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们分开睡吧。”
“为什么要分开睡?”江征极力忍着脾气,沉声问到。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要自己告诉他,不想他用爱抚过别人的手,再来拥抱自己,不想他用吻过别人的唇来亲吻自己,不想他用和别人缠绵过的身体来触碰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疯了!
怕对上他的眼睛,自己就忍不住要说出实话,夏唯承低下头,不去看他,只是低声道:
“分开睡吧。”
“不分!”江征一口回绝,愤怒的再次抬手从夏唯承手里将被子扯了过来。
“我说了,分开睡!分开睡!你要我说几遍?”整理好的被子再次被弄乱,夏唯承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失控的对着江征吼道。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失控了,原来平时再成熟稳重的人,也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失去理智,变得面目可憎,一点也不像自己了。
江征看着夏唯承,竟然在他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厌恶,夏老师以前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以往他看自己时,眼神里是爱慕,是温柔,是缱绻,是羞涩……但绝对没有厌恶,绝对没有!
他忽然记起,昨天晚上自己向夏老师索要时,他的态度就一反常态的冷淡,一直拒绝自己,就连亲吻也不愿意,见夏唯承再次去拿被子,他忽然抬手扼制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问道:
“昨晚你就想和我分开睡了是吧?!”
“是!”夏唯承带着气性,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江征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夏唯承这个答案摧毁了,片刻之后,他忽然抬手一把将夏唯承扯进了自己怀里,手揽着他的腰,用力的将他身体压了下去。
在惯性的冲击下,夏唯承整个人后仰着被重重的撂倒在了床上,剧烈的撞击让他的头立刻腾起一阵晕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身上的人举过头顶,用力的钳制住了,随后身上的人一把扯掉腰间的浴巾,手抚上了他的腰,低下头来开始不管不顾的吻他。
夏唯承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后,立刻挣扎了起来,他的挣扎很快激起了江征的逆反心理,他俯在他的脖颈间,唇在他的脖颈处啃咬,然后上移至耳垂、下颚,眼看就要落到他唇时,夏唯承侧过头去躲开他的唇,奋力想要挣开他的钳制,但奈何身上的人力气太大,他怎么也挣脱不开,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屈辱涌上心头,他禁不住低吼出声:
“江征,你真他.妈混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愤怒的声音里尽带着一丝哽咽。
这一声吼出来,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夏唯承是因为再无力挣扎,而江征则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哽咽。
江征压在夏唯承身上,两人就这样不发一言,面对面死死的盯着对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忽然静止了。
“喵~~”一声低低的猫叫声忽然从门口传来,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圆圆好像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蹲在在门口,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
夏唯承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江教授会对自己用强,一时间悲从中来,眼睛酸涩得厉害,在感到有液体从眼眶里滑落下来的前一刻,他慌忙的偏过了头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的液体越来越多,怎么收也收不住,只能任由它们不停的滑落下来。
江征看到夏唯承的泪水,心立刻就被揪了起来,他那么爱眼前这个人,已经渗入到了骨髓里,可是现在自己又在做什么?强行想要占有他!这和江峰当初的禽.兽行为有什么区别?
片刻后他松开了夏唯承的手,心里无比懊恼和自责,不禁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床板上低声吼道:
“Fuck!Fuck!”
夏唯承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任由眼泪簌簌的落下来,他的心仿佛被人捅了无数个窟窿,每呼吸一下,都有刺骨的风猛烈的灌进来,直疼得他头昏目眩难以呼吸。
发泄了好一会,江征才平静下来,他疲惫的俯在夏唯承身上,抬手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温柔的吻过他眼角的泪,柔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说完,他捧起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轻声问:“宝宝你到底怎么了?”
江征的声线本就很低沉迷人,这样深情又亲昵的唤人时,让人完全无法抗拒,只能心甘情愿的沦陷进去,夏唯承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近在咫尺,挺直的鼻,薄薄的唇,深邃又深情的眼神……真是一张迷惑众生的脸呀!
