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侧金属马镫,高桥马鞍,灌钢的斩马剑和马刀,还有灌钢枪头的骑枪,还有灌钢的胸甲、头盔。从武器到甲胄到马具,全部比当初在西凉时精良了很多。
这次张飞要马超来助战,马超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尤其他后续收编的那三四千骑兵,都是张飞去年在陈仓道灭庞德时抓回来的,可以说是有恩于马超。
如今在整个刘备军阵营中,除了刘备以外,马超最服的就是张飞和诸葛兄弟,最多再加半个庞统,其他武将倒是跟他没什么交集。
抵达雒城之后,张飞就吩咐马超准备好足够的肉干和干粮,还有一些钱帛,就可以渡河南下了。
马超渡河所需的木筏,张飞在这段时间里也都让士兵们伐木准备好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
马超最后整备了一下,便南下悄咪咪渡过雒水,准备威胁成都周边各县。
……
马超南下着手威胁成都的同时,在刘备军的南线战场上,甘宁和韩当、严颜的进展也颇为顺利。
甘宁一开始是打算强攻僰道的,但是雷铜、吴兰防守还算严密。而且僰道这地方城池虽然不算太坚固,可地形却也易守难攻,地处长江和岷江交汇的夹角上,好几面都无法进攻,雷铜等人需要防御的正面就非常狭窄,能有足够的预备队。
在试探性进攻了近半个月、没能破城后,甘宁便开始动起别的心思了。比如也想绕城而过、不顾粮道,然后找机会引诱敌军冒险出城劫粮、再在江面上将劫粮的敌水军歼灭、削弱守敌。
就在甘宁琢磨这些招数的同时,张飞在北线打破了绵竹、进逼包围雒城,并且派人跟甘宁联络。
甘宁得知北线大捷,进度比他还快,也是颇有危机感。于是连忙跟张松等随军谋士合计了一下。
张松虽然不太擅长兵法战策,但对于蜀中人物还是非常了解的,对于蜀中地理形势利弊也是非常懂行——毕竟历史上《西蜀地形图》就是他献给刘备的嘛。
所以张松一听说张飞已经在绵竹得手、进逼雒城,立刻就建议甘宁:“甘将军!我看我军还是别在僰道这边下大力气了,还是立刻改弦更张,沿着汉安县、牛鞞县一路推进,打通雒水全程,把军粮通过水路送到雒城以东的张将军营地。
反正我军本来就是两条路线二选一,要么沿着岷江北上威胁成都,要么沿着雒水北上威胁雒城、而后威胁成都。现在雒水这条线容易打,就挑软柿子捏好了。”
甘宁闻言,还有点不甘心:“但若是沿着雒水穿插,就算最后打到了成都,首功也是张飞的,我军这一路占了那么多地,都是外围股肱之地,而非刘璋心腹。众将士跟着我,也没多少功劳升迁可得,如何服众呢?”
张松连忙劝说:“主公最擅用人,明察秋毫。将军岂可因争功而耽误大事?相反,将军若是肯随机应变、改变计划以配合友军,主公在评定功过时,肯定也会考虑的。
更何况,我军如果运筹得当,在改变作战计划、调整战略重点、配合张将军的同时,也是有可能在僰道这儿打开局面的。
请将军试想,如果我们真的沿着汉安、牛鞞一路穿凿,威胁到了雒城,并且把北线危急的消息透露给僰道的雷铜、吴兰,他们还会继续在僰道坚守么?他们不会找机会后撤回防么?
如果我们再假装‘北线大军已经逼近成都,我们需要轻装急进去会师,不用担心粮道’,然后直接绕城而过。那么当我们后续粮船经过时,雷铜等人会不会因为我们后方护航兵力空虚、而出城劫粮破坏?
只要被将军逮住一个水战的机会,哪怕我军兵力远弱于敌军,将军应该也有把握凭着精湛的水战功底、和精良的战船器械,击败数倍之敌吧?”
