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开兰挺身而出,照顾她到去世。
女人出于报恩的目的,撮合丈夫和李开兰再婚。
男无妻女无夫,李开兰也就想着那就再嫁一回好了。
可谁知结婚不成,却又闹了个笑话。
李开兰原来因为泼辣而被人耻笑,这次又因再嫁被人嚼说。
她自己也很郁闷,因为她为人正直,诚以待人,自认没有做错过事。
陈棉棉因为上辈子做律师见了太多坏人,习惯于把人的动机揣测的很阴暗。
她怀疑邹司令虽然不想违背亡妻的意愿,但是又不想娶李开兰,所以才表面跟她谈婚论嫁,但背地里却又纵容儿子耍泼打闹,要逼着李开兰自己拒绝婚事。
就像曾强,不体面的事全让别人干,自己清清白白。
要真是那样,就算李开兰是踩了坨狗屎,从此甩掉它也就好了。
估计她心情不太好,陈棉棉就说:“要不阿姨您跟我们去趟泉城吧,待上几个月散散心,等过几个月再回来,风波也就过去了。”
曾风正在帮妞妞开黄桃罐头,也说:“对啊妈,跟我去西北吧。”
妞妞正在端详书架上的摆件,那是一枚卫星模型,而且妞妞认得它。
因为它是1962年苏联所发射的卫星,天顶号。
她还是个婴儿,想要什么东西时也会下意识的吃手指。
但李开兰看孩子吃手指,以为她是馋罐头,就从曾风手中夺过罐头来拧。
曾风撬都撬不开的罐头被他妈一把拧开了。
李开兰戳儿子额头:“瞧你那点出息,连瓶罐头都打不开。”
把罐头给了妞妞,她又说:“我也很想去西北走一走,但据老邹说,首都那边好些人盯着曾风,想搞他,我在这儿,至少能从老邹那儿打听点消息,帮曾风点忙。”
曾风看老妈:“真有事,邹司令会通知你吧?”
李开兰说:“我帮他伺候走了一个病人,他帮咱们家不是应该的?”
又说:“邹衍有段时间想去泉城打你,就是他拦下来的。”
曾风看陈棉棉,说:“邹司令为人还是很仗义的。”
再说:“但他儿子邹衍不是个东西。”
话说,陈棉棉直觉那位邹司令和曾强是同一种人,是因为男性普遍更功利。
但她忘了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秦小北的事牵扯到了曾风。
秦小北他们也怀恨在心,一直在暗处虎视耽耽的盯着,随时准备搞曾风。
而如果是在知道曾风惹了人的情况下,还愿意跟李开兰结婚,那邹司令就是个既不怕事,还敢于担当的男人了。
李开兰既然跟他脾气相合,也才中年,有个爱人相伴到老也好,太可惜,男方的儿子不肯接受她。
而其实男孩子比女孩子更在意自己的妈妈是否得体,漂亮的。
李开兰浓眉大眼的,胖的时候有点彪。
但瘦了之后虽然脸上有皱纹了,可面相更温柔,也更好看了。
曾风得意的揽过老妈,问陈棉棉:“主任你看,我妈是不是越变越好看了?”
李开兰推儿子:“别没大没小的,快放开我。”
曾风非但不放,还紧紧搂着老妈:“邹衍那驴日的就是不识货,我这老妈不但家里家外一把手,做的饭那叫一个香,他不要我妈,哼哼,他早晚要后悔。”
李开兰推儿子:“别人说也就算了,你也笑话你妈?”
