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成脱了衬衫,得换一件新的。
他走到妻子面前,双手肘上她身后的窗台:“你早就猜到了吧,黄蝶就是莫夫。”
陈棉棉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恰好夕阳扫进来。
她觉得赵凌成是故意的,显摆他饱满鼓胀的胸肌,她侧首:“没有,刚刚才猜到的。”
才怪,早在基地的时候,就是她引导赵凌成,叫他怀疑黄蝶的。
然后他就想到了,中苏关键一战,老蒋那边急需情报。
而为什么这个年代严禁公职人员乱搞男女关系,就是因为,它是最容易被渗透的。
黄蝶跟曾司令很可能有不轨,可一旦打仗,曾司令就不会再找她了。
甚至只要不是工作应酬,曾司令都不会轻易离开战区。
再加上奶粉那条线,赵凌成一开始猜的,黄蝶是跟曾风有不正常关系的。
也是通过曾风刚才的表现他才敢确定,被腐蚀的是曾司令。
可是他媳妇儿是怎么知道的,就只凭猜测?
俩人正说着,又有人敲门。
还是曾风,已经帮黄蝶开房间,办好入住了。
赵凌成接过军官证,又问:“你既然来了,要陪你母亲转一转吧?”
曾风挠头:“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又说:“我就不去了,找个勤务兵带我妈去,你推荐一下吧。”
赵凌成说:“登高望远,上山看看黄河。”
曾风打响指:“等我妈来正好让她出去转转,也少在军区……”丢他们父子的脸。
关上客房门,把军官证装回兜里,赵凌成勾唇笑了一下。
陈棉棉愈发觉得哪里不对了,但正要问,却听外面响起一声吼叫:“放手,少碰我!”
可怜的妞妞已经困的不行了,可今天注定睡不着。
孩子好容易吃着奶闭上眼睛,又被哐的一声砸门声给惊醒。
听到外面吼的人是姜瑶,赵凌成开门出去。
陈棉棉抱着孩子也跟了出来,就见姜瑶恰好从不过处一间客房出来。
曾风紧随其后,见有好多人开门在看,讪笑说:“小事而已。”
又特地对姜瑶说:“那你先回单位,有什么事咱们完了再说。”
姜瑶眼眶是红的,衣服皱巴巴的,被人围观,她也挺慌乱的。
但回头看了一眼赵凌成夫妻,她挑眉冷笑,问:“我有什么事需要跟你说的?”
曾风难得上趟省城,而且他和姜瑶已经睡成习惯了。
刚才他开好房间,哄姜瑶进了屋,就是准备习惯性的耍个小流氓。
但明明姜瑶一直都很听话,可今天突然就要反抗了。
曾风也被她搞生气了,双手插兜:“你什么意思?”
姜瑶吸鼻子:“曾风同志,咱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以后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曾风沉吟片刻,明白姜瑶为什么敢放肆了。
还是因为赵凌成,也是因为陈棉棉如今是他上级。
姜瑶发现那本日记,已经威胁不到她爱的人,就不肯受他的威胁了。
可人家赵凌成已经结婚了,她单恋人家干嘛?
而且曾风老爸可是现役司令,她姜瑶呢,什么家世?
那么普通一女孩,却又那么傲气,曾风很想问,她有什么可傲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陈棉棉还故意说:“曾风同志,你到底把小瑶同志怎么了呀?”
她还故意招摇他爸:“是不是你爸,曾司令有什么事找小瑶啊?”
在这儿住的要不是政府领导就是军官,再看曾风时眼神就有意思了。
却原来他竟然是大司令的儿子,他是不是在欺负女同志?
曾风抬手说:“姜瑶同志,不是因为工作,我不会再找你了,但工作方面如果有事……”
他心想,明天找个办法,他要用工作来威胁她,叫她低头。
姜瑶显然也早猜到了,转身就走:“不就是份工作嘛,不劳你费心。我,不干了!”
