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葡萄酒不会叫人上瘾的。
难不成她准备把违禁药下到酒里,像云雀对林蕴那样,叫唐天佑磕药上瘾?
赵凌成会推测,但不多问。
就好比他的任务陈棉棉不问一样,她要做什么他只看结果,不会过多干预的。
妞妞每天都要洗澡,但不要爸爸,得妈妈洗。
小孩子很敏感的,虽然夜光杯也只是被她摔到缺了个口,但也已经不能用了,她也没心思玩儿,抱着破杯子早早就睡了。
而虽然酒够香,但赵凌成怕万一半夜有事,就只喝了两杯。
等陈棉棉洗漱完从厕所出来,他就又得问个他所疑惑的问题了:“将来会有很多酒,而你只是做了一个关于将来的梦,就甚至懂得西方式的醒酒方法了?”
从古至今,汉人喝酒或者会温,但是不会冰镇。
主要是因为白酒要温过之后口感会更好,而洋酒则要冰镇过风味才会最佳。
陈棉棉从专门找酒再找冰找杯子,其实也是在尝试,她想用河西的美酒,香死唐天佑。
她也没法跟赵凌成解释的太细,就只含糊说:“将来咱们可是全球最发达的国家,酒有什么了不起的,酒吧开的遍地都是,将来的女孩子也都会醒酒。”
赵凌成默了片刻又说:“如果酒吧不被禁止,那性关系也将是开放的。”
再说:“因为酒吧是达成性的最佳媒介。”
陈棉棉也没想到,马芳家酿的葡萄酒会那么好喝。
再倒一杯,看男人神色幽怨,她问:“性关系开放难道不好吗?”
抿一口酒,她端详男人:“你这种要是进了酒吧,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搭讪的。”
一个在野外工作的男人要保持外貌的好看可不容易,但赵凌成就能。
他比新来的小伙子们皮肤还白,卫生整洁也是独一分的。
就是脾气不好,或者一副死相,再或是气鼓鼓的,难得有他心情好的时候。
妻子在笑呢,但他又生气了:“你很羡慕将来的女孩子?”
将来的陈棉棉要见了帅哥,是会主动搭讪的,但性方面比较保守,主要是怕染病。
帅哥嘛,看一看摸一摸可以,但想想各种传染病,她宁愿寡着。
不过那些讲了赵凌成也不懂,她就依然用哄的:“怎么会呢,我跟你一样保守。”
抓起地上的旅行袋她又说:“我男人那么勤快,我不羡慕任何人。”
赵凌成打开旅行袋,更生气了:“你把孩子带哪去了,衣服上怎么全是土?”
妞妞被红小兵们抱进田里,滚了满身的土。
陈棉棉要用洗衣机赵凌成不同意,手洗她不乐意,就说:“辛苦爸爸,我先睡啦。”
赵凌成从女儿的口袋里掏出麦仁,葡萄皮,甚至小蜗牛壳。
要不是妻子已经睡下,他非批评几句不可。
万一蜗牛身上有细菌,传染给他闺女,叫她感冒拉肚肚呢?
而且虽然陈棉棉巧舌如簧,讲的都是赵凌成爱听的。
但他有个自认强悍,却被男人拆骨扒皮,利用完后踏入地狱的母亲。
偏偏她也跟陈棉棉一样漂亮,又还会哄他。
赵凌成就不可避免的要被吸引,又忍不住要疑神疑鬼。
把妞妞珍藏的麦仁,小蜗牛全部丢掉,洗干净衣服,再试过孩子的额头,一身疲惫的躺到妻子身边,赵凌成眼望虚空,云雀已至,但是他的下一步呢,会是做什么?
因为李怀才最熟悉他,赵凌成直觉对方会在他身上找弱点和突破口。
而且虽然特工传来的消息是说他要破坏氢弹,但赵凌成总觉得那是个障眼法,也依然是为了调虎离山。
唐天佑在林衍手中,也就算是在他和赵军的手里。
李怀才闹不出太大的事,也只想要人,并且,最好是他们爷孙三代人,把唐天佑送出大陆。
而于他们来说最珍贵的是什么,李怀才就会想要什么。
赵凌成侧首看摇篮,他的小宝贝儿因为摔碎了夜光杯,在梦里都蹙着眉头,鼻头抽抽。
为了她,他会毫不犹豫,跟全世界为敌。
要说于他来说有什么能比氢弹更重要,也只有她了,赵望舒。
赵凌成越看越觉得,李怀才的目标不是氢弹,而是他闺女。
……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出门了,这天晚上没回来。
陈棉棉是第二天,带着妞妞坐慢吞吞的火车,也得去泉城。
她很想搬到城里住,因为出趟基地就要打申请,找人接还得专门拍电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有了车,她要行动也就方便多了。
今天是马继光和曾风俩人在车站等着她。
曾风最喜欢告状了,一看她出站就说:“马继光就是个大傻瓜,我都说了我来,农场也很忙,需要他劳动,他非不肯,闹着要来,主任,他耽误工作。”
马继光看陈棉棉端个脸盆,接了过去,也告状:“主任,他打我。”
陈棉棉了悟:“你俩是为了争着开车才打架的吧?”
