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用!刚才不知道拦住吗?还不赶紧帮我把绳子解开!”
楚大根被训得说不出话,只好帮他绳子解了,三人站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最后,楚良材“呸”地吐了口唾沫:“等着吧!我明天就去报官!”
他推了儿子一把,吩咐说:“哭什么哭?我要喝水,给我打瓢水来。”
“水瓢也被他们拿走了。”
楚良材:“……”畜生不如!
他甚至等不及第二天,凭着一腔怒火,当晚就摸黑走到警局门口,大晚上的,警察局的人早就下班了,楚良材坐在大门口,冷风把他吹清醒了。
好像来早了,但让他再走回去,他也不愿意
,住招待所吧,又没钱。
楚良材拢了拢衣服,决定再忍忍,明早再说,今晚受的罪,他迟早还回去!
和他挨饿受冻不同,楚家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家,楚颂作为大功臣,被夸了又夸,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脚,安心睡觉。
第二天,楚颂用扁担一挑三的新闻便飞遍芦花村每个角落,知青点也不例外。
大家围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
“你们是没见当时的场面,我只能用‘震撼’两个字形容!”
“没亲眼看到,太可惜了,早知道我就不睡那么早了。”
有人不解:“楚良材到底干什么?我之前见过楚颂,她还冲我笑呢,笑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感觉不像是那种人。”
陆明霖默默竖起耳朵,他不是热衷八卦的人,但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身体却很诚实地停下手里动作,偷听。
有人回答道:“好像是说楚良材要借腊肉,她立刻就变脸了。”
“不不不,不至于,我觉得不仅是因为腊肉。”
“哎呀,你刚来芦花大队没多久,所以不知道,楚良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楚家人早就不想忍了,腊肉只是导火索。”
陆明霖想了想,腊肉?
那就很好理解了。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不管怎么说,都太过了吧,毕竟是长辈,又把人绑起来,又拿扁担打人,这也太泼辣了!”
陆明霖皱眉,正欲反驳,童舒鹂先他一步开口:“泼辣怎么了?楚良材隔三岔五来‘借’东西,谁受得了?对付这种坏亲戚,就应该用这种手段!”
“就是,我们虽然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
“我觉得楚颂同志很勇敢。”
“当时我在场,楚同志文采好极了,尤其是那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很让人感动!”
“她应该是高中生吧?最起码,初中是上过的,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
“我听说,乡下都觉得读书没用,尤其是女孩子,更不让她们读书了,楚颂同志,一定是个勤奋好学的人。”
“……”
后面的话题越来越歪,陆明霖听着听着,情不自禁笑了声。
他……好像也有点后悔了,昨晚睡得太早,没能亲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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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晒屁股了,楚颂才慢悠悠起床。
鉴于她昨晚的神勇表现,叶秀枝大发慈悲地给她批了一天假期,让她好好休息。
昨晚牵回来的大鹅被临时栓在鸡圈旁边,楚颂给它扔了几片菜叶子,它不知道是昨晚被踹怕了,还是明白现在寄人篱下,温顺得不得了。
楚良材带着两个警察匆匆赶到时,正巧看见那个恶魔一样的女人,在撸他养了大半年的鹅。
平时见到他就要啄他的鹅,在楚颂面前却乖得不行。
楚良材又气又怒,心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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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颂: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理由?[问号]
第18章
“警察同志,就是她!”
“她们一家,全是强盗,你看昨晚给我打的,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行了,安分点,事情真相我们自有定夺!”右边的寸头小警察语气不算好。
实在是楚良材给他的印象就很差,一大早赖在派出所门口不说,又吵又闹,什么都讲不清,只知道卖惨他有多可怜多不容易。
这会儿,猝不及防看见楚良材拉下裤腰带,白花花的屁股肉上几道淤青,更觉得辣眼睛。
“你好,楚颂是吗?我叫伍文,是煌溪县派出所的警察,今天收到举报,来这边调查情况,希望你配合。”
楚颂猜到楚良材咽不下这口气,肯定会倒打一耙,却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她微微一笑:“你好,伍警官。”
“哪里哪里,叫我伍文就行。”
“警察同志,你可别被她外表迷惑了,她手里的鹅就是我养的,不信你看。”楚良材弯下腰,嘴里唤着鹅。
尴尬的是,大鹅理都没理他,依旧贴在楚颂腿边,楚良材气得想上手抓,反而被啄了下手背。
楚颂见他在那“oioioi”了半天,但零人在意,毫不客气地讥笑出声。
伍文:“……你确定这鹅是你的?”
