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几乎要碰到克莱恩的额头,唇瓣泛着自然的淡粉色,说话时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对方皮肤上,绸缎冕服的衣料蹭过克莱恩的手臂,带来丝滑的触感。
两人距离极近,克莱恩能清晰闻到沈砚身上那熟悉又迷人的味道,对方的呼吸也喷洒在他的唇边,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没过多久,沈砚真的吻了他——唇瓣有些冰凉,只是轻轻一贴,这个吻也透着寒意,好像没有任何情感。
远处传来教堂钟楼的余音,低沉而悠远,与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让这片刻的温存多了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感。
“那么现在呢,克莱恩?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呢?克莱恩自己也说不清。他望着沈砚那双像太阳般耀眼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心口却在真切地蔓延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是不是又恨我,又爱慕我?”沈砚的手指再次抵在克莱恩心口的缝线上,同时将吻落在了他的下颌上。唇依旧是凉的,吻却带着几分轻柔。
克莱恩的心脏像是要挣脱缝线的禁锢,从胸膛里跳出来。
“克莱恩,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沈砚的声音依旧带着平日里的柔和,听起来像甜言蜜语,可其中的毒液,克莱恩早已熟知。“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我该做什么?说对了,我就做。”
克莱恩终于张开苍白的嘴唇,声音滞涩又喑哑,仿佛是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您会吻我。”
沈砚问:“我会吻你哪里?”
“吻我的眼睛。”
沈砚真的将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吻降临的瞬间,克莱恩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默默承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吻终于带了点温热,让他的心又轻轻颤了一下。
于是他又说:“您会吻我的脸颊。”
沈砚便吻了他的脸颊。
“您会吻我的嘴唇。”
沈砚也吻了他的嘴唇。
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更多的温存吗?
克莱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没等他说出最渴望的事,沈砚的吻却落在了他脖颈上的锁链上。即便没有接触到皮肤,也足够让克莱恩整个人僵住。
他呆呆地看着沈砚,看着对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柔软温和的阴影。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都是虚假,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挣脱。
“然后呢,克莱恩?你还在期待什么?”
克莱恩说不出话了。他开始挣扎,拼命想要挣脱锁链——内心深处的煎熬与谴责,让他没法这样无知无觉地沉沦;可这份温存带来的幸福,又让他舍不得放手。
幸福与痛苦交织着折磨他,即便没有死,没有下地狱,他也感受到了比地狱惩戒更甚的痛苦。
最后,沈砚从他身上下来了。
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发生,所有接触都停留在亲吻层面。按沈砚的性子,他本可能做得更深、更缠绵,可他什么都没做,仿佛看穿了克莱恩的痛苦与煎熬,只是居高临下地施舍了他一瞬间的解脱。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背影上,给绸缎冕服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墙壁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与克莱恩沉重的呼吸声交织,空气中的熏香渐渐散去,只留下淡淡的、属于沈砚的气息,萦绕在床榻周围。
克莱恩看着沈砚离去的背影,在极致的安静中,只感到无尽的空虚与失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他始终会承认——他爱这个恶毒又虚伪的教皇。
第348章 毒教皇后续(二)
沈砚在克莱恩那里只待了一会儿就回去了,这让一直安静待在寝殿里的莫尔有些奇怪。
听见响动时,莫尔抬起头。
他原本正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研究禁术,那颗脑袋就这么滑稽地缓缓升起。
瞧见他这模样,沈砚觉得有趣,脸上便带了淡淡的笑意。
莫尔见沈砚心情不错,也跟着笑起来,膝行着凑过来,动作稍慢,到了近前便直接抱住沈砚的腰,用那双虔诚又温和的眼睛望着他,轻轻将脸颊贴在沈砚的腹部:“我以为冕下会在那边待很久。”
沈砚心情好,便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反问:“你觉得我和他会做什么?”
“做冕下最喜欢的事。”
看来自己有瘾的事还是被他们察觉了,沈砚也不介意,径直坐到床沿。
寝殿内的银质烛台燃着数根蜡烛,暖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深色地毯上,身上轻薄的绸缎冕服,泛着柔和的珠光,领口处金线绣成的花纹,在烛火下格外清晰。
还是如此耀眼而又美丽,简直让人不敢逼视。
可莫尔还是抱着沈砚。
他能拥抱到如此的沈砚,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此时抱得不算用力,沈砚没费什么劲就坐下了,也任由莫尔跪在地毯上继续抱着自己,像个信徒似的将脸颊靠在他的膝盖上。
沈砚说:“因为他表现得太无趣。”
莫尔乖巧地问:“那我会有趣吗,冕下?”
沈砚用手指挑开他的发丝,露出那双像小狗一样的眼睛,语气冷漠地评价:“你也很无趣,莫尔。”
听见这话,莫尔脸上果然露出一丝怔愣,眼睛也微微睁大,但没有失落或难过,只是认真地追问:“那冕下觉得,什么才叫有趣?”
沈砚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会儿觉得有趣,一会儿又觉得无趣。”
莫尔又问:“那无趣的时候,你会丢弃我吗?”