曾风和马继光互撇一眼,不说话了。
如今是连县长都没有小汽车开的,男人们也都特别馋开车。
所以他俩不是为争着接她,是为开车打的架。
要不是为了提高生产,天天吃白馍,他俩这样的男人,陈棉棉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为了抢着开车而打架,简直可笑。
她抱着妞妞上车,让马继光从后备箱拿瓶葡萄酒,放到了脸盆里。
脸盆里是她今早从厨房要冰,能把葡萄酒冰到最佳口感。
曾风喜欢耍小聪明,而现在的任务是策反唐天佑。
赵凌成猜陈棉棉是要下药,曾风揣测的则是美人计,而且是她自己。
所以他说:“主任,要我猜得没错,你今天会亲自给唐天佑送酒,但是吧,其实……”
顿了顿又说:“你算咱泉城第一美女,但你都生过孩子了,又是唐天佑的嫂子,勾引他不太好。咱要不从新来的知青里挑,挑几个漂亮的,选去迷惑唐天佑?”
陈棉棉差点脱口而出:迷惑你妈!
但她忍了,只说:“曾风同志,就你还是复旦大学的高才生呢,狭隘,短视,你还不尊重女性,就你这种态度,等组织来提干,我先卡你三年!”
曾风也很冤枉,说:“他就喜欢喝酒泡妞,你都送酒了,下一步不就是送妞吗?”
用美酒和美人迷惑并腐蚀唐天佑,难道不是她的计谋?
陈棉棉给妞妞擦口水,却问:“如果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你吃点亏,另一个是牺牲一个女知青的清白,由你这位革命斗士来选择,你会怎么选?”
曾风当然说:“跟女知青的清白比起来,我吃点亏不算啥。”
陈棉棉一派领导口吻:“这就对啦,革命就该是牺牲我一人,造福千万个,而且我们是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讲的就是光明正大,美人计那种肮脏手段,我们才不用。”
马继光端着一盆冰在副驾驶,也跟着教育曾风:“你呀,学着点吧。”
车已经到民兵队了,曾风一脚刹停。
陈棉棉捧出顾大夫珍藏的夜光杯来,说:“今天得用这个杯子斟酒。”
曾风见过夜光杯,因为原来邓西岭给他爸送过。
那是竹节形筒杯,约有7~8cm的高。
他再拿起酒瓶,问:“所以呢,你今天到底准备玩什么把戏?”
陈棉棉却问马继光:“想不想曾风同志策反成功?”
马继光懵着:“啥?”
陈棉棉抬拳做样子:“捣曾风一拳,捣他的眼眶,捣狠点,就能策反大间谍。”
马继光愣了两秒,突然出拳,打的曾风眼冒金星。
曾风被激怒了,手捂眼眶:“主任,没你这样的吧,你这是故意欺负人呀。”
但默了片刻,他一手酒瓶子一手夜光杯,怒冲冲下车,进民兵队了。
马继光傻愣愣的回看陈棉棉:“姐,打他就能策反间谍吗?”
妞妞也说:“妈妈,xuxu都,都哭啦。”
陈棉棉先安慰闺女:“为了工作,你曾叔叔会痛,但是会忍的。”
再看马继光,又说:“你可是伺候过祁嘉礼的,他现在已经是兵团大司令了,但凡你有曾风的聪明,他都会把你带走,可他没带,就是因为你太笨了。”
马继光讪笑,说:“姐,我虽然笨,但我是好人,我不害人。”
他确实是个好人,可也是个没用的人。
而他虽然不懂,但是曾风懂。
而且虽然他并不认为陈棉棉的方法能奏效。
但他在挨了一拳头之后不但懂了,毕竟手下,也会照领导的意思去干工作。
这就是笨蛋和聪明人的区别了。
林衍不在民兵队,唐天佑也是手铐脚镣五花大绑,被锁在羁押室里。
此刻闲极无聊,他正在骂赵凌成:“土八路,垃圾,贱种!”
但听到一声熟悉的咳嗽,他起身了:“曾哥?”
曾风斟一杯酒喝了,再斟一杯塞进铁栏,亲手喂过去:“我好容易才搞来的酒,快喝吧。”
唐天佑一口抿掉,咂嘴:“斡,大陆竟然有这么好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