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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_分节阅读_第99节
小说作者:圏吉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55 MB   上传时间:2025-11-26 10:31:25

  独孤湘道:“天下漕运的船工、民夫原本分成四派,扬州何逊楼上,在朔哥儿的说和之下,已合成了一派,便是漕帮了。”

  韦景昭也知运河漕民为了争夺运输的机会和码头的地盘,互相攻击如仇雠,每年都要死伤不少人,茅山靠近扬州,他都去调解过几次大械斗。只是运河上的四大把头互相不服,事关数万人的利益,各自不肯相让,械斗之事总是无法治本。不想竟然被江朔给合为一派了,实在是难以置信,他问江朔道:“朔儿,湘儿说的这是真的么?”

  不待江朔回答,台下有医师答道:“我从都畿道来,确实听说了漕帮新立、四河分运化解纷争之故事,听说今春漕帮少帮主在河汴之间束水冲沙,以一己之力击破淤塞,疏浚汴河三百里。这事儿在河洛间都传遍了,在雒阳连黄口小儿都知道。不想这位少年英雄竟是眼前这位小友。”

  其实河口束水冲沙之策并非江朔所创,冲破淤塞疏浚河道更非他一人之功,但那日河口之上江朔足蹬沙钺、毁坝冲沙大显神威,给河工船夫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因此半是真实,半是讹传,在河洛间百姓口中,漕帮少帮主可就变得似神非人了。

  韦景昭喜道:“太乙救苦天尊,没想到朔儿你和解四帮,治理河患,小小年纪就已立此不世奇功了。”

  还没等江朔谦逊几句,新罗僧信行却冷哼一声,心道看江朔二十不到的年纪,纵使天纵奇才又能有多大的本领?汉人一贯狡诈,怕是输了第一阵,找个少年出来混赖,他自持身份不便动手,向朴道炯使个眼色,朴道炯立刻会意,大喝一声:“我们今日只论医技,练武的小子别来捣乱呐,去,去,去……”说着跨步上前伸手一搡江朔右肩,想将他推下台去。

  江朔哪把朴道炯这样一个莽夫放在眼里,不闪不避,待他手沾上肩头,玉玦神功内力自生,朴道炯立刻如推上了一块水中滑石,手里推了个空滑向一边,他怒道:“哟,小子好滑呐……”却伸手去抓江朔左肩,他五指如钩,仿佛少林鹰爪神功一般,可惜徒具其形而无其实,五指刚抓上江朔肩头,江朔内力一送,将他五指弹起,朴道炯这一抓颇为用力,抓空之后,五指抠向自己手掌,指甲嵌入肉中,登时鲜血长流。

  独孤湘这时也早已跃上台来,一见朴道炯手掌流血,忙一杵全行俭道:“全大贤快看,这姓朴的会妖法,他自抓的朔哥,朔哥可没还手,他手掌就流血了,看来他会这让自己破皮流血的祝由之术,方才试针之时定也是施的此法,可不是你输了。”

  全行俭不知独孤湘在戏虐胡说,疑惑道:“祝由那也是以天人感应之法,祈祝疾病痊愈,这让自己流血之术,却又有什么用?”

  独孤湘一本正经地道:“怎么没用?你看方才九针之中,什么大针、铍针的,不都是放血的么?他学了此术可就省得用针啦……”

  全行俭道:“哦……也是一理,但……医者用针那是给病人放血,他放自己血又有何用?”

  独孤湘道:“全大贤你糊涂啊,何为祝由?他只需把念的咒交给病人,病人不就自己也能放血了么?”

  全行俭真诚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此等神术,小女子你小小年纪懂的倒不少,不知是哪位医家的后代?”

  独孤湘叉手道:“我耶耶姓葛,虽不是个医生,却也颇明医理。”

  全行俭见她和江朔与韦景昭、李腾空颇熟,道她定也是道门中人,唐人逢迎最喜抬人郡望,全行俭忙叉手赞道:“原来是抱朴子葛洪之后,失敬,失敬。”

  独孤湘纯是故意胡扯,全行俭却有一多半是信了的,他二人一搭一唱,早逗得台下医师哄笑不止了。

  再看朴道炯和江朔那边,朴道炯抓、捏、拍、打、锤各种姿势早都试了个遍了,非但奈何不了江朔分毫,还把自己搞得又是流血,又是瘀肿,他越发的暴躁,怒吼连连,竟然施展拳脚功夫向江朔打来了。

  江朔却毫无惧色,以穿星步与之周旋,同时对台下李腾空道:“腾空子,我看这朴郎怕是发了躁郁之症,可有针灸治疗之法?”

