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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_分节阅读_第258节
小说作者:圏吉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55 MB   上传时间:2025-11-26 10:31:25

  高手交战,一忌双脚腾空跃起,二忌兵刃离手。

  所谓力从地起,腾跃之术看起来迅捷其实远不如在地面灵活,方才若非江朔使这同归于尽的战法,在空中早已吃了大亏。而兵刃一旦脱手,便再无变化的余地,若一击不中,就彻底被动了,若无一击必中的把握,长剑无论如何不该脱手。

  皮逻阁见江朔居然抛出利剑,虽然这西河浑脱剑法携风带雷,看起来甚是威猛,但他只需先侧身避其锋芒,之后江朔手中失去了兵刃,岂不是任人宰割?

  然而皮逻阁刚一侧身,江朔已扑到面前,左手短刀向前刺出。

  江朔不会刀招,虽持短刀,所用的仍然是剑术,皮逻阁一惊,右手掐诀气剑刺出,同时又撤了一步,气剑打在玄铁短刀上,刀身“嗡嗡”直颤,此刀以天降玄铁打造,自然也难以击破,但好歹被打得偏了一偏,这一刀擦着皮逻阁的身子滑过,亦未能刺中他。

  皮逻阁见江朔的短刀竟也是神兵利器,心中暗暗称奇,但这刀终究比长剑短的多,皮逻阁再退一步,只待拉远些,再凭气剑的距离取胜,不料忽听耳后恶风不善,他忙缩梗藏头,低头闪避。

  原来江朔抛出的七星宝剑打着旋儿又从皮逻阁的脑后飞了回来,皮逻阁一直身处南诏,自然没看过公孙大娘舞剑,他和裴旻也没交过手,竟不知这脱手剑还有飞回来的变化,险些吃了大亏,万幸他生得矮短,低头避让之际,七星宝剑贴着他的头顶飞过。

  皮逻阁是南诏彝人,头上没戴幞头,只以一枚金环束发,七星宝剑何等锋利,只在金环上一擦,金环便断为两截,更削去了皮逻阁一绺头发。

  七星宝剑飞回,江朔也不伸手去接,直接出掌在剑茎上一推,在玉诀神功的内力灌注之下,长剑声如龙吟,再次向着皮逻阁的颈上削来。

  皮逻阁头发披散开来,看起来如疯似魔,心中却冷静了下来,他本已蹲低不能在向下躲闪,双脚一蹬腾空跃起,七星宝剑从他足底飞过,于此同时,皮逻阁右手食指商阳穴和左手小指少泽穴同时发出气剑,向江朔反刺过去。

  皮逻阁此前虽听说江朔的事迹,但心中却仍然不免轻视,毕竟江朔和他徒弟李归仁几次交锋都占不到上风,顶多也就是打个平手而已,料想比之自己多有不如。但此刻他已知绝不可小觑这少年,亦出险招全力相搏,直到此刻他才算真正的全力以赴。

  江朔虽然身负绝世内功,却仍然未能尽得武术之妙,不过他每次和高手交手,都能被激发而领悟出更多的神妙功夫。

  此番与皮逻阁这样的剑术大家相斗便让他不知不觉中悟出了神枢剑之真髓,除了双手剑相辅相成的“顾应法”,此刻的连番抢攻更是应了五法中的“闪电法”,所有招式因势急就,无一定之规矩,因其没有规矩,竟让剑术大家皮逻阁也屡屡出乎意料,手忙脚乱。

  江朔见皮逻阁反击过来,忙就地一滚,避开两道气剑,自下而上,手中短刀向上撩出,直刺跃在空中的皮逻阁的小腹。皮逻阁也立刻变招,右手拇指向下一按,自少商穴射出一道气剑,打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飞扬,借着这一击的反掷之力,再次高高跃起,避开江朔手中短刀,同时在空中以右手中指中冲、环指关冲与左手小指少泽同时射出三股气剑,分刺江朔头、胸、腹三处。

  江朔却并不缠斗,向前猛地一冲,避开了三道气剑,伸手一抄,接住了再次飞回的七星宝剑,旋即向上抛出,皮逻阁在空中无法闪避,眼看就要被旋成一道光轮的七星宝剑给劈作两爿。

  皮逻阁也真是了得,在空中团起身子缩作一团,七星宝剑再次贴着他的身子滑过,除了削去一只袍角,并未伤到他,皮逻阁向下急坠的同时,右手小指少冲和左手小指少泽再次发出气剑,反攻江朔。

