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脸一红道:“湘儿妹子,你别拿我开玩笑,我阿弟移地健强我十倍,父汗百年之后,移地健更有资格作汗王。”
回纥人不像汉人,将嫡长子继承看得天经地义,相同血脉能者为王也很正常。
独孤问打断他们道:“好了,好了,离别之情容后再叙,叶护王子,我且问你,你们回纥人怎么会到这里?地上绑着的这百十来号又是怎么回事?”
独孤问眼尖,已经看到唐军身边还有不少兵器甲胄形制不太一样的回纥武士。
叶护道:“隐盟害死了我爷爷,更挑动回纥一东一西的契丹和葛逻禄反叛汗国。父汗带着移地健四处征战,稳定汗国疆域,命我在河陇之地,密切关注隐盟的动向,此番就是被我探听到隐盟阴谋破坏唐军攻伐石堡城的行动,我才领着一百回纥健儿进入西海之地,昨夜见到应龙城火起,我料想下一步隐盟定然会袭击神威军,因此引军到此。”
方才两位唐将中的一个不失时机地插口道:“是了,多亏了叶护王子,我们本已被这帮灰袍贼人赚开了城门,若非回纥武士相助,神威军早就沦陷了。”
叶护也笑道:“一开始报有一队人马前来,我们只道是隐盟卷土重来了,这才派出哨探加以阻拦,诸位勿怪。”说着叉手捧心,对着众人团团而拜。
此刻众人都暗自赞赏叶护颇有为大将的才智,江朔也好,葛如亮也好,可都没想到隐盟还有同时进攻应龙城和神威军这种选择,若非叶护,今日神威军必然失手,到那时候,若守城的隐盟采取龟缩防守,怕也不易攻破。”
萧大有道:“高、李两位校尉,你们的叔伯呢?还有我帮的徐来、彭孤帆等弟兄们呢?”
原来这两员唐将,一个是高秀岩的侄子,一个是张守瑜的表侄。
姓高的校官道:“萧把头,应龙城火起后,两位将军都被翰帅召去石堡前线商量对策了,徐大哥等几位漕帮的英雄也都跟着去了。就是在他们离开之后,隐盟才冒充漕帮之人,赚开了城门。”
独孤湘一脸兴奋道:“嘿,看来我们只能到前线去找翰帅了。”
哥舒翰出自突厥哥舒部,单名一个翰,因此军中都习惯称他为“翰帅”
江朔道:“好,那我们就快点出发吧。”
叶护却忽然语气坚定地道:“不可!”
江朔惊问其故,叶护道:“隐盟做事计划周详,不可能只靠这一百多人来灭神威军,只怕另有蹊跷,隐盟还有后手。”
独孤湘问道:“是什么后手?”
这时就听南霁云大喊道:“后手来了!”
方才确认了城中没有危险之后,南霁云就带着王栖曜、拓跋朝光一齐登上了城头警戒,忽见南方尘头大起,料想是有敌人来袭,这才出声示警。
众人闻言纷纷跃上城头,这神威军的石木城墙低矮,外面看尚有七八尺,从内看,不过三四尺高,因此不论功夫高低,登上城墙都没什么困难。
尘头不断接近,众人看清了,这是两拨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
后面追的似乎是吐蕃武士,他们没有具装,应该是一支弓骑的轻军,而跑在前面的却是拓跋乞梅统帅的西海党项羌。
吐蕃弓骑仗着自己强弓的射程远,距离很远就向党项人发射箭矢。党项羌人回身放箭,却由于己方弓箭射程短,而纷纷坠地,只有一支箭脱颖而出,准确地射中了为首之人。
射箭之人自然是拓跋乞梅,他每箭必中一人,故而导致吐蕃人不敢追得太紧,但往拓跋乞梅身后看,吐蕃轻骑、重骑遮天蔽日,少说有数千人,只靠他的这一手神射的本事,尚不足以吓退吐蕃追兵。
果然,不一会儿,吐蕃弓手就开始追着拓跋乞梅攒射了,党项羌人极善控马,他们不断改变速度、互相穿插,以改变军中各骑手之间的相对的位置,但只要拓跋乞梅开弓,射不了几箭,他的位置就会暴露,招致弓箭如雨落下,如此一来党项人几乎被吐蕃打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伏在马上不敢起身。
拓跋朝光见状大急,拓跋乞梅和他同宗同脉,焉有不急?他高声喊道:“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两员唐将却犹豫了,二人互相对视,都知道若开城放党项人进来,若来不及守御,神威军便要陷落了。
因此高校尉瑟瑟道:“两军距离太近,若开城门,只怕吐蕃人也要冲进来了。”
拓跋朝光一听就急眼了,一把薅住高校尉的衣襟道:“难道坐视我阿兄的生死不管?”