甘宁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果然很有道理。
让他强行攻城,确实会多费点事,但只要能把敌人勾引出来,或者逼得敌人退兵回防,那么即使己方只有敌人数成的兵力人数,自己也能凭着丰富的战场经验和精锐的人员素质、武器装备,把敌人揍趴下!
甘宁和张飞都是典型的不怕野战/水战打不过敌人,就怕敌人不敢出来打,非要死守城池,让他们毫无操作空间。
“既如此,我便依先生之计,我军重点挪到义公那一路,沿着雒水穿凿北进,再对僰道这边的守军放出风声,让他们觉得再坚守下去也没用了。”
定下计策后,甘宁一切依计划而行,果然十几天内,就把雒水沿途各县穿凿得七七八八。遇到闭门不战的他也懒得搭理,直接撑船从河上路过,去跟张飞会师。
有少数县城的守将不信这个邪,见甘宁完全不防后路、就这么大大咧咧开着船队从城下经过,后续运粮也没什么护航,如此不尊重守军的战力。
于是就有趁着甘宁粮船队看似防备松懈的机会、出城拦截骚扰的。
结果凡是出城的部队,都被甘宁埋伏在粮船队上的少量精锐水兵杀得大败。那些此前没经历过战阵的蜀中水兵,这才知道双方的差距有多大,还反过来被甘宁恩威并施拿下了几个小县。
至于雷铜等将领镇守的僰道,最后下场也差不多。雷铜吴兰本就不是什么智谋之士,中了张松筹划的攻心计,不过半个月,就真心以为自己的继续坚守没有价值了,又看到甘宁的水军主力似乎撤去了雒水方向,岷江上没多少监视兵力。
雷铜便跟吴兰合计,准备走水路沿着岷江逆流而上突围,撤往南安,以便后续见机行事,万一主公需要他们回救成都呢。
结果,甘宁只在僰道岷江上游数十里的一处河汊内,埋伏了区区数十艘艨艟、数千名水兵,在雷铜撤退时突然杀出。
雷铜没料到甘宁居然敢在这样不起眼的小河湾港汊内、埋伏那么一点点兵力,就拦截自己。
可惜双方一接战后,雷铜很快发现沿着岷江水路行军的己方部队,明明有着三四倍的人数优势,却依然不是甘宁水军的对手。
回撤的那部分僰道守军被甘宁在岷江江面上击溃,坠江和战死者约有两三千人,余众不是弃船上岸逃命就是成建制被俘。
雷铜也在落水后被甘宁部捞起来俘虏。甘宁押着他回到僰道,打击剩余守军士气,顺势加强猛攻。吴兰独力难支,也被一鼓破城,不得不投降认怂。
扫清了后方的障碍后,甘宁继续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岷江逼近南安,跟郑度对峙。另一路由韩当、严颜带领,沿着雒水彻底打通与张飞的联络。
而在韩当严颜把军粮送到张飞军前的同时。马超的骑兵,也终于杀到了成都城下。
第618章 张任覆灭,刘璋来降
建安十三年,正月二十七,成都,益州牧府。
最近几日,刘璋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整天提心吊胆。因为十几天前,他就听前方斥候回报,说雒城已经被张飞、魏延彻底团团围困,张任和王累都已被困在城中,内外消息完全隔绝了。
刘璋当然也想知道百余里外的雒城近况究竟如何,但雒城在雒水北岸,而雒水河边的船只,早在开战前就被王累搜集一空。
后来张飞抵达,更是把民间漏网的破船小船也再清扫了一遍,连临河便于砍伐的树木都砍光了拿来扎木筏。刘璋从成都派出的哨探斥候,也就无法渡过雒水。
斥候只能是悄咪咪远远隔河观望一眼。一旦靠得太近,被张飞部署在雒水南岸的围城大营驻军发现,斥候多半也没法活着回来了。
通过这些有限的打探,斥候一开始回报说:雒城被围后的最初几日,城东城西方向每日都是喊杀声震天,似乎是张飞、魏延正在不惜代价强攻猛打。但十日之后,传回的消息就越来越模糊,连攻坚的动静都无法远远探听到。