  却见江朔右手往空一举,手中竟然多了那南海樫木的剑鞘,原来他一路抢攻上前,早计算好了,这一步走到了方才被打落在地的剑鞘边。

  两道气剑打在剑鞘上,劲力立消,同时江朔反手以剑鞘向着皮逻的小腿双胫挥出,南海樫木乃天下最坚硬的木材,若被江朔这一下击中,和被铁棒砸中也没什么两样,皮逻阁双胫都得被打个粉碎。

  皮逻阁先前缩成一团的身子忽然展开,如同一只蟾蜍,向前跃出,躲过江朔的这一下挥击的同时,他半扭转身子,左右手各发出气剑刺向江朔。

  江朔见皮逻阁几次出气剑,右手五个手指,均能发出气剑,而左手仅仅只有小指少泽穴才能发出气剑。看来皮逻阁的气剑虽然比李归仁奥妙,但也并非十根手指都能发出气剑,只有右手五脉和左手一脉。

  因此江朔左手一抖,短刀向皮逻阁面门射去,却将南海樫木剑鞘交到左手中,向前一挥,这一招如封似闭,堵住了皮逻阁可能射出五道气剑的来路,空出右手却接住七星宝剑,追着刚刚落地的皮逻阁左臂猛斩过去。

  皮逻阁左手有小指能发出气剑,易于判断剑路,七星宝剑在短兵相接之际可就大占优势了。

  不料皮逻阁双手剑路忽然翻转,换作右手小指和左手食指、环指、小指同时射出气剑。这一下大大出乎江朔的意料之外,忙侧身避让,然而让开了右手食指商阳、环指关冲的气剑,终究没躲开小指少冲的气剑,被这一剑近距离刺在右手腕子上,吃痛不过,七星宝剑“当啷”落地。

  皮逻阁一击得手,右手如拨琴弦,拇指少商、中指中冲同时射出气剑,又在江朔左手手背上划出两道口子,鲜血迸出,樫木剑鞘亦应声落地。

  与此同时,皮逻阁头也不回,右手从左腋下穿出,小指少泽穴向后射出一道气剑,将旋回的玄铁短刀击落,左手担在右手肘,食指商阳穴也射出一道气剑,这次直接贯穿了江朔的左肩窝。

  江朔这才知道皮逻阁先前右手发五指发气,左手仅小指发气,完全是在诓他,只等江朔中计强攻其左手“弱点”,才忽然变换双手上各脉气剑,突袭得手。

  江朔忙出手连点数穴止住流血,但皮逻阁的气剑之锋利不亚于真剑,这一下刺得颇深,鲜血仍然不断从伤口中渗出,江朔头脑昏乱之际,忽听二女尖叫声起,紧接着但觉后背如遭重击,胸中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吃惊地望着皮逻阁,皮逻阁却退后一步,皱着眉头怒道:“叶老儿,你这是做什么?”

  江朔回头一看,却是叶归真笑嘻嘻地道:“南诏王,我这是帮你呢,老儿我替这小子算了一卦,此子洪福齐天,正大光明的决斗你决计杀他不死,只有趁上天不备,突施冷箭才能取他性命……”

  江朔这才知道是叶归真趁他负伤分神之际,从背后偷袭出重手打伤了他,那两声尖叫便是独孤湘和叶清杳发出的。

  江朔回头怒目瞠视叶归真,摇摇晃晃还想与他拼命,然而叶归真一击得手早已飘身退到远处,江朔只走得几步便觉天旋地转,他最后只听到叶清杳语带哭腔地道:“爷爷,你做什么……”便自昏了过去。

  独孤湘先一刻还见江朔似乎占了优势,却忽然形势急转直下,刀、剑、鞘三物先后打落在地,被皮逻阁刺中左肩,又被叶归真打得吐血,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待独孤湘见势不对冲到江朔身边时,他已经歪歪斜斜地倒了下来。

  叶归真见江朔晕倒,哈哈大笑,再次靠近,独孤湘大急,将手中半截连着飞爪的白索向叶归真扔过去,口中喊道:“接法宝!”

  叶归真不知是何物,但他既然狡诈必然多疑,忙向后退,同时双手乱舞护住周身要穴,却听“嗤”“嗤”两声响,皮逻阁上前,以气剑将那金刚所铸的飞爪和后面的白索凌空削为三截。

  皮逻阁鄙夷道:“慌什么?”