楚良材连自家鹅也一并恨上了,吃里扒外的畜生,等他抢到手就拿去炖了吃肉!
“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不信你可以去问街坊邻居,他们都能给我作证!”
楚颂:“不用问了,这鹅确实是他的。”
楚良材心中一喜,连忙道:“她承认了,她承认了!这就是我的鹅,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关……最起码关个半年!”
伍文瞧瞧楚良材,再看看自始至终都冷静淡然的楚颂,心中立刻判了高下。
楚颂慢悠悠说:“二叔,鹅虽然是你的,但我可是向您借的啊。”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同意借你了?我没同意借,你这就是偷!”
说完,楚良材看到楚颂突然露出笑,蔫坏蔫坏的,“原来二叔也知道没同意借,就是偷啊。哎呀,那二叔以前可不就是经常来我们家偷东西了?”
楚良材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你放屁,大哥他、他同意了的!”
“同意借的,你借完不还,不同意借的,你硬偷回去,过后当无事发生,二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
楚颂转头问:“伍警官,我二叔是不是告诉你们,我和我家人闯进他家,不仅抢走他东西,还动手打他?整个芦花大队,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老实人?”
伍文点头,楚良材的确是这么说的,虽然他并没有全信。
楚颂:“我只是把二叔做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二叔,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呀?”
楚良材脸色涨红,在警察面前心虚得不行,他咬着牙,虽然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扯谎。
楚良材其人,从小就被溺爱坏了,又蠢又毒,如今一大把年纪,心智却还和幼儿一样,总觉得自己哭一哭闹一闹,事情就能如他的意。
和这种人battle,楚颂都觉得被拉低了档次,她一拍手:“大嫂,上杀手锏!”
“好!”柴雪琪点头,去里屋把她的“日记本”拿出来。
柴雪琪有个好习惯,她爱记账,不仅记自己的,还记别人的,但凡是她知道的,通通逃不过她的记录。
楚良材这些年“借”过的东西,自然也都在账上。
楚颂把“日记本”转交给伍文,叹口气:“伍警官,其实我是个善良的人。”
伍文:“?”
“他毕竟是我的亲二叔,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过,二叔他既然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今天,我们就好好算笔账。”
楚良材心里一突,隐约觉得他好像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伍文翻了翻账本,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转头道:“梁哥?”
被他称作“梁哥”的男人戴着副□□镜,穿着骚包的花衬衫,看不清脸,从进门起就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他从鼻腔里哼了声。
“那就算吧。”
柴雪琪给伍文搬了凳子,站在一边看他算账,楚颂趁机扫了两眼那个叫“梁哥”的人,大致得出结论:又是一个strong哥。
家境估计不错,楚颂在他身上嗅到同类气息,她当富二代那些年,比他更装。
楚良材不识字,看不懂伍文算得怎么样了,但很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他咬咬牙,一把抓住伍文的手。
“我、我不想报官了,不用算了,你们赶紧走吧!”
楚颂还没开口,花衬衫便嗤笑声:“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啊?”
楚良材支支吾吾,这会儿哪还有之前的神气。
花衬衫迈着步子走过来,瞧了几
眼账单,念道:“十月十七日,小姑子偷吃红薯,未遂。”
“十月二十一日,小姑子偷吃鸡蛋,被当场发现。”
“十一月二日,小姑子又缠着婆婆要零花钱,未遂。”
“十一月……”
楚颂转头盯着嫂子,她没仔细看过账本,但没想到,柴雪琪连这些都记!
柴雪琪心虚地移开眼,不敢说上面名字最多的就是她,也最醒目。
花衬衫还要继续念,楚颂打断他:“我不会喜欢你的,不要试图引起我注意。”
花衬衫:“……?”
楚颂白他一眼:“这种因为喜欢,想引起女孩子注意,就要揪人家辫子的小学鸡行为,我的评价是:爪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