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妞妞只要从现在开始学爬,就不会有问题的。
话说,自打陈棉棉再回来,她的行事风格,性格底色中,都多了几分林蕴的影子。
或者说是聪明且强悍的女性的行事风格,她会固执己见,也会勇于认错。
而当家长发现自己错了,且愿意承认错误时,孩子反而会更爱她。
那不,本来妞妞不情愿爸爸抱的。
但妈妈跟她认错,讲道理,她就会主动伸小手来抱抱。
她愿意听爸爸的,是因为她信任妈妈。
而曾经的林蕴,虽然觉得赵勇投错了队伍,但从不否认他的实力。
她也总会跟赵凌成讲:“一定要认真听你爸讲的每一句话,你将来才能变得优秀。”
为什么赵凌成非要把唐天佑哄过来,则是因为林蕴后来变了。
她依然爱赵凌成,可她变的烦躁,神经又敏感,歇斯底里钻牛角尖。
赵凌成需要知道她在军统都经历了些什么,那也是他的心魔。
他总怕他媳妇儿某天也会突然发疯,那爱妈妈的妞妞,就将是另一个他。
且不说赵凌成的胡思乱想。
陈棉棉烧好了羊肉,总共分成了三碗,然后往餐桌上端了一碗。
赵凌成盯的紧紧的数着呢,里面只有两枚小羊蛋,剩下的在另两碗里。
他就问:“这两碗是留到明天吃的?”
陈棉棉却说:“薛芳和黄琳最近都帮了我很多忙,那是送给她们的。”
她摘了围裙,得洗把手,再穿外套。
赵凌成一手抱着闺女,嗖嗖嗖的,把所有的小羊蛋全挑了回来。
懂得都懂,那方面,时间和质量一样重要。
赵凌成也才酣畅淋漓过一回,但时间问题是他的心病。
西北男人迷信的小羊蛋,他今天又有地方施展,就不怕流鼻血,他得全吃掉。
陈棉棉端着两碗肉,上楼敲开了薛芳家的门。
她果然没猜错,丁保刚歪躺在沙发上,苗苗在客厅,就薛芳一个人在厨房忙碌。
但一碗羊肉成功让薛芳消了气,笑着说:“谢谢你,有羊肉还记着我。”
陈棉棉得说明:“这是姜霞自己的肉票攒的肉。”
姜霞老公工资和粮票照发,所以她比别人多一份伙食。
这种小单位最讲究公平的,送人东西,但也不能让人嚼闲话。
再上五楼,黄琳家倒是其乐融融,但两口子没做饭,而是在客厅里忙碌着。
接过羊肉,黄琳问:“小陈,你家小卧室是不是也有羊毛毡?”
曾云瑞也说:“要不借我们用一阵子,过了再还你?”
妞妞的婴儿床就是小康康的,一床羊毛毡而已,陈棉棉当然会借。
黄琳要借羊毛毡,应该是给她姐,黄蝶睡觉用的。
陈棉棉就问:“黄琳,你姐到底啥时候来?”
黄琳恨不能她姐明天就来,但说:“得基地批准了才行,而且你知道的,外人要来咱们这儿探一趟亲多麻烦,我姐还得先上军区拿许可,然后才能来呢。”
曾云瑞说:“也是奇怪,年年请她不来,今年突然就要来了。”
又说:“其实黄蝶也就个售货员,普通人。”
黄琳不高兴了:“乡巴佬,她是服务外宾的呐,那能是普通人吗?”
又说:“算啦,老曾家在浦东,乡下人嘛,不懂。”
曾云瑞也生气了:“浦东怎么就是乡下啦,你们这些浦西人,狗眼看人低。”
陈棉棉专门告知这碗肉里面有羊蛋,俩人才不吵吵了。
黄琳其实并不认识羊蛋,翻了半天也翻不出来,就让曾云瑞把羊肉全吃了。
毕竟补药放得多,再加上心理暗示,这天晚上曾云瑞果然异常勇猛。
而妞妞大了点,今晚家里又来了陌生人,她就不肯睡。
她扶着床沿就能站起来了,就搞得赵凌成以为她睡着了,想干点啥。
结果听到小猫猫一样的喵呜声,一回头,闺女在床里,露着两只大眼睛。
但婴儿毕竟瞌睡多,闹了半天,赵凌成都浑身发热脑子嗡嗡了,闺女可算睡着了。
不像冬天,剥媳妇儿跟剥玉米似的,剥了一层又一层。
天气转暖,媳妇儿穿的少,她也极会配合,双臂交缠,又轻柔的哼着。
她叫赵凌成觉得,在沙漠里搭帐篷的四个月,那辛苦都是值得的。
但不对,他一摸褥子下面,冒冷汗:“东西呢?”
