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
“竹哥儿你们忙去吧,家里鸡鸭还没喂,再不喂食儿,非得吵翻天不可。”
“我也得回了,趁着天还暖和换些棉花,给家里缝制几件冬衣。”
宋听竹将这话听进心里,待几人走后,问小妹:“小妹,村里哪家有棉花可买?”
刘小妹想了想,说道:“村东头梁家,还有刘岩大叔家,今年也种棉花了,别家我就不晓得了。”
宋听竹点头,买好猪肉,便跟小妹顺路到刘叔那走了趟。
刘家今年也没种多少棉花,原是不打算往外卖的,不过宋听竹来问,还是匀了几斤出来。
上回牛家诬陷当家的偷粮,要不是竹哥儿帮着说话,家里定是要被扣上偷盗的帽子。
出了院子,宋听竹见郑云还要往外送,便说道:“婶子别送了,回吧。”
郑云停下步子,面上笑呵呵:“哎,有空来家玩哈。”
回到刘家,阮秀莲见儿夫郎带回一大包棉花,接过去道:“刚还跟你嫂子说,明儿去梁家换些棉花呢。”
说着掂了掂,“给你跟虎子做身冬衣,余下的添旧棉衣里,也能抗住不少风寒。”
宋听竹没推辞,“那便麻烦娘了。”
家里几人都是有棉衣的,夫君之前在镇上做工,衣裳磨损快些,早几年做的棉衣早就磨烂了,这才做了身假棉衣。
而他当初被下.药送到刘家,宋夫人自是不会替他准备过冬的衣裳。
且去岁他身子不好,一直在床上将养着,直到开春方才开始下地走动,那时天气回暖,也用不着穿冬衣了。
“都是一家人,啥麻烦不烦的。”
阮秀莲让小妹将棉花搁进屋,自己拎着猪肉叫上大儿媳,到灶房剁馅子包起包子来。
晚晌饭吃得丰盛,不仅有大肉包子,还有腊肉炒萝卜,一家子吃了个肚圆,平日向来少沾荤腥的宋听竹,也吃了一个大包子,这会儿撑得有些睡不下,正跟夫君在屋里小声说着话。
“马叔托人送信儿来,陶罐后日便能出窑,到时咱们过去看看,若是不行还需得重新烧制。”
“家里粮食也收得差不多,就先不收了,手头上银子不多,不能全花了,得留些以备不时之需。”
他靠在汉子肩头,温声说着。
刘虎给人掖着被角,闻言应道:“成,明儿我就到村里喊一嗓子。”
若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届时大伙又得说嘴,在大榕树那喊一声,谁家听见相互转告就是。
宋听竹掩唇打了个呵欠,困意袭来,合眼缩在自家夫君温暖的怀里,安稳睡下。
翌日一早,大伙听闻刘家不收粮了,正打算今儿来卖粮的人家,个个都跟丢了银子般,后悔不已。
刘家对此事全然不知,一家子正忙着处理院子里积攒下的粮食。
余下的千八百斤粮食,一日处理不完,少说也得两三日,今儿只将其全都泡足了水,第二日方才上大锅蒸。
阮秀莲跟唐春杏晓得咋做,宋听竹便没再盯着,用过早饭便同夫君一道去了上河村。
半个时辰后,花家窑厂。
“竹哥儿你瞧这陶罐成不?”马广忠指着拿来试窑的第一批陶罐,问。
“马叔稍等。”
宋听竹拿起陶罐仔细查看,大小合适,字刻的也讲究,唯一缺点便是太过粗糙,有些过于普通,拿来装清酒勉强凑合。
他将问题道出,马广忠听后犯了难。
“临近几个村只有这种粗陶土,烧不出好陶来。”
马广忠手艺算是好的,虽是十来年没开窑,但这批试验品只烧裂了不到一成,便是换作老手来,也做不到这地步。
宋听竹从黄婶儿那得知马叔年轻那会是烧陶好手,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这样吧马叔,粗陶罐先定做二百个,余下的等我跟夫君寻到好陶土再烧制。”
“成。”
夫夫二人没多停留,便告辞回了。
路上刘虎忆起件事儿,“媳妇儿,我知道哪里有好陶土。”
“当真?”宋听竹侧眸去瞧自家夫君。
汉子点头,“陈阿婆家有片竹林,陈阿爷还在那会,爹常领我跟大哥到竹林那头挖陶土,犹记得那片竹林后的陶土,似乎与别处不同,摸起来手感更细腻些。”
宋听竹双眸微亮,“夫君可晓得陈阿婆家在何处?”
“不急,回家吃过饭再说。”刘虎拉着媳妇儿手腕,关心道,“走了这一路不累?”
