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宁近视度数其实挺高的,快四百度,在家里什么都看不清,模模糊糊找了半天,最后竟是在床底下找到的手机。
等拿出来一看,手机早就关机了。
就连这手机也存心跟他作对似的,屏幕摔碎了不说,这都充电十分钟了还开不了机。
许穆宁当场就炸了,火气上来“砰”一声就把手机磕到了桌子上。
“见鬼,造什么孽了今天。”
不磕不要紧,这一磕沙发底下的小狗更是惊吓得哼哼起来,许穆宁顿时更加着急,除了“别怕别怕”什么都说不出。
“爸爸不是冲你发火。”许穆宁蹲下身子,眯起眼睛想看清沙发底下的小狗,最后用家庭电话给医生打了过去。
医生赶来得很快,等门铃响了之后,医生提着医药箱进门。
可当他看到许穆宁的第一眼,医生的脸色就变了,他慌里慌张指着许穆宁的脖子说:
“许先生,你刚才是不是被小狗咬了,咬到脖子很容易出事的,怎么咬了这么多口,都见血迹了,你快别耽搁了,我现在就帮你联系医生,这铁定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许穆宁一听这话就疑惑了,“你说什么呢,我没被咬。”
“没被咬你的脖子红成这样?”医生不可思议。
许穆宁却觉得不可理喻,他想让医生别盯着他不放,先把沙发底下的小狗治好再说。
可当他余光瞥见玄关处穿衣镜里的自己时,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医生说的还是太保守了,镜子里的许穆宁何止侧颈,整块脖子就没有哪一寸皮是好的。
喉结被人吮得发红,紫红的吻痕密密麻麻遍及他的颈部,睡衣领口下露出的锁骨,甚至印着十分清晰的两排牙印。
还有他看不见的耳根后,颈后,全都布满了暧昧的吻痕。
更别提衣服之下,其他若隐若现的部位。
许穆宁全身泛疼,忽然产生一种自己被什么人活吞过的错觉,跟去鬼门关走一遭差不多。
许穆宁的脸瞬间从煞白转为血红,可他向来在旁人面前端惯了,心里其实羞愤得要死,面上却依旧平静的迎上医生向他投来的目光,甚至不紧不慢地穿上衣架上的高领外套。
许穆宁轻咳一声,竭力扯出一点笑容,“先看看小狗吧,我没事,这不是……不是狗咬的。”
许穆宁这么一说,医生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医生自己也无措起来。
这哪里是狗咬的,这原来全是人咬的!
这医生岁数不大,一看就不是像许穆宁这样经验老道的,他连忙道起歉来:
“抱歉许先生,我、我还是去看看小狗吧。”
医生说着很快挤进许穆宁的家门,可当他弯下腰身往沙发底下一看,除了哆哆嗦嗦一只小金毛,还有一木艮不明物体第一时间霸占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根外表布满软胶倒刺,内里却是空心的东西,它长得可怖,横截面直径更是离谱,对于他这样的宠物医生来说,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也太……
太没人性了!
许先生和他的伴侣,竟然
医生的表情瞬间复杂。
许穆宁不知道医生的想法,他没戴眼镜,蹲下去几次连自己的小狗都看不清,更别说什么倒刺不倒刺的,沙发底下光线又不好,他连个影都看不着。
况且他现在竟然有点记忆全无的意思,只要他一回想起昨天晚上和那臭小子发生的事,脑海里要么一片空白,要么就乱七八糟,许许多多碎片化的记忆疯狂涌上来,跟看万花筒似的,什么都看不清。
许穆宁越想看清,越往深处细想,耳边更是好一阵嗡鸣,太阳穴都在刺疼。
许穆宁都快怀疑萧熔那臭小子是不是给他下什么迷魂药了,怎么才做了一晚,就把他身体弄成这副鬼样。
所以许穆宁也压根想不起来,昨晚萧熔戴着那恐怖的倒刺刑聚竿他的画面。
更不知道萧熔戴那玩意是因为还醋着上次视频电话那回,许穆宁用倒刺口口故意刺激他的事情。
况且,就算那臭小子真把那玩意使在他身上,这长满倒刺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许穆宁的家里?
萧熔那臭小子难不成还来过他家不成?
这不扯淡吗,许穆宁从来没有,也从来不会把自己家的住址告诉任何一个不相干的P友。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许穆宁连家里的小狗都顾不好,更别提分出心思想外边的狗。
他只是严严实实拉着自己脖颈上的衣服,焦急询问医生小金毛这是怎么了。
医生的眼睛被那倒刺玩意狠狠霸凌,连忙将注意力转到小狗身上。
原本就状态不好的小狗一看到陌生人,更别提这是之前帮小狗做过绝育手术的医生,小狗一认出人,立马惨叫起来,飞快从沙发底下逃窜出来往许穆宁那边钻。
可真到了许穆宁身旁,小狗又被许穆宁身上的陌生气味吓得一动不敢动。
小狗的嗅觉最是灵敏,此时的穆宁爸爸,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每一根头发丝都被一股陌生的气味充满,那是一种带着占有欲和疯狂的气味。
这对于同类的狗子来说,莫过于挑衅。
还是一种压倒性的挑衅。
单凭气味,小金毛本不应该这么害怕,可它一靠近许穆宁腿就直打哆嗦,就好像小金毛真的知道许穆宁身上那股味道到底来自于谁。
又或者,小金毛亲眼看见过。
可许穆宁昨晚和某人厮混一夜,明明是在车里,小金毛根本不可能看见,这根本说不过去。
所以许穆宁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也没细琢磨到底是谁将他的小狗吓成这样,他只是把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在自己身上。
他这个当爸的到底怎么当的!
