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所谓,反正坐着这样的豪华客船赶路,何尝不是一种旅游呢。
护卫们摇橹的手都快摇出残影了,两条乌篷船很快靠近那艘大船,大船上放了木制踏板过来。
穆云和穆山二话不说,抬起祁璟宴的轮椅率先上了大船,穆风从孟羽凝手里接过屹儿,“孟姑娘先走,当心脚下。”
“好。”孟羽凝背上她的弓,拎起她从山里带下来的棍子,小心踩上有些摇晃地踏板,慢慢走上了大船。
脚一落在大船的甲板上,孟羽凝就感覺到了一个字,稳。
这有着三层船舱的大船,比那乌篷船稳了不知道多少倍,孟羽凝很高兴,跺了跺脚:“殿下,这船可真稳。”
屹儿被穆风抱着上来,挣扎着下地,也学着孟羽凝的样子,跺了跺他的小脚丫:“哥哥,这船可真稳。”
祁璟宴点头:“是很稳。”
孟羽凝见祁璟宴手里空空,他拿了一路她的包袱,此刻不见踪影,她好奇问:“殿下,我的包袱呢?”
祁璟宴:“先送去客舱了。”
孟羽凝:“我的房间在哪,我能去看看吗?”
祁璟宴便转动轮椅:“走吧,一起去。”
于是孟羽凝和屹儿跟在祁璟宴身后,一起幫他推轮椅,三人很快进了二楼,也就是和甲板同一层的船舱里,走到尽头的房间门口。
一眼就瞧见这间客舱十分宽敞,靠窗有一间宽大的床,舱内还有不少家具,桌椅板凳,木榻衣柜等一应俱全。
孟羽凝有些怀疑:“殿下,这是你住的吧?不是我的吧。”
祁璟宴转着轮子进门:“你,我,屹儿,我们住在一起。”
孟羽凝大吃一惊:“啊?还住一起吗?殿下,我能不能自己住一间啊。”
屹儿一把抱住孟羽凝的腿:“屹儿和阿凝睡一间。”
祁璟宴语气温和,态度却坚决:“兄弟们都回来了,这么多人,住不下。”
孟羽凝:“可是,那么多房间呢。”
祁璟宴:“那也住不下。”
随后也不等孟羽凝再说话,他又说:“阿凝,屹儿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而屹儿和你睡在一起,晚上才能睡得安稳。”
“到了岭南,屋子随你挑,在这路上,再帮帮我可好?”
说完,他看了一眼屹儿。
屹儿瞬间领会自家哥哥的暗示,关键是他也不想和阿凝分开,于是抱着阿凝的腿扭啊扭:“阿凝,你就帮帮哥哥吧。”
小娃娃的声音软乎乎的,让人不忍心拒绝,尤其是一大一小两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就那么眼巴巴看着她,孟羽凝的那颗心哪,就跟那春雪遇见了朝阳,慢慢地化成了一滩水。
她一挥手:“好了好了,一起睡就一起睡,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屹儿原地蹦起来:“阿凝和哥哥还有屹儿一起睡觉觉喽。”
祁璟宴:“……”
孟羽凝:“……”
虽然事情是这么个事情,但这孩子这么嚷嚷出来,怎么让人觉得有些尴尬呢。
孟羽凝下意识看向祁璟宴,就见他正面带笑容看着她,她脸上莫名一热,转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屹儿欢蹦乱跳追出去,“阿凝,屹儿也去。”
等两人手牵手走出船舱,穆云带着一个眼神狠厉,左脸带着一道狰狞疤痕之人走了进来:“殿下,穆江有事禀报。”
穆江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属下给殿下请安。”
“起来吧。”祁璟宴温和说道,随后转动轮椅,透过窗户,望着江水:“说吧。”
穆江:“这一路南下,怕是不会太平,不光京城那边来了不少人沿途设伏,就连江湖上都有人悬赏黄金万两,想买殿下的项上人头。”
穆云震惊:“前几天不是才黄金千两嘛,这才几天,又涨价了?”
穆江觉得奇怪:“我打听到的,从始至终都是黄金万两,没听说过千两啊。”
穆云托腮沉思:“那山中那些人,还能是被中间商赚了差价了?”
穆江点头:“有这个可能。”
俩人聊完,才想起问一直沉默的自家殿下:“殿下,怎么办?”
