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不耐烦,将人一推:“谴不到我。”
“也是。”齐鹏顺势撞回来,又是那番嬉皮笑脸的模样,“陆总什么时候玩脱过?”
陆今安被他撞得身子一歪,原本架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没了支撑,“啪”地一下实打实地落在了宋闻肩头。
意外地,触感不错。
那肩膀比他想象的更加单薄,却透着股柔韧的力道,又不似自己常年健身练出的坚实线条,指尖轻轻一碰,就能摸到衬衫之下的温软肌理。
还没等他收回手,齐鹏那边又挤过来。鬼使神差的,陆今安的手臂借着这力道顺势下滑,寻向记忆中的那截腰线。
这不是他第一次摸宋闻的腰。
上次在办公室急怒攻心,他也曾拉着宋闻摸了两把,然后勒令青年坐了百来个俯卧撑。
那次匆匆一碰,只记得手感紧实,如今掌心贴着腰腹,才摸清这腰是真的窄。
没有多余的赘肉,隔着衣料都能探到腰骨轻浅的弧度,却又不是那种硌人的瘦,软硬刚好,像块精心打磨过的玉石,握在手里让人舍不得松开。
最要命的是宋闻似乎察觉到了,腰肌倏然绷紧,又强自放松,这一紧一松之间,反倒让那触感愈发的清晰。
陆今安心里一抖,抬臂,再次将手放在了宋闻的肩头。
作者有话说:
6斤:我从来没有玩脱的时候。
第20章 “陆今安,很英俊。”
包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撞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拎着半空的威士忌酒瓶闯了进来。
来人是万家星连锁超市的太子爷张启东。
张家靠着地方人脉在烟城、丰楠两市经营着二十余家超市,早年也有过辉煌业绩,可这两年却被汇森集团的“智慧零售”模式打得节节败退。
作为同龄的商界二代,张启东没少被拿来和陆今安比较。可从商超规模到盈利数据,再到行业里的话语权,张启东没一次压得过陆今安。
这份“处处不如人”的憋屈攒在心里,此刻全化作了张启东眼里浑浊的酒意。
“陆总在这儿喝酒,怎么不叫上我?”张启东舌头打卷,晃悠着凑到陆今安面前,酒瓶口往陆今安杯子上“当”地碰了下,“上次你在我爷爷面前不还和我称兄道弟呢吗?”
齐鹏连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笑着打圆场:“启东,今安今天感冒了,刚吃了药,实在不能喝酒。”
“是,我听说了,不能喝酒。”张启东扯着嘴角嗤笑一声,眼神往宋闻身上扫了扫,脚步踉跄着往旁边挪动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不但不能喝酒,还他妈转了性,带了这么个漂亮玩意儿出来玩。”
这话传得也太快了,齐鹏“啧”地一声,眼神凌厉地扫过包厢众人,口中嘟囔:“谁他妈舌头这么长。”
张启东话虽说得难听,但陆今安面上的笑却没松动半分。他依旧懒懒散散地搂着宋闻,手掌在他肩头轻轻按了下,力道不大,却像无声的支撑。
“陆总,怎么不说话呢,哑巴了?”摇着酒瓶的人满口都是挑衅。
陆今安原本交叠的长腿忽然一伸,皮鞋搭上了茶几边缘。
猛一用力,厚重的玻璃茶几瞬间滑出半米,惊得张启东踉跄一下。
“张总,”陆今安终于开腔,他笑着抬了抬下巴,“劳驾耸个肩?”
张启东条件反射地动了下肩膀,又立刻懊悔地绷直:“你什么意思?”
“得用点力啊。”陆今安惋惜地摇头,语气类似关心,“不用力怎么把中间那个脓包挤掉?”
片刻之后,包房响起低低的笑声,只有张启东醉了,并未听懂。
他把目光彻底钉在宋闻脸上,眼神里带着戏谑的打量,慢悠悠开口:“陆今安向来爱摆谱,自己不喝,看来这杯酒,只得劳烦……他的心肝宝贝替他喝了。”
酒送到宋闻面前,他醉醺醺地向前一靠,压着嗓子问:“说实话……你喜欢我们陆总什么?”说着突然腹部向前一顶,做了个下流动作,“是不是……特别有劲儿?”
这话一出,陆今安后颈的汗毛瞬间炸起,鸡皮疙瘩从脊背一路爬到胳膊。他怀中的宋闻也明显僵了下,身体绷得笔直,垂下眼没吭声。
“害什么羞啊?”张启东醉醺醺地往前凑,酒气喷在宋闻脸上,“我倒是想知道,我们陆总除了有钱,还哪点能让人看得上?”