这边还在撕扯之间,却见几条身影闪过,只见江朔、独孤湘和众槽帮的豪侠,一齐冲下了城墙,这些人跑起来都可迅如奔马,不一会儿就从两侧绕过党项羌人,去突袭他们后侧的大军,另一边,承重的城门嘎吱吱地被内里的军兵打开了。
另有一队回纥人和汉族人冲城中冲出,横亘在党项羌人和吐蕃人之间,遇见破空只声不绝于耳,回纥人则手中各舞兵刃拨打雕翎,保护拓跋乞梅和党项羌的的骑兵退入城中。
第533章 城下对决
冲出城的江湖豪侠分作两拨,一边是江朔、独孤湘、南霁云、萧大有,另一边是独孤问、葛如亮夫妇。拓跋朝光和王栖曜则登上城头,以弓箭策应众人。
别看南霁云弓术超神,作为磨鉴客最得意的弟子,他的剑术可也不落人后,南霁云的武器与众不同,身直似剑,头弯如钩,名唤做“吴钩”。他手持吴钩,能劈能砍,能刺能削,更能勾锁敌人兵刃。招式神出鬼没,神妙已极,所到之处吐蕃人无不望风而靡。
独孤湘早已重新做了一幅白索,此刻施展开月影素寒流的功夫,打得吐蕃人鬼哭狼嚎。而江朔、萧大有均不使用兵刃,各自挥动一双肉掌冲入吐蕃人阵中。
萧大有的通背拳功夫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武功,但他这套外家功夫对付普通士兵,不仅戳戳有余,比之内敛的内家功夫反而更令吐蕃士兵惊恐。
江朔的招数则快到吐蕃士兵压根看不清,只见这青年侠客如穿花绕布般在骑兵之间穿梭,也不见他如萧大有一般重拳出击,只是随手指点,吐蕃弓手便不断地坠下马来,僵直不动。吐蕃人不知这是绝顶轻功和高深的点穴功夫,还道江朔用的是术法。
另一边独孤问、葛如亮夫妇也各自施展绝技,在吐蕃骑兵阵中来回冲杀,只此七人,竟然搅得吐蕃骑兵阵脚大乱,但吐蕃军毕竟有上千人,仅凭他们这些人,能杀退多少人?
人力毕竟有尽时,若吐蕃骑兵坚决围住七人,死战不退,七人也只能突围撤回城中,然而人心毕竟会恐惧,吐蕃军队见这七人如此神勇,仿佛神兵天降一般,心中已经产生了动摇,同时见神威军镇城头唐军盔甲分明,弓上弦刀出鞘,看来对吐蕃军队的来袭早有准备,与此前得到的唐军内部骚乱的说法大相径庭。
此时再强攻不过徒增死伤而已,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吐蕃军中突然响起号角声,弓骑兵扔下被打落的同伴退走了,七人武功既高,打落的吐蕃骑兵多只是被打伤或是封住穴道而已。城头唐军见吐蕃人撤走,高声欢呼,冲出城将那些落马的吐蕃军人绳捆索绑,足足捉了近百俘虏,胜利来得如此轻松,神威军中的唐军均感振奋不已。
高、李两校尉此时对独孤问、江朔等人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忙请众人入城宴饮庆祝,江朔等人可没有心情喝酒吃肉,萧大有问高校尉道:“高、张二位将军去了哪里?”