怪不得秦执即使知道了他出轨,还是会装着毫不知情,和他继续生活下去。
江征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目光充满了审视,疑惑的道: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怎么?我累了,想睡觉。”夏唯承闭起眼睛,僵硬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累了,身心俱疲,不想开口说话,不想与人争执,现在他只想睡觉,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好,你睡。”江征看着夏唯承疲惫苍白的脸,终于妥协了,他不想再与他争吵,强行压下心里万般疑问,翻身从他身上下来,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搂了他的腰轻声道:“睡吧。”
那双手抚在自己的腰间,五指干燥,掌心温热,没有一点不舒服的黏腻,可是夏唯承却感到无比难受,他很想强忍着不适就这样睡下去,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战胜心理上的排斥感,片刻之后他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下来,沉着声音道:
“你出去吧。”
自己都退让到这一步了,他却还让自己出去,江征强压住火气,沉声问到:
“夏唯承,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唯承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再次重复到:
“出去吧。”
“不想和我睡?”江征冷着声音问。
夏唯承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在夏唯承的沉默里,江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至,他忽然勾起一侧唇角,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夏唯承问道:
“那你想和谁睡?那个姓徐的?”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赌气的气话,但听在夏唯承耳朵里却无比的刺耳,在人格被侮辱和心灵被折磨双重夹击下,他的内心终于彻底崩溃,忍不住低吼出声:
“滚出去!”
“艹!”江征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他愤怒的一把掀开被子站起来就往外走,出门时发泄一般重重的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落地窗都发出了轻微的晃动,所有的情绪宣泄完,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夏唯承窝在床上,将身体蜷缩起来,刚刚江征吻他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妥协,不管不顾和他最后缠绵一次,可是在他的吻要落到自己唇上的那一刻,他却躲开了,他无法说服自己,让身体的欢愉和灵魂的喜恶分开。
其实秦执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根本不会给江征选择的机会,他做不到,做不到在知道了爱人背叛自己以后,还装聋作哑继续和他在一起,即使他再怎么爱这个人,即使爱到骨肉血液里,他也会忍着剧痛削肉剔骨将他从身体里挖出去。
或许是因为太累,夏唯承躺下后不久便睡着了,迷迷糊糊里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个男人来找他,告诉他,自己深爱的江教授一直在骗他,而且还给他看了他们的结婚证,告诉他,他们有二十年感情基础,已经在去年结婚了,而他是那个插足他们感情的,可耻的第三者。
夏唯承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慌张的抬手去抱身边的人,手却扑了个空,惊醒后他才发现身边根本没人,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睡在客房,江教授不在身边。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真的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时,江教授还是原来那个江教授,那个只爱他,只属于他的江教授。
原来人生最可怕的事是:你以为的噩梦其实是现实!
这个噩梦惊得夏唯承睡意全无,他抬手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撑着床坐了起来,刚坐起来就看见搁在床头的手机亮了起来,因为白天调了静音,手机并没有响铃或震动,他抬手拿过来,这时天已经黑了,手机的亮光在黑暗里显得有些刺目,他眼睛一时有些无法适应,他揉了揉眼睛,正准备接听时,那边却已经挂了电话。
片刻后只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小禾未接电话(13)
夏唯承不知道夏禾怎么会给自己打了这么多电话,如果没有紧急事情,她不会这么迫切的找自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抬手按亮了床头的灯,正准备给夏禾回拨过去,夏禾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他手指滑动,接听起来:
“喂,小禾,对不起,刚刚睡着了,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你、你马上……过、过来……”
他还没说完,那边的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她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和惊吓,声音颤抖得厉害,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禾,你怎么了?慢慢说!”夏唯承不自觉捏紧了手机,开口安慰到。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依旧颤抖着,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一句话来。
夏唯承听清那句话后,脑袋里立刻传来一声轰的巨响,身体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情绪也并没有比电话那边的夏禾稳定多少,过了好半天他才消化了这个事实,他的手死命的抓着床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对电话里的夏禾道:
“你待在房间,哪里都别去,我马上过来。”
挂了夏禾的电话,他在床上呆坐了两分钟,然后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走到主卧刚拉开门,便闻到了浓重的烟草味。
江征斜靠在沙发上,见夏唯承进来,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他正要起身,却见夏唯承直接绕过沙发,径直走进了里面的衣帽间。
很来夏唯承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没看旁边的江征一眼,拉开门就要往外走。
江征见夏唯承穿成这样,想必是准备出门,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迅速将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追了上去。
“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里?”江征看着在玄关换鞋子的夏唯承沉声问道。
“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夏唯承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回答到。
“什么事?”江征冷着脸再次问到。
夏唯承并没有解释,他脸上的神情十分焦急,穿鞋的手都有些颤抖,好一会才把鞋带系上,然后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江征见他就这样什么也不说就离开,顿时就火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提高声音问道:
“说清楚!去哪儿?见谁?”
