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他一把推开办公室门,栗色卷发随着动作欢快地抖动,“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
声音戛然而止。
苏秋池抬眸瞥了他一眼,立刻别过脸去,故意把转椅转了半圈背对着他。细白的手指把玩着钢笔,在文件上戳出好几个小墨点,就是不肯搭理门口那个罪魁祸首。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紧绷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发红的耳尖,把我很生气四个字写得明明白白。
苏河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翡翠色的眼珠转了转,“那个...这次真的是助眠香...”
“我不要!出去!”苏秋池皱着眉头,声音软糯却带着罕见的坚决,连后脑勺翘起的发丝都透着怒气。
苏河立刻蹲下身,双手合十做出发誓状,栗色的卷发都跟着耷拉下来,“真的真的!这次要是骗你,就让我——”他翡翠般的眼睛转了转,“就让我被陈锦奕扣一整年奖金!”
见苏秋池还是不肯回头,他又可怜巴巴地往前蹭了蹭,“小兔子~你看我还特意改良了配方...”他晃了晃那支天蓝色香水,“前调是薰衣草,中调洋甘菊,后调白麝香...”
阳光透过香水瓶,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苏秋池终于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瓶身上确实贴着正经的成分标签。
“真的...?”他声音软了几分,却还强撑着板着脸。
苏河眼睛一亮,乘胜追击,“真的!包真的!”
“你有那种睡眠不好的朋友,可以给他试一下。”苏河挑了挑眉。
苏秋池半信半疑的接过,抿了抿水润的唇瓣,琥珀色的眸子在苏河和香水瓶之间游移。
“要是再骗我...”他鼓起脸颊,“我就把你实验室那些见不得人的发明全告诉小陈哥哥!”
苏河立刻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卷曲的栗色刘海随着动作轻晃,“我保证。”
他突然伸手,指尖捏住苏秋池软乎乎的脸颊,“哟——”他拖长声调,翡翠色的眸子眯成两道弯月,“现在都学会威胁人了?”
指腹下的肌肤细腻温热,像刚蒸好的糯米糍。
苏秋池被捏得嘴巴微微嘟起,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活像只被揪住耳朵的真兔子。
“放手!”他含糊不清地抗议。
苏河闷笑着松开手,坏心眼地又戳了下他气鼓鼓的腮帮子,在对方炸毛前敏捷地跳开,“我这就滚去改良配方。”
转身时栗色卷发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完全看不出半点悔改的意思。
苏河刚蹦跶着跨出办公室门,迎面就撞上一堵人墙。他抬头一看,陈锦奕正冷着脸站在走廊中央,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嗨、嗨,陈总监!”苏河瞬间挺直腰板,脸上的坏笑秒变正经,连卷发都像被雷劈过似的僵直了几分。他下意识把双手背到身后,活像被班主任逮到的小学生。
陈锦奕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寒光,“你不在实验室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陈锦奕的话音刚落,苏河灵活绕到他身后,栗色卷发在脑后欢快地一跳,翡翠般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你管我呢~”
他吐了吐舌头,朝陈锦奕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手指还故意扯着眼角往下拉。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叛逆的金边。
陈锦奕的镜片寒光一闪,正要上前,苏河已经像阵风似的窜到了拐角。他倒退着往后跑,还不忘抛了个飞吻,“我去找灵感啦!陈总监别太想我~”
陈锦奕站在原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带,转身推开苏秋池的办公室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得满室生辉。
“秋池。”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只是指节还泛着用力后的微红,“那个香水...”
苏秋池正趴在桌上研究样品,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
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流转,像融化的蜜糖,他手忙脚乱地把那支天蓝色香水往文件堆里藏,“怎么了?”
陈锦奕的目光扫过桌上散落的企划书,把香水小样放在了他桌上,“最近要上一款新的香水,白茶主题。”
苏秋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小动物般支棱起身子,“白茶?”他兴奋地扒拉开文件堆,从底下抽出一本设计册,“正好我做了几个包装方案!”
阳光透过他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陈锦奕不动声色地靠近半步,“第三个不错。”他忽然伸手,指尖点在某个素雅的设计图上,“瓶身弧度要再调整5度。”
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苏秋池扬起小脸,嘴角翘起狡黠的弧度,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咪。他指尖哒哒敲着图纸上另外两个设计,“那你看看这两个呢?”
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跳耀,将睫毛染成透明的金色。
陈锦奕的视线在那处停顿了0.1秒,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镜片后的眸光微动,唇角罕见地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他伸手揉了揉苏秋池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只矜贵的布偶猫,“好看。”
苏秋池眼睛一亮,琥珀色的瞳孔里瞬间盛满了细碎的星光,开始计划,“这个磨砂瓶可以用来当薰衣紫睡眠香的包装!”
指尖戳在素雅的设计图上,又滑向旁边充满几何感的方案,“这个棱角款正好配新调制的雪松木质香!”
“可以,都听你的。”陈锦奕看向苏秋池眼格外柔和。
苏秋池笑得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像盛满了蜜糖,“那就这么定了!”