高校尉道:“家叔奉命带兵去了石堡城前线,昨夜应龙城粮草被焚毁,我们预计翰帅是要对石堡城发起强攻了,如此一来正中吐蕃军的下怀,只怕死伤必然惨重。”
江朔不解地问道:“既然已经将石堡城团团围住了,何以还会有吐蕃军队能避开前线唐军耳目,出城偷袭神威军呢?”
高校尉道:“这位小兄弟,你有所不知,石堡城区区弹丸之地,驻军还不满千,石堡城的作用是吸引我军攻击,真正的吐蕃大军都在石堡外围,唐军攻城部队若不能用极快的速度攻陷石堡城,外围的吐蕃军或是攻击围城部队的后方,或是直接突袭唐军各处城塞,这样攻城非但无功而返,更会损兵折将。”
这位高校尉方才在城头见识了江朔的手段,因此丝毫不敢轻视眼前这刚刚弱冠的青年,对他说话也十分恭敬。
江朔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说石堡城是此番唐蕃大战的重中之重。”
李校尉道:“吐蕃其实在青海头作战,用的一直是这种战术,当年皇甫惟明之败就是久攻石堡城不下之际,被吐谷浑小王在意想不到的方向偷袭了,这个战术的核心就是石堡城不能陷落,若是唐军夺得石堡城,那形势就立刻翻转了。”
“西海”因其是咸湖,天光下显露出青色,因此又称“青海”,唐军习惯称此地战场为“青海头”。
独孤湘道:“那就不能留一支军队守住后方,保护攻城大军的后方么?”
高校尉道:“我军现在用的就是这种战法,我方才所说的争夺石堡城之战只是一种简略的说法,实际上战场遍布整个青海头方圆三五百里的范围,战场广大,双方军队相距甚远,只能互相猜测对方主力军的位置,一旦漏算就会被偷袭后方,翰帅筑积石军和神威军都是用来镇守后方的。”
江朔这才明白,后方镇守的军队和实施攻城的军队其实相隔百里,中间有大量的敌军可以穿插袭击的空间,因此说石堡城之战十分难打。
李校尉道:“因此王忠嗣公也好,翰帅也好,一直不能下定决心全力进攻石堡城,但是现在粮草被毁,圣人又催促夺取石堡城,看来强攻是在所难免了……”
江朔道:“那我们要快些去石堡城前线。”
高、李二人闻言大喜,高校尉道:“若得各位大侠相助,或许真的可能一举拿下石堡城!”
独孤问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南下。”
高李二人还要率军镇守神威军镇,无法率军同往,叶护是回纥人,原本不该出现在唐蕃交锋的战场之上,他对江朔道:“溯之,我们只能帮助唐军守御后方,不能明火执仗地上前线攻城,我也只能在此协助两位校尉防守神威军,还请见谅。”
江朔道:“不妨,唐军缺的不是兵力,是巧计夺城之法,人多无异,要我说就我们这七人去便可,弟兄们也都不用去了。”
拓跋乞梅决定也在此协助防守,拓跋朝光却坚持要去,于是八人策马南下,石堡城在神威军东南一百余里,此刻八人轻装简从,奔行极快,入夜时分就已经到石堡城前线隘口,只见无数的营垒,应当是唐军的先锋军营了,营垒之南一道斜斜的小路向一座孤山延伸过去,孤山之巅的小石城便是石堡城了。
众人尚不及入营,却忽然听到石堡城方向号角连天,一队具装骑兵挈着火炬,从山路上冲了下来,而这边唐军阵中也响起了隆隆鼓声,亦有一队骑兵举火冲出,只是唐军都只穿着普通无袖札甲,马亦未披甲,看来远不如吐蕃军威武雄壮。
原来唐蕃二军要举火夜战,只见这一队吐蕃骑兵个个人高马大,相比之下唐军可就显得矮小了,尤其是跑在唐军最前面的领军之人,看着更是令人泄气,只见那人生得极其矮短,骑在高大的大宛马背上,真好像猴骑骆驼相仿,而他手中挈着的长刀却比其他人都长,这是一柄极长的凤首仪刀,一般只见于唐军禁军仪仗,此人却真拿来当作武器使用,实在是稀罕事。