“不会。”
“那不管有趣还是无趣,只要冕下不丢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这话时,莫尔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笑容愉悦又轻快,似乎是真的觉得幸福。
沈砚轻轻捧起他的脸颊,垂眸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莫尔也望着沈砚,深色眼眸里清晰映着沈砚的模样,随后像是知道该做什么,忽然直起腰,将吻落在了沈砚的唇上。
他垂眸看着莫尔,浅色的发丝滑落肩头,几缕发丝贴在冷白的颈侧,金色瞳孔里映着烛火的跳动,连指尖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让人心悸。
那种心悸依旧是幸福而又愉悦的。
沈砚忽然笑了,不只是唇角勾起,还发出了笑声。
莫尔知道自己做对了,便更加大胆,紧紧抱住沈砚的腰,膝盖在地毯上抵得更紧,直起身子虔诚又猛烈地亲吻这位高贵的教皇冕下。
他把沈砚吻得气喘吁吁,连那柔软的绸缎袍都被揉得皱巴巴的。
沈砚躺在这只灰扑扑的小狗身下——所谓灰扑扑,不是说莫尔沾了灰尘显脏,而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就像被抛弃的流浪狗,只有面对沈砚时才会显露光彩。
在将沈砚压在身下时,他那乖顺温柔的皮囊下才会透出几分动物般的狂热。
沈砚的绸缎冕服被揉得皱起,露出一小截平坦的腰腹,淡青色的血管在肌肤下隐约可见。
床榻上的丝绒床幔垂落两侧,边缘缀着的珍珠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低下头,在沈砚洁白的肌肤上一下下亲吻,没得到允许,便只敢亲吻、舔舐、吮吸,不敢做其他事。
这触感似乎有些痒,沈砚在他身下轻笑,笑声轻快细碎,像风铃般飘散。
烛火的光落在沈砚泛红的脸颊上,他轻笑时软红的唇瓣微微张开,眼尾泛着的水汽,透着几分不自知的靡艳。
只要沈砚高兴,莫尔便觉得满足。
他把沈砚全身上下都亲了一遍,绸缎袍早就被褪到一边,露出漂亮的躯体。
或许是因为愉悦,沈砚的肌肤上浮起了玫瑰般的红晕。
之后,莫尔将光裸的沈砚抱在怀里,用一双晶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沈砚觉得有些冷,便把自己彻底埋进莫尔宽阔的胸膛,让对方的衣料裹住自己,开口问道:“你觉得克莱恩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向我妥协?”
莫尔说:“我觉得他一直都在向冕下妥协。”
沈砚反驳:“刚才我见他时,他明明不情不愿的。”
“那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
“那就是没妥协。”
莫尔顺着他的话说:“或许是吧,冕下。毕竟他一直装傻装得很好,您忽然撕碎那层伪装,他自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您了。”
“可一直伪装,不觉得无趣吗?”
莫尔在沈砚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冕下可以做任何让自己觉得有趣的事。”
沈砚又笑了,笑声轻快,偏头在莫尔的嘴唇上印了个吻:“好吧,那我这么做就是对的。我刚才还在想,不该就这么回来,应该拽着他脖子上的锁链……他脸上说不定会露出又羞愤又沉沦的表情。”
莫尔想了想,提议道:“那冕下现在过去吗?还不晚,您看起来也不累。”
“算了。”沈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眼,“这时候他肯定在懊悔、伤心,我忽然过去,不就打碎这种有趣了吗?”
“冕下说得对。”莫尔永远对沈砚无条件服从和认同。
沈砚满意地笑。
—干这些坏事时,有人能这样赞同自己,他便不觉得自己有错。况且他做的这些事,确实没造成太大伤害;现在把克莱恩囚禁起来,也只是想让对方释怀,不然那家伙会永远困在欺骗与痛苦的漩涡里。
但另外两个人显然不这么想。
沈砚身上早已换了件深色常服,衣料挺括,勾勒出他挺拔的肩线。
他正在办公。
殿内的彩色玻璃窗透进些许月光,在地面上投出斑斓的光斑,墙壁上挂着的宗教油画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书桌上铺着雪白的羊皮纸,旁边放着一个银质墨水瓶,墨汁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奥古斯丁和雷纳德是来汇报正事的,说完事情后,却都安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盼。
沈砚批完文件抬头,正好撞见两人的眼神,思索片刻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又低下头。这举动似乎让奥古斯丁多想了,他喊了一声:“冕下。”
沈砚再次抬头,就看见奥古斯丁的眼神,活像个怨夫,便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奥古斯丁说:“冕下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沈砚早想吐槽他了,直接说道:“别在这弯弯绕绕,有话直说,不说就滚出去。”他脸上带着笑,声音也轻柔,看着还是那位温柔美丽的教皇冕下,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沈砚在他们面前不再维持那副天衣无缝的虚假模样,会直接展露自己的脾气和情绪。
这种变化让奥古斯丁很高兴,即便被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仿佛被骂得越狠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