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槃身着玄色戎装常服,策马去迎来使。
远远便瞧见,几辆马车停在驿站阶下,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指挥搬运。不是萧明祺是谁?
随即,他脸色大变。
眉宇间乌云密布,雷霆大作一样。
扈从们不明所以,紧随其后,一串蹄铁骤然加快的嘚噔声,又骤然停住,“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他浑声喝道,掰鞍下马。
萧明祺劈头盖脸被臭骂,委屈说:“嫂子他来找你,我总不能让他一个小哥儿独自出远门。”
“谁来了?”萧明槃像没听懂。
“夫……将军!”斜刺里,熟悉的声音响起。
于是,士兵们眼睁睁地看见,他们的将军——向来临危不乱、铁血手腕的将军——一转头的工夫,神情变得无比柔软。
似乎他本人都没注意到。
望去的时候,别的什么都想不起了,心里眼里都清空,仅装进他的小妻子。
什么叫‘眼是情苗,心为欲种’。
这便是了。
踅转。
“你怎么来了?”
想生气,又舍不得。
他心中百感交集。
一年前那个胆小到在新婚第二天连房门都不敢出的小哥儿竟然敢不远千里跑来驻军地!
苏纺也料到他不会赞成。
因此,并未提前告知,不敢直呼“夫君”。
欢怯地站住脚步,“我、我想念你。”
一边说,一边摘下羔羊皮的垂耳帽子。
萧明槃心疼不已,不错眼地盯住他。
原本白嫩的小脸被风吹得有一点微晶血丝,鼻尖冻粉红,鬓边、头顶的碎发蓬乱,毛里毛糙,像粒滚满尘埃的野生栗子。
“跟我过来。”
“哦。”
进房前的一小段路,萧明槃酝酿着。
——「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你也敢来!」
不行,太凶了。
——「在路上吃苦了吧,活该你,小犟种。」
过于温柔,起不到震慑作用。
没想好。
门刚关上,这团暖和的小棉花人蹦进他怀里,跳得老高。
苏纺双腿直接盘夹在他的腰间,胳膊挂抱他的脖子。
他下意识地托住。
小哥儿凶穷极恶地吻过来。
嘴巴忙得很,不停说,“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妈的!
没空骂!
接几个吻先。
馋痨一下子被钓起来。
闲置的那地儿精神奕奕。
苏纺姑且亲满意,凑近地嗅闻他,“您几天没刮胡子?青茬长出来了,好扎人。您是不是抽烟啦?一股烟草味儿,以前没有的。”
萧明槃又好气又好笑,“小娇气,还嫌弃我了?”
把他高高举起,轻轻放桌上。
苏纺不肯,缠住他,“再亲亲,再抱抱。”
“不亲了。”
萧明槃板起脸拒绝,“想挨/操?我可没洗澡。”
第14章
“想挨.操?我可没洗澡。”
苏纺耳朵尖跳烫一下,“您不会。”
“哪来的把握?”
“……没、没把握。”
抬睫瞥他,有点怕。
他俩是保守传统的夫妻,在家从来在晚上、在寝室的床上才办事。
简直可爱死了。
萧明槃拉开椅子落座,把苏纺端过来,一本正经地盘问:“我说怎么好几天没收着你的信,还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在家是否有闯祸?”
“没有呀,”苏纺别过脸,露过半边红彤彤的幼嫩的耳轮。
萧明槃傻眼,“真闯祸了?我的乖,你干什么了?”
苏纺在他面前撒不得谎,只好和盘托出。
哦。
没多大事。
说完,脸已红的不能更红。
脊背被轻摩着。动作是行家,像在指尖盘润自己心爱的一块玉,珍之又珍。
“瘦了。唉,叫我宝受委屈了。”萧明槃心疼不已,“我才不在几天,就被人欺负。我真恨不得把你揣在袖兜里。”
苏纺闻言笑起来:
分明是他做坏事,把人打得满地蹿,多么嚣张!夫君却说他委屈?
接着,鼻子泛酸。
“没了您我就是根草。”
“那也是坚强、聪明、漂亮的小草。”
苏纺软绵绵挨在他肩上。
像一团烤融的年糕。
不肖多说,夫君一定明白,只要他要,他就会给;他的给,是不作任何要求的。
他思念了足足四个半月,思念至痴傻。
屋里烧一盆炭火。
空气越发烫。
苏纺大起胆子,说:“我给您手弄吧。”
“不用。”萧明槃矢口拒绝。
在小手摸过来之前尚算清醒。
他想:军营重地,光天化日,不能做荒唐事呀。
但,深蕴在他皮下、肌肉、经络、骨髓里的瘾儿似乎都一并被勾出来了,饿得发慌,无力抵抗。
苏纺甚至不眨眼地看了一会儿。
以往都是夜里囫囵感受,见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见。
他慢腾腾地脸发烫。
心想,难怪每次那么费劲。
萧明槃弹起似的箍住他手腕。忽轻忽重。一时间,鼻息稍乱,露出仿似在忍受严刑拷问般的表情。
“……”
完事后,萧大将军闷不作响很久。
默默拿帕子给他擦手。
不洁的手心越擦越热,微发黏,胶住大手掌往自己的肚皮这边拉,腿搓并,软语呵在他脸畔,“我早晨刚洗的澡,很干净,您闻闻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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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祺在原地伫一时,才拖沓脚步地追过去。
大哥神色峻厉——他有经验,这是暴怒的前兆——会不会责骂嫂子呢?
他记得,在家的时候,大哥待他的小妻子如父如师。给苏纺布置的功课比给他的还多。甚至教习武呢,唬着脸可凶。
屋子里一点声音没传来。
真吓人。
萧明祺蹑至门边,猝不及防地从缝里看见两人抱着,在亲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