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酒吧老板让许穆宁赶紧去,喝酒跳舞的时候顺便交换一下名片,没准以后就能有用到的地方。
许穆宁当然知道萧家,以萧家的名誉和声望,许穆宁能结识固然是荣幸,结识不了,许穆宁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他能打理好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人际关系已经足够了。
况且当时许穆宁因为姐姐公司破产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不管谁过生日,许穆宁都分不出心思去掺和了。
许穆宁不得已推脱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劳烦你这么记挂我,只是我最近真走不开,我姐姐公司出了点问题,我这正愁着呢。”
老板一听这话就纳闷了,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许穆宁把姐姐的事大概一说,老板啧了一声。
“穆宁,你平常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怎么到了姐姐这里反倒关心心切犯迷糊了,这种情况不是更应该来吗?我们和那姓郭的,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要想救你姐公司,就多拉几个投资人,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能结识多少人,你说不来就不来。”
老板真心为许穆宁好,他也听出许穆宁语气中的疲惫,于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安慰道:
“好了,你别太担心,我这几年也存了一些钱,待会就给你打过去,你姐的公司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今天萧家小少爷也在呢,就你那张脸,说不定人家看你一眼的功夫就爱你爱到死去活来,到时候别说你姐姐的公司,你就是……”
“欸,打住啊打住,玩笑话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我上哪认识萧家那么金贵的少爷去。”
许穆宁听不得这些不着调的话,按着操劳过度的太阳穴,笑声都和桌子上蓄了好几次的咖啡一样苦。
和竞争公司斗不过,也只能另寻投资人,许穆宁确实不该放过这次机会。
“知道了,那就麻烦老板给我留个位,我今晚会准时到的。”
两位少爷一块办的生日会果然豪横,酒吧外的马路上了来来往往几百辆豪车,场馆里更是纸醉金迷,一片穷奢极侈的雍华场面。
当天晚上酒吧里除了有邀请函的人,谁都不能随便出入场馆。
郭家大儿子承包的会场在酒吧一层,至于许穆宁不认识的萧小少爷则在这间酒吧的独栋楼里。
独楼和大厅一层有旋转的扶梯和玻璃天桥连接,中间相隔好几面高大的酒墙,两家人员不会互相打扰。
估计萧家和郭家的两位少爷,也没想到办个生日都能凑到一块去。
许穆宁今天来生日会,脱去了沉闷的西装,换了一件优雅的V领绸面紫衬衫,单调的领口间系了三条长短错落有致的珍珠链做点缀,最长的那条系在衬衫外面,长度刚好到衬衫的第三颗纽扣。
侧颈则系了一条酒红色的丝巾飘带,靠近颈窝的地方绑成一朵玫瑰花的形状,把那截雪白颀长的脖颈衬得更加白皙漂亮。
配上他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框眼镜,仿佛一盘浓墨重彩的颜料,打翻在他乳白透粉的肌肤上,整个人糜艳成熟,完美打破了他平日在工作场合中那副低调淡雅的模样。