  李腾空知道江朔有意要叫朴道炯吃些苦头,笑道:“我看朴郎可能是体内火热扰动心神,煎熬以致体内津涎成痰,痰火内动而发狂躁,可刺他手太阴肺经天府、中府二穴,助其清热化痰,再刺他足厥阴肝经期门、章门二穴,助其疏肝理气,安神定志。”

  江朔道一声“好”,随手一抄将方才全行俭掉落在地上的石针捡起,迎着朴道炯而来,朴道炯见江朔气势一变,转守为攻,心中一凛,竟生了怯意,转身想跑,信行却喝道:“道炯,让他刺!”

  朴道炯不敢违拗,只得转身站定喝道:“来呐!”他话音尚在空中,江朔已双手并举,出手如风,刺中了他左臂天府,左胸中府,右胁章门,右腹章门四穴。

  江朔也学着信行一般,向旁一闪让台上台下诸位医师好看个清楚,却对着李腾空叉手行礼道:“腾空子的方子真灵,一刺这四穴登时见效。”

  众医师见朴道炯站在原地呆立不动,心道针灸之术哪有这么灵的?就算有效也不至于人都动不了啊,原来江朔刺穴之际注入了内力,此刻朴道炯穴道闭塞,自然无法行动了,再看他身上插着的四枚鍉针,均入肉寸许,亦和信行行针时一样,没有一丝血珠渗出。

  众医师见状一齐喝彩,李腾空也点头赞道:“朔儿,好俊的功夫。”

  原来江朔自见了北溟子与人交手,又自与六曜过招之后,内功虽不可能一朝精进,但手上功夫已在不知不觉中又上了一个台阶了,他此刻刺穴之时,两手发两招,四枚针几乎同时刺中朴道炯的四处穴道,便是化用了北溟子脚踏七星的功夫。

  这一下可大出了信行的意料之外,他让朴道炯不要闪避,放任江朔施针,是考虑到此番不是比武定胜负,而是考校医技,如江朔刺在朴道炯身上或流血,或断针,甚或他就是刺死朴道炯,那也不过是江朔武艺高强,论针科医技却是新罗国胜了,岂料江朔竟然准确刺中朴道炯的四处穴道,其手法之妙更不待言,信行大惑不解,喝问道:“道炯,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能明着问朴道炯为何不移穴,只能含糊问他,江朔一笑,叉手道:“大和尚,我方才刺朴郎四处穴道时,尚有闲暇,随手点了朴郎哑门穴,此刻他是说不了话了的。”

  江朔于电光火石之间连刺朴道炯四处穴道,竟然还说尚有闲暇,然而看朴道炯的样子,他又似并未虚言夸大,信行也不禁心中震动。

  全行俭道:“江少主,你刺穴手法高妙,全某佩服……不过,这朴郎不是奇穴郎么?为什么你刺他四穴都是正穴位置所在,却依然见效呢?”

  江朔对全行俭叉手道:“全大贤,因此我说你被朴郎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奇穴郎,只是学了些移穴易脉的法门罢了。”

  全行俭道:“这,这……这可太神奇了,经脉腧穴竟能在体内移动,全某可是闻所未闻啊。”

  江朔道:“无怪大贤不知,这本非医术,而是武功。为的是与人对战之时不会被敌手制住穴道,不过,移穴易脉之术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过后还是要回归本位的。”

  全行俭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道:“可是为什么江少主你刺他之时,他却不移动穴位,任由你刺中呢?”