刘璋为此心中发慌,还找来黄权等谋士讨教,想知道这种现象,究竟主何吉凶。黄权等人也不敢乱说话,只是中肯地剖析:前些日子攻坚喊杀声震天,如今突然消停了,多半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张任、王累死守之志极为坚决。张飞魏延猛攻未能摧垮雒城守军军心,损失之重也超出预期,让张飞不得不消停一些,改为围困。
要么就是雒城已经被攻破了,或者至少有重要的外围阵地、城楼被突破了,所以才消停下来。而如果是这后一种情况,则要看敌军后续的反应变化。
如果消停后十天半个月,张飞和魏延还在雒城外磨磨蹭蹭,那就说明雒城根本没被打破,张飞是力竭了。但如果休整几日后,张飞继续以主力大军南下,那雒城就可能真是凶多吉少了。
雒城内还有两三万大军,还有辅助守城的民夫壮丁,要说那么快被张飞歼灭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雒城真丢了,十有七八是军心崩溃、没有死战到最后一刻,就因为恐惧绝望而投降了。
刘璋就是在听完这番看似通盘全面的分析后,才开始失眠的。
到底是张飞攻不动了改围困,还是雒城已经凶多吉少了?王累你这厮倒是派人突围出来报个信给个话啊!
……
这日,刘璋也如往常一样,还不到五更天就惊醒了。又怕自己的惊恐失态之状为外人所知,只能是强行眯着,在床上挨到卯时末刻,才起来穿戴洗漱。
大冬天的,卯时末(六点半)成都的天都还没亮呢,刘璋用早膳的时候,还在担心王累那边的情况。
“今日已经是雒城那边毫无动静之后第五天了。如果真的城破了,张飞休整几天,也该再有新的举动了。要是这两三天内没动静,那就是雒城还在坚守……”
刘璋一边喝着粥,一边心中如是盘算着。
攻破一座大城,至少花三天抢劫、恢复城内秩序、让士兵休息放松。然后再行军南下,雒城到成都不足一百二十里,走得快的话两天就能到,慢一点也就三天。
所以这个时间表应该是准的,熬过这几天没事儿,那就是暂时没事了,又能耗过一道难关。
然而,就在刘璋忐忑熬时间的当口,门外忽然有一名州牧府的书佐、名叫王甫的,被近侍领着急匆匆进来,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刘璋闻言,几乎惊得匕箸齐失,一如平行时空刘备听曹操说出那句“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时差不多。
“什么?张飞的兵马已经到了城外?怎么可能!速速备车我要亲去北城!”
刘璋连落在衣襟上的粥都来不及擦去,就急吼吼跑了出去。迈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幸好王甫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才没有摔倒。
刘璋刚冲出府门、坐上马车没多久,半路上就遇到了黄权和另外几个只擅清谈的文官孟光、杜琼,也来打探消息。刘璋便让他们骑马跟上,一起去北城楼亲眼了解情况。
不一会儿,刘璋就冲到了北城门,登上城楼时,蜀郡太守王商和成都令杨洪都已经在恭候。
这两位作为蜀郡和成都县的地方长官,守城之责自然也是责无旁贷,肯定要到得比刘璋还早,否则绝对会算失职。
刘璋也不废话,看都没看就直接逮着王商追问:“城下是何人旗号?有多少兵马?张飞亲自来了么?”
王商不敢下定论,倒是一旁的杨洪官小不怕说错话,抢着回答:“城下只见马超旗号,张飞、魏延都不曾出现。敌军多寡暂时不能查清,看大致看去,应该过万了,不光北门外有,东西两门也各有千余骑。”
其实马超这次也就带了八千装备精良的西凉骑兵来,但是骑兵行动起来声势浩大,逼近成都的过程中,一路烟尘滚滚。
守军不敢出去,也看不清虚实多寡,觉得有一两万甚至更多,都是正常的。
刘璋顿时被这个数字吓住,面露惊骇凄苦之色:“至少过万……那么多兵马逼近成都,敌军粮道如何保障?定是雒城真凶多吉少了……而且你说东西门外也各有千余骑?有那么多骑兵?”
