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里主角根本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甚至不可痊愈的伤,何况还是伤在如此显眼漂亮的龙角上。若他有这样漂亮的角,哪怕只是多出一丝划痕也会心疼得不得了。
明河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贺拂耽怜惜地捧起面前人的脸颊,很认真地承诺道:“如果有人笑话你,我就帮你教训他。”
“那个人得到教训,是那个人的事。我还是会不开心。”
“那明河要怎么样才能开心呢?”
“亲它一下吧,阿拂。”
独孤明河眸色微深,稍稍起身,一瞬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极近。
他嘴角微勾:“你亲它一下,我就会忘记所有不高兴的事了。”
第70章
贺拂耽不做犹豫, 捧着龙角,唇瓣在断口边缘很轻地碰了一下。
独孤明河却轻笑:“不对,不是这样。”
“嗯?”
“要像阿拂亲白泽那样, 要阿拂很喜欢很喜欢。我要那样的亲吻。”
“啊……”
贺拂耽有点为难。
他并不觉得他在亲吻白泽和亲吻明河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也就不明白面前人这句话的意思。
他捧住龙角又亲了一下, 这次比上一次更轻柔, 双唇停留得更久。离去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稍稍探出一点舌尖,在冰凉龙角上飞快地舔了一下。
“这样呢?”
独孤明河轻轻喘了口气,却依然道:“也不对。”
他伸手揽住面前人的腰,猛地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然后舔吻身下人的眼角、脸颊,一下一下, 热情得像见主人所以单纯快乐的小狗,但又时不时流泻出藏在快乐之后的欲望, 汹涌得像想要将面前人一口吞下的猛兽。
“就像这样, 阿拂。”
他吻得气喘吁吁,说话也断断续续, 音色沙哑,平白增添几分情|欲。
“我不要你吻我的时候总是那么冷静。我想要你像亲吻白泽那样亲吻我,那时候的你是开心的。在我面前你不曾这样开心过。”
“或者像我亲吻你的样子——方寸大乱、神魂颠倒……”
齿间含住耳垂上的朱砂痣轻轻碾磨,很快又自我反驳道:
“不, 阿拂不必为我神魂颠倒。只要阿拂肯为我有一点点动心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胸前衣襟已经敞开, 独孤明河顺势一路亲吻下去, 快到某处时被身下人红着脸一把薅住头发。
他倒也很听话地不再继续往下,而是侧过头,听那里传来的心跳声。
“咚、咚、咚……”
不紧不慢、极有规律的声音。
从来都不曾变化过的声音。
独孤明河静静听着,忽而苦涩一笑:“真是根木头, 阿拂。”
“……”
说话声停下后,四周除了溪水声,便寂静得再无其他动静了。暮色四合,昏暗之中,沉默宛如一首悲伤的乐曲。
贺拂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破这片沉默,还是独孤明河笑着先开口道:
“不是说想知道那枚翘起来的鳞片下有什么吗?现在它又翘起来了……阿拂,你还想知道吗?”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贺拂耽肯定能听出这句问话中的意味深长。
但他现在急于离开这古怪沉寂的氛围,想也不想便满口答应。
“既然阿拂这般好奇……”独孤明河失笑,“自然应阿拂所愿。”
暮色之中,他拉着身下人的手,从腰间鳞片开始一路向下滑去。
或许是因为居住在树林之中,烛龙的鳞片每一枚尾端都有稍稍上翘,看起来锋利无比,摸着却只是稍稍硌手而已。即使在夜色之中这些鳞片的尖角依然在微微发光,像天上的银河落到眼前。
贺拂耽看着这条繁密华丽的银河,指尖感受到鳞片裂开的缝隙后,先是一惊。以为那又是一处伤口,下意识就想抽出手去。
但独孤明河却不肯放手,带着身下人柔滑的指尖撬开那枚鳞片。
有什么东西猛地一下跳出来,成双成对,烫得贺拂耽指尖一瑟。
“你……你无耻!”
贺拂耽慌乱地抽回手,满面羞红,又急又气,“我才不想知道这个!”
独孤明河哈哈大笑。
笑过后重新倚在身下人的胸膛上,聆听那里的心跳。
依然还是熟悉的、毫无变化的节奏,他摇头轻笑。
虞渊中已传出酒香和歌声,他在酒香中抬头,像也喝醉了一般眼神微微迷离:
“想要。”
“……我在生气。”
“两个都想要。”
“不要脸!坏龙!”