第215章 脱骨奇术

  江朔拿起一枚针,对着全行俭笑道:“全大贤有所不知,江某不才,恰也学过这门功夫,因此知道这腧穴变移之理。所谓移穴易脉说到底是一种内功心法,我手捏鍉针刺穴之时,先以小指这么一点……”

  江朔翻转手腕,让台上台下众人都看清他捏针的手势——只见他拇指和食指回勾掐住鍉针,同时将小指直立,杵在前面,江朔续道:“我先以小指点朴郎腧穴,那时腧穴自然移转,是点不中的,但穴位变移只在一瞬之间,待我撤回小指,皮肉上压力骤去……”

  说着他勾回小指,拇指和食指却向前一递将鍉针送出,道:“我再刺穴之时,变移的穴位已回到原位了,一变已终二变不及,因此无有不中。”

  一众医师中有不少习武之人,一听之下已明其理,但说起来容易,要在瞬息之间施展出先点后刺二段刺穴法,还要同时准确刺中四穴,就算江朔将方法说出,除了他自己,在场怕也没有第二人能做得到。

  韦景昭打一道稽,赞道:“雷声普化天尊,也亏得溯之你有此神功,才能破解这移穴易脉之术,不然我们可都还蒙在鼓里呢。”

  信行冷笑道:“汉人医家果然好手段,须得靠习武之人相助才能取胜,佩服佩服。”

  那按摩科的医师脾气火爆,怒道:“呸!你们先以内功冒充奇穴误导全大贤,被江少主戳穿,却翻过来诬赖我们,可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新罗世子乾运道:“嘿……争论徒费口舌,这针科便算大唐赢了也无妨,既然是考校四科定胜负,有闲工夫斗口,不如便比试下一科吧。”

  那壮汉叉手道:“在下箕城巢承业,向新罗国讨教讨教按摩科的医技。”

  信行道:“大隋有一主持编撰《诸病源候论》的医学博士巢元方,不知与阁下是什么关系?”

  巢承业一扬下巴,傲然道:“巢元方便是乃祖,我箕城巢氏世代为医官,在下现任太医署按摩科博士。”

  巢家世代行医,尤善按摩及消息引导之术,其祖巢元方乃隋代太医博士。除了奉皇帝命令主持编撰了《诸病源候论》外,更撰有《养生方导引法》,创“补养宣导”之法,论述一千七百种病候均可以按摩引导代替药石,因此巢承业提到其祖自然也颇为自傲。

  信行哈哈笑道:“巢氏所论多有讹误,其书错漏百出,不想其后竟然还有脸行医呐。”

  巢承业听了冲冲大怒,双指戟指信行道:“妖僧胡言乱语,来来来,你便说说乃祖书中有何讹误?请在场各位大贤评判评判,看看是我巢氏错漏,还是你新罗蕞尔小国见识短浅。”

  信行道:“《诸病源候论》只论病因证候,却无治法和方药,不提也罢。《养生方导引法》近巫术而少医技,其中对骨伤的推拿治疗之法更是错谬连连呐。”

  巢承业怒极反笑,道:“哈哈,乃祖医道精微,本不是尔等蛮夷所能通晓,原只能在伤科上见个高低,却还绕好大个圈子,实在好笑,便请出题吧。”

  信行点手叫上一人,道:“晦明,你来。”

  那叫晦明的却不是花郎,乃是一光头僧人,面目倒称得上眉目清秀,但身子瘦弱,全不似医者,倒似个奄奄病夫。

  巢承业颇不屑地道:“按摩乃化瘀通气、宣正导邪之术,须得医师自体强健,指掌有力方能施为,晦明弱质纤纤,如何能做按摩医师?”

  江朔却在一旁道:“巢大贤不可大意,此人虽然生得瘦弱,但目内精光外溢,怕是个内家高手。”

  晦明淡淡一笑,并不回应江朔之言,对巢承业道:“阁下看来倒是孔武有力,却不知按摩之术推拿为下,引导为上,又不是比武逞强,胳膊粗又有什么用?”说着他拿眼睛扫了扫巢承业和江朔,看巢承业的目光满是轻视,对江朔则有了几分警惕。

  巢承业道:“懒得和你斗口,你说怎么比法?是比导引术,还是正骨之法?”

  晦明仍微笑道:“引导术一时半会儿可看不出什么效果,还是正骨效果看的真切。”

  巢承业道:“料你有此一说,出题吧!”

