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治疗,你现在的状态,回去会吓到乐言。”
他说着,伸出手来,握住贺琛手腕。
贺琛倒是没躲,就是嘟囔一声:“我现在,很丑?”
“不丑。”陆长青本来都合上眼了,又睁开来,“在'八拜之交'面前,还担心美丑?”
贺琛垂头,不说话了。只是看着陆长青那只无数次向他伸来的手,陷入沉思。
八拜之交,或许也不是不能换成别的……
要向前走,老头儿说了……向前走,走向光明,走向太阳。
*
“爸爸!”贺琛一开门,贺乐言就迎上来,“我想起来怎么唱了!”
“什么怎么唱?”
“《生日快乐歌》!”贺乐言说着,小嘴一张,认真唱起来。
只是他可能很少唱歌,听到空旷的房间里都自己的声音,神色越来越羞,靠坚强的意志才把一首歌唱完。
贺琛含笑听完,弯腰把他抱起来:“谢谢乐言,爸爸很快乐。”
真的吗?那就好!贺乐言搂住贺琛脖子,刚刷过牙,带着清香果味的小嘴,“叭”地亲了贺琛一口。
贺琛笑容更深,他身后的陆长青却忍不住说:“乐言,爸爸今天累了,让他早点休息。”
“好。”贺乐言从贺琛身上挣下来,拉住贺琛的手要往室内走,“爸爸,睡觉。”
贺琛回头看陆长青一眼,陆长青朝他点头:“睡吧,晚安。”
他说罢,主动伸手,替贺琛合上房门。
贺琛看了房门一瞬,收回视线,看向乐言:“哥哥呢?”
“沙发上。”贺乐言小声说。
贺琛看了眼沙发上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的少年,嘴角抽了抽:“你又让他讲故事了?”
“不是,画画。”
贺乐言说着,走回茶几前,小手推开五颜六色的彩笔,献宝地抽出一张画,拿给贺琛看:“爸爸,礼物。”
“谢谢乖宝。”贺琛接过画,在地毯上挨着崽坐下来,认真欣赏。
“这是蛋糕。”——他认出来,并且认对了。
还认出了彩灯、蜡烛,以及半拼音半字的“生日kuai乐”。
当然,还有画上的四个小人,虽然比例不太对,人比蛋糕还小。
“这是我们,”贺乐言稚声稚气说,“爸爸,爸比,哥哥,我,快乐的一家。”
贺琛静了下,揉揉他脑袋,开口请示:“可以加一个太阳吗?”
太阳?贺乐言点点头。贺琛拿起彩笔,在画纸一角涂抹起来。
贺乐言默默叹口气,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他:这是晚上呀,笨蛋爸爸。
第66章 梦里亲一下
本打算在基地多待一天陪陪崽, 但当天夜里,贺琛就被迫启程,赶回汉霄星。
楚云棋那边出了事。
他身边原本防卫严密, 只要老实待着, 原本出不了问题。可他大晚上睡不着, 突发奇想,要去什么酒吧逛逛, 不向防卫部门报备, 甚至威胁发现他的出去的士兵不许报备。
士兵还是悄悄报备了, 一边报备、一边无奈跟上楚云棋好保护他。
结果刚到鱼龙混杂的酒吧,就有子弹朝楚云棋射来, 楚云棋命大没被击中——士兵耳力强,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 救下他一命。
但士兵自己却在追击杀手时受了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是你们自己治安不行,怪得了谁。”
回到汉霄星,贺琛等人来了解情况时,楚云棋说完过程,不自在地哼了一句。
宁天眼里冒出怒火, 要开口, 被贺琛拉了一把。
“再说卫兵的职责,本来不就是替我挡枪吗?”楚云棋又低哼。
这回连贺琛也忍不下了:“殿下,那不是我们的职责。”
“那你们的职责是什么?”
“是等你死了, 解决开枪的人!”宁天冷冷开口, 抛下楚云棋转身离开。
等他死了?楚云棋气急:“他诅咒我!你听到没?”
