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呢,她才不管那么多,吃饱肚子最要紧。
长得壮壮的,比什么都重要。
另一边。
陆明霖就这么拿了一路苹果,等走到知青点才想起来,他正要扔掉,岑子慕眼尖地看见了。
“你哪来的苹果?”
“你要吃?那给你了。”
岑子慕饿得慌,接过后拿衣角囫囵擦了下,一口咬下去,表情扭曲:“哎我呸,怎么这么酸?!”
又酸又涩又苦,真是他吃过最难吃的苹果!
陆明霖并不意外。
岑子慕猛灌了两口水才压下嘴里那股味:“不是,哪来的啊?你不会是特意报复我的吧?”
“楚同志送的。”
“哪个楚同志,楚颂啊?”
陆明霖没说话,算默认了。
岑子慕觉得奇怪:“你惹到她了?她想拿毒苹果害你?”
陆明霖:“……”
翌日。
叶秀枝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楚仙仙,赶紧起来了!”
“楚仙仙,再不起床,我棍子就要来了啊!”
“楚仙仙……”
楚颂憋着气不回答,等她娘怒气冲冲开门闯进来时才探出头,哑着嗓子说:“娘,我好像发烧了。”
“你烧个屁,是不是又想装病……头咋这么烫,你昨晚睡觉踢被子了?”叶秀枝摸摸她脑门,对比自己的,温度是要高一点,脸蛋也烧得红扑扑的。
“着凉了?”
楚颂捂住嘴,咳两声。
“娘,你离我远一点,等会儿传染你了。”
叶秀枝皱眉:“什么传不传染,赶紧穿衣服,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头晕,不想去,只想睡觉。”
“真不去?”
楚颂偷偷睁只眼,瞥了眼人又立刻合上,她弱弱摇头:“不是什么大毛病,我休息会儿就好了,去卫生所多浪费钱。”
叶秀枝想想也是,村里有个头疼脑热的,拿千金草泡水喝下去,再捂出热汗,保准第二天什么都好了。
“那行吧,今天你就别上工了,在家好好休息,等会儿我让你二哥早点回来看看,实在不行就上卫生所去。”
楚颂乖巧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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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叶秀枝放心不下,给她捻好被角,又交待了几句才走。
楚颂躺尸在床,确定人真的走远后才一把掀开被子,脸上哪还有刚才的虚弱劲,相反,生龙活虎地在床上来了套广播体操。
叶秀枝进门前,她特意在被子里闷了半小时,这才营造出如此完美的发烧状态。
哈,她楚颂就是天才,凭本事骗来的病假!
正得意着,房门被人敲响,柴雪琪的声音传进来:“仙仙,你醒了吗?”
楚颂压低嗓子:“大嫂,有什么事吗?”
“娘说你生病发烧了,让我烧点水给你泡千金草喝。”
千金草是村里常见的草药,专治感冒发烧,学名是什么楚颂不清楚,反正大家都叫它“千金草”,泡出来的水有股甜甜味道。
她之前装病的时候被叶秀枝灌过,能不能治病不好说,反正没副作用,她当糖水喝。
“谢谢大嫂,你放院子里吧,我等会儿就喝。”楚颂用力咳了两声,“你别离我太近,小心传染你。”
“行,那我给你放这,你等会儿记得喝。”
楚颂应了声,等柴雪琪走后才打开门,她捏着鼻子一口闷了甜水,又溜进灶屋哐哐干掉两碗饭。
等柴雪琪喂完鸡,看见灶台上的几个脏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嘴角一抽。
真没见过胃口这么好的病人,多半又是装的。
楚颂吃饱喝足,回房睡了两小时回笼觉,又花半小时把死对头项宝姝从头到脚骂了一遍,这才开始感觉无聊。
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娱乐,甚至不能跑死对头面前把她气得半死。
日子可真难熬啊。
楚衡到家时,就看见妹妹明明还生着病,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气,却依旧捧着课本看得认真,他心疼又宽慰。
娘总骂小妹好吃懒做,但那都是偏见,娘根本没注意到小妹身上优点!
楚衡轻声说:“小妹,生病了就多休息会儿,别学习了。”
无聊到开始翻语文课本读小故事的楚颂:“啊?”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楚颂以己度人,“你今天早退了?”
楚衡好笑道:“什么早退,是娘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早点回来看看。”
楚衡作为整个楚家“最有出息”的人,目前在大队的卫生所工作,担任副主治医生,四舍五入就是有“铁饭碗”的人。
楚颂差点忘了这茬事,她还是个病人呢,于是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干咳两声。
“感觉好些了,应该是昨晚受了点风寒,不要紧。”
“这么快就退烧了?”楚衡摸摸她额头,确实没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
“真的没有?不能避讳就医。”
楚颂表情坚定:“真的没有!”
楚衡还有她刚才认真学习的滤镜,所以没怀疑是装病,只以为最多夸张了病情。
他慈爱地摸摸小妹脑袋:“好,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放心吧,二哥!”
下午,“乖巧”的楚颂就耐不住寂寞,拎着小桶和鱼线出门了。
她观察过,两山之间的河谷地带最适合钓鱼,虽然很难钓到大鱼,但石缝里藏着不少小鱼,下油锅一炸,就是道菜。
楚颂在岸边刨了几条蚯蚓作饵,她运气还算不错,不一会儿就钓了几条拇指长的小白条,被养在大红水桶里。
她正喜滋滋地搓手,感叹自己是钓鱼天才,背后突然传来阵脚步声。
钓鱼最忌讳被打扰,乱她道心,楚颂回头瞥了眼,是陆明霖,袖口挽起,端着盆,看样子是来洗衣服的。
村口就有条小溪,很多人都爱在那洗衣服,很方便,压根不用跑这么远,楚颂猜他应该是嫌村口小溪洗的人太多,水脏。
她赶紧说:“你要洗衣服可离我远一点,别耽误我干正事。”
说完又摆摆手,手指隔空划了道银河,脸上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陆明霖诡异地看懂了她的手势意思,神色微囧,他还是头一次这么遭人嫌。
仗着身高优势,陆明霖不着痕迹地望了眼红桶,然后就看见里面可怜巴巴地游着几条未成年小鱼。
他放轻脚步:“……哦。”
楚颂继续钓鱼。
陆明霖自觉不受欢迎,也不在人跟前讨晦气,款步走到河对岸,连搓衣服的动作都轻了许多。
要是换以前,楚颂说不定还有兴致多看两眼,帅哥脱衣秀她看惯了,帅哥搓衣服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小白条,炸得酥酥脆脆的小白条、又香又辣的小白条。
然而。
天不遂人愿。
楚颂后面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连钓了半天,每次不是饵被吃掉,就是鱼逃了。
楚颂咬牙:“……”
反正不可能是她的问题,刚才还好好的呢,她瞪了眼对面搓衣服的人,搞不好,是陆明霖坏了她运气!
“真晦气,故意和我作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她声音压低,嘟嘟囔囔的,陆明霖听不真切,但从表情来看,多半是在骂他。
楚颂一心一意想着鱼,陆明霖却很难不注意到她,山谷徐徐微风,把她一举一动都精准无误地传送过来。
“呼——”这是鱼上钩了。
“嘶——”这是鱼挣脱了。
“啧——”这是鱼不仅逃了,还把饵吃了。
最后,通常会以一声清脆的“烦死了”作为结尾。
“烦死了!!”
陆明霖想笑,但忍住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对谁都客客气气,也只是不想惹麻烦才做的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