“累的。”宋听竹眸子里含着笑意,“那便听夫君的,歇歇再去。”
“小叔跟小叔么回来啦~”
刚进院子,便被夏哥儿扑了个满怀。
刘虎抱起小家伙,“别闹你小叔么,小叔抱你。”
夏哥儿噘起嘴巴,“夏哥儿才不会闹小叔么呢。”
宋听竹瞧着轻笑出声,替小家伙说话:“是啊,我们夏哥儿最乖巧懂事了。”
小家伙被他一句话哄得眉开眼笑,伸着小手牵着宋听竹,奶声奶气道:“夏哥儿最喜欢小叔么啦~”
刘小妹从灶房出来,端着碗筷戳穿他:“方才小姑陪你玩翻花绳,你也是这般对小姑说的。”
“小姑跟小叔么夏哥儿都喜欢,还有小叔、爷奶,外公外婆,太姥太爷……”
小家伙掰着手指数了一连串,逗得全家笑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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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没请假就是有更新哈~[红心]
第43章 陈阿婆摔伤
晌午歇够, 夫夫二人便携礼去了陈家。
陈家坐落在最西头,二人走了近两刻钟才到。
“这便是陈阿婆家?”
瞧见陈家院子,宋听竹不由得一愣。
院墙坍塌、房舍破败, 院内杂草半人高,瞧着像是荒废了许久, 若不是见夫君点头, 实在无法相信这里便是陈阿婆家。
“陈阿婆年纪大了, 家里也没人帮着收拾,日子长了便成这样了。”刘虎解释着。
砰!啪!
院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宋听竹与夫君对视一眼,担心陈阿婆伤着,未来得及敲门便推门而入。
“谁呀, 敲门都不晓得。”陈阿婆托着木梯没好气儿道。
见只是木梯倒了,二人心下顿时一松。
“打扰了陈阿婆。”宋听竹站在院门口,问道,“阿婆可是要修房屋?”
陈阿婆吊着眉梢,语气依旧不好:“年纪轻轻眼神儿就有问题了?我不修屋子, 这稻草还能是用来喂猪的不成。”
宋听竹没生气, 反而笑着说:“让我夫君来吧,今年比去岁冷得早, 若是随便修修,等到落起雪来只怕不好受。”
这活儿陈阿婆确实干不来, 她也不是个傻的,顺水推舟道:“这可是你们上赶着的, 可不是我老婆子求你们帮的忙。”
陈阿婆已是耳顺之年,腿脚不甚灵便,宋听竹见她撑着双膝颤颤巍巍直起身, 忙过去将人扶到一旁坐着。
陈阿婆斜着眼睛瞧他,见着刘虎把屋子修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开口:“说吧,来找我这老婆子啥事儿。”
她心里正纳闷呢,村里都道刘家在酿酒,这两娃子不在家盯着,跑来找自己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作甚。
“此次上门是有事想请阿婆帮忙。”宋听竹帮夫君扶着木梯,待人安稳落地,方才继续说道,“我和夫君想跟阿婆买些陶土。”
“买陶土?”陈阿婆愣了愣,“那你该去刘三儿家,我这可没陶土可买。”
“听夫君说阿婆家有片竹林,深处便有……”
宋听竹话未说完,陈阿婆忽地变了脸色。
“好啊,原来是在打竹林的主意,滚,都给我滚!”
她抄起一旁的大扫把,挥舞着将二人赶出院子。
宋听竹毫无防备,被竹子做的扫把扫到,手背当即红肿一片。
刘虎拉着媳妇儿手腕,浓眉紧拧在一处。
宋听竹笑着安慰:“没事,回去擦些药酒,要不了几日便能消了,只可惜陈阿婆这条路子是行不通了,还得再寻别处买陶土。”
刘虎道:“大洼镇做烧陶营生的多,改日我去问问,若是有合适的便定下。”
“只能这样了。”
宋听竹心底没多少成算,大洼镇富饶要价定不会便宜哪去,且路途遥远,陶罐运回村子还需考虑折损。
心不在焉回到家,阮秀莲等人已将第一锅酒粮蒸煮好了,正在热火朝天蒸第二锅。
宋听竹没工夫再胡想,想上前帮忙,却被刘虎拦住,拉去屋里给手背擦了药酒,把人按在院墙下坐着,自个儿撸起袖子,上去替换下阮秀莲,握着马勺搅拌起粮食来。
阮秀莲瞧见儿夫郎受着伤回来,面色有些不悦。
“这老婆子,不卖就不卖,咋还动起手了。”
宋听竹道:“娘,我没事,只是看着吓人了些。”
阮秀莲听不进去,叮嘱儿夫郎道:“往后离陈婆子家远些,瞧见人也别攀谈,你是不晓得,我刚嫁过来那会儿,就见她拎着柴刀,在村里放狠话要砍死哪个,那阵仗几个壮汉子都按不住。”
宋听竹神情惊讶,陈阿婆虽不面善,但瞧着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可婆婆向来鲜少讲人闲话,定是亲眼见过才这般说。
“总之记得离远些,陈婆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阮秀莲再三叮嘱,见儿夫郎放在心上,这才起身进了灶房。
一家子花了两日功夫将酒粮蒸煮出来,放凉后兑上酒曲粉,装罐密封让其自然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