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然,那很麻烦的,又削又剥皮,还得熟皮子呢,明年,等妞妞会走路时才能做出来。
姜霞专门帮陈棉棉跑了趟警卫科,但没有信,她白跑一趟。
不过陈棉棉送了她一大碗地达菜豆腐加粉条的包子,而且是先蒸熟再煎过的。
地达菜在西北那是遍地都有,蒸成包子,那味儿简直绝美。
姜霞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留给小帅帅,他一个人一顿就能全焖光。
毕竟第一次下放,陈棉棉还没有随大流,搞的是标新立异。
总革委一直不来信,姜霞啊,孙冰玉啊,薛芳啊,真心实意的为她发愁。
只有黄琳听到她们偶尔出来,议论起时,心里会暗爽。
真以为革命工作那么好干啊,说不定总革委很生气,批评的信就在路上呢。
且不说她的小九九,转眼12月中,天空依然静悄悄,没任何声响。
不过这天,陈棉棉刚去百货商店买了点东西回来,才帮妞妞脱掉衣服,一个警卫员亲自上门,来送东西了:“嫂子,您的包裹和信。”
先是好大一只纸箱子,上面是印刷字体:亭城机械厂。
所谓亭城机械厂,其实就是枪械厂,但对外,对群众,只称机械。
接着还有两封信,太好,其中有一封是机械厂来的,但还有一封是总革委的。
陈棉棉一看总革委的发信时间:“这信在路上走了一个月?”
警卫解释说:“好像是那边为了查敌特,所有信件全部封锁,查了一遍。”
怪不得陈棉棉等了两个多月都等不来信,原来是半路被封锁了。
见警卫员在舔唇,她转身拿来水果刀划开大纸箱子,递他两枚苹果:“拿着。”
警卫员挠头:“不知道为啥,这苹果味道特别香。”
泉城也有挪过来的花牛苹果树,但果子并不及秦州的香甜。
这一箱子就是花牛苹果,也不知道是谁寄的,它是香到,整个箱子都在散发香味的。
而在这个年,饭都吃不饱,就更甭提水果了。
因为亭城就在秦州隔壁,近水楼台嘛,有人给她寄了一箱正宗的花牛,但陈棉棉得当着警卫的面打开苹果,还得打开信。
她怕是有人像许小梅给姜霞寄一样,故意做局,给她送苹果。
但打开信一看,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赵军老爷子,他人已经到亭城了。
而他来信,除了说自己过段时间就会到泉城,要见妞妞外,他还问了个问题,那就是,祁嘉礼人在哪个农场。
他留了个地址,但不是亭城,而是西北军防的另一个重要城市,银城。
他还让陈棉棉把祁嘉礼所劳改的,农场地址拍电报,寄到银城去。
送走警卫,陈棉棉先给妞妞洗上一只。
家里有暖气,而且热的人头痛,妞妞就脱剩个小线衣。
陈棉棉一带她就爱出湿疹,不过小妞儿有个好处是,想尿尿就会来找妈妈。
陈棉棉也就不给她兜尿布,光着屁屁放床上,让她趴着玩儿。
她快六个月,要生牙了,看到只香喷喷的大苹果,好兴奋的,嗷呜就是一口。
但苹果竟然逃跑了,骨碌碌的滚远了,她于是拉妈妈:“muamua。”
有能事业孩子兼顾的女性,那都是勇士。
陈棉棉正要拆总革委的来信呢,得,先帮妞妞拿苹果。
可是刚给到手里,妞妞哇的一口,苹果又滚了,这回还直接滚下床了。
陈棉棉于是再去捡苹果,老母亲的爱,在此刻也荡然无存了。
小家伙自己都坐不稳,但不要躺着,必须要坐。
坐不住就哼哼,好吧,陈棉棉肘着她坐。
但坐会儿,她还要尝试着跳跳呢,而且要在妈妈膝盖上跳。
小家伙还爱亲妈妈,口水扒拉,流妈妈一脖子。
陈棉棉一边溜着孩子的精力,一边看总革委的,厚厚的来信。
妞妞今天跟只苹果斗争的有点累,不一会儿就自己睡着了。
听到门咯噔一声响,因为姜霞有钥匙,陈棉棉以为是她给自己送菜或者送吃的,就没理,继续看信。
好长一封信,至少两万字,她得看完才知道,上面的领导到底满不满意她的工作,虽然心急,但悠着女儿,她耐心看。
听到洗手间水声哗哗的,她以为是姜霞在帮她洗菜。
本来想说不麻烦,但又怕吵醒妞妞,就没吭声。
而等她直觉耳朵被咬了一下时,赵凌成已经在她眼前了。
他问:“睡着的?”
