
“双板,我滑得不多。你应该都会?”
“会是会,不过我也滑双板多。小时候被熊追过,双板灵活一点。”
“熊?”
“就那种,大棕熊。”司童比划了一下,“小时候我跟着我爸他们去滑野雪,野外么,碰上什么都不奇怪,人在前面滑,熊在后面追,那熊可能看我是个小孩最好抓,我感觉它就冲我来的,那块还有个小上坡,幸好滑的也是双板,要单板就回不来了。”
司童说得惊险,司机都从后视镜看他。
梁颂问:“怕吗?”
“当时还好,光顾着逃命了,回头想起来挺怕的。”司童笑笑,“回来都不敢跟童老师说,你也别说啊,说起来她得给我爸加一笔账。”
“他们不是离婚了?”
“嗯,是离了,”司童点头,“不过有联系的,前一阵,就是我带春风投奔你的时候,就是我爸腿伤了,她去探望,顺便度假。”
梁颂家里条件不错,很多东西都接触过,但不像司童有个搞极限运动的爹,倒没有这种惊险刺激的体验。
“什么时候的事?”
“被熊追吗?挺久了,反正肯定初中以前,放假的时候他要是有一些比较安全的项目会带上我,上初中之后就没怎么玩了,中考完暑假去找过我爸,玩了一阵冲浪,回来黑得我妈都不认。”
“被熊追,安全?”梁颂失笑。
司童也笑:“那也没想到会碰上熊呀,那时间正常熊都该冬眠了,比起红牛赞助的那种,这挺安全了。
“而且当时我爸他们也护着我,几个人给我围在中间,最前面还有个叔叔扛着相机倒滑,还挺出片的。你想看吗?我爸那边应该有视频,我问问他。”
“嗯,你父亲,需要见见吗?”
“都行,他很随意的,你想见的话,我提前问问他在哪,我们办个签证过去。”司童拿出手机,从对话列表里往下翻了好久才翻到,“嘶——我好像忘了给我爸发信息了。”
“新年祝福?”
“嗯。不过没事,我爸也没给我发。”
他补了条信息过去,雪场就到了,雪场里设备还挺全的,司童本来在看双板,梁颂笑说:“单板吧,这里应该没有熊追你。”
这种雪道,司童单板双板都行,也无所谓,就要了块单板:“你呢,你也单板?我教你?”
梁颂也拿了块单板,不过进了雪场司童就知道他用不着教,虽然第一次玩单板,但是平衡能力很好,适应了一会儿控速转向都没问题,也就是不能玩花样。
司童花样多,滑了两趟之后就敞开手脚一会儿正一会儿倒,还去跳了个一米高的台。
他这么玩,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他拿着手机站在雪道底下,想给梁颂拍个照,一个女孩子走过来搭话:“哎帅哥,我看你滑挺好,你会这个吗?”
女孩拿手机给他看个视频:“就这个,我想拍这个,我跟我朋友都不会。”
视频里,前面是个女孩子,后面一个男生单板滑下来,快到女孩身后的时候,横过雪板,铲起来一蓬雪,飞到空中,从前面看就像雪墙。
“呲雪墙啊。”
“哎对对对。”女孩连连点头,期待地看他,“你会吗?”
“会是会,这里雪人工的,压得实,不是很好铲。”司童脱下雪板,“我试试吧。”
“那我就站在那边,你从上面滑下来就行,我让我朋友给我拍。”
“嗯。”
单板只能滑,走路的时候不如双板灵活,司童也不爱拖着雪板走,就全脱下来,抱着去找梁颂:“怎么上这来了,那边有个人让我帮忙拍个照,你等我会儿,等下我们一起坐缆车上去,滑中级道去。”
梁颂往那头看了眼,要笑不笑的:“搭讪啊?”
“可能吧。”司童不是很在意,“一会儿我也让她们帮忙拍照。”
“给你拍个照得倒滑?我技术不达标?”
梁颂这语气不阴不阳的,司童反而笑起来:“梁老师,你是不是吃醋啊?”
梁颂摘了手套,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他俩站得偏,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司童也亲他一下:“别醋了你,你就算能倒滑也拍不了两个人啊,我要给你拍个照做屏保。”
又拍拍他的肩:“等我会儿啊,很快的。”
他往坡上走了一段,看着距离差不多够,就扣上雪镜往下滑,一路直滑,到那女孩身后速度已经累积起来,他一下横过雪板,身体前倾重心下压,手摸过雪面,雪板呲起一阵雾。
身边一个真拿着运动相机倒滑的人吹了声口哨,司童认得他的板,是刚才路上看见的那拨人。
两个女孩子去看照片,看完刚才那女孩问司童:“你滑得好厉害啊,是一个人吗?能不能再滑一次啊,我朋友也想拍。”
司童往梁颂那边看了眼:“可以,不过一会儿你们能帮我个忙吗?我也想跟我男朋友拍。”
这年头同性恋在网上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但是生活中见到不多,还是这么帅的。
主要还是帅哥少见,两个女生都往梁颂那边看过去,脸都没看清,就已经夸上了:“你跟你男朋友都好帅。”
“谢谢啊。”
司童脱了雪板往上走,又滑下来,这次没停,呲完雪就径直往梁颂那里滑:“好了,你过去那边,站着不动就行,我从上面滑下来,给你呲个雪墙。”
梁颂有点好笑:“给我拍照,你呲雪墙?”
“好看啊。”司童又抱着雪板爬坡去了。
司童也想要动态的屏保,就拿梁颂的手机给那姑娘拍,另一个女孩也说:“你手机在吗?要不我也给你们拍吧,可以选一下。”
“啊,也行。”司童掏兜,把手机给她,“谢了啊。”
两个姑娘虽然滑雪技术一般,但是拍照技术都挺好的,两个角度的司童都拍得很酷,梁老师靠脸硬帅。
拍完两个女孩子留在初级道继续玩,司童跟梁颂去了中级道。
司童围着梁颂,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一会儿还给他呲个雪,玩得开心,没注意身后,不知道哪来的菜鸟,方向都不会控制就敢来中级道,直直朝他冲过来,到近前了才知道叫。
司童听见叫声回头一看,匆匆转向躲开,梁颂也想拉他,这么一打岔,那菜鸟滑下去,他俩一撞,叠着倒一块儿了。
不算很疼,就是有点儿丢人,还不好起,司童笑得没力气,好不容易停了,想站起来,听见梁颂笑,他又笑不行了。
“哎别笑了,快起来。”
梁颂也站不起来,脱了雪板才起身,再伸手拉他,司童拉着他的手起来,揉了一下腰。
“伤到腰了?”
“没有,还有点酸。”
梁颂搂着他,捏了两下:“好点吗?”
“嗯,下去吧,这里人多,一会儿又滑来个人再摔了。”
这次到底,他俩没上缆车,不间断地滑了几趟,即便是在冰天雪地,也热得不行了,一脑门的汗,梁颂去拿了瓶水,司童吨吨吨灌下去半瓶。
梁颂问他:“还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