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成长
海城苏城离得不远, 下午,霍宗濯就回到了苏城,又很快驱车回了市里位于平江路的老宅。
宅子在巷子深处, 窄门,进门便是院子,院子后是个二层小楼,霍宗濯的母亲独居于此,同住的,还有一位照顾母亲饮食起居的赵阿姨。
今天霍宗濯回来, 母亲很高兴, 赵阿姨也早早开始做晚饭。
霍宗濯推门进院子的时候,母亲正坐在屋檐下, 怀里腿上是她收养的小白猫。
“宗濯回来了。”
见到霍宗濯, 母亲很高兴。
“妈。”
霍宗濯快步过去, 蹲下, 关切道:“怎么在外面,等我吗?外面太热了, 进去吧。”
母亲抱着小猫起身, 和霍宗濯一起转身进屋, 身形尚算利落:“没有很热,我也才出来,就等你等了一会儿。”
霍宗濯是老来子,母亲年至40才生下他这个独生子,如今他将满30,母亲也已经到了70岁。
70岁,古稀之年,不算很老, 放在寻常人家,这个年纪,还能帮忙带带孙子,无病无灾的话,硬朗的也不在少数。
但霍宗濯的母亲早年做生化研究的,或许是化学物品对身体有影响的关系,过了60岁之后,老得特别快,满头白发,腿脚也不太好。
霍宗濯为了生意,常年奔波在外,时常牵挂家里牵挂母亲,隔断时间一定回来看看。
今天霍宗濯回来,母亲很高兴,赵阿姨也很高兴。
霍宗濯进了屋,陪母亲说话,母亲攒着力气,也关心了霍宗濯许多。
母子俩也常通电话,霍宗濯会说不少身边发生的事情,乃至生意上的,母亲也愿意听,喜欢听。
今日聊着聊着,母亲忽然道:“你上次和我提过好几次的男孩子,你是不是很喜欢?”
霍宗濯的性向,母亲一直是清楚的,霍宗濯20出头就坦白了,母亲心态开放,轻松便接受了,还让霍宗濯不要有压力,家里没有必须结婚传宗接代的世俗观念。
这些年,母亲最多只问问霍宗濯身边有没有喜欢的人、合适的人。
没有,母亲从来不催。
一直没有,母亲也只惋惜霍宗濯独身在外,情感没有着落。
最近难得霍宗濯会在电话里总提起一个男孩,母亲自然上心,电话里就问了名字年龄哪里人。
才18 岁,确实小了一些。
但母亲觉得没关系,成年了就行,十八就十八,年龄小也蛮好的,想必性子活泼好动跳脱,与沉稳的霍宗濯刚好互补。
霍宗濯见母亲问,笑了笑:“喜欢当然是喜欢的。”
“只是八字没一撇。”
“如今只当朋友处一处,有空聊聊天,吃吃饭。”
“您也知道,我这样的,毕竟不多。”
“他如果不是,只喜欢女孩子,我也不好强求。”
母亲:“不强求,我就问问,好奇。”
“他什么性子,你和我说说。”
“你上次说他凌晨睡在黄浦江边的椅子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霍宗濯聊起姜落便笑了:“性格挺好的,外向,什么话都敢说,胆子也大,之前炒股,后来去温城倒货做买卖,眼下已经开了公司,准备做自己品牌的衣服了。”
“特别有能力,懂得也多。”
“我说我见了浦东的领导,他就能猜到浦东开发缺钱,是找我融资的。”
母亲惊喜,也笑了:“厉害,真厉害。”
“你当年刚出去的时候,和他差不多大。”
“你算聪明的,有能力的,也折腾了蛮久,头两年根本赚不到多少钱。”
“他却能把生意做起来,比你都厉害,看来是真的非常有能力。”
“难怪你喜欢。”
母子俩坐在一起,聊了许久。
晚上,老宅二楼,霍宗濯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拿大哥大给姜落的BB机打电话。
电话不久后回过来,接通,霍宗濯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的姜落叹:“爸爸,距离中午吃完饭,才过去不到十个小时。”
“想我想到这种程度吗?”
