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翊川抬眸扫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犹疑,但仍然舔了一口。
一丝电流从神经末梢窜过,仿佛他舔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我身上哪个部位,我定了定神,把酒杯喂到他唇边:“再尝尝,是不是不一样?”
薄翊川接过酒杯,自己抿了一口。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眉心不展,不知是这酒的味道还不够好入口,还是他心情太差,我问:“怎么样,需要我再调调味吗?”
“好苦。”他忽然开口,朝我看来,“他对我没有真心,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大少,现在谈真心太早了。你跟我这婚,演归演,也得回应回应缇亚不是?你看他今天都主动撩你了,你得把握机会。”
他闷声不语,又啜了两口酒下去,眼神果然涣散了起来,我心下略松,看来这另一个小组没给我掉链子。我趁热打铁,和他干了一杯:“Cheers,祝大少早日抱得美人归!”
刚碰完杯子,我的手腕被他一把扣住,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拽得趴在了他怀里。下一秒,我的臀被握住,整个人一下被抱到了他腿上。近距离对上了薄翊川迷离的黑眸,我心尖一颤——我干,这药是三唑仑吗?他妈的不会是送错了吧?
不行,我得让丁成联络他们问问。
没容我起身,后颈就被烙铁般炽热有力的五指扣住。
嘴唇一烫,我猝不及防:“唔!”
心上人主动索吻我当然求之不得,可这会我急着办正事,半点缠绵的心思都没有,我推了薄翊川一把,谁料后颈和腰身却被他一齐扣得更紧,唇齿被猝然撬开,柠檬的酸甜与龙舌兰酒的醇烈一瞬自味蕾弥漫开来,我喜欢的味道和我最爱的人共同攻击我的交感神经,我一刹脊骨软了半截,双手至指尖也没幸免,我控制不住自己回应他,舌尖与他纠缠起来,像一对绞杀着对方的蛇,谁都不甘示弱落了下风。
耳边海浪翻涌声不息,时而凶悍时而温柔,海风习习将细雨水花吹拂在我们脸上身上,这一刻实在再浪漫也没有了,我沉浸在和薄翊川的这个激吻里灵魂出窍,大脑发蒙,直到——我感到我俩都起来了。
但我坐在薄翊川腿上,我顶得是他腹部,他顶得却是我屁股,我哪忍得了这个,登时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环住了他的脖子,这完全就是女人和做0的姿势,我把他一推,想起身,可他扣住我后颈的手没松反而扣得更牢,唇一松,我还没喘口气,双腕被他牢牢攥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这么冷,捂不热?”他语气恨恨的,鼻梁蹭我的喉结,像一头受了伤试图发泄的猛兽。
我僵在那儿,一时愣怔,即便知道这句话他不是在和我说,仍然心尖颤栗,忍不住想抱一抱他哄一哄他,可此时耳骨里却震了一震。理智回笼,我看向旁边桌上他未喝完的半杯酒,心一横,拿过来含了一大口,一把掐住了薄翊川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
对上潮湿发丝间,一双幽幽盯着我的黑眸,一瞬我几乎以为薄翊川是清醒的,吓了一跳,可很快见他眼皮耷拉下来,变成了半睁半闭。
我捏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将一口酒全渡进了他嘴里。
后颈和腰上力道渐渐松懈,挪开嘴唇时再看,他已经闭上了眼,头歪向一边,眉心痣在酒精作用下愈发艳丽,像一滴血,我的心头血。
“抱歉啊,又算计了你一回。”我看着他笑了笑,不敢再耽搁一秒,把下了药的杯子抛进大海,将他拖进了洗手间的浴缸里。
“用来替换的货到了吗?”我走进房间,敲了敲耳骨问。
“在门上洗衣袋里。”那头丁成使用ZOO密语的回复,“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抓紧时间。”
“我知道。”打开门,我把挂在门上的洗衣袋取进来,一摸,摸到个小盒子,掏出来是个熏香包。拿出里边那颗假货,我打开古董匣,和那枚真货对比了一下,除了和真货天然形成棱角有细微处不大一样,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手感重量也差不多。
调包后,我回到洗手间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薄翊川,取出手机,衣物和放了鸽血红的熏香包一并塞进了洗衣袋,然后回到房间里,用自己的手机下载木马。几秒木马下载完毕,蓝牙搜到了薄翊川手机。
刚刚连上,手表就震了震,跳出一条消息。
“为什么动薄翊川的手机,还不带鸽血红来见我?”
我没空搭理雇主,迅速用自己的手机入侵了薄翊川的手机,和丁成及他那边的骇客小组配合筛查起薄翊川手机内的数据。
几分钟后,我的心却落到了谷底。
“没有,这是个新手机,除了日常通讯数据和照片,没有别的,历史数据中也没有他用这个手机登录军方系统的任何痕迹。”丁成用密语问,“他手上肯定还有一个军用信息终端,你知道可能在哪吗?”