刘璋一边问,一边壮着胆子亲自凑到射箭窗边,斜着往下俯视。
而当纯骑兵的马超部队映入他眼帘时,刘璋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光骑兵就那么多,后续主力该有多少!
黄权和杨洪连忙扶住他,杨洪还语气急切地安慰:“主公勿忧。马超虽军容壮盛,但全是骑兵,反而不能攻城,我军保持坚壁清野,还是可以再坚守观望一下的。”
黄权也是刚到城头,还不太了解情况,因而没能立刻安慰。他等刘璋站稳,又亲自走到射击窗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分析道:
“敌军全都是骑兵,一点步兵都没见到,说不定是疑兵之计。或许雒城还未被攻破,敌军粮道也未能打通,所以只能以骑兵南下袭扰破坏。”
刘璋听了这话,才稍稍安定了些,但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如若雒城真的还在我军之手,马超粮道未通,公衡以为,他能在城外坚持多久?”
黄权根据常识想了想:“骑兵来去迅捷,不怕被围,且马匹可以驮载一部分口粮,深入敌境十天半月还是维持得住的。再想久驻,那就必须打通粮道,或是定期折返回雒城补给了。
眼下当务之急,主公应该赶紧趁着城池尚未被彻底围困,从南门派出信使,传檄各县,通知新都、都安、郫县、江原、广都五县,务必坚壁清野。
成都周遭人口稠密,民间富庶,五县但凡有一座被马超打破,他便能筹到军粮。所幸如今尚未开始春耕,让百姓们都入住县城,也不至于耽误农时。”
刘璋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当下就派出加急信使,快马前往周边五县。
成都周边的核心平原区,人口实在是太稠密了,县城也就比较多。周围一圈足足有五个县,最近的距离成都才三十多里,最远的也不到六十里。
……
刘璋刚吩咐完这些部署,城下的马超也已经绕城观察了许久敌情,耀武扬威也耀够了。马超见城上忽然如临大敌、加强了戒备,嘈杂之声也响了许多,便知道是刘璋亲自来观望了。
马超便横枪立马,来到北城楼外两三百步,带着一群精锐骑兵组成的骂阵手,开始对着城头喝骂迫降。
“刘璋!念在你曾经与太尉联盟抗曹的份上,虽然一时被奸佞蛊惑,不肯再为朝廷出力,还克扣钱粮、妄杀我军将士。但只要悔过自新、早日归顺,仍不失上卿之位!太尉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
马超让人叫嚷了半天,本以为能等来刘璋的软话,或者是正面怼回来。
然而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就这么空喊了半晌,城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如狠狠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他浑身难受。
最后马超都有些不自信了,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刘璋根本没亲自上城。为了顺便打击敌人士气,他还改口叫骂:
“刘璋懦夫!不用装聋作哑躲来躲去!我知道你在上面!降与不降,且放个话来!”
马超叫骂再三,城上始终没人表态,也没有负责守城门的将领出面回骂。
马超难受至极,只好分出一队骑射还算不错的骑兵,稍稍奔驰逼近城墙。以类似于半回旋战术的姿态,在冲到近点时对着城头轮流放箭,随后很快拉开距离。
这时,城头才稀稀拉拉射回一些箭矢,但也反应迟钝,似乎是等马超开始后撤时,才姗姗来迟给他送行。
此战跟随马超一起来的,还有如今尚且年少的马岱。马岱目睹了整个过程,忍不住悄悄问堂兄:“大哥,莫非刘璋真不在城上?我们白骂了?”
马超虽然没什么智谋,但对于骂阵和激怒敌人还是很懂行的,闻言只是冷笑分析:“怎么可能,刘璋必然是在城上。他见我军出言威胁,给他最后一个保住富贵的降顺机会。
他不想彻底撕破脸、亲自下令与我们血战,所以才默不作声。这说明他心中确实在犹豫,知道自己很可能大势已去了。只要没亲自下令血战,那他将来还能推脱说是王累、郑度教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