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棉棉手一顿,因为她摸到棍子尖端有枚铁钉,露着锋利的锐角。
她心说不错,这真是个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好东西。
掂着棍子试着手感,她再问:“比赵凌成更好的男人是谁?”
陈金辉觉得二姐有点怪,但依然耐心说:“魏科长呀,他已经点头,同意结婚了。”
陈棉棉挺腹:“我怀的孩子可是赵凌成的。”
女配离婚有小半年了,但直到四个月显怀时,她才发现自己怀孕。
但那时她也已经在跟铁管所的魏科长谈婚论嫁了。
她想再婚,肚子却一天大似一天,她愁的没办法,就用拳头捶着堕胎。
陈金辉语声温柔:“我这不是来帮你了?”
又神神秘秘的说:“我媳妇托关系找了个老中医,弄来的堕胎药,只要喝了,不痛不痒,那孽胎自己就流出来了。”
其实那堕胎药非但堕不了胎,还会害女配难产加大出血,九死一生。
堕下来的孩子会哭会蹬腿儿,就是妞妞。
手里的棍子已嗷嗷待哺,但陈棉棉还是耐着性子说:“国家严禁随意堕胎,私自堕胎可能要人命,我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联络赵凌成,商量着把孩子生下来吧。”
陈金辉摊手:“姐呀,我拍了十几封电报给赵凌成,谈孩子的事儿,喊他来接你回部队,可他一份电报都没回,就证明他不想要你,也不想要孩子了呀。”
陈棉棉不由冷笑,要不是看过原书,她还真要相信了
陈金辉是给赵凌成拍过电报。
但没讲她怀孕一事,而是打着她的名义问人家要钱,人家当然不回。
女配也想过为了孩子而跟前夫复合,还傻傻的等着回信。
岂知她最爱,最信任的弟弟一直都在两头骗。
陈金辉继续苦口婆心:“就一副汤药的事儿,你想想魏科长,他答应给我升职,我几个小舅子的铁饭碗也全指着他,只等你跟他结婚呢,咱喝药堕胎吧。”
高枝儿魏科长,是陈金辉的上级领导。
成为姻亲后,他和他媳妇,几个小舅子都能进入铁路系统,端上铁饭碗。
女配却因难产造成的生育损伤无法再生育,最终依旧离婚收场。
她的一生,不过是给弟弟全家做嫁衣而已。
既陈棉棉成了女配,她当然选择回去找赵凌成,并平安生下小妞妞。
至于面前这位,害死妞妞的凶手,她今天只想给他一通暴揍。
抻个懒腰,陈金辉笑问:“那我端药去?”
见陈棉棉不语,又柔声劝说:“姐,我们全家的铁饭碗,可全指着你呢。”
他话音才落,陈棉棉已经抡起棍子,狠狠敲他头上了。
随着砰一声巨响,锋利的钉尖扎破头皮,血都出来了。
陈金辉还是头回挨二姐的打,懵了。
他尖锐爆鸣:“二姐!”
又大吼:“你,你竟然打我。”
陈棉棉的职业是律师,但游泳射击,跆拳道和击剑都学过一点。
论打架她不是专业的,但打地痞流氓于她不过轻松平常。
陈金辉怕她还要打,来夺棍子,陈棉棉绕开他的手,一棍子敲上他眼眶。
陈金辉痛到弯腰,捂脸哀嚎。
想想他欺骗女配的恶劣手段,她气的又猛抽几棍子。
但也就在这时,她腹部猛得蛄蛹了一下。
陈棉棉下意识停手抚腹,陈金辉也顺势跑掉了。
腹部怎么会自己动呢,陈棉棉以为那只是幻觉,还想追出门。
可奇迹般的,腹部又蛄蛹了一下。
陈棉棉虽然不懂,但大概有点明白,这是胎儿的胎动。
她抚腹说:“妞妞不怕,打跑了坏人,我就带你去找你爸爸!”
