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薄唇冷抿,眼眸微垂,目光黝黑冷讽,手指扣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
“以前的你,最不喜与我做这些了不是吗?若不是后来需要我为你对付段无洛他们的计划卖命,你又怎么舍得委身于我。”
那一天晚上,楚渊原以为,是自己那么多年里,最幸福圆满的一夜。
多年漫无目的的寻找与思念,他都觉得值得了。
更遑论,子衿当时还答应他,会随他回海岛。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残酷的谎言。
楚渊不恨子衿不爱他,也不恨子衿对旁人念念不忘,他最恨的就是子衿玩弄欺骗了他的感情!
那一晚的甜蜜假象褪去后,就只剩下了楚渊此后难以解开的悲凉与痛恨。
子衿睁大了眼,慌忙摇头解释。
“不是…不是这样的!阿渊,那晚…那晚我是心甘情愿,我当时早已喜欢上了你,不,是早已爱上了你,只是我被执念所迷,仍想着先去报复了段无洛他们…”
他看到了楚渊眼底里苍凉的痛恨,忽然间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伤害已然造成,任何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楚渊微微抬起头,闭上眼压抑下眼眶里泛起的泪意。
无人知道他是否信了子衿的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楚渊低低冷笑了一声,手掌轻抚上他的后脑勺,轻柔的动作却没有透出多少温柔情意,仿佛是某种轻蔑的逗弄一样。
他的手将子衿脑袋往下压了压。
“既然你这么想要的话,那就看你自己能否取悦我了,太死板无趣的话,我是没兴趣碰你的。”
子衿眼睫一颤,只觉得楚渊的话都尽数化作利刃,刺入他心里,翻搅出淋漓鲜血。
但是痛楚太多了,似乎也就慢慢麻木了起来。
子衿甚至还能牵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丝笑,“好。”
怎样都好,只要能让他开心。
子衿都可以去做。
…
第521章 楚渊子衿番外(63)
窗外雨势渐大,疯狂敲打着盛开的花朵。
纤瘦的花枝颤栗地承受着风雨的冲击,被雨水淋湿的花瓣嫣红而脆弱。
屋内烛火幽微,春色无边。
高高低低的吟哦声,都被越下越大的雨声掩盖得严严实实。
…
楚渊朦胧睡下没多久,就被热醒了。
怀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紧紧缠绕着他。
他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然大亮。
楚渊垂眸看去,就知道了梦里的那团高热源来自哪里。
子衿蜷缩成一团贴在他怀中,脸庞靠在他胸口处。
他眉头微皱,苍白的脸庞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看起来似乎很难受。
楚渊心中一沉,伸手探向他额头。
温度滚烫。
昨夜事后,楚渊抱着已然疲累得昏睡过去的子衿沐浴清理干净了,才回床榻休息,可没成想他现在还是发了热。
他们第一次时,楚渊什么都不知道,做完就睡下了。
次日子衿便发了热。
连续发热卧床了几天才好。
当时楚渊为此愧疚不已,红着脸去翻看了许多有关男子床笫间的书籍恶补知识。
纵然过去了几年,楚渊却还是将那些看过的东西记得很清楚。
子衿浑身都很烫,光裸的身体与他紧贴,这热度就更加明显。
楚渊翻身起床,扯过挂在架子上的衣裳,一边穿上一边快步走出房间。
一下楼就碰见了店小二,楚渊当即将他揪住。
“去帮我找个大夫来,快!”
昨天夜里被掐脖子的场景历历在目,因此一对上楚渊那双漆黑幽寒的眼睛,店小二就心里发憷。
他赶忙应下,不敢耽搁,快速去找大夫。
子衿烧得迷迷糊糊,朦胧间似乎感觉到身边的人离开了。
“阿渊…”他声音嘶哑地喃喃,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
疲倦和难受如潮水般侵袭着他,子衿感觉自己好像被架在火焰上烤灼,浑身滚烫又酸痛,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下意识伸手往身旁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子衿意识清醒几分,惶惶低喊:“阿渊…”
没有人回应,他也不在身旁。
楚渊已经走了。
察觉到这点,子衿一颗心瞬间坠入了寒凉冷寂的深渊里。
“呯!”
楚渊刚推开房门,就听见一声闷响,抬头看到子衿从床上摔了下来。
他身上未着衣物,长发凌乱的披散而下,白皙消瘦的躯体上,仍残留着或青或紫的欢爱痕迹,狼狈中又透出几分惑人的靡艳。
子衿眼里的泪水也随着摔倒滚落而出,他手撑在地上,吃力地想从地上爬起身。
楚渊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
子衿懵然抬眸,灰暗空洞的眸子在看见楚渊时,像是一下燃起了光亮。
“阿渊,你…没有走吗?”
或许他仍未睡醒,还处于梦中,所以做了楚渊没离开的梦。
子衿下意识抱紧楚渊,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你发了热,大夫过会就来。”楚渊没有回答他的话,把子衿的衣服拿过来。
子衿一动不敢动地靠着他,湿润含泪的目光欢喜又小心地凝望着楚渊给自己穿衣服,神情怔愣中又有几分受宠若惊。
以前子衿筋脉被废时,就是楚渊亲手照顾他一切饮食起居,这些事情早已经做顺手。
因此如今也习惯性帮子衿穿上了衣服。
穿到一半,楚渊才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第522章 楚渊子衿番外(64)
楚渊眉头微皱,对自己习惯性的举动有些烦躁和不悦。
但是想到子衿这会儿高烧中,身体虚弱,楚渊动作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帮他穿好剩下的衣服。
穿衣洗漱结束,店小二也把大夫领到了房中。
来的大夫好巧不巧,正是上次给子衿看过病的那位。
大夫也还对子衿有印象,查看完子衿的脉象,他眉头就皱成了一团,脸色严肃而不悦。
“公子,不是老夫说你,你本就体虚,旧疾缠身,上次甚至心绪郁结到吐血。送来我这医治时,我就叮嘱过回去要静心疗养,怎么现在又搞出了内伤?这身体没好多少,反而还添了新病。”
上次子衿昏迷了过去,不知道给自己医治的是这个大夫,因此听见他的话,神色有几分茫然。
大夫话虽然是对子衿说,但他不满的目光却是瞪着楚渊。
与此同时,大夫也发现楚渊眼睛已经复明了。
“小伙子,看来你眼睛好了啊,既然都能看见了,那怎么还不好好照顾你的朋友?”
作为一名行医者,大夫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病人。
而且他脾气素来不大好,见到这种情况自然忍不住一通怼。
“之前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他身体病弱成这样,你还让他受了内伤,又着凉染上风寒,你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啊?”
楚渊薄唇微抿。
子衿连忙开口解释,他嗓子干痛,说话声音也是嘶哑的。
“大夫,这不关他的事,我的内伤已经恢复许多,而且昨天也是我自己淋了雨,才着凉了。”
后面他们欢爱…其实也是他自己求着阿渊,他原本就不想碰自己。
大夫一听,心里更火了,转而瞪向他,气恼道:
“你一个病人可真能折腾,嫌自己命太长话,那还找老夫我来医治做甚,反正这药也是白开了。”
大夫生气地冷哼一声,数落完后还是从药箱里取出纸笔写下药方,扔给站在旁边的楚渊。
“要想他再活些日子,以后就多注意些,否则下次你们也别再来找老夫医治了,直接去棺材铺定做一副好点的棺材吧!”
楚渊抓着药方,沉默不语地随大夫去医馆取药。
二人到医馆,大夫让药童按照药方把几包药包好交给楚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