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还要给我作画。”
“好。”
“还要知犬陪着我。”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是不是在敷衍我?”薛溶月斜觑着他。
秦津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因为你说的,我都觉得好。”
薛溶月定定地看着他,却话音一转,忽而问:“你是不是不开心?”
秦津一愣。
薛溶月说:“别骗我,我能看出来的。”
在秦津靠近时,薛溶月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火气。
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想起从前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以及这么多年来秦津在太后一派的打压下,度过的那些难以言喻的岁月,她又隐约的猜到两分。
“......我......”秦津垂下眉眼,在短暂的沉默后张了张口,却也只发出一个简短的字音。
万千情绪涌上心头,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
向薛溶月提起那段过往。
薛溶月抬起手,将指尖抵在秦津自己都没有留意,一直皱紧的眉心上,冰凉的指尖透着安抚的意味,轻轻将他的眉心展开:“过往的事,很委屈吗?”
秦津心神一抖,下意识握紧手心,垂下的长长眼睫颤了颤。
这么多年,他千辛万苦堆砌的高墙险些在这一刻崩塌。
还不等他想好措辞,薛溶月却先一步捂上了他的嘴,杏眸映着温柔的月色:“在你还没有想好的时候,不必急着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能在一瞬间击落所有精心刻意建立起来的伪装:“反正......我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日,对吗?”
这句话,她像是在对秦津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秦津深吸一口气,忽而抬手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
与此同时,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恭喜宿主,特殊任务已完成。】
【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上升4】
【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上升3】
【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上升5】
【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上升3】
【警告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上升5】
......
耳畔树叶沙沙作响,在短暂的寂静后,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下降6】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下降4】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下降5】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下降2】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下降3】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秦津]的恨意值目前为1,攻略进展为99,成功就在眼前,请宿主再接再厉!】
......
恨意值一如既往的上下剧烈波动,一如既往地停在了1上面。
薛溶月拧了拧眉,她不明白。
为何每次恨意值会突然莫名其妙的往上升,又为何这恨意值最后的1不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消减。
她还以为这许久未曾发布的特殊任务,会是破局的关键,可谁知,还是回到了原点。
是她与秦津之间还有什么误会没有解开?
亦或者是......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晓的?
不知为何,薛溶月忽而想到那幅被秦津珍藏在密室中的画像。
指尖覆上秦津的背脊,薛溶月微微侧了侧头,柔软的唇瓣触及秦津的耳垂,她轻声说:“秦津,密室里的那幅画像,我看到了。”
秦津的背脊有一瞬的紧绷,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他回答道:“我知道。”
薛溶月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广晟匆匆赶来,一定会告知他的。
只是......
“那幅画有些古怪,你什么时候愿意将这幅画背后的秘密告诉我?”
——簌簌雪梅飘落,那空缺下来,未曾绘制的部分。
秦津沉默的更久了一些,方才答道:“我会的。会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薛溶月追问:“是现在吗?”
这一次,秦津回答的很快,也很笃定:“不是。”
他又重复了一遍:“不是现在。”
意料之中的回答,薛溶月还是没有忍住撇了撇嘴:“你不要对不起我。”
秦津将薛溶月搂得更紧了一些,头埋在她雪白的肩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呐呐自语道:“......我有时候,真想将整颗心刨开来,捧在你面前给你看。”
薛溶月也回搂住他的腰身,娇嫩的唇瓣紧紧贴上秦津的耳垂,忽而叹息了一声。
温热的呼吸洒在秦津的左耳上,像是被羽毛轻轻划过,激得他浑身一颤,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
薛溶月说:“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怎么能说这么血淋淋的话?”
秦津微微松开双手,抬起头看着薛溶月:“那应该说什么?”