她走了。
曾风在门口站了半天,灰溜溜的关上了门。
陈棉棉也惊讶的发现,刚才在车上,姜瑶说她明天要陪她去图书馆时,其实是决定反抗曾风,且不惜丢掉她好容易才得来的工作了。
或者说,当她被全方位碾压,要挟,她确实会向权力低头。
但当她发现有人能治曾风,且那个人可以保护赵凌成时,她就敢于反抗。
不过男女间的事情也不好说,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
万一曾风再哄一哄,姜瑶就又回心转意了呢。
男女主的感情戏陈棉棉就不掺和了。
她轻摇妞妞:“你怎么还不睡着呀?”
孩子被火车摇晃了一整天,本来就很累。
可好容易要睡着,又被吵醒,孩子睡又睡不着,但又没精神,就不停的往妈妈怀里拱。
她倒也不哭,只时不时的像小猫咪一样哼哼两声:“呜,呜。”
陈棉棉也累,看赵凌成撩开窗帘在看外面,就坐到凳子上问:“看什么呢?”
赵凌成却说:“黄蝶要真是莫夫,此刻应该也正在看窗外。”
陈棉棉灵机一动,就问:“你公开这样说,就不怕她窃听到?”
她有时候聪明的叫赵凌成不知如何是好,但也总会问些很愚蠢的问题。
赵凌成低头:“这是军区,只要启动无线电,警卫就会来查的。”
好吧,陈棉棉是被影视剧骗的,以为窃听很容易呢。
她又问:“黄蝶为什么要看窗外?”
再试着说:“你是不是想在省城就把她给抓了?”
赵凌成一挪步,就又把媳妇孩子圈到怀里了。
他问:“你又猜到了?”
站在获取情报的角度,当然是司令夫人知道的会比个情妇能知道的更多。
因为随着战争开始,曾司令也会处于更高一级的监控之下。
而且到了司令夫人的层面,哪怕将来被查出是间谍。
曾司令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会向对岸出让利益,以确保妻子的身世能永远隐瞒下去。
所以一个女人如果做了特务,只有一个方式能善终。
那就是,成为大领导的妻子。
但赵凌成是军统特务生的,他做事也不走寻常路。
从一开始,他故意当着黄蝶的面说军区的车有真空助力泵磨损的嫌疑,再加上勤务兵说,车报修还需要一段时间,就是在暗示黄蝶,她不用去基地,在省城照样可以杀人。
就在刚才他又特地跟曾风讲,让带她妈上一趟山,就是在给黄蝶制造机会了。
司令夫人不过是个粗俗的,连儿子都懒得见的老女人。
丈夫忙于工作,儿子不搭理她。
她被勤务兵载着上山,本来是去看风景,但要刹车失灵了呢?
车一路冲下山,直接开进黄河里,不比爆炸更干净?
至于黄蝶为什么敢下手,其实也是因为曾司令父子的态度。
曾司令巴不得中年丧妻,不但不会丢掉妻子娘家的支持,还能换个娇妻。
曾风就更不必说了,他妈生他,不如生块叉烧。
……
陈棉棉对于自己挑剔又龟毛,动不动还阴恻恻的丈夫,总算有点生理性的喜欢了。
但并不是因为他故意脱光衣服,露出胸大肌给她看。
因为有个特务妈的原因吧,所以虽然是工科人才,但他却精于玩阴谋诡计。
低眸看着男人起伏的胸膛,陈棉棉舔了一下唇,声音放的小小的:“她会上钩吗?”
赵凌成望着窗外,很笃定:“有七成的可能性是,会!”
陈棉棉的脑子不会转了:“为什么?”
赵凌成说:“西北的气候太过干燥,黄蝶今天只是喉咙痛,明天一早起来还会流鼻血,她也已经有了高反症状,再往西只会更痛苦,这种情况下,只要在省城能找到机会,她就会下手的。”
陈棉棉心说,怪不得这家伙是全基地唯一没有劳改过的人。
他这脑子也太好使了点。
可讽刺的是,在书里最终弄死他的,却是几个乡下妇女,包括女配和王喜妹。
突然,赵凌成声音一喜:“妞儿睡着啦?”
他不说还好,本来妞妞已经睡着了,他语气太重,妞妞的手又扭起来了。
赵凌成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想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