他下意识地往陈锦奕身边凑了凑,发梢蹭过对方的西装袖口,带着清甜的桃子香气。
陈锦奕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目光落在少年脸颊那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上。他悄悄抬起手,却在半空中停顿,指尖离那柔软的脸蛋只有寸许,却终究没敢落下。
他最终只是帮苏秋池扶正了翻折的衣领,“好。”
“晚上有空吗?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陈锦奕得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闻言,苏秋池眨了眨眼,“好啊,正好可以跟爷爷开视频,让他放心我。”
陈锦奕的唇角微微上扬,镜片后的眸光柔和了几分,“嗯,老爷子最近总念叨你。电话都打我这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刚踏进公寓门的陆珩猛地打了个喷嚏,手里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他皱眉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右眼皮突然毫无征兆地跳了两下。
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拍打在玻璃上。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饶文两个字。
陆珩皱眉接起,听筒里传来他难得严肃的声音,“喂,你妈妈在国外有一家心理研究所?”
“怎么了?”
饶文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泛着幽幽蓝光,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凌乱得像他此刻的思绪。
“我想带张允贺过去看看。”他声音沙哑,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烟灰簌簌落在堆积如山的烟灰缸里。
雨丝细密如织,像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着整座城市。绵绵细雨无声地落在梧桐叶上,汇聚成晶莹的水珠,顺着叶脉缓缓滑落,在积水的路面上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陆珩手里捏着那个空荡荡的烟盒。锡纸内衬上还粘着几颗彩色糖纸的水果糖,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幼稚的荧光。
“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到时候跟我妈说一声就行。”
窗外雨丝缠绵,一片梧桐叶粘在玻璃上,叶脉里还挂着水珠。
第48章 好好吃饭
挂断电话,饶文抓起西装外套披上。
他瞥了眼腕表,十一点四十,这几天早中晚饭都是在张允贺家吃的。
每次吃饭,饶文都会故意把张允贺惹急眼,边打边骂,边扒拉米饭。
饶文刚推开车门,冰凉的雨雾便扑面而来。他正要低头冲进雨里,余光却瞥见单元楼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张允贺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静静地站在台阶上。他穿着那件过于宽大的米色毛衣,袖口垂落,露出半截清瘦的手腕。
饶文愣了一瞬,随即大步走过去,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你怎么在这?”
张允贺默默把伞往他那边偏了偏。伞面倾斜的瞬间,冰凉的雨丝扫过他的肩膀,毛衣被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可不是专门来接你的。张允贺别过脸,“我就下来买包盐。”
饶文挑眉,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手上,“盐呢?”
张允贺一僵,随即恼羞成怒,“小卖部卖完了。”
“哦——”饶文拖长音调,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肩,把人往怀里带。
张允贺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走,上楼。”饶文搂着他的肩,两人一同进了单元楼。
饶文熟门熟路地弯腰换鞋,那双印着蠢萌柴犬图案的拖鞋果然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厨房里飘着骨头汤的香气,饶文探头一看,灶台上的调料罐整整齐齐,盐罐明明还剩大半罐,盖子都没来得及合上。
“小文来啦。”张妈拴着碎花围裙,手里握着汤勺在砂锅里慢慢搅动。热气氤氲中,她回头冲饶文笑了笑,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马上吃饭了。”
灶台上炖着的骨头汤咕嘟咕嘟冒泡,浓郁的香气混着姜片的辛辣弥漫在厨房里。她舀了一小勺尝了尝味道,又撒了把葱花,动作娴熟得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张妈妈朝饶文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今天呀,他跟着我去了菜市场。说你喜欢吃排骨喝汤。站在卖肉的摊位前挑了半天,你看这精排,一根杂骨都没有。”
饶文盯着那排完美的排骨发愣。
“妈!”张允贺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菜好了吗?”
张妈妈冲饶文眨眨眼,“来了来了,这就开饭。”
饭桌上,张允贺用筷子尖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半天也没送进嘴里一口。他垂着眼睫,脸色比平时更苍白,连唇色都淡了几分。
饶文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尝尝,肯定很好吃。”
张允贺没应声,只是盯着那块排骨发呆,筷子在碗边无意识地轻敲,发出细微的声响。
饶文又凑近了些,故意用肩膀撞他,“怎么?嫌我挑的没你好?”
张允贺这才像是突然回神,皱了皱眉,“别吵。”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饶文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他注意到张允贺眼下淡淡的青影,和微微发颤的指尖,那是他情绪低落的征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饶文没再闹腾,只是沉默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他碗里,又舀了勺汤轻轻浇在米饭上。蒸汽袅袅上升,模糊了张允贺低垂的眉眼。
“慢慢吃。”饶文的声音比平时轻了许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上的纹路,“不催你。”
张允贺盯着碗里渐渐晕开的油花,睫毛颤了颤,终于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饶文的目光一直落在张允贺的手上,看着他勉强扒拉了两口饭,筷子尖在米饭里戳出几个小坑。那块带脆骨的排骨只被咬了一小口,边缘还留着清晰的齿痕。
“我吃饱了。”张允贺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