  独孤湘这只是缓兵之计,她见皮逻阁和叶归真稍退,立刻一手拉江朔手肘,一手扶他后背,提炁便向山下冲去。

  叶归真原本防备着独孤湘各种进攻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想到她会拖着江朔转身就跑,一时竟然楞在原地。

  俄顷,叶归真才反应过来,自嘲似的“嘿嘿”一笑,发足追了上去,却见皮逻阁早他一步已追了上去,皮逻阁手中气剑连发,向独孤湘刺去,但独孤湘轻功造诣极高,穿星步之能丝毫不逊江朔,且她此刻见江朔重伤,心急如焚,不知哪里爆发出的力气,带着一人,速度竟然丝毫不减,皮逻阁武功虽高,单比轻功,却一时追她不上,气剑也尽都刺在地上,激得飞沙走石,却没一剑刺中独孤湘。

  古城石台废墟之下还有众多灰袍武士,他们见独孤湘跃下石台,立刻围了上来,看他们脚下走位,似乎想要结成什么厉害的阵势,但独孤湘却怎会等他们从容布完阵法?直接一溜烟地穿阵而去,她穿花绕步,几个起落就到了灰袍武士的外面。

  独孤湘冲出去时,灰袍武士的阵型才刚刚围拢,非但没阻住她和江朔,反而将追击的皮逻阁、叶归真给挡住了,皮逻阁气得哇哇暴叫,分开众武士再度追来之际,独孤湘却已经携着江朔冲到了海边砾石沙滩之上。

第510章 海上孤鸥

  独孤湘虽然冲到了海边,但有了刚才骨力裴罗逃脱的教训,灰袍武士们早已经悄悄地将摆渡小舟驶离了小岛,泊在远处海面上。独孤湘扯着江朔围着海岸跑了一圈,竟然一艘船也没见到。再看背后,不仅皮逻阁、叶归真二人,皮逻阁的儿子阁罗凤,以及程千里、李珠儿等人也一起追了上来。

  独孤湘不禁暗骂程、李二人没义气,程千里曾是江湖盟中人,说起来算是江朔的属下;而江朔于契丹有大恩,李珠儿更不该落井下石,但此刻骂人也不过是白白损耗真炁,反要被他们追上。独孤湘只能咬紧牙关、眼中含泪,拖着江朔便走。

  这龙驹岛不甚大,片刻便又绕行了一圈,叶归真最为狡猾,他并没有跟着众人追逐,而是带领一众灰袍武士在海滩上布好阵势,只等独孤湘转回来自投罗网。

  独孤湘抬头见前有灰袍人当道,后有皮逻阁等人追击,知道留在岛上定无生路,一咬牙,带着江朔往海里就跑,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在水中淌了了几步,便一头扎入了海中。

  独孤湘出生江南,水性颇佳,她将江朔托在海面上,双足快速蹬动,在西海咸水之中游了起来。皮逻阁水性不佳,见二人入水便犹豫要不要下水去追。

  李珠儿不失时机地对皮逻阁道:“海水咸卤,溯之创口极深,遭卤水浸泡,定难活命了,独孤湘那小妮子水性不差,心眼又多,南诏王不用亲身涉险,以免逼迫过甚反遭她算计。”

  叶归真走来笑道:“珠儿说得不错。”转头对身后的灰袍武士喊道:“吹起螺号,叫船来!我们坐在船上碾她,看这独孤家的小妮子能游多远。”

  皮逻阁自然求之不得,连声称是。

  独孤湘将江朔托在身前凫水前进,龙驹岛距离海岸超过五十里,仅凭人力如何能游到岸边?只是此刻的独孤湘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她只想尽量远离小岛,远离隐盟。

  江朔原本已昏了过去,此刻被皮逻阁气剑刺穿的伤口被咸卤的海水一激,痛得一激灵,悠悠醒转,他见独孤湘托着自己勉力游水,后面海岸上众人正在分头登舟,对独孤湘道:“湘儿,我不成啦,你自己逃吧。”

  西海是咸水,浮力比寻常湖泊要大,独孤湘此刻用一只手在水下托着江朔,让他的伤口尽量不要泡在水中,一面用另一只手奋力划水,简短地回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江朔此刻已流了不少血,觉得说不出的疲惫之感,他努力撩开沉重的眼睑,转头看着独孤湘道:“湘儿,我们若都死在这里,隐盟的秘密便无人能知了,不如你独自逃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来日还有机会替我报仇,若都我们死在这里……”

  独孤湘打断他道:“同生!共死!”