霍宗濯笑:“在哪儿?回希尔顿了吗?还是还在公司?”
“作坊这儿。”
姜落:“用办公室的座机给你回的。”
“在和老章聊出样的几件衣服怎么改。”
霍宗濯:“打扰到你了?那挂了。”
姜落不答,反问:“你在哪儿?中午没问你,你也没提你离开海城去哪里忙。”
霍宗濯:“我先回老家了,看我母亲。”
姜落:“阿姨怎么了?身体不好?”
霍宗濯哼笑:“你不是应该叫奶奶?”
姜落也笑:“别占我便宜了,小心欧米伽我扔河里。”
霍宗濯才不怕:“扔好了,你扔了,等我回来,我再给你买。”
“哟~~”
姜落揶揄:“阔气,大款。不愧是霍老板。”
一旁,穿着围裙、戴着眼镜、脖子上挂着软尺的章宁福不解地看看姜落。
他心道姜落这怎么打个电话和人聊上了?
爸爸?
原来是姜老板的爸爸。
章宁福觉得,难怪姜老板年纪轻轻就做生意,还有奔驰开,原来是因为有个也当大老板的爸爸。
原来如此。
过了两天,王闯从金陵回来了。
他没提前打招呼,也没打电话,直接回的公司,回来得不声不响。
姜落正在办公室的人台前设计衣服,门突然推开,他转头抬眸,就看见有段日子没见的王闯几步跨进,登台演出似的,冲办公室内张开双臂,一副“老子回来了”的架势。
姜落一下笑了:“飞回来的?”
王闯拿手一拍胸口,豪迈的:“搞定了!通通搞定!”
“咱的牌子,能进金陵的商厦了!”
“ok!通通ok!”
姜落笑损:“瞎嘚瑟。”
他放下手里的大头针,插人台的布料上,上前,向王闯伸出手。
王闯也伸手,两人默契地击了一掌,又靠近,相互碰了碰肩膀。
姜落不吝啬夸赞:“可以么。”
王闯嘚瑟:“那是!”
姜落站在王闯面前,打量他,见王闯比去的时候瘦了些,心里有数,说:“不会那么容易的,这次去,没少看脸色吃苦头吧?”
“怎么可能。”
王闯根本不承认:“你厉害,我怎么也不能比你差太多。”
他人高高地站着,胸挺着,下巴也抬着,目光睥睨,嚣张的样子,“走,华亭去,给我接风。”
“行,给你接风。”
姜落吊着唇角笑。
就这样,时隔两周,王闯带回了搞定金陵商厦的好消息。
一高兴,王闯也邀了公司几个同事,大家一起去华亭。
到华亭,弄了个包厢,大家开开心心吃饭,有说有笑,十分热闹。
王闯也聊了很多他在金陵时候的事情和见闻。
当时私下里,坐在一旁的薛会计就对姜落低声说:“咱王老板这是报喜不报忧呢。”
姜落心道谁不是如此。
人前,谁会提不好不开心的事?
谁不要面子?
姜落心知这么多人在,王闯不会聊不好的事。
或许私下里,王闯都不会和他多提。
果然,在华亭的包厢,王闯牛都吹上天了,其他什么都没说。
饭局散了,离开华亭,上了姜落的车,王闯还是没有开口。
王闯只是乐呵嘚瑟之后,默了片刻,淡淡说了句:“白酒真特么难喝。”
“太难喝了。”
姜落便知道了,去金陵,见那边商厦的人,王闯没少被为难。
姜落上一世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太清楚了,求人办事,有时候何止舔着脸,那几乎是要主动把自己的脸面踩在脚下,甚至由着别人去踩。
赚钱的路,尤其是向上的路,从来都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