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也知道是民间结为的夫妻。”
“阿爹,他还救了我性命,而今不能让他做太子妃,至少要给个次妃封号。”
皇帝不答。
“请您成全。”朝恹跪了下来。
皇帝道:“淑妃知道么?”
朝恹道:“阿娘那里送了信去。现下,阿娘应当已经知晓此事,明日我会带他去见阿娘。”
皇帝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我再想想。”
朝恹恭敬应是,退了下去。
皇帝对黄大监道:“去查这个小娘子。”
片刻过后,黄大监回来了。
他拿出一封偏厚的信,呈与皇帝,对皇帝道:“大理寺孟少卿已经查过顾小娘子,这是他调查出来的东西。”
皇帝称赞道:“孟相公细致体贴,孟少卿做事也细致体贴,当真虎父无犬子。”
皇帝拆开信封,取出里面折叠整齐的几页信纸。端正字体写着顾小娘子的身份,过往,性情等等。
皇帝看到上面说顾小娘子身份无从查起,仅从太子殿下口中听说她是商户之女,如今家中出事,流落在外。再往下看,他惊奇发现顾小娘子居然还救了县令妻儿以及孟少卿。
了不得,巾帼不让须眉。
皇帝扫过其他事情,看到性情那块。孟少卿给予的评价是“温良蕴玉质,霁月开襟怀。偶因娇嗔生珠语,灵慧天成自可人。”
皇帝对黄大监道:“黄德,你来看看。”
黄大监凑来一看,笑道:“孟少卿对顾小娘子评价颇高。”
皇帝道:“不是还有个什么千户?”
黄大监道:“宁千户。他是个武人,没有孟少卿这般周全,只是说,见过顾小娘子,长得好看,待人和善,其他便一概不知了。”
皇帝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可人儿。”
黄大监道:“万一是孟少卿和宁千户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万岁爷可还要满足太子的封妃请求?”
皇帝压下了信,神情冷淡,道:“难道太子正次妃都要名门贵族之后?这跟结党营私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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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到了。”
东宫,步辇落下,赵禾轻轻对瞌着眼睛,闭目养神的太子道。
朝恹睁眼,下了步辇,走向春和殿。赵禾落后一步,再后面是贴身侍卫,他们紧随其后。
赵禾看了看周围,犹豫再三,对朝恹道:“殿下,顾小娘子封为次妃,会不会……”
朝恹看他一眼,道:“他值得这个封号。你与他相处久了,便知他的好。”
赵禾闻言,脸露错愕,很快,他反应过来,收敛情绪,笑着说道:“我相信殿下的眼光。
“陛下此刻不同意殿下的请求,想必私下会找人查顾小娘子。
“孟少卿、宁千户与殿下同行,陛下派出的人想是会找他们了解顾小娘子,但愿他两位凭着良心说话。”
朝恹道:“三郎,是个公正之人。宁千户爹娘原是孟丞相府的仆人,后被放良,自立门户。他的爹娘既能得到丞相府认可,那么为人自然不错。宁千户身为他们的儿子,即便没得爹娘十分,也得了五分,断然老实可靠。”
赵禾道:“听殿下说来,我对顾小娘子的担忧便全然散了。陛下想必此刻已经同意了殿下的请求,我这就叫人把东宫好好打扫一番,再采买些……”
朝恹道:“不急,再说。”
赵禾应是。
朝恹吩咐赵禾:“明早我要带阿筠去慈宁寺见阿娘,你等会去库房把血燕、阿胶取出两盒。玫瑰露我记得还有一些,一并拿了吧。”
赵禾道:“我记住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春和殿,朝恹示意赵禾等人不必跟随,走向偏殿。
宫女开了殿门,张掌设带着一名宫女守在寝室外头,朝恹摆手让她们不必行礼,推开房内,走了进去。
雅致房间,一盏灯笼的灯光轻轻笼罩,光线并不刺眼,越到床榻,越是昏暗。
朝恹缓步来到榻前,撩开纱幔。
床上鼓着一个大包,顾筠把自己从头到尾,遮了起来。
朝恹弯身去拉被子,被子方才掀开一角,一阵淡淡的玫瑰花香便飘了出来。喉结滚动,将被子拉到合适位置,玫瑰花香浓郁数分,露出一张闷得泛红的脸庞。
朝恹伸手,抚摸顾筠脸颊,柔软微热。他的手指向上,撩开耷拉到额前的头发,对方漂亮的眉眼便全然露了出来。
“阿筠。”朝恹轻轻喊道。
顾筠没有反应。
朝恹目中浮出笑意,把人板正,低头吻上对方嘴唇。对方嘴唇也是一股玫瑰花香。
“好香。”他呢喃道,灵魂沉沦,忍不住研磨对方唇瓣,然而越是研磨,越是觉得干渴。
他压了上去,舌头撬开对方唇齿。他想,那玫瑰露应该留着给阿筠留。
顾筠睡得很沉,他这些天累坏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上很重,嘴里有东西作怪,挣扎两下,摆脱不了后,烦躁不安,朝着嘴里东西咬了下去。