  江朔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独孤湘再次坚定地说立刻一遍:“同生!共死!”

  江朔终于不说什么了,他转正脑袋,闭上眼睛张开四肢,任由自己的身子漂浮在海面上,其实人在绝对松弛的状态下是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只有落水后因为恐惧而胡乱扑腾才会让人沉入水底,此刻江朔旦觉就和湘儿一同死在此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心情松弛之下竟自漂浮在西海海面上。

  此刻西海之上波澜不惊,夏日艳阳洒在朔湘二人身上,江朔虽然失血甚多却居然不觉冰冷,反而整个人暖融融的,死到临头之际,倒觉得数年来头一回这么放松与闲适。

  独孤湘却仍不肯放弃,她忽觉江朔身子一轻,可不知道是江朔身心放松而使得浮力增加的缘故,还道是江朔血快流尽了才会变轻,心中愈加焦急,更加拼命地划起水来。

  江朔闭着眼,感觉阳光晒在眼皮上,一片光明,反比睁眼时明亮得多,口里劝独孤湘道:“湘儿,从我们来路判断,龙驹岛距离海岸不下五十里,我们游不过去的,你既然愿意与我同死,不如我们就凫在这水面上等死,好过力竭而死。”

  这时却听一人笑道:“溯之,你有所不知,溺水而死之人,会先沉入水底,几日后被水泡得肿胀不堪,便会再次浮出水面,别看你们现在生的金童玉女似的一对璧人,日后浮在海面成了漂子,一样是模样可怖,嚇人的紧。”

  独孤湘回头一看,却见有五艘黑色小船已追了上来,距离他们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了,中间是皮逻阁,阁罗凤、叶归真、李珠儿、程千里各镇一舟,略成弧形围了上来,而方才说话之人的正是李珠儿。

  独孤湘倒是不怕死,听了江朔的话本也想放弃求生了,但一想到李珠儿所描述的溺毙惨状,仍不免胆寒,更加拼命地划起水来。

  程千里看不下去了,道:“谁有弓箭?我给二小一个痛快吧!”

  李珠儿道:“等他们力竭,把二人勾上来,或许……”

  她想说或许江朔还会回心转意,但又一想这是绝不可能之事,况且在海水中这样泡着,伤口中灌入这么多盐水,如何能活命?后半句话便说不出来了,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李珠儿和程千里对江朔仍有情义,不忍追上杀害,皮逻阁父子和叶归真则是乐得看二人自沉,免得二人困兽犹斗殊死一搏。五艘小艇就这样默契地坠在独孤湘和江朔身后,不远不近地静静地尾随。

  江朔躺在海中被独孤湘推着前进,他转头望了望后面尾随的五船,忽然格格地轻声笑了起来,独孤湘惊道:“朔哥,你笑什么?你可不要吓我。”

  独孤湘曾听爷爷说过人死前会出现幻觉,这幻境因人而异,或是可怖的地狱,或是极乐的仙境,此刻江朔忽然快活地笑起来,她还道是江朔已经产生了濒死的幻境。

  江朔却道:“湘儿,我想到了五年前,在汉水之上,也是这般景象,江湖盟也是五艘小船,也是这样不紧不慢地碾着我们所乘的漕船么,后来就遇到了黑龙王……”

  被他一说,独孤湘也忆起了那段过往,含泪笑道:“嗯……那日我不在汉水之上,但荀媪给我讲了千遍万遍你的故事,你在东厢暖阁疗伤之际,我便日日去看你好了没有……”

  说这些事时,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其实不过是五年之前而已,独孤湘在水中甩甩头,忍住眼泪道:“朔哥,吉人自有天相,你这次也一定会好的!”

  江朔转过头来,望着天空,此刻碧空如洗,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想来是蛋岛方向的海鸥,从黑点的大小来看,蛋岛果然离得十分遥远,他忽然问道:“湘儿,你说这西海中有没有大鱼?”

  独孤湘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江朔微笑道:“若西海也有白龙王这样的大鱼,我们便可以骑鱼遨游回到岸上,后面五艘船上的众人就只能干瞪眼咯……”

  这本是一句戏言,独孤湘随口答道:“听拓跋大哥说过,别看西海如此广阔,却只有湟鱼一种鱼,最大的湟鱼不过十来斤,无论如何是托不起来一个人的。”

  江朔道:“是了,我想起来拓跋大哥那日捉来的两尾鱼,果然小得很,他还说鱼泛季节,湟鱼挤满河道,仿佛铺成了一条道路,你还问这‘道路’能不能走人呢……”

  独孤湘一愣,忽然问道:“朔哥,你会兽语,可会鱼语?”