这是什么神仙机会,媳妇儿在床上,闺女是睡着的。
正好,陈棉棉有事要问,赵军老爷子在问她要祁嘉礼的地址,她要不要给?
还有就是,她都没有听到导弹响,那飞机,他们是不是没导下来?
赵凌成接过女儿放进婴儿床,舔舔唇先撩床垫。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现在有五盒小雨伞了,就证明后来她又上医院要了俩。
对了,赵凌成都还没看他已经六个月的闺女。
他也一直自认为,自己跟严老总,魏摧云那些大老粗不一样,他是个文明的,有教养的人。
但他现在的行径跟那些人其实是一样的。
他闻到屋子里弥漫的,苹果的香气,他媳妇儿的味道也像苹果。
他也想有艺术的亲吻,但他并不会,他是在撕咬。
他听到她说痛,轻一点,你别咬我呀,但他的牙齿不听使唤。
他咬她的唇,那是再鲜美的羊肉都不了的软嫩。
他吸吮她唇齿间的味道,就像他头回尝到的,满是汁水的花牛苹果。
他当然还想吃到更多,她也是同意的,除了不停的说让他不要咬她,她没有反抗或者阻拦。
但是不对,他想脱掉妻子的衣服,他饥饿无比,他想吃得更多,却始终找不到扣子。
她开始反抗了,她想要坐起来,但他当然不同意。
她之前已经同意了的,可不能反悔。
赵凌成把她压回床上,衣服不行,他攻关裤子。
反正他人格又不高尚,他今天就要做那件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可她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摸来摸去,无缝的天衣吗?
他根本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突然,妞妞还开始哼叽了:“mum,mumumu!”
赵凌成也终于颓然趴倒,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就只觉得崩溃。
终于,还是陈棉棉抓起他的手,摸上扣子。
赵凌成这才发现,她穿的,竟然是一件两层包裹的大背带裤。
怪不得他觉得媳妇儿两个月胖了好多,又大又圆的,体格都赶得上姜霞了。
她这棉衣,得有十斤棉花重吧,这怎么脱?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赵凌成在陈棉棉这儿,因卑鄙而畅行无阻。
但最终被一件棉裤打败,他再度崩溃,那东西要怎么脱掉?
可也就在这时,他的妻子扬起脖子,双手捧上他的脸,笑着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
第43章 核桃
赵凌成的头发应该是新刮的, 耳后还有发根碎屑。
他的皮肤不黑,但头皮底色更白,就显得眉眼清净透亮的好看。
他眸子垂着,可怜巴巴的样子, 等着妻子吻他。
而虽然他满肚子鬼伎俩, 但经验是真没有, 女人一主动, 他就不会了。
他闭着眼睛,任由妻子软嫩的唇印上他的唇,鼻梁和眉眼。
他脑子闭着眼睛, 但眼里是前两天被击中的, 那架U2绽放的巨型烟火。
听到妞妞又在muamua叫,他这才惊醒,摸着去拍女儿。
但就在拍睡妞妞回头的瞬间, 赵凌成所体会的, 是另一种崩溃。
他一直讨厌极了西北这片土地, 尤其是本地男性, 他们肮脏, 粗俗, 嘴里除了烟就是生殖器,而他们之所以很少骂女性, 据赵凌成所了解,只有一个原因, 馋。
他们馋女性的身子, 馋到饥渴。
饥渴会让他们在想起时不由自主的分泌口水。
为防吵架时口水喷溅,他们才会拉着对方的爹,跟各种动物杂交。
赵凌成耻于跟那些人为伍, 更痛恨这片土地。
但此刻他就在吞口水,而且他绝望的发现,他无法抑制口水的分泌。
因为他的妻子解开了那件包裹着她身体的巨大棉袄。
为耐脏,它外表是灰的,泥土的颜色,但内里却是大朵的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