我脑中闪现出薄翊川带回来的那个大行李箱。
在蓝园。
算了,先把鸽血红订单完成,至于拿到薄翊川账号和杀薄隆昌,都只能等邮轮返回翡兰了。想着,我找到薄翊川的电子银行卡,手表在屏幕上晃了晃,给雇主看:“喏,这就是原因啰。薄家长子这只大肥羊摆在眼前,我来都来了,不把他薅秃了我还是蝴蝶吗?”
“扒皮吮血,骨头都要啃干净,你果然够狠。”雇主回。
我笑了一下:“在哪里给你鸽血红?发个定位过来。”
没几秒,一个地址发了过来。我一看地图定位,就在翡兰附近的一座小岛中心腹地,离那个蝴蝶园山下的巴都丁宜海湾出去没多远,小岛没名字,似乎是座私人岛屿。这难道是雇主的岛?
不知怎么,我心里隐隐有点不安,可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安,毕竟拿到了任务物品送去给雇主,好比快递上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在翡兰附近啊?可我现在人在邮轮上怎么去?不然我让无人机给您送去?”
“不行,万一落海里了怎么办,你赔的起?”雇主回。
我揉着眉心:“要我亲自送,就只能等邮轮返回翡兰了,劳烦您再多等几天。”
雇主:“你现在就出发,我给你准备了救生艇,在F1的安全闸外。”
第48章 悬崖之择
这雇主还真是.....跟催命阎王一样,就这么急着让我送鸽血红去见他?
算了,三唑仑的药效时长能维持八小时,快艇一来一回时间应该够,把这个订单了结掉,就能专心办剩下两件事了。
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行吧,我这就来。”
“滴滴滴——
谁料我放下薄翊川的手机,就瞧见屏幕上跳出个来电提醒。
是乔慕。
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想撩骚呢?都知道薄翊川现在是已婚人士了还不肯撒手,真他妈是癞皮狗。我冷笑一声,当然没打算接,可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却瞥见猫眼外有人影。一看,正是乔慕。
我手上拎着装了鸽血红的洗衣袋,这时候要是出门给乔慕撞上,万一之后薄翊川发现鸽血红被调包了头一个就会怀疑我。
我盯着猫眼外,想看他什么时候走,结果这玩意似乎打了薄翊川手机半天不见他接,竟然直接按起了门铃。
我生怕这门铃把薄翊川从昏迷中给闹醒,只好把洗衣袋挂在门背后,把门开了条缝。
一眼见着是我,乔慕脸色一阴:“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跟他结婚了啊。”我笑了下,倚在门边,任本就没系带的浴袍滑到肩头,扬起下巴给他看薄翊川留下的咬痕。
他盯着我锁骨处,眼神写满了不可置信,摇了摇头,一把攥住我的浴袍,将我拽了出来,拉上了门,压低声音:“你少在这儿耀武扬威,川哥不可能看上你,娶你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目的。你攀附川哥,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开个数,薄家不是你一个外来劳工能生存下去的地方,迟早,你都会成为一个弃子。”
我笑了笑:“我要钱做乜找你要啊,找我老婆啊呸,老公不行吗?”
乔慕显然被“老公”这个字眼给刺到了,嘴角抖了抖,但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由阴转晴,盯着我笑了声:“就算他肯给你钱,也不可能一口气给你我能给你的数目,你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有多需要钱?而且我不单可以给你钱,我还可以给你提供cu......”
我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捂住了乔慕的嘴,用力过猛把他推得撞在桅杆上,险些翻进海里。
他紧抓着桅杆,脸色苍白地盯着我:“你想把我推下去?”
我盯着乔慕,恨不得把他灭口。刚才他显然是想把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说出来,把给我提供钱和医疗服务当交易筹码,幸好我反应快,否则虽然现在薄翊川听不到,给丁成听见干爹知道也糟糕至极。
但可惜我不能在这儿灭他的口,灵机一动,我索性扬高声音:“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大少的发小还是他的军医,以后都给我注意点分寸,他跟我结了婚,以后就是我老公,你再来死缠烂打,就是自甘下贱当小三!来一次我揍你一次!”
乔慕想把这件事当筹码拿捏我,就不会大肆宣扬,让第二个人知道。眼见走廊上纷纷亮起了灯,乔慕气得眼圈发红,竟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微糙的触感刮过我的颈侧,我侧眸瞥了眼,近距离瞥见了他的食指,脑子里闪过一念,不禁愣了,闪神间他竟然双腿一蹬,任自己半个身子翻出了桅杆外,挂在半空中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救你阿爸。我恨不得直接松了手送乔慕上路正好封住他的嘴,可隔壁左右的舱房都纷纷开了门,我只好把乔慕生拉硬拽了上来。
还没站稳,乔慕把我猛一推,“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地,把我那间房的门撞了开来,瞧见那装着鸽血红的洗衣袋被他碰巧坐在下边,我险些要背过气去,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一脚将洗衣袋踢到床底:“哎呀,乔少对不起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川哥放在我那儿的监测仪显示他心率不太正常,我有些担心,所以半夜赶过来看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夫人这么激动.....”乔慕一缩挣开了我,揉着手腕,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转头看见卧室里床上没人,他脸色一变,“川哥去哪里了?川哥!”