私底下他还有点穿女装的爱好,穿女装时需要化妆,所以许穆宁今天也浅浅画了一层妆,嘴唇上涂了口红,还喷了性感的香水,饱满红润的一双唇对人笑起来时,真是能把对方魂都勾跑了。
今天的许穆宁如同一朵洁白高尚的茉莉花,被人剥了最外面的花瓣后,内里却流露出糜烂到发红发紫的黏腻汁水。
好像这才是许穆宁最真实的模样。
许穆宁和酒吧的老板都在一楼郭家儿子包的场玩,萧小少爷的独栋酒楼,许穆宁很有自觉的没有上去打扰。
郭家大少爷郭铭,站在舞池中央开了一瓶向高空喷涌的香槟,台下顿时响起掀天的欢呼声,都在祝贺郭少爷生日快乐。
“大家吃好玩好!今天所有酒水通通我买单!”郭铭拿着话筒大声喊道。
狂躁的音乐炸然响起,一场年轻人的狂欢在这个夜晚正式开始了。
酒吧里热火朝天,躁动的音乐和迷乱的灯光下,无数身躯正在扭动热舞。
许穆宁穿梭期间,每个上前来跟他搭讪的人,许穆宁都会回以对方微笑,可就是那样若即若离的笑,摄人心魄到让人受不了。
当许穆宁和向他搭讪的人交谈时,他习惯将一边长发挽到耳后,微微歪着脑袋耐心倾听别人说话。
甚至在玩暧昧的酒桌游戏时,许穆宁会和一群陌生人接触身体,和他们脖颈帖脖颈,玩轮流传卡片的游戏。
游戏进行到半程,许穆宁还拉近距离,和陌生男人喝交杯酒。
就是有人想挽上许穆宁的腰,许穆宁也没阻止,反而反手拉过对方的领带,塞一张自己公司的名片给他。
“记得找我。”许穆宁轻松地说。
好像许穆宁来者不拒,又好像他对谁都这般客气。
其实不然,这交杯酒许穆宁喝的不亏,与他喝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场生日会的主角,郭铭。
许穆宁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郭铭竟是对他姐姐公司动手脚那人的儿子。
许穆宁在听到他们都姓郭时就该想到的,看来他今天来生日会确实来对了。
此时的许穆宁和郭铭一行人正围着酒桌掷骰子玩游戏,许穆宁一开始并不知道郭铭就是他要找的人,是郭铭自己告诉的许穆宁。
好像从游戏开始的那瞬间,郭铭的眼神就一直黏在许穆宁身上,尤其在撕纸巾传纸的游戏开始后,郭铭就主动换到了许穆宁身旁。
许穆宁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人,郭铭虽然长得不赖,身高也挺高,但谈吐打扮太俗气了一点,许穆宁不喜欢,他不喜欢这类型。
不过谁叫郭铭是今晚生日宴的主角,许穆宁要是拒绝对方,就是抚了寿星和在场所有人的面子。
所以大家起哄郭铭和许穆宁喝交杯酒时,许穆宁也不扭捏,干脆的和郭铭碰杯,在一众欢呼声中仰头喝了。
郭铭想和许穆宁交换联系方式,并自卖自夸的说自己最近正在着手收购一家公司,他没好意思说其实都是他父亲在背后为他搞定一切,他负责坐享其成就行,郭铭只是想说出来向许穆宁显摆显摆。
郭铭一眼就看上许穆宁了。
许穆宁和他聊天,问了几句收购的公司叫什么名字,郭铭一说出口,许穆宁表情都快扭曲了,他的眼睛仍旧笑眯眯的,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将郭铭骂了一千遍。
原来就是这龟孙子要收购他姐姐的公司!
许穆宁当场就想骂人,好在他还有理智,郭铭对他的意思许穆宁不会看不出,这份“意思”不用白不用,还省的许穆宁自己去拉近关系了。
于是之后的游戏,许穆宁都对郭铭欲拒还迎的。
当纸巾传到他们二人之间时,许穆宁用自己侧颈去接,当郭铭也侧着脖子贴向许穆宁时,许穆宁故意双手向后撑着沙发,与对方拉开距离,纸巾掉落,二人的脖颈就这么无所隔阂的贴在了一起。
郭铭的呼吸当场就加重了,看着挺起胸膛往后撑的许穆宁,眼神立马浓重了。
上一环节许穆宁还和对方喝了交杯酒,现在这情形,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
所以郭铭很直白地对许穆宁说:“今天晚上跟我走。”
许穆宁却轻笑一声,“ 不太行。”
郭铭急了,“为什么?”
许穆宁说:“我怕姐姐会生气。”
“关你姐什么事?”