  晦明一笑,伸右手在左肩上一抻一拉,卡啦一声,肩膀脱臼,左手臂软软地荡在身侧。

  按摩科专有伤科一门,教医生理伤断续,接骨正骨之法,然而教授之际哪有这么巧就能找到骨伤之人?博士便折断兔、狗四肢来传授接骨之法,而正骨之法就是互相脱卸、接回关节来练习,巢承业是太医署按摩科博士,这脱装关节不知练了多少次,对人身上每一块骨头,每一处关节都熟悉无比,令关节脱臼之法更是熟练,

  巢承业没想到晦明的题目这么简单,轻蔑一笑,立刻上手,抓住晦明的臂膀向上一推,一捺,只听“咔哒”一声,已将其肩关节复位,江朔和独孤湘在一旁看得也是一愣,这治疗肩膀脱臼之法,别说医书,就是武学典籍也多有记述,因为武师与人动武经常会受伤,因此各门各派都会教一些关节复位的手法,东岩子赵蕤擅长短打,脱臼装回之法自然早都教给了江朔。江朔看巢承业的手法既朴实又巧妙,出手干净利落,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真可谓大巧不工,果然是名医之后,颇有大家风范。

  然而巢承业刚一离手,晦明的手臂随即坠了下来,仍荡在那里,巢承业吃了一惊,想来此人是天生关节疏松的异人,这样的病人并不少见,巢承业亲手治愈的就不在少数。

  巢承业再度上手,将晦明的臂膀不推反拉,先向外拉伸,再旋转他的手臂送入关节之中,但这一连送入关节的“咔哒”之声都听不到,他这一下吃惊不小,虽然不知晦明是怎么做到的,须知很多关节疏松之人确实可以让关节脱出,但总是还有关节在,怎会寻不到关节卡口?他赌气旋转晦明臂膀,想让他吃痛,忍受不住之时再替他接骨。

  不想晦明的臂膀就这样旋转了一周,他脸上毫无疼痛之貌,仍是微笑着道:“巢大贤,这肩关节复位乃是按摩科最简单的一项,怎地累的满头大汗仍不装不回?”

  巢承业怒极,喊道:“小贼秃,使的什么妖法!”说着将他的臂骨向肩窝处猛推,这可已不是接骨的手法了,简直是赌气了。

  不想他猛推之下,晦明向旁便倒,卡啦啦之声不绝,巢承业一惊,手上一个没抓住,晦明落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巢承业上去拉他双手,竟然肩肘关节都脱臼了,再拉他双脚,膝、踝关节竟也脱了。

  巢承业一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道:“你天生关节酥松,却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晦明躺在地上呵呵一笑,忽然振地而起,翻身立起,手脚关节竟然都自动复位,他拍拍手,又掸了掸身上的土,对巢承业道:“早说了巢氏正骨之学错漏百出,汉人对骨科一知半解,巢大贤你还不自知么?”

  巢承业见他竟然竟然能凭空发力,重新装回关节,虽然自忖自己做不到,但口中不服,怒道:“贼秃,你耍赖!你这是医术还是戏法?”

  晦明笑道:“巢大贤既然不服,那我们换个法子,你如能脱开我的关节,便算你赢。”

  巢承业心道:就算你的关节我装不回去,难道还拆不下来?道:“好!我便将你的关节尽都拆脱了给你看看。”

  说着伸手就扭晦明的臂膀,他原本怕晦明犟着不让他转动臂膀,用了十成十的劲,没想到晦明毫不发力,巢承业将他的臂膀拧着转了一圈,然而他猛地向外牵拉之际,晦明的臂骨却仍牢牢卡在肩窝之内。

  巢承业大怒,施展扭、拉、抻、旋、捺各种手法,手上运劲,自己的骨头节都拉的卡卡直响,晦明的肩膀关节却坚固无比,丝毫没有松脱的迹象,巢承业再换他的手肘,肘关节比之肩关节细小的多,尤其是晦明瘦弱,手肘处几乎摸不到任何筋肉,仿佛就是一副骨架而已,然而巢承业拉扯之际,这骨节却仿佛铁铸的一般,虽然转动无碍,但就是拆脱不开。

  巢承业又换了髋关节、膝关节,然而此二处比之肩关节更加粗大,晦明看来全不发力,任由他带着各个关节旋转、抻拉,但就是拆脱不开。巢承业累的气喘吁吁,连声道:“有鬼!有鬼!”他虽知定是晦明使诈,但却不明其理,他给很多大将治过骨伤,就算肌骨再强健的人也无法控制关节不被拉脱,因为关节是筋肉生根之处,也是最薄弱的位置,因此任人筋骨再强健也绝不至于无法拆脱关节。

  巢承业伸手去拉晦明手腕,他想起腕骨最为细小,伸手猛捏晦明腕骨,腕骨不过豌豆大小的一块骨头,巢承业虽非习武之人,但他长于按摩,指力也是非同小可,心道:小贼秃使诈,我捏碎了你的腕骨,看还脱不脱得开你的关节!