第2章 电报
妞妞好像真的能听懂,肚子安静了,不蛄蛹了。
也直到这时陈棉棉才发现,她腰上,肚皮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
照回忆,那全是女配为了堕胎而亲手捶出来的。
手触上淤痕,一段属于女配的回忆如扑天盖地般的,涌入她脑海。
原来不了解女配,陈棉棉以为她就是个单纯的极品。
是作者塑造出来气读者乳腺的产物。
但翻阅了一下女配的回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为从表面看,女配家只有三姐弟,她是中间一个,老二。
但其实她娘总共生过九个孩子,其中八个是女儿。
那八个女婴中,除了长姐和女配,别的或卖掉,或一落地就被弄死了。
女配不到三岁时就曾亲眼目睹母亲捏死刚出生的小妹妹。
陈金辉是她娘生的唯一的男孩儿,也是全家的希望,是真正的耀祖。
女配疼爱弟弟,也信任弟弟,而在发现有孕后,她本来想回去找前夫的,但信了陈金辉说的,赵凌成不要孩子的鬼话,才会咬着牙一拳拳的,想把妞妞捶下来。
肚子咕咕叫,饥饿感把陈棉棉拉回现实。
她柔声说:“妞妞饿了吧,我这就吃东西,我饱了,你也就饱了喔。”
肚子再咕咕两声,又蛄蛹了一下,就仿佛是妞妞在回应她。
轻拍肚皮,陈棉棉情不自禁说:“妞妞真乖。”
为了拼事业,她未婚未育,三十大几了恋爱都没怎么谈过。
拼搏十几年,她终于买了舒适大平层,还有了八位数的存款。
但随着年龄渐长,孤独感越来越重,她虽不想结婚,可很想要个孩子的。
陡然穿成孕妇她也很难适应,但爱孩子的本能叫她想要养育胎儿。
先找吃的吧,凭记忆她打开了挂在墙上的绿书包。
里面有个油纸包,打开,见有半块黑乎乎的窝头和一只冷掉的熟土豆,陈棉棉把它放了回去,再翻出只标着[牦牛奶粉]的锡纸包,闻了闻确定是奶粉,就吃它了。
窗台上有只罐头瓶,那是女配的水杯。
拎起墙角的暖壶,陈棉棉给自己冲了一杯奶粉。
但开水太烫,暂时还喝不了。
她于是抓起了挂在墙上的,陈金辉的呢子大衣。
摸到内衣兜,她心中一喜,因为里面有钱夹,还挺厚实。
钱夹里共有八张一元和三张五元钱,再翻夹层,还有一张20元的存折。
这钱其实是赵凌成给女配的离婚补偿,共200块。
她一拿到钱,就被陈金辉赖皮着要走,自己花销掉了。
把钱夹揣回兜里,陈棉棉吸溜一口奶粉,好烫!
她正吹着奶粉,外面响起陈金辉的叫声:“骗你干嘛,真是我二姐打的。”
立刻又是一个女人的叫声:“二姐她,难不成是疯了!”
这里是大西北,这个地方叫泉城。
陈棉棉所在的,是位于城中心的国营招待所。
它是由相连的二层楼围成的院子,大门口有间瓦房,是前台。
女配之所以躲这儿打胎,是因为她的弟媳妇许小梅是这儿的会计。
陈金辉刚找到媳妇儿,俩人正在处理伤口。
许小梅不信二姑姐会打丈夫,是因为陈金辉是个农村飞出来的金凤凰。
虽出身农村,但他进城工作,端上了体面的铁饭碗。
婆婆一家子疼他疼到恨不能扒身上的肉给他吃,尤其二姑姐最疼他了。
说她会打他,简直匪夷所思。
帮丈夫擦着伤口,许小梅轻声问:“胎落了吧,二姐是疼疯了乱打人的?”
丈夫挨点打没所谓,要紧的是那孽胎,得赶紧流掉。
陈金辉痛的浑身打颤,却叹气:“打个屁,药她都还没吃呢。”
许小梅手顿:“那你的升职,我弟的工作咋办?”
陈金辉也搞不懂,向来乖巧的二姐怎么突然就性情大变了。
要她要不流产,还怎么嫁魏科长,他怎么升职?
见丈夫沉吟,许小梅说:“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要不咱们硬灌吧?”
陈金辉有点犹豫:“她变了,变的好凶,万一嚷嚷起来,被人听到了呢?”
许小梅轻拍丈夫,低低说了句什么,继而又说:“先苦后甜,咱可是为她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