许穆宁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眼瞎了才会跟郭铭睡,郭铭这样的许穆宁是真心不喜欢。
可他还是昧着良心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姐姐的公司,前段时间被人压价挤出股市,现在不同意被收购就要破产,我今晚也想和郭少爷你多呆一会,但是我姐姐要是知道我和收购她公司的人这么要好,真会生我的气。”
“什么收购你姐的公司,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郭铭道。
许穆宁定定看着郭铭。
郭铭很快反应过来,惊讶道:“我爸收购的公司是你姐的?!”
许穆宁点点头,郭铭怔愣片刻,很快向许穆宁保证。
“这一切都是我爸做的,跟我没关系,我回去就跟他说,一定会还原封不动还给你姐。”
“那真是多谢郭少爷了。”
许穆宁说完,郭铭要带走许穆宁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强硬拉着许穆宁的手腕要带他离场。
许穆宁在心里冷笑一声,借拿桌上纸巾盒的动作,用力抽出手。
“郭少爷这是什么意思?”许穆宁向郭铭转了转起了红痕的手腕。
郭铭要捏许穆宁下巴,被许穆宁笑着躲开。
“郭少爷太心急了,改天再联系吧,等我姐姐什么时候不生气了,我主动联系你。”
许穆宁说完站起来要走,可他又突然回过身,往郭铭胸前塞了一张他在公司的名片,并向郭铭耳语了一句话。
许穆宁不知说了什么,郭铭先是一怔,几秒过后他的脸上立马写满了怒意。
郭铭一脸不甘心,伸手就要对许穆宁动粗,“你给我站住!”
谁知方才在酒桌上一直低着头发牌的荷官却忽然发力,一把按住郭铭的肩膀,他的力气之大,直接将郭铭重新按回了沙发上。
“郭少爷,请自重。”荷官说。
郭铭暴怒,一把挥开肩膀上的手:“你他妈谁啊?”
荷官没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望悬在半空中天桥上站着的人。
天桥连接着独栋的酒楼和一楼舞池厅,一位异常高大的男人站在天桥上,他一米九几的身高极具压迫感,此时正居高临下,冰冷着脸死死盯着郭铭。
他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泛起幽光,手臂上因为震怒和嫉妒而暴起的青筋,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郭铭整个人撕碎。
酒吧里灯光闪烁,郭铭看不清对方,直到一道红色的灯光恰好打在男人身上,郭铭后背立马冒出冷汗。
那一刻,郭铭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好像见到了一头面露凶光的狼,那种为了捍卫自己领地和雌侣而面目狰狞、攻击意识极强的狼。那人周遭每一丝空气,似乎散发着危险和警告的气息。
郭铭看清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家少爷,萧熔。
今天刚满十八岁的萧熔,一个眼神却能把郭铭吓至腿软,萧家不是一般人能惹的,郭铭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郭铭不敢相信,许穆宁方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今晚有人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许穆宁原来已经和萧家少爷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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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游戏桌的许穆宁,寻了个角落里清净的吧台自己喝酒。
他刚才闻了一通郭铭身上的酒臭味,恶心的很,要了两杯薄荷水才稍微压下去一点。
为姐姐了却一桩心事,许穆宁心中一直悬着的那颗大石头总算落下,他终于寻到个机会缩在角落里自己放松放松。
从进入酒吧到现在,许穆宁和许多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酒,收到许多人的名片,也送出去很多张自己的名片,挺好,他的生活一直这样,习惯了,就是累得慌。
前几天和一位同事聊闲天时,那同事跟许穆宁说他不想干了,要辞职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许穆宁问他想做什么,同事说要去创业做旅行团,他不喜欢一直窝在同一个地方,他希望自己能够满世界乱跑,想去哪就去哪。
许穆宁回了句:“挺好,你倒是精气神足。”
同事笑得哈哈的,问许穆宁有没有最想做的工作。
同事也只是随口一问,他猜想就许穆宁这样的工作狂魔,估计干哪行爱哪行。
没想到许穆宁却回答说:“当然有,我其实一直想当老师,不过老师不是工资低吗,我再熬两年,等我手头充裕了,就去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