  江朔也是一愣,他立刻明白了独孤湘想做什么,却又摇了摇头道:“不成的,鱼都是哑巴,你几时听到水中有鱼在大喊大叫的?它们连发声都不会,又何来鱼语?”

  独孤湘却不死心,道:“鱼既然不会说话,它们为什么会挤在一起?却是听谁的号令?”

  江朔仍是望着天空,那些黑点中似乎有一个在慢慢接近,口中答道:“这是物性天然,无需号令,我幼时是个江流儿,被道士吴筠捡到抚养长大,当年吴伯伯在江水中见到数万尾凤鲚鱼推着一个小木盆溯流而上,颇以为异,撑船靠近才发现了木盆中的我。我这‘溯之’的名字就是贺监听了这个故事后给我起的。”

  独孤湘追问道:“那吴筠可知道凤鲚为何会聚在一起?”

  江朔对靠鱼求生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浮在水面上,旦夕便要死了,心想和湘儿多说一会儿话也是好的,接口道:“吴伯伯确实也问过当地渔民,渔民说凤鲚挤作一团是为了防御天敌,江水中有很多大鱼,凤鲚生得细小,若落了单,便成了大鱼的美餐,因此他们紧紧地挤在一起,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是一条大鱼,可以吓唬住想吃他们的鱼,据说还有人看到凤鲚组成的鱼团撞击大鱼的呢……”

  江朔此刻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伤口反倒已经觉不出疼了,只是眼皮越来越重,空中的黑点已能分辨出海鸥的形状,仿佛是上天派来接引他上路的。江朔知道若自己不说话,昏睡过去,那估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为了保持清醒,他勉力继续说道:“吴伯伯说,那日可能是凤鲚把我所在的那个木盆当做了江中大鱼巨鳖,才会推挤攻击,在人眼中看来,却仿佛是凤鲚推着木盆溯行一般……”

  独孤湘自言自语道:“渔泛时,湟鱼却为何挤在一起?西海就只有这一种鱼,并没有其他大鱼啊……”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天,也看到了空中那只落单的泥婆罗鸥鸟,那鸥鸟忽然敛起翅膀,如箭般向海面疾冲下来,一头扎入水中,再次出水时口中却衔了一条活蹦乱跳、不断挣扎的小鱼。

  独孤湘心中豁然一亮,喊道:“是鸟,是鸟!朔哥,你不是会鸟语么?快召集鸥鸟来此捕鱼!”

第511章 湟鱼如潮

  江朔失血过多,脑子就变得慢了,湘儿的话听在耳中,却不明白她是何意。

  独孤湘道:“是鸟啊,湟鱼的天敌是鸟,它们挤在一起是为了对抗海鸥的猎食,只要招来海鸥,就能把海中湟鱼赶到一起。”

  江朔疑惑道:“可是……拓跋大哥说的是湟鱼进入河流中才会挤在一起,从未听说过鱼儿在宽阔的海中也会挤在一起……况且,以常理度之,若飞鸟猎鱼,鱼儿应该潜入海底才是,又怎会浮到海面上呢?”

  独孤湘道:“朔哥,此刻已经无他法可想了,与其坐以待毙,何妨一试?”

  江朔心道不错,且他想二人只怕活不过这一时三刻了,也不忍拂逆独孤湘的意思,于是努力扬起头,往那只正在海中凫水的孤鸥学了一声鸟鸣。

  那海鸥闻声一侧脑袋,却只见到水中、船上都是人,哪里有它的同类?

  那鸥鸟正疑惑间,江朔又鸣叫一声,这下那只鸟儿确定是海中浮着的这异类发出的声音,它转过身来,在海面伸展了一下双翼,才叫了半声,口中的湟鱼险些掉回水中,它忙一仰脖将湟鱼囫囵个吞入腹中。

  这时后面船上众人自然注意到了江朔在学鸟叫,着一干人中,只有李珠儿见过昨日晚间江朔学鸟鸣唤来海鸟翔集蛋岛,但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止江朔或提醒众人。

  叶归真笑道:“小子还真有闲情逸致,你学鸟叫唤鸟儿来做甚?难道是想让这鸟儿带着你们飞回岸上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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