朝恹吃痛起身,结束了这个吻。
顾筠没了干扰,心满意足,美美睡觉。
朝恹吸吮舌尖,有点出血了。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要伸手掐人脸颊一下,忽觉手下触感不对,垂眸看去,原是情动之时,探入被中,握住了对方腰间衣物。
此刻再捻,便觉有些层次,且委实厚实。
怎么穿这么厚睡觉?朝恹这个念头方才冒出,便觉不对,腰后一点,摸着薄了。
他拉开被子,垂指撩开衣摆,昏暗光线,映出一角藕荷色。这一刹那,他意识到了缘由,顿住了。
对方似乎觉得有些凉,往被子里头钻去。
朝恹的指尖贴着那片光滑的布料,一滑而过。他定定看着侧蜷起来的人,腹部下方,又热又涨。
身为被忽视的皇室成员,那些东西,没人专门教导,不过成为太子后,有些男女为了得他青睐,偷偷给他塞过画册。若说画册一点没看,那是假的,正值年轻气旺之时,难免好奇情爱之事。
他俯下身,摸进被子,把人捞了出来,半抱在怀,去解对方衣带。白色中衣下头,藕荷色与雪白皮肤极为相衬。他看到了一角,正要褪下对方上衣,神思清明几分,轻轻叹了口气。
朝恹系好对方的衣带,放了回去,压好被角,起身离开。
许久过后,穿着中衣,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了。
他解了发带,披散头发,上了床榻,伸手一捞,把人抱入怀里,下巴抵着对方脑袋,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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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筠醒得很早,人还没清醒,就先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他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抱他的是谁,小心翼翼,去扒对方的手。
尚且拉住对方几根手指,便被捏住了双手。
顾筠惊得想要回头去看对方,但受限姿势,做不到这个动作,只得作罢,讨好地唤了声殿下。话音刚落,他便感知到手背被摩挲了几下。
对方略带低哑的声音响起:“你吵醒我了。”
顾筠尴尬笑了两声:“我不是故意的。”
朝恹问道:“然后呢?”
顾筠:“夫君,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
朝恹松开了他,坐起身来。
顾筠见状,立刻也坐了起来,侧头观察,见到对方没有怒意,探身去拿床里横板上头的外衣。
目前这张床是张花梨搭配黄杨木镶嵌而成的四柱架子床。
三面围栏,床里那面,围栏上头有着一根宽细得当横板,位置不高,横板下头两个柜子三个抽屉,上头则放有一些金银玉器作为装点。
昨晚太困,没来得及细看这些装点之物,把它们通通往左侧退了一番,便把自己的外衣放在了右侧。
本来外衣不放这里,放在架子床后面的衣架上头。
架子床后面留了半室空间,用来放置衣架、薰笼等。
不过他怕早上起身,单薄中衣无法遮掩自然生理反应,自己又没法在床上待到消退,因而暴露身份,故而把外衣放到横板上头,这样能够第一时间穿好衣服,无惧起身。
一只手先他一步,拿下外衣,丢到床尾圆角柜上。
“夫君?”顾筠收手,不解地看向朝恹。
朝恹朝他伸手,顾筠犹豫一下,靠了过去,随后被他一把抱起,放在他的大腿上面。顾筠垂眼看去,还好,还好,被子依旧遮着关键部分,只他的双腿露出部分。
顾筠轻轻动了一下,想要调整姿势,坐得舒服一点。忽而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正抵着他的尾脊骨位置。同为男人,怎会不知这是东西?他僵硬着身体,扭头看向朝恹。
朝恹如似不知,松松环住了他,道:“我重新给你挑一身,这身太暗,不好。”
顾筠点了点头。
朝恹道:“等会和我去见阿娘。”
顾筠:“阿娘?”
朝恹回道:“我的阿娘,也是你的阿娘。”顾筠皱起鼻子,想自己妈了。再顺着想下去,又开始想爸、哥、姥爷、姥姥、爷爷、奶奶,还有他的朋友们,老师们。
“你不回话,不想去吗?”朝恹问道。
顾筠回神,道:“没有。”
朝恹笑着垂下脑袋,鼻尖抵着他的脸颊,轻轻耸动。
顾筠偏了偏头,道:“你做什么?”脸颊挨了一吻,紧接着下巴也挨上一吻。对方将头埋到了他的脖颈,细细亲吻这儿的皮肤。顾筠惊愕地推他,“你做什么?”
朝恹低声说道:“别动。”
顾筠憋了憋,没动了:“殿下,我的身体不好。”对方亲到了他的嘴角,顾筠以为他要索吻,正想着把狗嘴剁了。
对方停下了,道:“以后只用含有玫瑰香料的东西,好不好?”过了一夜,玫瑰花味依然存有,只是淡了好些。
顾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