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用温暖的手掌,握住他的小手,让他回过神来。
“爸爸马上就要下去帮张爷爷了,你也要为张爷爷出一份力,你是勇敢聪明的小宝宝,对不对?”
“对……”
虽然很害怕,但林小饱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对。”
“那爸爸现在把你藏在衣柜里,你躲在里面,像我们之前玩捉迷藏一样,不许出来。”
林早抱着他,来到三楼。
“爸爸会把卧室门和三楼防盗门也锁上,你不可以随便开门出去,不可以被他们抓住。”
“爸爸把他们赶走,马上就会回来。我们的暗号是——”
“‘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最聪明的小孩?’”
“你要回答——”
林小饱抽噎着,回答道:“是我……”
“没错,是你。是爸爸和大爸爸最爱的小饱。”
林早抱着林小饱,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门。
他把林小饱放了进去,又摘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给他盖上。
最后,林早拿出家里一大串的钥匙,交给林小饱。
他要出去帮张爷爷,家里的钥匙绝对不能带在身上。
万一掉出来,被那群抢劫犯捡走,就全完了。
“小饱,这个给你,你要好好保管。”
林早严肃又认真地看着他,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爸爸回来之后,只有对上暗号,才可以给爸爸开门。”
“其他人,不管是谁来,都不许开门。”
“明白吗?”
“嗯……”林小饱双手抓着钥匙,用力点点头,“爸爸放心。”
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林早转过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耳机,给林小饱戴上,播放儿歌。
最后,林早捧起林小饱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爸爸走了。”
“爸爸小心!不要受伤了……我和你一起去……”
林小饱一边说,一边要追着林早出去。
林早把他抱回衣柜里,又朝他“嘘”了一声。
林小饱乖乖坐回衣柜里,抱着爸爸和大爸爸的大衣,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别担心,别害怕,爸爸马上就回来。”
林早朝他点点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把衣柜门关上。
林小饱坐在衣柜里,目送爸爸离开。
耳边是欢快的儿歌,身边是柔软的衣服。
他的小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
林小饱感觉自己一张开嘴巴,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所以他只能紧紧地咬住小乳牙,死死地攥着小拳头,抓着大衣。
爸爸那么高,大爸爸那么强壮,他们肯定可以把坏人赶走的。
大爸爸肯定会保护好爸爸的。
他们肯定会没事的。
*
另一边,林早把林小饱安顿好,把门锁好。
照理来说,没有钥匙,是不能把门从外面锁上的。
不过他之前就想到了,小饱很可能因为害怕,没办法自己锁门。
所以他提前在各个门里,绑了一条橡皮筋,橡皮筋一头拴在旋钮上,一头被他抓在手里。
把门关上,用力一扯——
橡皮筋拽着旋钮,转了个圈。
只要听见“咔哒”一声,就代表门锁上了。
林早如法炮制,把卧室门和防盗门牢牢锁住。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犹豫什么,只是把门锁好,抓起铁棍,就跑下了楼。
林早不敢轻举妄动,冲到一楼,又跑到窗边,掀开挡窗户的纸板,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几个抢劫犯,已经在外面砸了五分钟的门。
可是加厚铁门,怎么砸都砸不开。
几个人有些恼火了。
“老不死的!买个门还挺结实!”
“快开门!我们只买东西,不沾人命!”
卷帘门已经彻底变形,不光是他们砸不开,就算张爷爷在里面,想给他们开门,也打不开了。
林早抿了抿紧张到苍白干裂的唇瓣,下意识在心里祈祷。
只希望他们嫌麻烦,直接放弃离开。
这样就不用出去和他们面对面、一对多了。
走吧,走吧。
这可是傅骋定制的铁门,砸不开的。
快走,饶你们一命。
快走!
果然,有几个抢劫犯,开始动摇了。
他们齐齐转过头,看向中间的那个光头男人。
“大哥,这小卖部有点邪乎,这门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砸半天也不开。”
“老骨头有点难啃,要不还是算了?去隔壁街那家?那家也是个老不死的。”
林早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他们,不敢放松。
对,走,快走!
可下一秒,光头低下头,往地上吐了口痰。
“他妈的,我还就不信了!”
“门砸不开,不会砸窗户啊?”
“窗户砸不开,不会开车撞啊?”
光头抬起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卷帘门。
“老子今天还非得把这个小卖部弄下来不可!”
“强子,你带几个人去砸窗户,车钥匙给我。”
“我还真就不信了!”
光头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要上车。
就算卷帘门再牢固,肯定也挡不住面包车一撞。
不行!
林早刚准备阻止他们,可话到嘴边,又哽住了。
也不行!
这群人丧心病狂,今天就是为了抢劫来的。
怎么可能因为他喊一声,就停止暴行?
况且……
小饱还在家里,他要是在家里喊,等于暴露了自己住在这里,肯定会招来他们的报复。
到时候引狼入室,就更麻烦了。
不行,不行不行!全都不行!
林早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下一秒,他隔着窗户玻璃,和隔壁房子里的张爷爷对上了目光。
张爷爷也站在窗边,一手握着长柄柴刀,一手拎着一个破旧的红色塑料袋。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林早也来不及想。
对上目光的瞬间,张爷爷朝他摇了摇头。
——不要,不要过来。
林早同样用力摇头。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