见他往洗手间走,我一个箭步拦在了他面前,薄翊川这会被我扒光了扔在浴缸里还昏迷着,万一被乔慕看出什么就糟了。
“怎么了,大半夜的闹出这么大动静?”听见旁边传来薄隆昌的声音,我心下一凛,朝他的手瞥了一眼,但不敢刻意多看,抬眸就对上了眼镜后正凝视着我的一双眼,那眼神堪称温柔,却令我不寒而栗。
想起刚才的意外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从我心底钻了出来。
这时薄隆昌走了进来,目光落到洗手间门上:“翊川怎么了?”
“喝醉了,我正准备伺候大少洗澡,乔少非要进来。”见乔慕要推门,我一把抓住了门把手。
“少夫人,你做乜要拦着我?难道是川哥出了什么事?”乔慕的口吻变成了质问,“麻烦你松手,他是我的发小,更是我的长官,我要对他负责。”
“他就是喝醉了,这会没穿衣服。”我手心直冒汗,三唑仑这种迷药一类的没代谢掉之前看瞳孔是能看出来的。
“阿实,你就让他进去看看,看病而已,翊川少不了一块肉,不用这么吃味。”薄隆昌笑了笑,目光落到我锁骨处,皮肤上一阵刺挠,我拢起了浴袍,没防住乔慕一把推开了洗手间门,瞧见浴缸里平躺着只剩一条内裤的薄翊川,他惊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川哥!川哥!”
我连忙凑到浴缸边,借着扶起薄翊川的机会,狠狠心揪住了他一把头发,薄翊川浑身一震,睫毛颤了颤,我一见有效,使出吃奶的力再接再厉在他腋下猛掐,只见他蹙了蹙眉,竟然睁开了眼。
“你们,做乜?”他的视线从乔慕挪向我,眼皮缓慢开合着,显然意识还是模糊的。
果然这种人间酷刑就算喝了迷药也管用,我松了口气,扯下浴巾将他盖住,盯着乔慕:“说了他只是喝醉了,我要伺候他洗澡,出去。”
“可是...”
他眼底的嫉恨都快溢出来,不待他再作妖,我扬高声音:
“乔少,你闹够了没有?这可是我和大少的新婚之夜,你是来闹洞房,还是来抢亲啊?他是我老公还是你老公?”
乔慕滚蛋后我想起他刚才由白转青的脸色还想笑,忽然肩头一沉,薄翊川靠在了我肩膀上,见他又闭上了眼,想来是药效还没散,横竖今晚是走不成了,我索性打开花洒放水给他泡澡。
热水泡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才有了要醒过来的征兆。
“大少,大少?”见他眼皮微启,我拍了拍他的脸,轻唤。
“我喝醉了?”他黑濛濛的双眸盯着我,目光仍有些涣散。
我点了点头:“怪我,早知道大少酒量不行,就不拿龙舌兰度数那么高的酒来了。”
“你酒调得不错。”他目光下移,落在我锁骨处。
是这替身当得不错吧?啃得那么起劲。我舔着牙,笑了笑:“大少要是喜欢,什么时候想尝了,尽管开口。”
他沉默了几秒才出声:“我没你想得那么饥渴。”
我一愣,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干,我没那个意思啊!
这真是跳进印度洋也洗不清了。
把薄翊川扶到床上熄了灯,我便钻进洗手间,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给雇主发信息:“刚才有突发状况没走成,你看见了,不怪我。”
“还没天亮,你还有机会走。”
看见雇主的信息,我不禁一阵发愁,本来想着快去快回耽搁不了接下来要办的事,可现在......我不能离开薄翊川。
脑海里徘徊着来自记忆里的细枝末节,我正琢磨着如何再跟雇主拖延时间,手表屏幕上又跳出一条信息。
“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
我想了想,回:“就在附近海上定个位交接行吗?我还有事要回来,反正在哪里交接,只要鸽血红到手,对你而言都一样不是吗?”
“你就不怕被薄翊川发现鸽血红被调了包?什么事值得你回去冒险?万一你被抓住,牵扯到我怎么办?”
“那就再给我两天时间,等邮轮回翡兰我再去找你。我保证,我拿我的命保证,你要的鸽血红绝不会飞了!”我不禁暴躁了,“你要是对我的能力这点信心都没有,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但我保证,只要你动了我的人一根手指,你一定拿不到那枚鸽血红。A,要么宽限我两天,鸽血红你安稳到手,B,我们鱼死网破你血本无归,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