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熔一声“老婆”,许穆宁和他的关系算是彻底被李洋洋知道了。
许穆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的,反正李洋洋是目瞪口呆走出来,萧熔则是带着巴掌印走出来。
许穆宁给了萧熔一巴掌,让他回家好好待着!回家看我不弄死你!
萧熔被打爽了,捂着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对李洋洋说:“许穆宁答应跟我回家了。”
李洋洋佩服得五体投地,对萧熔竖起大拇指,“你牛比,你厉害。”
许穆宁走后,李洋洋和萧熔坐在食堂门口对面的休息亭里叙旧。
自从萧熔十七岁去部队后,今天是萧熔和李洋洋第一次见面。
李洋洋、萧熔还有唐家的长女唐心,小时候是最典型的那小撮“三人行”,萧熔小时候干的所有“坏事”都是其他两个人教他的。
萧熔跟李洋洋说,“我和许穆宁在交往,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也是他的男朋友。”
李洋洋翻了个白眼:“用不着重复那么多遍,我知道你们两个男的都是Gay了。”
“你不好奇吗?”萧熔问。
李洋洋:“好奇什么?”
“好奇我和许穆宁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开始交往的。”
李洋洋就算不好奇萧熔也要说。
萧熔将酒吧那夜自己是如何对许穆宁一见钟情,后来又是怎样找到许穆宁,以及怎样和许穆宁每天在学校见面、吃饭、谈恋爱通通讲了一遍。
他讲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甚至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总之,怎么甜蜜怎么讲,怎么听起来像谈恋爱就怎么讲。
讲完之后,李洋洋脸抽抽了。
他一个教数学的老师,忽然仰起头看了看天,随后问了一句非常有哲学的话:
“你确定你们在谈恋爱?”
萧熔用手背抵上脸颊处许穆宁留给他的巴掌印,抵了一会又将手背移至自己鼻尖,去嗅许穆宁留给他仅存的一点香味。
“当然。”萧熔十分肯定地回答。
李洋洋一脸复杂地看萧熔仿佛痴汉的一样的举措,手欠,就像碰上萧熔的肩膀戳上两下,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下一秒,萧熔强壮的胳膊一把挡住了他。
“哥,许穆宁说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不保证你的钉鞋下一秒还在你脚上,或是在你……脸上?”
萧熔说这话时表情一点也没变化,似乎还沉浸在和许穆宁点点滴滴幸福的回忆中。
可李洋洋却毫无缘由地打了个寒颤,他说:“萧熔,你果然变了。”
李洋洋抽回手,深深看了一眼萧熔,而后将眼神投向远处,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沉默片刻后,李洋洋说:
“唐心前几天和我说,你这次回来不一样了,变了。我问她哪里变了,她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她的错觉,所以她叫我亲自来看看你,但又不保证只看一次,能不能看出来你到底哪里变了。”
“我说唐心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弯弯绕绕说一堆,说得好像萧熔多可怕,像个变/态一样,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唐心沉默了,我懵了,没话讲了,不过今天倒是挺巧,让我在学校里见到你了。”
见到之后怎么样,这回换李洋洋沉默了。
萧熔却像没听见他说什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今天找许穆宁没找到,才找到食堂这里,如果不是你出现……”
“停,停,哥们,咱们能不能别说三句里,四句都是许穆宁,你还有完没完。”李洋洋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差点怀疑许穆宁给萧熔下什么迷魂药了。
萧熔冷冰冰回答一句:“不能,没完。”说这话时,他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只要一想到许穆宁,萧熔的身体就会产生最诚实的反应,不论什么时候,萧熔一定会因为许穆宁而脸红。
只要一想到今天李洋洋如果没有踩着点出现的话,他就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许穆宁,也许可以吻他的脸颊,他敏感的耳朵,或者柔软的嘴唇……
让许穆宁知道,他如果不和自己每天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如果不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的话,萧熔是会委屈,会生气,会阴阴暗暗产生一些不可名状的危险想法的。
“变态了!姓萧的你特么不会是真变态吧!”
李洋洋“哐”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姓萧的我真是草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诡异吗?你的眼神像要吃人,你吃就吃吧,你脸红个蛋啊!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你平常在许穆宁面前乖巧的样子去哪了??唐心说的竟然是真的,你的脑细胞真的分裂了!”
李洋洋还有理由怀疑:
“怪不得唐心前几天还跟我说,你从小到大那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是装的,你家里那些事,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现在,我……我……我真是怕了你了!哥刚才就是跟你开玩笑,你可别当回事,或者你现在打回我两拳也行。”
李洋洋越说越后悔自己手欠,他非招惹这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干什么?