他小孩子告状似的看向贺琛。
贺琛忍了忍:“殿下有没有想过,替你挡枪的也是人,也知道酸甜苦辣, 受伤了也疼,也有家人揪心。”
“……他没替我挡枪,”楚云棋顿了一刻,底气不足争辩说,“我那就是随口一说。”
“不是殿下肆意妄为,他也不会受这种无妄之灾。”贺琛说。
楚云棋把头一别,小声道:“不是都脱离危险了,再说我没让他追,他自愿的。”
贺琛沉下脸:“他不追,等着人朝你开第二枪、第三枪?”
楚云棋也恼了,他随口吐槽一句不行吗,怎么个个都抓着他不放?他也很后悔的好不好,那个破酒吧,一点意思都没有!
眼见楚云棋要发作,陆长青上前一步,挡在贺琛和楚云棋之间:“殿下受了惊,这话想来不是本意。”
楚云棋静下去点儿,陆长青又继续开口,把话题彻底转移开:“关于刺杀,殿下自己有没有想法?”
“什么想法?”
“关于刺杀殿下的背后主使。”
“又是贺宏声派来的?”楚云棋问。
“殿下出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恐怕不会那么闲。”
有“好处”?楚云棋安静下来:他要是出事,对谁有好处?
这个答案,他用脚趾都想得到。但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他怎么敢呢?已经到了这种……你死我活的程度了吗?
楚云棋脸色发白,陷入沉思。
陆长青和贺琛以去调查为由,从他那里走出来。
“你想引导他对付楚云澜?”走到僻静无人处,贺琛问。
“引不引导,他都会想通,他们兄弟两人的争斗避无可避。”
“师兄打算怎么站队?”贺琛问。
陆长青观察他一眼:“比起勾结米斯特人也毫无压力、狠得下心发战争财的二皇子,咱们这位三皇子其实还算不错。”
贺琛身体松懈一分:“矮子里面拔将军罢了。”
陆长青确定了他的想法与自己所料不错,也暗松口气:“血神宴时,楚云棋顶撞过皇帝,说炮灰兵的命也是命。”
“是吗?”贺琛有些惊讶。
“是。毕竟近朱者赤,他没白跟你待这么久。”
……怎么又夸上了呢,这伎俩也太简单重复了,他可不是那么肤浅、听两句夸赞就心花怒放的人。
贺琛想着,没忍住看了眼陆长青。
陆长青看起来还在惦记正事:“他纨绔归纨绔,好好引导,还不至于冥顽不灵。”
“但愿吧。”贺琛也把脑子召回到正事上来,并且,迟疑了一瞬,看向陆长青,“师兄是真心站队吧?还是,更愿意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你是想问,我对那个位置有没有心思?”陆长青直接问,并开诚布公答,“没有。”
“那就好。”贺琛下意识道。
“哪里好?”陆长青看向他。
“没哪里,我随口说说。”贺琛错开他眼神,往前走去。“我有事儿,师兄你也去忙吧。”
陆长青停下脚,看了半晌他挺拔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收回视线,收回后,他想着他刚才的反应,眼里闪过思索……
*
“这个也要随身戴着?我身上要挂多少东西?”晚上,被陆长青叫进房间,收到一个新的吊坠,贺琛忍不住吐槽。
“毒素发作越来越频繁,戴着这个以防意外。”陆长青解释。
所谓“吊坠”,装的其实是针对天狼湖毒素的抑制剂。
贺琛也知道这东西他离不开,他也不想办正事的时候因为毒素发作出纰漏。
“这个怎么注射?”他研究着吊坠问。
“靠近血管,按压中间圆点自动注射。现在别按——”陆长青按住贺琛蠢蠢欲动的手。
“我知道。”贺琛手指跳了下。
陆长青松开手,看着他从脖子里拎出一条挂绳——是有小狼挂牌那条。
贺琛解下挂绳,把装有抑制剂的吊坠型针剂挂上去,想着这东西是抑制发.情期用的,有些不自在。
“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陆长青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问。
“没有。”贺琛本能答,又顿了下,“也可能是吧。”
是不是陆长青感应得一清二楚。
他勾了勾唇,看贺琛要戴回挂绳,却迟迟扣不好连接扣,伸手把挂绳拿过来:“我帮你?”
贺琛迟疑了一下,没拒绝。
陆长青走到贺琛身后,双手掠过贺琛肩头,提着两端把挂绳绕过贺琛脖子。
“扣子有点儿紧。”他在贺琛身后说了声,就静了下来,双手操作着,既不太快、也没太慢地把挂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