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眼神坚定,指了一下楼上。
——小饱呢?小饱怎么办?
林早仍是摇头。
——小饱我已经安顿好了,不会有事的。
张爷爷帮过他们家这么多,还是小饱的忘年交!
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再说了,这群抢劫犯凶狠残暴,无法无天。
今天占领了小卖部,明天就会把武器对准他们家。
后天就是整个幸福街!
今天他袖手旁观,明天这群人迟早会打上门来。
与其到时候,被他们各个击破,不如现在和张爷爷一起,放手一搏!
林早不再跟张爷爷争执,只是转过头,飞快地环视四周,寻找比铁棍更趁手的武器。
鞭炮……
不行,鞭炮只能吓跑丧尸,吓不到人。
扳手……
也不行,扳手太小了,又是钝器,近战肯定占不到便宜。
车……
这个可以!他可以开着傅骋的皮卡车出去,把他们撞飞。
就是他不太会开车,怕误伤到张爷爷。
还有……
林早眼睛一亮,丢下铁棍,飞奔上前。
*
“轰隆——轰隆——”
忽然之间,一阵巨响传来。
一时间,竟然盖过了面包车发动的声音。
几个抢劫犯猛然抬头,循声看去,望向巷子尽头,围墙那边。
一个青年,身穿绿色的军大衣,头戴摩托车头盔,手里扛着——
一台机械油锯!
林早就站在张爷爷房子旁边的巷子里,一只手握紧油锯,一只手拽动启动绳。
他老公是开修车店的,在家里放一把油锯,作为工具,很正常吧?
这是一把烧汽油的大型链锯,林早要扛着它,着实有点艰难。
所以林早用一条毛巾,直接把自己的手和油锯把手,绑在一起。
随着林早一下一下抽拉启动绳,锯齿状的链条快速旋转切割,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透过头盔面罩,林早脸上还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目光坚定,露在外面。
他一边拉扯着油锯,一边迈开步子,缓缓走上前。
几个抢劫犯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随着他的逼近,下意识往后退。
林早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滚!”
几个人连连后退,没看路,直接就撞在那个光头身上。
“草!”光头将他们往边上狠狠一推,“怕什么?!”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把锯子不成?”
“这玩意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了我!”
光头抬起头,看向林早,故作轻松地嗤笑一声。
“哥们儿,头一回用这玩意儿吧?拿都拿不稳。”
林早狠狠咬了一下腮帮子,不让自己露怯。
他故意粗着嗓子,厉声呵斥:“不想死就快滚!”
“住里面这老头是你什么人?”
“关你屁事!滚出去!”
“和哥几个一起干一票?拿了东西平分?”
“我说了,快滚!”
面对林早的呵斥,光头不仅不退,反倒步步逼近。
林早下意识要后退,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强迫自己稳稳站住。
对方是在试探他,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是不能露怯。
光头继续问:“你住这条街?”
林早咬着牙,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
光头见他不回答,也不恼火,反倒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转过头,状似随意地望了望四周,把街上的店铺招牌念出来。
“姐妹理发店?不是这家,你是男的。”
“阿肥夫妻扁肉?也不是这家,你看着不肥。”
林早沉默不语,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
下一秒,光头视线移动,目光落在距离最近的一面招牌上。
他抬起手,指着招牌,一字一顿,把上面的字念出来——
“小、林、修、车、店。”
林早心里一沉,胸口起伏两下,到底忍耐住了,没有表露出来。
“这么巧。”光头笑了两声,“我读初中那会儿,有个同学,他也姓林。”
“他妈是杀人犯,他爸是被杀的那个,我爱管他叫——”
“小、杂、种。”
听见这三个字,林早神色一沉,不自觉握紧了手。
小城太小了,这也能遇见。
确实是……
太巧了。
光头抹了把脑袋,继续说:“我这同学还有个发小,姓傅。”
“这俩人跟夫妻似的,天天腻在一块。”
“那个姓傅的,简直是条疯狗。有人欺负他老婆,他扑上去就咬。”
“我就喊了姓林的一句‘小杂种’,他天天带人套我麻袋,把我爸妈都打了!”
林早沉着脸,冷声道:“你活该。”
傅骋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
这么久的事情,他早就忘了。
所以他在看见光头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却没有认出他。
只有这个光头,到了现在,还记得他,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末日世界,丧尸爆发。
道德法制,社会秩序,全部崩塌。
会把从前的仇恨,无限放大。
会让一个本就心怀怨恨的人,生出狠狠报复的念头。
光头带着一群人,本就是来抢劫的,现在发现自己学生时代的仇人,也在这里。
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林早神色严肃,冷声应道:“对,是我。”
他转过头,用油锯指了一下黑暗的巷子。
“你应该知道吧?我和傅骋结婚了,他现在就在那里,召集其他街坊邻居。”
“傅骋马上就会出来,你打不过他。”
“我劝你,带着你的人快走,不要在这里送了命……”
话音未落,光头忽然暴起,猛扑上前。
“送你大爷!”
“姓傅的早就被丧尸咬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想骗我?!”
林早赶紧闪身避开,举起油锯,对准光头。
光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稳住身形,回过头,对着自己带来的一众弟兄大吼。
“愣着干什么?一起上啊!”
“这种锯子都有保护机制,碰到人肉就自动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