夏唯承脸色十分难看,满脸的焦急和不耐,他抬手用力甩开江征的手,看着他低吼道:
“你他.妈烦不烦!”说完不再看他,大步跑向了一旁的车库跑去,迅速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现在他现在他脑袋里一片混乱,耳边一直回响着夏禾刚刚说的那句话:
“夏振腾和沈湄死了!”
第86章 冰冷
江征站在原地看着夏唯承将车子开出了车库, 他眉头深锁,因为太过气愤,脸显得有些发红, 夏唯承的反常和不解释都让他大为光火,眼看车子就要消失在眼前, 他终是忍不住, 转身快步走进车库,开车追了出去。
夏唯承在前面将车开得飞快, 抓住一切机会变道、超车……江征冷着脸, 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手上的青筋凸显的厉害, 他不知道夏唯承是真有急事,还是想要甩开自己, 才将车开得这样快,为了能跟上他,江征只得猛踩油门。
夏唯承的车在车流里飞快穿梭,江征在后面看得心惊胆战, 脸上的愤怒早就没影儿了, 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担心。
因为害怕夏唯承会出什么意外,车开到一个黄灯路口, 江征正想要超过他, 将他逼停, 却没想到夏唯承并没有在黄灯处停下来,而是踩着最后一秒直接冲了过去。
红灯刚亮起来, 忽然从右边转过来一辆面包车,眼看就要撞上夏唯承的车,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面包车终于在距夏唯承的车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夏唯承的车却依旧没有停下,快速的往前开走了。
江征坐在车里目睹了这惊险的一幕,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紧握着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了,如果刚刚那辆转弯的面包车没有刹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因为是红灯,前面又有车挡着,江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唯承的车扬长而去,迅速的混入了车流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夏唯承其实并不知道江征已经开车出来追自己了,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那边的别墅,赶到夏禾身边,
他必须尽快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其实在听到夏禾说夏振腾和沈湄死了的那一刻,他心里是无比的惊愕和害怕的,他甚至都没有勇气问夏禾,人是不是她杀的。
终于到了那边的别墅,夏唯承将车停在了路边,快速往里走,刚走到别墅门口就见好几辆警车停在那里,车顶上交替的闪烁着刺目的红.蓝.灯光,此刻房子外围了一圈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夏唯承头脑有些昏沉,他走进人群里,见别墅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许多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那里,勒令人们不要靠近。
夏唯承走上前去,向一个警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个警察抬手撩起了警戒线,放他进去了。
他脚下有些虚浮的往里走,别墅里灯火通明,照得人有些发晕,夏唯承跟着警察上了三楼,在进房间之前那个警察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声问他:
“你确定要进去吗?你父亲去世时……不太好,经过我们初步检查,怀疑是他杀。”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夏唯承在听到“他杀”两个字时,手脚还是不禁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他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凶手找到了吗?”
“还没有,事发时你们家没人,所以没有目击证人,我们的同事正在调取监控。”警察回答到。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房间,房间里有很多人,透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制服的警察,夏唯承看见了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的夏振腾,他胸口处扎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满是鲜血的被子胡乱的盖住他一半身体,他瞳孔扩散,眼睛睁的很大,想来死时一定十分惊讶和恐惧吧。
夏唯承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收回了目光,他转过身虚脱的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做着深呼吸,他没想到夏振腾的死状会这样惨烈和恐怖,虽然自己从小就和他不亲厚,他也从来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后来更是为了一个项目,设计将自己送给别的男人,他们之间仅存的一点父子之情早已被时间和怨恨消磨殆尽了,可现在看到他的尸体,一时间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小夏,还撑得住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夏唯承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转过头,就见徐方珂正担心的看着自己。
夏唯承借着徐方珂手上的力道站稳身体,感激的朝他摆了摆手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