陆今安嘴角惯常挂着的笑意慢慢消失,他舍弃垃圾话,直接飙出脏话:“张启东,你他妈……”
话音刚起,身边的宋闻却突然轻轻抬了头,声音又沉又稳,传进了每个人耳中:“他很英俊。”
停顿片刻,又笃定地重复:“陆今安很英俊,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脸,我也能做一个好梦。”
他缓缓提杯,与张启东的酒瓶一碰:“而你,长的像个脓包。”
喧闹的包厢陡然安静,随后不知谁“噗嗤”一声,带动了全场此起彼伏的笑声。
笑声中,陆今安转过头,正对上宋闻望过来的眼睛。
青年眼底蒙着层酒后的浅红,像被揉碎的晚霞浸在深谭之中。他直直看向自己,目光干净,又坦诚得让人心头发烫。
陆今安甚至能在那双清澈的瞳孔里,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轮廓分明,五官立体,是他妈挺英俊的。
“你个出来卖的,也敢骂我?”恼怒的呵斥斩断了两人交织的视线。
即便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宋闻那句轻描淡写的讽刺和四周此起彼伏的嗤笑,也足够让张启东清醒了大半。
拎着酒瓶,他猛然从沙发上弹起,面上已有狰狞的怒意。
可他动作刚起,陆今安已经先一步直起脊背,身体微微侧过,像一道屏障,稳稳地挡在了宋闻的身前。
而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早已悄无声息地攥住了金属冰桶。
“张总,张总,咱们包房还有人等着给您敬酒呢。”没等张启东再闹出乱子,包房外突然冲进来两个男人,有人认得,是万家星的高管。
其中一位年长,大约50岁上下,一边架着张启东的胳膊,一边赔罪:“陆总对不住,我们老板喝多了,他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他出去。”
说话间,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陆今安身边的宋闻,声音一卡,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他盯着宋闻的脸,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探究,连扶着人的手都松了半分。
直到张启东握着的酒瓶滑落,砸在地上,他才猛地回神,连忙收紧力道将人扶住,拖拖拉拉地拽出了包房。
临出门,他又忍不住回望,宋闻正低头整理被酒液溅湿的袖口,灯光打在清俊的侧脸上,让他想起了一位久违的故人。
……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众人很快又扎进新一轮的推杯换盏中。
陆今安似乎已经习惯了搂着宋闻,手臂搭在他肩头,渐渐从最初的刻意变得松散自然。
手指无意间上抬,摸了一把宋闻的发丝,触到的却是满掌的顺滑蓬松,像一团晒干的棉花,软乎乎地裹着指尖,又像他那副温温吞吞的性子,透着股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的柔软。
宋闻却以为陆今安有话要说,在他怀里微微倾过身来。
原本就贴得就近,如今更近了。
鼻尖几乎碰到了鼻尖,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陆今安的视线落下去,正好撞进宋闻的眼里,眸光有些迷蒙,带着刚喝过酒的水光,睫毛浓密,不知是不是也像发丝一样柔软,让人莫名想伸手摸上一把。
“什么事?”宋闻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气音,温热的呼吸扫过陆今安的唇角。
极轻的三个字,却猛然拉回了陆今安的神思。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研究宋闻的睫毛好不好摸?这他妈是什么遭天谴的想法!
再次看向宋闻,他语气忽冷:“离我远点。”
第21章 ……是舌头?
宋闻被陆今安这话一噎,恍惚间竟有点共情张启东。陆今安这人,抛开那张英俊的脸不谈,脾气和性格,是真没什么可以称道的。
几杯烈酒下肚,即便面上不显,宋闻也觉出些眩晕,他抬手拂开陆今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到:“我去下卫生间。”
盥洗室的镜面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水珠顺着湿漉漉的额发滑落,没戴眼镜的眼尾泛着酒后的薄红,精致剪裁的西装勾勒出利落漂亮的线条。
宋闻有些恍惚地触碰镜面,这个被陆今安一手包装出来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走出卫生间,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
宋闻望过去,陆今安倚墙而立,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香烟,在墙角那片幽暗的灯光里,身影被拉得修长,像黑白胶片里的旧时明星,带着遥远却迫人的英俊。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宋闻走过去时,脚步有些发飘。
他在距离陆今安三步开外站定,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陆今安显然早忘了自己方才让人“离远点”的冷话,伸手攥住宋闻的衣领往自己身边一带,两人都瞬间跌进灯光幽暗的角落。
“嘘。”陆今安在宋闻嘴上捏了一把,温热的触感带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别出声。”
不知是不是故意报复,宋闻的嘴唇有些酥麻,他下意识抿了一下唇,像个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似的,听话的,沉默地站在男人的身侧。
这么一站就是三五分钟。许是觉得无聊,陆今安点燃了香烟,一边抽烟,一边慢悠悠地打量宋闻,似乎将看毛宋闻,当作一场有趣的游戏。
宋闻也不经看,后背泛起细微的热意……
在他觉得酒意再次蒸腾而起时,旁边连着楼梯间的防盗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小缝。
一只涂着紫色眼影的眼睛嵌在门缝里:“陆总……这边说话方便。”
陆今安叼着烟瞧着那只眼睛,轻啧一声:“至于怕成这样吗?”
那人在门缝里好声好气地求人:“陆总,还是进来说吧。”
陆今安摘了烟,拽着宋闻的手腕踏进了楼梯间。
声控灯被高跟鞋跺亮,宋闻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个年轻的女孩,化着浓重烟熏妆,海藻一般红色头发堆在肩头。
“听说你缺钱?”陆今安漫不经心地觑着她问。
女孩点了点头。
陆今安从西裤口袋摸出一盒图钉,递了过去:“张启东喝大了爱脱鞋,你找机会把图钉撒进他鞋里。”
闻言,宋闻呼吸一滞,盯着那盒图钉僵在原地。
女孩却没半分犹豫,伸手接了盒子,抬头追问:“只要放进去就行?”
“钱哪有那么好赚的。”陆今安衔着烟笑,烟雾从唇角溢出,模糊了他眼底的冷意,“要见血才结账。”
女孩点点头,一低头将那盒图钉塞进了罩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