“坏龙想要阿拂。”
“……”
腰封被很慢地挑开,每一下动作都缓慢得像是在刻意等待主人的阻止,但直到系带被随手丢在岸边,也不曾有人阻拦。
龙尾很快顺着袍摆滑了进去,缠住修长腿侧,冰凉粗糙的鳞片摩擦着那里的皮肤,一点灼人的热意在缓缓逼近。
贺拂耽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眼前的事不存在。
睫毛却在不停地颤抖,双手也紧紧握成拳头,很紧张又很害羞的模样,看得身上人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咬他的鼻尖。
在那一点虚无的火热大片紧贴上来之前,面前海域响起无数鱼尾掀动海浪的声音。
贺拂耽本就很紧张,听见异动更是一惊,立刻将身上人推开,匆匆忙忙裹紧衣服。
独孤明河亦朝海边看了一眼,随即不甚在意地转回头来,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想要继续刚才的事情。
“不过是鲛人而已,她们也就到海面来看看,不会上岸的。”
贺拂耽闻言却一脸惊奇地站起来。
“鲛人?鲛人族失踪已经有数千年,原来她们住在北海吗?”
独孤明河轻叹口气,知道某件事今天是没辙了。
一边将尾巴浸入冰凉的溪水,企图为自己降温,一边解释道:
“也不一定。她们只是偶尔会来这里的海边听烛龙唱歌而已。”
“她们喜欢烛龙的歌吗?”
“嗯。”独孤明河点头,“我还记得某一世我专门探究过为何她们会喜欢烛龙的歌。答案太离奇了,以致于轮回数次都忘不了——似乎是跟她们的繁衍方式有关。”
他翻身坐起来,化成人形穿好衣服,起身来到贺拂耽身边。
“她们不像应龙族用身体孕育后代,也不像烛龙族永世轮回重生。她们似乎靠的是点化。”
“点化?”
“看见她们身后跟着的鱼群了吗?那并不是她们的臣属,而是她们的前身。”
贺拂耽睁大眼睛。
鲛人族的确就像个个时代各个地区共同流传的那样,人身鱼尾,优雅美丽。
但她们身后的鱼群或许是因为来自黯淡无光的深海,长得千奇百怪,体型巨大,满口獠牙。鱼尾轻轻拍一下海面就能掀起数千尺的巨浪,刚刚他们听见的海浪声就是它们制造出的。
“难道……这些怪鱼受到歌声的点化之后,便可以变成鲛人吗?”
“我猜是这样。但点化应当并不容易,我记忆中只见过两三次。”
“为歌声而降世的种族,好神奇,好浪漫。”
烛龙唱了一夜的歌,鲛人便也听了一夜。
天光微亮时歌声止歇,怪鱼之中某个微弱的亮点也终于破开,变成一尾新生的小鲛人。
独孤明河笑道:“阿拂是小福星吗?我三百世轮回也不过才见到两三次,阿拂一来就见到了。”
贺拂耽回头朝他一笑,然后继续向海面看去。
鲛人们已经纷纷潜入海中,带领鱼群渐渐远去。各色鱼尾在海面上的晨雾中莹莹闪烁,若隐若现。
贺拂耽不舍这样的美景,忍不住向前追了几步。一直追到溪流入海的岸边,却忽然听见一声鱼尾拨动水面的声音。
他一怔,朝溪水中看去,正好看见一尾鲛人破水而出,将一捧盛满珍珠的荷叶放在他脚边,羞涩一笑,然后飞快潜入水中,和不远处的同伴相携而去。
独孤明河拾起那捧荷叶,珍珠辘辘滚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明珠赠美人。”他将荷叶递给面前人,笑道,“她们喜欢阿拂。”
“可我什么也没做。”贺拂耽接过来,满脸疑惑,“还偷看了她们一晚上。”
独孤明河失笑:“喜欢不需要理由。”
天光逐渐明亮起来,远处金乌鸟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独孤明河在这声鸟鸣的回音之中变成原形,舌尖一卷,将身边人轻柔地卷起来,放在自己脑门。
而后腾空飞起,朝金乌巢穴快速飞去。
若木之上已经喷发出滔天火光,无数烛龙角缠铁链,用力向上飞着,想把金乌鸟拉出巢穴。一面飞还要一面躲避金乌奋力挣扎胡乱扑扇的翅膀,免得被那上面的火焰轻轻一燎就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