连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狗都照顾不好。
果然当初养小狗的决定是错误的,他许穆宁骨子里就不是能对别人负责的人。
负责不好,养不好,照顾不好,许穆宁快烦躁死了。
许穆宁一烦躁就容易变得冷血无情,更别说他一看见小狗对他充满抗拒的样子,心里更是哽的不行。
况且小狗躲他的次数多了,许穆宁也没了好脾气,他干脆主动退后好几步,离小金毛要多远有多远。
许穆宁退,小金毛又想跟上去,它只是害怕穆宁爸爸身上那股陌生的气味,可他最想贴近的,最想依靠的也只有穆宁爸爸。
许穆宁一看见小金毛又反反复复地折磨他,干脆狠狠一跺脚吓唬小家伙。
“要躲我就别跟上来,靠近了又跑开,真当爸爸没有脾气是不是?”
许穆宁也烦了,对这小毛玩意又爱又恨的,一只小狗也跟他不对付,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再这么下去,养只宠物都能给许穆宁养出心病来。
许穆宁也不敢多耽误,干脆打开柜子把装宠物的航空包翻出来,递给医生。
“麻烦你先把小家伙带去你们那检查吧,在这也看不出来个所以然,所有能做的项目,要拍的片子,其他七七八八什么的,能检查的都给它检查一遍,钱从我会员卡里扣,我今天这破手机坏了,一时半会付不了给你们。”
钱不是问题,许穆宁是他们宠物店的常客,医生不会计较,他只是有些担心,拿着手里的航空包说:
“许先生,你不和我一块去店里吗,做检查有家长陪同的话,小狗会更放松一些。”
这话和在许穆宁雷点上蹦跶没两样,“你们先去,我洗个澡再来,这狗崽子都快嫌弃死我了,我不在它恐怕还轻松些。”
别说去了,许穆宁现在连想把小狗送人的想法都有了。
刚好他最近有个同事说想养宠物,他同事条件还比许穆宁好点,照顾宠物肯定也比他照顾得好。
许穆宁不想伺候这小毛玩意了,干脆送走得了,伺候也伺候不好,看把这小家伙伺候成什么样了。
这狗崽子,爱谁养谁养,许穆宁果然是个生下来就不会照顾别人的人。
也不知道小金毛是不是感受到了许穆宁的想法,忽然“嗷呜”一声叫起来,这时候它倒是又变乖了,急急忙忙扒上许穆宁的裤脚,好像在说穆宁爸爸不要赶我走,不要!
可许穆宁绝情死了,一把将小狗推开,医生顺势抱着小狗装进书包里。
“早检查早放心,那许先生我们就先走了。”
许穆宁点点头,最后看了小狗一眼,干脆地关上了门。
和医生交流这十多分钟,许穆宁再回过头时,放在电脑桌上充电的手机终于开机了。
可才刚看到屏幕的第一眼,许穆宁就懵了,无数的电话和短信弹出在桌面上。
不仅有他学校的老师,李院长,以及公司那边的同事,还有他的大姐许珺。
甚至许穆宁从来没联系过的二姐,也破天荒给许穆宁打来电话。
他们的电话和短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他的二姐更是直接破口大骂:
“你到底去哪了?家里学校公司到处都找不你!三十岁的人了还跟我们玩失踪,你是不是有病!快回电话!都一个星期了,你真要急死我们啊,许穆宁!再不回电话我们真要报.警了!”
许穆宁眼皮一跳。
一个星期?
待他打开手机桌面上的时间一看,今天是九月十七号,距离九月十号的教师节,竟是真的过去了一个星期。
他本以为只和萧熔度过的一晚,原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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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许老师,三十多岁的人了,别扭第一人[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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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下半身
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周后, 说实话,许穆宁说不怀疑是假的。
他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许穆宁有自己的主见, 况且, 一个人竟然能把近一周的事情全部忘记, 一丁点记忆都没有,这不扯淡吗?
许穆宁也觉得扯淡,可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信息却时刻提醒着许穆宁, 这就是真的。
无论他再怎么不相信,再怎么想不起来, 这就是事实。
他像是见鬼般,平白无故被人挖空了一整个周的记忆,只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 穿越到当下。
小金毛被医生带走后,原本就空荡的房子越发寂静,许穆宁像是累极了, 手掌无力搭在布满痕迹的后颈上, 在门口玄关处慢慢蹲了下来。
这一天天的, 都是些什么事。
许穆宁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操心着刚被医生带走的小狗,手指则在破碎的手机屏幕上不停打着字,一一向他的姐姐、同事和发来关心短信的学生们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