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棋脑子乱七八糟的,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落在下风,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勇敢的决定——
他闭上眼睛,主动吻上了方岚时的唇。
这个吻,其实很早很早以前就该有了。
只是当时他们中间横着的人和事太多,连一个表达爱意的亲吻都做不到,现在终于将这一吻兑现,压抑许久的情意蓬勃而出、蔓延生长,自然情动不能自已。
应天棋的呼吸有些乱,这是他第一次和人亲吻,他并不知道和喜欢的人亲近居然能有如此奇妙的感受。
应天棋搂着方南巳的脖子,吻过片刻却扶着他的脸把人推开一点。
他垂眸盯着方南巳的眼睛:
“方岚时,你要跟我道歉。”
“我错了。”方岚时顺着他的话认了错,还想贴上去,应天棋却拒绝他靠近:
“错哪儿了?”
“箭毒应该告诉你。”方岚时的嗓音有些哑。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方岚时知道,应天棋气的从来不是他选择死亡、选择先离开,而是在那之前自己没得到知情权,要看见血才跌跌撞撞地准备分别。
“你知道还不说?”
“大局为重,关心则乱,你会分心。”
应天棋的眼睛有些红。
他扣着方岚时的下颌,低头,停在一个很近但方岚时碰不到的距离,问:
“还想和我说什么?”
方岚时偏过头挣开他的手,重新吻了上去。在那之前留给他一句:
“我很爱你。”
二人从唇瓣厮磨吻到唇齿交缠,方岚时将应天棋抵在沙发角落,拥抱、亲吻……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都掏出来给他。
而应天棋被拢在那清淡苦涩的青苔味道里,像是坠入了名为方岚时的云雾中。
他不知道这个亲吻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谁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后来他听到耳边似有其他声音在吵,许久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应天棋下意识想推开方岚时,但方岚时却按下了他的手。
他继续着这个亲吻,而后伸手从边几上摸到应天棋的手机,随手在屏幕滑了接通,将手机贴到应天棋耳边,这才抬起头,终止了这个吻。
应天棋被亲得有些懵。
直到他听见听筒里传来白晓骁的声音,才突然回过神,推开方岚时坐起身,一边抬手蹭蹭自己发红的唇角。
“棋总,你上哪儿去了?快到门禁点了,你还不回来吗?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应天棋这才想起来看一眼时间。
“哦……我没事,还在外面,今晚不回去了。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
“你跟我客气啥啊?有啥不好意思的?”
白晓骁大大咧咧:
“没事就好,我就问问,那我们就不等你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应天棋挂了白晓骁的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抬眼才瞥见方岚时在看自己。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看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话。
果然,方岚时问:“不回去了?”
″嗯啊。″
“那今晚住哪儿?”
应天棋真要笑了,就不说他爱听的:
“我又不是没有家,再说,路边随便找个酒店也能住啊。”
方岚时习惯性地想绕他头发,但应天棋已经没有长发了,便只抬起手指碰了一下他的发尾:
“不和我住吗?”
应天棋跟他玩笑:
“你太嚣张了。我怕你对我动手动脚,侵犯我,霸占我,狠狠夺去我的清白。”
“那把我的清白赔给你。”
“赔点值钱的好吗?”
方岚时扬唇笑了,倾身又吻了他。
家是不可能回的,酒店也是不可能住的,出游戏后应天棋曾经在多少个夜晚梦到方南巳的影子以至于不愿意从梦里醒来,如今梦变成现实,他失而复得,怎么可能舍得放开?
应天棋都忘了自己这一晚上和方岚时亲了多少次,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憋坏了,以至于现在只要对视超过一秒钟,就会触发此人被动自动贴过来索吻。
等应天棋去洗了澡、换上方岚时的睡衣,结果可想而知,又被捞进怀里赠送一个格外漫长的亲吻。
应天棋被按在柔软的床上,这里更满是方岚时的味道。
他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要被这气味浸透,从此变成和这人一样的青苔精。
他人在方岚时的怀里,思绪在天上飘着,恍惚间,他睡衣的下摆被蹭上去一些,温热细瘦的腰侧暴露在方岚时微凉的指尖下,而那人也顺势抚了上去,随着那格外清晰的触感和动作,应天棋一颤,鸡皮疙瘩随着脊椎爬了满身:
“方南巳,方南巳……”
唤声多少带了些失措,方岚时原本带着凉意的指尖一点点变成了和应天棋相同的温度,他的手
停在应天棋的侧腹,唇贴了一下这人滚烫的耳尖:
“……我知道。”
说罢,他最后贴了一下应天棋的唇,这才捞起被子把人盖好,自己离开去洗了第二遍澡。
等方岚时回来,应天棋主动靠到了他怀里,就像他们以往一起在一千年前度过的无数个夜晚那样。
方岚时搂着他,问:
“明天要回去搬宿舍?”
“嗯。”
“宿舍申请了吗?”
“没有,不想住学校了,本来打算先搬回家里,开学前再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来着。”
“现在呢?”
“别问我,想说你自己说。”
“搬来和我一起住。”
方岚时就这样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行啊。”
应天棋本来也想和他待在一起,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靠着方岚时的肩膀,垂了垂眼睛,再开口时,声音轻了很多: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庆幸。”
“什么?”方岚时借着床头温暖的灯光,看着他柔软的发丝和眼睫。
“庆幸,还好我赢了。还有,还好我有你。如果没有你,我也很难能赢。”
“我也庆幸。”
庆幸,最后还是买了那石头,选择发起那场赌局。
可如果早知道下一个玩家是他,别说对赌,就是要方岚时直接献祭自己的灵魂,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是你救了我,应冬至。”
方岚时亲了一下应天棋的发顶。
“哎……别说这些了。”应天棋说起这种煽情话题就浑身不自在。
他闭上眼睛,强制关机,下意识嗅了一下方岚时身上的味道,时隔很久再次感受到了曾经拥有过的那份安心:
“睡吧睡吧,明天你给朕早起当苦力。大将军。”
“好,晚安。”
方岚时当然知道他这是又难为情了,故意贴近他的耳畔:
“救世主。”
第200章 彩蛋-冬至
应天棋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一天,那时阳光明媚和煦,方南巳面色苍白,口吐鲜血倒在他怀里,冰冷得像一块玉。
应天棋抱紧他试图留住他,但一切挽留全是徒劳,那个人在他怀里碎成了千万片,像流沙一样消失在了他眼前。
“方南已……”
应天棋下意识轻唤出声,再开口又换了名字:
“方岚时……”
恐慌几乎要没过头顶,应天棋被这梦魇住了,他伸手想去触碰什么,可是想碰的东西总是摸不到也抓不着。
直到有个微凉的温度握住了他的手,应天棋落入了一个带着熟悉香味的怀抱。
“怎么?”
方岚时醒时看时间还早就没叫应天棋起床,准备早餐的时候听见卧室里有动静,以为是这人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才发现他好像做了噩梦,蜷着身子皱着眉,一双眼睛紧闭,嘴里模模糊糊地唤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