  不想,他用力之下忽然一股巨力反向传来,等他反应过来之时身子已摔在一丈之外了,双手腕骨一齐脱臼。

第216章 整治蛇人

  江朔和湘儿忙上前搀扶起巢承业,独孤湘道:“呀,巢大贤你怎么也学那新罗僧把自己的关节给脱了呀?”她这句话虽有调侃之嫌疑,但也替巢承业被震脱臼遮掩了些个,巢承业哼哧了几声倒也不反驳她。

  韦景昭上来握住巢承业的腕子替他重新推上关节,只接了一个右手,巢承业就推开韦景昭的手,自行用右手接好了左手腕子,他这一下是被对方以巧劲甩脱了关节,并未伤及筋骨,因此一接上腕子立刻活动自如。只是心中愤懑难平,“哇哇哇”地暴跳如雷,破口骂道:“贼秃使诈,贼秃使诈!”他气得呼哧带喘,却又无法可想。

  晦明合掌道:“巢大贤怎还输急眼了呐?你不是说按摩科医师必须得要指掌有力么?怎的白生了一双粗臂膀,出手却如此绵软无力呐?”

  巢承业明知对方用的不是按摩科的手法,却苦于不明其理,想要驳斥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骂道:“贼秃使诈……小贼秃、死贼秃!”

  独孤湘摩挲着巢承业的后背道:“巢大贤,你别生气,别生气,你自己还是医师呢,难道还不知道怒气伤肝的道理么?”

  巢承业道:“贼秃实在太可恶,我却偏偏无法可想,实在可恼!”

  独孤湘道:“那大贤,你想治治他么?”

  巢承业转头看着她道:“小妮子什么意思?”

  独孤湘嘻嘻笑道:“不就是脱他一两个关节么?”

  巢承业盯着独孤湘道:“小妮子,你又有什么法子?快快教我。”他见独孤湘先前给全行俭支招,知她生性聪颖,诡计多端,听她这样说,说不定还真有奇招可以治这新罗僧晦明。

  独孤湘道:“这新罗僧用的可不是推拿科的医术……”

  巢承业急道:“我也知道这不是医术,可不就是拿他没法子么!”

  独孤湘道:“巢大贤你别急啊,你可知道他这是什么功夫么?”

  巢承业摇头道:“啊呀……小妮子,你就不要拿我逗闷子了,我如知道,也不至于如此啊。”

  独孤湘笑道:“嘿嘿,你不知道,小女子我可知道,这叫‘缩骨功’,源自西域康居国,练到最高境界,除了头骨坚硬无缝不能缩小,身上所有的骨头关节都可以自行脱开,原是两种人练习此功,一种是市集上做表演,将人置于一小瓮中,只露一头,观者还道是没有手脚的人彘,然后徐徐钻出,才知是个全乎人,众皆惊叹之余自然多给赏钱咯;另一种就是梁上君子,精通缩骨功的盗贼,只要是比脑袋大的洞都能钻过去,从猫儿狗儿的洞里钻入自不在话下,更能穿罅过隙,西人喜在洞中藏宝,缩骨功可以从常人认为无法进入的小洞中钻入藏宝洞中盗宝。”

  巢承业道:“原来尽是些个下九流的勾当,难怪我不知!”他气晦明不过,借机大声辱骂,顿觉心中舒坦了不少。

  晦明却不着恼,合十道:“我们今日比的是推拿手段,莫非巢大贤的医术只能推拿汉人而不能推拿别国人?练汉家功夫的人推得,练缩骨功的就推不得么?”

  他这样说就是自承确实是练的缩骨功了,独孤湘向巢承业招招手,又道一声:“俯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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