众人见此情景,也不着急入营拜见唐军统帅了,找了战场后一处小山包,策马上坡,向下观瞧。
独孤湘与江朔分乘二马之后,白猿就坐到了江朔身后,方才江朔出城大战吐蕃武士之际,白猿没有跟随他出战,但江朔等人骑马南下时,他却缠着江朔非要同往,江朔心知白猿灵性,又会些功夫,便答应带他一起,但和白猿约定:“白兄,对方高手众多,到时候你千万不要与人动手,只是看看热闹就好了。”
此刻独孤湘对江朔身后的白猿笑道:“白兄,你看,大唐军中怎么也有个猴儿?不过呀那个猴儿可比你有出息,人家可是领兵的将军呢。”
白猿亦十分好奇,在马背上扶着江朔后背人立而起,伸长了脖子张望。
江朔却笑道:“湘儿,你看仔细了,这位可也是我们的旧相识呢。”
独孤湘手搭凉棚端详了半日,捂嘴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日本人井真成,难怪这样矮短。”
江朔亦笑道:“湘儿,所谓骂人别揭短,你上次说皮逻阁是个矮矬子,就惹得南诏王要和你拼命,你若当着井大哥的面说他矮短,怕他也要不高兴。”
独孤湘道:“皮逻阁是大恶人,我故意骂他,井大哥是好人,我可不会当面说他短小。”
他二人嬉笑间,却见吐蕃军中出来一名极其高大的武士,上半身是吐蕃人传统的半袒装束,只是露出的半个身子未着衣衫,露出里面的肌肉虬结的伟岸身形。
相对出战的井真成则故意把上衣整个褪下来,挂在腰间,赤裸着整个上半身,他虽然矮小,但身上的线条亦十分刚劲硬朗,只不过他先天不足,看来比那吐蕃武士小了好几圈。
那吐蕃武士挥舞一把巨大的开山钺,用吐蕃语“乌里乌突”说了半天,他身后的吐蕃骑兵听了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但显然对面包括井真成在内的唐军一个都没听懂,对于对方的言语无锡五倍,只有一脸懵懂地面面相觑。
不过两军对垒,想来不过是些涨自己威风灭对方锐气的言语,井真成也无需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只见他手挈长刀,一跃跳上了马背,双足站在马鞍上,看起来才和那骑在马上的吐蕃人的脑袋差不多高,他也不看那吐蕃人,对着身后的唐军道:“诸君,且看我斩将夺魁,为我唐军扬威!”
他说话时,仰头侧对天空,双手持刀负在身后,显得十分倨傲,一众唐军见他的滑稽模样一起哄笑起来,显得十分轻松,似乎一点不为他担心。
独孤湘摇头道:“哎,井大哥人缘混得太差了,你们唐军都在嘲笑他呢……朔哥,你说他是那吐蕃壮汉的对手吗?对方看起来像半截铁塔相仿,井大哥在他面前简直是一个孩童相仿。”
江朔道:“井大哥虽然身材吃亏,但他的功夫其实不错,尤其是日本志能便之术,出招往往出人意料,若吐蕃人因为身形样貌轻视他,只怕要倒霉……”
第534章 诱敌出战
对面的吐蕃武士见井真成这副自负的模样,气得鼻子都歪了,早已按捺不住,暴喝一声,高举开山钺,向着井真成猛冲过来。井真成听到背后有异,回身坐到马上,催马迎着吐蕃武士而去。
井真成先前立在马上才和吐蕃武士差不多高,此刻坐在马上还没马头高,吐蕃武士对他愈发的轻视,二马对头之际,吐蕃武士忽然横挥铁钺,向井真成的腰间斩去。
井真成忽然在马上起身,一蹬马镫,从马身上纵起,吐蕃武士一钺走空却不停手,他继续挥舞巨钺,拟将井真成坐骑的脑袋齐脖子削掉,骑兵交锋,一方失了坐骑,另一方以上击下那就不用打了。
然而井真成忽然从空中落下,单腿一点,正踏在钺上,吐蕃武士手上一沉,铁钺拍在马鞍上,钺刃卡在前鞍桥内,别看井真成矮小,却生得十分茁实,踏在钺上倒似有千钧的重量,那吐蕃武士自持膂力强健,却居然抽拔不出。
