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所学校竟然有一栋楼,就那么巧和许穆宁的名字重合了。
之后的日子,许穆宁和他大姐也时常收到资助金,一直到他升上研究生时才停止。
许穆宁竟然觉得前几年的他未免走的太过顺利,每一次帮助都来的那么及时,就好像背后一直有人在默默关注他。
许穆宁因为期刊的事已经绝望到魔怔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享受了太多本不该他享受的好处,欠下别人太多,幸运的时候太多,所以生活看他太得逞了,才让这样悲剧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得到了太多,也该失去了。
他到底该怎样才能还清这一切,到底是谁在帮助他,如果可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一切都还清可以吗。
不管对方要什么,许穆宁想自己都会偿还给他。
萧熔那段时间明显察觉到许穆宁的压抑,看他乌青的眼圈和时常放空的眼神,萧熔真的很想冲上去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可大概过了两天,许穆宁的脸色终于变得好了一点。
可萧熔还没来得及替许穆宁高兴,对他来说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噩梦出现了。
萧熔之前实在克制不住自己,会跟着许穆宁进浴室,偷听许穆宁洗澡。
后面他竭力控制自己变/态行为,终于管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心情。
可就是那一回,萧熔唯一一次没跟许穆宁进浴室的那一回,许穆宁在浴室里洗了大概一个小时还没出来。
萧熔着急了,在门外的小树林里急得团团转,他以为许穆宁晕倒了,于是着急忙慌冲进浴室找人。
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让萧熔全身血液倒流,瞬间僵化在原地的画面。
浴室里不止许穆宁一个人,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生,此时正攀在许穆宁的肩膀上,笑着与许穆宁接吻。
那个男生染着粉色的头发,个头稍微比许穆宁矮一点,两条手臂攀在许穆宁的脖颈间,正有说有笑的亲吻许穆宁的嘴唇。
亲了一下,又一下。
许穆宁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那男生的一根手指还把玩着许穆宁的长发,将他的发梢一圈一圈缠绕在指间。
那男生说:“谢谢你跟我交往穆宁哥哥,期刊的事交给我吧,你这么优秀,肯定能顺利毕业的,我爸爸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许穆宁笑得很僵硬,可他仍然在小男生朝他仰起头索吻时,低头回吻了对方。
那一瞬间,萧熔的眼睛红了,牙根不可抑制地泛出酸水。
当许穆宁同意和男生交往的那一分钟,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某些东西消失了。
可许穆宁却在此时忽然想起在他们贫瘠家乡上建立的庄园,想起抛弃茉云乡土壤离去的那些年轻人。
许穆宁现在和他们一样了,他也抛弃了很多东西。
许穆宁苦笑一声,为什么不能抛弃?
那片土地留给他的只有父亲的暴力,浑身不堪的伤痕,还有总在碍事的自尊心。
为什么不能抛弃。
他的期刊为什么就非得被别人占用?
他现在最该做的,不应该是感谢面前的男生能够喜欢他吗。
许穆宁成长到这个年纪,从贫瘠的土地走到奢靡繁华的世界,很多东西已经在他身上褪去了。
家乡的茉莉花养出思想守旧、随意宣泄暴力的男人,也养出了许穆宁这样虚伪、世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他的家乡种满了茉莉,许穆宁却从来不想成为什么茉莉。
软弱无刺的茉莉让他姐姐失去了一条腿,如今还让许穆宁失去了毕业的资格。
如果虚伪能让他达到自己的目的,许穆宁为什么不能虚伪?凭什么不能虚伪?
况且他觉得自己也乐在其中,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天真纯洁的人不是吗?
谁要真这么认为他,许穆宁反倒会冷笑。
看不起谁呢?
小男生被吻得微微喘了一口气,脑袋埋在许穆宁的颈窝里,许穆宁紧紧闭着眼睛,回抱住对方。
就在此时,砰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许穆宁和男生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小男生问。
许穆宁同样一脸茫然,走到浴室门口,却只见歪倒在地上的拖把和扫帚。
待他往公共浴室外的小树林看去,除了一道很快消失的黑色身影,什么也没看到。
那道身影异常高大,看上去逼近一米九,本来站哪都是最唬人的存在,可许穆宁却觉得此时那道身影,好像连站都站不稳。
“谁呀?”小男生从后面亲密贴上来,挂在许穆宁的肩膀上。
许穆宁摇了摇头,“没人,拖把倒了。”
可等许穆宁回头,垃圾桶里一朵浅绿色的花瞬间捉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朵用绿色丝线和铜丝做成的手工花。
好像是一朵……茉莉缠花?
许穆宁不确定,他只是有点眼熟,甚至觉得很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朵。
他不自觉皱了皱眉,正想把手伸进去捡起来一探究竟,小男生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穆宁哥你脏不脏!你才刚洗完澡,那可是浴室的垃圾桶!”