陈棉棉因为忙的忘了,此时才一个机灵:“我忘领了。”
最要紧的东西,小雨伞,没了。
因为赵凌成一直没回来,陈棉棉也就没领过。
她也不是不懂男人的脆弱,只是没想到赵凌成的心理会那么脆弱。
所以环上他的脖子还要扎他一刀:“你都瘦成这样,身体肯定也虚,要不缓缓,等明天吧。”
赵凌成人都要炸了,还要等明天?
冲动叫他等不了,还想办事,但陈棉棉得拒绝:“我在排卵期呢。”
又说:“明天一早医院一上班我就去领,忍忍吧。”
赵凌成还能说什么呢,她不会记着要小雨伞,是因为她不觉得那种事情是享受。
得,咬牙睡吧,等明天领到了再说。
但不出意外的,三更半夜他猛得爬起就往厕所跑,鼻血流的哗哗的。
陈棉棉追进厕所说:“不应该啊,就两颗羊蛋,我还吃了一颗,你咋又成这样啦?”
赵凌成哪好意思说,自己把另两碗里的全挑出来,偷偷吃掉了?
更可气的是,别人都知道媳妇儿不会专门领小雨伞,所以人家回家之前就上医院领过了。
等第二天一早赵凌成到医院,护士连盒子一起给他,里面也只剩一小盒。
且不说赵总工艰难的性福生活。
陈棉棉因为事儿比较多,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就先没讲间谍的事。
但特务是个网,一个人要专门从申城跑到泉城来杀人,就必然需要同伴的协助。
赵凌成放着柳燕这条长线,也果然就钓到大鱼了。
……
他这趟去见柳燕,带着马骥的。
关于柳燕的事,他也提前写好了书面报告。
但暂时祁政委会压着文件,让它只留存在基地内部。
等他们摸到柳燕的上级,尤其是那位叫云雀的,收网时就会提交报告。
在招待所停车,马骥得感慨一句:“俩狗日的,日子过得倒挺爽。”
杨书记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因为每天三顿饭有人送上门。
而且鉴于他表现良好,还可以自己去上厕所,到招待所院子里放个风。
但忙工作的邱梅因为冻烂了脚,到现在还拄着拐杖呢。
工资照发,饭有得吃,杨书记简直不要太开心。
不过柳燕的问题就比较大了,严老总边走,边压低声音跟赵凌成讲。
“她整天以泪洗面,还在手上划了好多道口子,而且据她说,她有神经衰弱症,那是一种喜欢自杀的病,还好我一直哄着,开导着,不然只怕她已经死了。”
赵凌成是明知媳妇会生气,但有啥该讲的都会讲的性格。
他止步:“你跟她睡过觉了吧?”
看着他刀子般的目光,严老总没敢撒谎:“有一回去聊工作,她抱住我,但我,守住了。”
他虽然没犯错,可他已经认为柳燕是迫不得已,且有自杀的病了。
赵凌成再问:“她说让你买治疗神经的药,你给她买了?”
严老总说:“她一直在尝试自杀,不买不行啊。”
赵凌成说:“等你睡过她,放松警惕,她就会迷翻你,偷你证件坐火车出逃。”
他继续往前走了。
严老总止步原地,后背冒冷汗。
是的,他以为柳燕是被迫的。
而且她跟钢厂的女性,包括他媳妇完全不一样。
他虽然没有放松过警惕,但对柳燕有着满满的同情。
可要她跑掉,甚至越境到对岸,以特务们的习惯,是会专门搞死他的。
七八年了,轰开一座座大山,冶炼钢铁,为国做贡献。
可要真放跑了柳燕,他的一切就全没了。
话说,赵凌成之所以深谙特务玩得那一套,因为那是他的家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