“当然是什么都不说了。”
话音落下,薛溶月双手环上秦津的脖颈,雪白的指尖划过秦津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她亲了上去。
先是轻轻地触碰秦津的唇角,然后一寸寸摩挲着他清润的薄唇,秦津一只手复又环上薛溶月的腰身,宽大的掌心有力温热,另一只手紧紧护住薛溶月的后脑,防止她被垂下的枝条划伤。
两个人都没有急切,唇瓣轻轻的贴合在一起,像是在亲吻,又像是在彼此安抚,就像春日里,凝结在枝头的露水垂在娇艳的桃花上,顺着花瓣轻轻荡漾,温柔得令人沉溺其中。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片刻薛溶月便按捺不住坐直了身子,她不明白,为何秦津没有激烈的碾转,攻略城池,可她依旧会喘不上来气。
身后靠着树干,秦津将薛溶月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指尖摩挲着薛溶月的耳垂,一眼看穿她的疑惑,轻轻地笑了一声。
薛溶月不满,怀疑他在嘲笑自己:“你笑什么?”
秦津不敢说,岔开话道:“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薛溶月瞪了他一眼。
拉住薛溶月的手,秦津薄唇微微上扬,抬眸静静地看着她,往年每到这一日入夜的沉重痛苦孤寂忽而不见了踪迹。
秦津想,他的生母一定会为此感到开心的。
薛溶月被看的有些羞涩不自然,粗声粗气道:“你看什么?”
秦津忽然道:“马上就是秋猎了。”
薛溶月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秦津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话,你要记清楚,记好。”
***
【最后一次】
[薛溶月本以为自己会死在今夜,可秦津说,最后一次。
所以,她被秦津送走了。
送到了一间私宅当中,这座宅院并不大,她被关在其中一间屋内,窗户封严,门口有哑巴侍卫看守,她不得离开,就连每日的膳食都是经由几位身手高超的嬷嬷送进来。
薛溶月不清楚自己会被关多久,随着时日的流逝,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被囚禁了多久,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身在长安。
可她清楚,太后一党与天子一派的斗争已经逐渐进行到了最激烈的时刻,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了。
故而,当一声声炮竹在左邻右舍响起时,透过那一丝门缝
看向远处张灯结彩的街道时,薛溶月在恍惚中意识到,已经是新年了。
指尖抚摸上她这段时日,不分昼夜,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衣袍、靴子和香囊,薛溶月的眼中流露出不舍、难过和破釜沉舟的狠决。
她清楚,一旦将这些东西真的送去给了秦津,她与秦津将会彻彻底底的决裂,她也会落入那万劫不复的结局。
可是在嬷嬷前来送膳食时,薛溶月还是叫住了她:“这是我这段时日绣出来的,新年了,能不能拜托嬷嬷将这些送去给秦大人,也算是我愧疚的弥补。”
虽然被囚禁,无法踏出这间房门,但薛溶月并未受到丝毫的苛待,会有丫鬟恭敬的来伺候她起居,每日的膳食都符合她的口味,她想要什么,上一刻开口,下一刻便送来了,想要绣东西,就有人送来最好的布料。
故而,她被关进来后,头一次主动开口央求,嬷嬷根本不敢直接拒绝,思来想去后,她喊来一名侍卫附耳吩咐了几句后,侍卫便脚步匆匆离开了。
两柱香后,侍卫回来了。
在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后,侍卫将她绣的东西一一拿走了。
嬷嬷也毕恭毕敬的退下,当门再一次被关上,薛溶月贪恋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当屋内重新落入昏暗寂静,她静静站立了许久。]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路上,薛溶月轻轻吐了口气,指尖随着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字上。
这是前几日,被系统骤然响起的特殊任务打断后,未曾看完的原著内容。
虽然不知上一世的她到底要做什么,可看到最后时,薛溶月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薛溶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心中的郁结全部吐出,奈何一颗心还是惴惴不安。
薛溶月索性不再继续想下去,掀开帘子,日色洒进来,金黄的叶子在凉风下瑟瑟发抖。
薛溶月问道:“还有多久到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