许穆宁犹豫了一会,这才作罢。
后来许穆宁顺利毕业,正式进入职场工作,小男生也只是图一时新鲜玩玩,两人一个月后便和平分手了。
毕业那天,当许穆宁回学校收拾行李时,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双人寝室的舍友,已经早早地把所有东西搬空了,什么都没留下。
就连许穆宁一直收在抽屉里的那些小纸条,他舍友给他送水果和蛋糕时、会给他画笑脸的纸条,也一并消失了。
更让许穆宁着急的是,就连以前和资助人家的孩子写的那些信,好几百封手写信,也凭空消失了。
所有的、一封不剩,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有那件他一直找不到的睡衣,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衣柜里。
好像谁再也不想要了,彻底还给许穆宁了。
许穆宁站在空荡的宿舍楼里,心底忽然涌上来一阵极其沉闷、极其难受的感觉。
仿佛身边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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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觉这章过后,为数不多几小位追更的读者就要弃坑了(哭)我也做不出任何的解释,他们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不完美,还有缺点,只希望宝宝们嘴下留情,我是真的玻璃心,被骂真的会抑郁好多天,如果你轻轻的来,也轻轻的走吧~
然后俺以后不会在作话里乱立flag了,说要写的一直写不到,两个主角在书里的自由意志太强大了,这个时候的萧对穆宁还做不出睡/见的事……他只会牵着许老师的手,让许老师摸摸头
对熔太残忍了,许老师以后一定要多宠宠小狗啊,虽然他偷偷摸摸跟踪确实不对[求求你了]
第35章 胆小鬼
许穆宁不是一开始就做大学老师的, 他最初的择业公司是一家投资银行。
可无论大学教师或是IPO的承销经理,许穆宁似乎天生就是上班的料。
他博士毕业第一年就在职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他的业务能力不用多说, 领导是真挺器重他的, 许穆宁入职不到半年的功夫, 已经负责三家上市公司的股票承销了。
平常则靠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和表面那副对谁都客客气气、热情友善的做派,很快就和同事们打成一片。
尤其他那一张极具迷惑性的脸, 对谁笑起来时,真就给人一种许穆宁是真把你当真心朋友对待的错觉, 人际关系这一方面,许穆宁几乎把所有能用到的关系都用尽了。
这似乎是刻在许穆宁骨子里的生存法则,打从刚踏入职场的第一步, 他身上那些碍事的、别扭的个人情绪,已经自觉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性格和他的作为,所有一切为人处世的方式, 都是以结果和利益为导向的, 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许穆宁不会觉得自己的圆滑世故有任何错误。
所以当他入职半年来第一次遇见棘手的事情时,许穆也没介意在私底下、在酒局里解决。
当时倒也不是许穆宁自己的项目出了事,而是他的姐姐许珺的公司出了点问题。
那一年许珺自己创业做的公司刚上市,却因为同行的排挤不被市场看好,股票卖的不景气,甚至有点难看。这对一个刚起步的企业来说, 是真挺损形象的。
股票卖不出去,许珺的公司筹不到钱,现金流周转困难, 很快便面临着破产的风险,许珺一不小心就会背上几千万的负债。
偏偏许珺不想让弟弟担心,什么都没跟许穆宁提。
可许穆宁当时就是做IPO的,每天都在股票市场上与各家企业打交道,姐姐公司才刚出事那天,许穆宁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私底下琢磨着,怎么帮姐姐解决这事。
许穆宁那段时间一直关注着股票市场的动向,想尽快将在背后捣鬼的公司找出来。
终于在发现一家和许珺公司业务相同的企业,在短短一天内抛售了6%的流通股,严重影响了投资者的情绪,大家都在恐慌这一行业的回报率,许珺的公司又是刚入市的新企业,更没人敢入股了。
而这家企业,似乎一直在压价,意图恶意收购他姐姐的公司。
许穆宁查了背后那公司的负责人,姓郭,但情况很糟糕,就连许穆宁所在的公司也没有接手过这位郭姓公司的业务,更别提能用得上的人脉。
就在许穆宁棘手的时候,一通好巧不巧的电话打了进来,竟是阴差阳错解决了许穆宁的燃眉之急。
那时候已经在职场上相对稳定下来的许穆宁,已经开始在酒吧和他们那个圈子里鬼混了。
一开始的许穆宁踏进那些声色犬马、灯红酒绿的名利场,是社交需要,也是人脉和利益需要。
可渐渐的,许穆宁自己也开始享受其中的乐子,他也不为自己开脱,闲暇时自己也会去玩,从前贫瘠的日子过多了,许穆宁现在怎么开心怎么来。
所以在当时许穆宁的社交圈里,除了工作同事,还有一些玩乐认识的酒肉朋友。
而这通救公司于水火的电话,正是一位找许穆宁攒局的朋友打来的。
那朋友是许穆宁经常去那家酒吧的老板,老板这酒吧的连锁品牌就是许穆宁帮忙上市的。
两人平常聊得来,聊得非常投机,现在关系很要好,老板有时候会给许穆宁介绍一些生意上的人认识。
于是老板那天打电话跟许穆宁说,让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去一趟,今天酒吧可是撞大运了,好事成双!
许穆宁:“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说郭家大儿子和萧家小少爷生日撞到同一天,夜场还同时选了他们酒吧。
老板说:“你老说公司接到的客户不够大,这机会不就来了吗,今天多的是有钱没处花的少爷公主,尤其萧家那小少爷,许穆宁,你要是一不小心结识了对方,以后在公司的业绩真是永远都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