萧熔没明白李洋洋在说什么,除了许穆宁之外的话,他也自动忽略不想听。
所以他也察觉不到自己想起许穆宁时,正在逐渐变得扭曲的神情。
萧熔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渴望,对许穆宁的占有欲已经可怕到快从身体里渗出来的地步,可他自己似乎真的没察觉到。
他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家云湾水库那里的别墅是不是空着,卖给我吧。”萧熔冷不迭说。
李洋洋跟不上萧熔脑细胞分裂的思考速度:“你突然提我家别墅干什么?那就是个毛坯房,好几处房间连窗户都没装。”
萧熔听见这话眼睛更加幽暗了,“不用装,直接卖给我。”
李洋洋突然意识到什么,一声草起来:
“我靠姓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口口和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况且你不会不知道,以许穆宁的性格,怎么可能接受有人天天管着他,许穆宁如果知道你会那么做,一定第一个踢了你!”
李洋洋最后一句话很快刺激到萧熔,萧熔瞪着对方的眼神忽然凶狠起来。
李洋洋一哽,“呃,当我没说。”李洋洋继续装傻,“咱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房子。”
李洋洋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你现在不是有房子住吗,买一栋破别墅到底想干什么?”
萧熔敛了情绪,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想法的,可能他就是喜欢没有窗子的房间,觉得这样的房间特别适合他和许穆宁两个人住。
想起许穆宁今天对他的生疏,萧熔没什么语气地回答说:“以后会有用处。”
——
J大教职工宿舍,本想午休的许穆宁忽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姓萧那小子在又私底下骂他了?
许穆宁一想到今天扇萧熔的那个耳光,很快下了定义,他今天下手确实太重了,他的手现在还在疼。
可出了食堂那场幺蛾子之后,许穆宁的脑袋已经变得十分混乱。
他下午没课,只需等到傍晚出席学院的教师节表彰宣传大会就行。
可要午休时他又迟迟静不下心来,连之前着急审批的几期期刊都看不进去。
他说什么都不会承认混乱的原因是因为某个姓萧的臭小子,更不愿意像个未经历过世事的年轻人一样担惊受怕、反复忧虑,思考李洋洋到底会不会将他今天知道的事情抖落出去,又或者李院长真因为萧熔的事找上门来会怎样。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和萧熔不清不楚的关系,该断则断,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相信李院长为了自家外甥的名声和面子不会将此事闹大,只要他今后不在明面上犯错误,院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理由开除他。
只是之后在学院的日子,有许穆宁受的了。
许穆宁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遇见萧熔果然倒霉透顶,要是酒吧那晚,他遇见的不是萧熔……
许穆宁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萧熔,他就吃不到最近那么多美味的饭菜了。
可就像有心灵感应般,许穆宁才刚想起萧熔,萧熔正好给他发来消息。
许穆宁拿出手机一看,萧熔先是给他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萧熔怼着自己右脸拍的自拍。
排除萧熔优越的下颔线不看,许穆宁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红肿的脸颊,眼睛下边甚至映出两道尤其明显的指痕。
许穆宁眼皮一跳,很快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是他打的没错。
今天要是再往脸上方打一点,萧熔的眼睛可能就不保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许穆宁心里顿时更加烦躁。
可谁叫萧熔要把他们的关系抖落出去的?
如果今天萧熔不擅自当着李洋洋的面抱他,还故意叫他什么狗屁老婆,许穆宁也许不会想那么快结束他们的关系。
萧熔难道不该打吗?
过了几秒,萧熔又给他发来一段视频。
视频里萧熔先是双手捧着手机将镜头拉远,待调整好角度,他便开始委屈巴巴对着镜头耷拉下眉头,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的右脸。
许穆宁以为这人要么跟他抱怨,要么跟他卖惨,谁知萧熔却忽然耳根红红地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对许穆宁说:
“老婆,这是你留在我身上的第一个痕迹,我今天对着镜子看了好多遍,之前让你留在我脖子上,你总是不肯,我想咬你,你又不愿意,今天我身上总算有你的痕迹了。”
萧熔说着对着镜头笑了笑,他一笑,脸上的红肿的巴掌印愈发明显。
他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打完我有没有解气,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以后你想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躲着我,你已经快一周没和我一起吃饭了,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或者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我一定会改……”
萧熔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再好听的话传到许穆宁耳朵里却全都转成一句,“我还没玩够,能不能继续当p友。”
许穆宁一看见萧熔疼得龇牙咧嘴,还偏偏装没事人一样对他笑,心情就烦闷得不得了。
没玩够有什么用!装乖又有什么用?许穆宁也觉得自己没玩够这小子。
可还能怎么样,现在的局面不就是你造成的吗?
李院长要是知道这件事情,许穆宁的工作还想不想干了?
许穆宁气得下一秒钟就把萧熔的微信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小学生行为的事情之后,他的脑袋顿时更加晕眩。
怪不得几天前他的医生说他最近血压偏高,劝他尽量少上火。
许穆宁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病因在哪,现在总算知道了。
和萧熔当P友的这一两个月里,还真没几天让他省心过。
那这人还留着干什么?许穆宁还嫌自己血压不够高吗?
许穆宁心里一杆秤衡量衡量,萧熔确实在某些方面给他带来了别人比不了的体验,可和他带来的麻烦相比,这样的体验,不要也罢。
许穆宁十分决绝地握紧仍在阵痛的手心,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