二马对头只是一瞬间的事,吐蕃武士抽不回巨钺,胯下坐骑却还在与对方的马儿背道而驰,他若死拽着钺柄不放,势必要被拉下马来,吐蕃武士万般无奈,只得撒手,井真成一声长笑,飞脚一踢将那巨钺踢在地上,自己重又坐回鞍上。
唐军见状,立刻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那吐蕃武士又窘又急,一勒马头转回己阵中,向同伴索要武器,井真成也不阻拦,拔转马头,在远处驻马等他。
那边吐蕃军士给这武士递来两条长矛,吐蕃军没有唐军装备的一丈八尺长的长杆马槊,只有八尺长长矛,但与马槊采用木杆不同,吐蕃长矛从矛尖到矛杆通体皆为精钢铸造,能刺能架,能砸能打,这吐蕃武士仗着自己天生神力过人,双手各持一条铁矛,再次向井真成冲来。
井真成全无惧色,同样拔转马头,向那吐蕃武士冲去,二马交汇之际,这次吐蕃武士学了个乖,一矛向上刺井真成前胸,一矛向下刺他坐骑。这样就算井真成如上次一般踏他矛头,也只能避开刺向自己的这一条长矛,身下的马却是无处闪避了。
没想到金真成忽然一脚甩脱马镫,只以一只脚踏在镫中,整个人斜着从马上飞出,他用左手握住仪刀,以刀鞘向下一磕上路刺来的矛尖,将两矛打在一处,同时伸右手一夹,将两条铁矛都夹在了自己腋下。
吐蕃武士原本双手持铁矛就已经到了他膂力的极限,又被井真成这一坠,双手再也无法上抬,他心道:我现在撒手扔掉铁矛,这矮子抛在半空中如何能回到马背上?只要他跌落到地上,我便纵马踩死他!
于是他双手同时撒把,抛下双矛,不料井真成亦同时撒手扔矛,如猴子捞月般向下一荡,但他身子矮短,并未触到地面,而是从马腹下卷过,绕了一圈,从另一侧又翻上了马背。
这一手如同杂耍一般,看得那吐蕃武士瞠目结舌,一愣神的功夫,二马再次错镫而过,唐军中再次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这时江朔等人已经看出来了,井真成的功夫远比那吐蕃武士高明,他两次交锋,第一次踏落铁钺,第二次拽落双矛,其实只要更施一把劲,便能将那吐蕃巨汉拉下马来,但他都只是点到为止,看来井真成并不急于取胜,而是有意戏弄他。
眼看二人再次拔转马头,这次吐蕃武士没有再回阵取兵刃,而是从腰间抽出了护身的弯刀,井真成的长刀则仍然背在背后没有抽出。
二马再次对头之际,由于吐蕃武士这次用了短兵刃,二马几乎紧贴在了一起,吐蕃武士挥刀劈砍,心道我如此近距离地挥砍,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夺我兵刃,直至此时,吐蕃武士还认为井真成只是会使巧劲而已。
井真成见状嘿嘿冷笑,忽然从马上跃出,这次二人距离实在太近了,井真成纵出之后一伸手就吊住了吐蕃武士的腕子,不等对方明白过来,往起一荡,已到了他背后,伸腿一踢,喝道:“去你的吧!”
将那吐蕃武士一脚踢到了马下,他自己如杂耍般地站在吐蕃马的背上,任凭吐蕃马奔跑颠簸,他却如穿浪的扁舟,在马背上立得安安稳稳,同时抱拳向着众人频频致意。
唐军自然是连声喝彩,吐蕃军则人人面露不忿之色,却强自按耐,勒住马缰,不敢上前围攻井真成,看来双方事先约定了单打独斗,那高大的吐蕃武士虽然吃了大亏,却尚有一战之力,其他武士自然不能上前围攻,只能是气愤的呼哧带喘却又无可奈何。
江朔奇道:“井真成明明可以一招制胜,他为什么屡次三番戏弄那吐蕃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