祁璟宴神色如常:“该来的,终是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那就不躲了,挂旗。”
-----------------------
作者有话说:来了,周末一起修改错别字,感谢宝宝们捉虫
第29章
穆江眼中殺气頓起:“属下赞同, 若亮明了旗号,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宵小之辈胆敢送上门来,那就殺他个片甲不留。”
穆雲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殺杀杀, 天天就知道杀,福气都被你杀没了。”
穆江捂着肋骨,连忙闭嘴。
穆雲看向祁璟宴:“殿下, 咱们从京城出来得匆忙, 并未准备旗子。”
祁璟宴:“现在做一面便是。”
穆雲又劝:“殿下三思, 若是掛上旗子的话, 那就相当于竖了眀靶,告诉所有人殿下您在这艘船上。”
祁璟宴没有答, 吩咐道:“笔墨伺候。”
穆雲见殿下掛意已决, 便也不再劝, 去了书桌那, 铺纸,研墨。
等穆云研好墨, 祁璟宴推着轮椅过去,提笔, 沾墨, 大笔一挥, 写成了一个力透纸背, 龙飞凤舞的“郁”字。
郁?
穆云和穆江齐齐震惊,异口同声道:“殿下,咱不是掛慎王府的旗号吗?”
祁璟宴放下笔,淡淡看他俩一眼:“我几时说过挂慎王府的旗?”
穆江一愣,是哦,殿下可从没说过要挂他们自己的旗哦。他满眼崇拜地朝祁璟宴拱手:“殿下高明, 殿下,咱这是不是叫挂羊头卖狗肉。”
“这叫掩人耳目,金蝉脱壳。”穆云又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双手小心拿起那张纸:“属下现在就去找穆十三做旗。”
祁璟宴叮嘱:“再让穆十做一枚郁小侯爷的令牌。”
穆云笑着应好,快步出门走了。
待穆云走后,祁璟宴看向穆江:“兄弟们可都在?”
穆江点头:“在的,都在,一个都不少,就是有几个受了点伤,不过都是轻伤,养一陣子就能好了。”
祁璟宴眉宇舒展开来:“那便好。”
这一个月来,他们一行人藏于深山之中,可谓与世隔绝,于是接着问:“说说吧,这陣子都有些什么消息?”
穆江神色一肃,把这陣子打探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坏消息就是,京城来了不少人,都在找殿下,大多数应是三皇子和章家那边派出来的人,想在路上谋害殿下。”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为了银钱不怕死的江湖客,以及一些暂时没搞清来路的,但都来者不善。”
祁璟宴点头:“可有什么好消息?”
穆江:“好消息是,太后娘娘又派人给殿下送东西了,不过是直接送往岭南的,算下来,应该会比咱们先到。”
祁璟宴的眉眼柔和了:“回头让几个兄弟从陆路先走,到岭南去接应一下。”
“是。”穆江应道,又说:“对了殿下,早些日子,郁小侯爷带了三千骑兵,出了京城奔着南边来了,但是来意不明。”
“但他也是不停地搜寻,就是不知是在找殿下,还是找别的什么人。”
祁璟宴想到刚刚写下的那个“郁”字,眉梢微扬:“那倒是巧了。”
穆江也想到这件事,咧着嘴笑了,“嘿嘿。”
他现在十分很期待回头郁小侯爷得知殿下打着他的旗号南下的时候,是个什么反应。
穆江这两声“嘿嘿”,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祁璟宴抬眸,淡淡看他。
穆江忙收敛笑意,把嘴闭严了:“属下错了。”
祁璟宴没追究,又问:“这陣子,你们是怎么过的?”
穆江:“那日,殿下你带着小殿下坐车离开之后,我和兄弟们沿着原定路线一路往南。”
说到这里,穆江激动起来:“殿下您是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凶险,得亏殿下有先见之明分兵两路……”
---
甲板上。
刚归队的护卫们正揪着穆山穆风穆九等人追着打,一边打,一边凄声质问。
“说,这一个月你们背着我们吃了多少好东西,怎么各个吃得肥头大耳,全都胖了一圈?”
“穆山胖得最多,狠狠揍他。”
“穆风不光长胖了,还长高了呢,也不能打轻了。”
“还有穆九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穆风穆山穆九这些跟在祁璟宴身边这些人,这一个月以来,托孟羽凝的福,每天吃了不少美味。
此刻被风餐露宿,劳苦奔波的兄弟们围殴,心中理亏,一个劲儿地躲,不敢还手,嘴里还不停狡辩。
“我们也没吃什么啊,还不就是那些野菜什么的。”
那些护卫们当然不信,仗着人多的优势,几个人按住一个,逼着他们交代吃了什么。
“我可不信,光吃野菜,你脸能吃这么大,这都快赶上磨盘了。”
“就算是野菜,那要是孟姑娘做的,也是美味。”
穆风等人打死不敢承认吃了好东西:“真没吃什么,许是这阵子,我们躲在山里没怎么操练,这才长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