再说:“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怎么说,关起门来,我只过自己的日子。”
李开兰身上有很多闪光点的,比如她的真诚豁达和正直。
曾风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教育,早误入岐途了。
而如果一个男人真正有智慧又有眼光,就应该娶李开兰这样的妻子。
因为她会教育孩子,那于一个家庭也才是最重要的。
陈棉棉又和李开兰聊了会儿,看时间不早,就准备告辞回招待所了。
妞妞没吃黄桃罐头,而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小卫星。
但她的乖巧是,她虽然喜欢那个东西,可知道那是别人的,就不会闹着要。
因为曾风一路送她们娘俩,妞妞也就没提卫星的事。
但等回到招待所,她立刻翻出她的铅笔,用稚嫩的笔画画了个卫星,然后说:“Zenit,卫星喔。”
Zenit是俄语,天穹之顶的意思,也是苏联第一颗人造卫星的名字。
陈棉棉放热水给闺女洗澡,问:“望舒是想要个卫星玩具?”
妞妞说:“是宇航员,加加林想要。”
她的宇航员玩具名字就叫加加林,她觉得应该给它买个卫星。
陈棉棉拿出今天买的力士茉莉香皂给闺女洗香香,承诺说:“等要离开申城时吧,妈妈带你去商场,给你买大卫星。”
妞妞使劲点头:“嗯!”
被妈妈洗的香喷喷的钻进被窝,她乖乖进入梦乡了。
陈棉棉躺到床上,则在考虑,既然曾风搞不定邹衍,她该怎么来搞定。
因为如果那小子不戴上狼牙,她的销售就搞不起来。
以及他爸邹司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喜欢李开兰,还是喜欢那个卖花女?
还有,那个卖花女也就漂亮一点,在大院里的口碑怎么会那么好呢,她到底是什么人?
陈棉棉来申城就那么几天,不拿下冰箱她实在不甘心。
明天就准备亲自去会邹衍,而她正琢磨该怎么拿下邹衍呢,赵凌成回来了。
他在唐天佑面前是冷酷大哥,但在妻子面前可就不是了。
就在门口他环过妻子,哑声说:“云雀,找到了。”
陈棉棉果然好奇:“人在哪儿,长什么样子?”
唐天佑不相信云雀不及林蕴貌美,但是又很年轻。
赵凌成在来的路上也专门思考过,云雀到底怎么保养的,脸上才没有皱纹,但也想不通。
他遂如实跟陈棉棉讲:“她很年轻,看着不像五十岁的样子。”
陈棉棉毕竟从将来来的,于此有经验:“她大概没带过孩子,也心思豁达,而且没有干过很辛苦的体力活,物质方面也不错吧,女人但凡不熬夜,亲自带孩子,就比带孩子的同龄更年轻。”
但她立刻又皱鼻子:“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赵凌成也觉得自己很臭,脱了衬衫说:“邹司令也是个老烟枪。”
他刚才去军备部,是上邹司令家做客,打听情况去了。
对方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差点没把他熏吐。
陈棉棉还有好奇的事儿:“邹司令的为人怎么样,是不是也跟曾强差不多?”
赵凌成得先洗了衬衣再洗澡,说:“我原来在首都见过他,烟瘾并不大,但妻子的去世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他的烟瘾现在很严重,人也很萎靡。”
陈棉棉在洗手间门口,抱臂说:“升官发财死原配,不是人生三大喜?”
赵凌成回头,很生气的样子:“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说八道?”
再回头搓衣服:“如果哪天你……”
但话只说了一半,他又改口说:“邹司令和他爱人是青梅竹马,一起参加的革命,也一起奋斗了半辈子,就好像总理夫妻,他们志趣相投,伉俪情深。”
陈棉棉有点尴尬,忙说:“是我的错,我不该胡乱揣测人的。”
或许有一部分男性贪权好色。
但在如今有很大一部分男性,是怀着理想的。
就好比大家所敬爱的总理,他不仅才智出众,道德方面更是无可挑剔。
赵凌成的眼光向来刁钻,既然他觉得邹司令人不错,那他应该就是个正直的人。
也许他即便不爱李开兰,也敬重她的人品,所以才愿意跟她结婚的呢?
但还是那句话,人家儿子不同意,婚事也就成不了。
赵凌成把自己的衣服洗掉,还得把闺女媳妇的也一起洗了。
而随着他再一讲,陈棉棉就发现她白天觉得蹊跷的事,赵凌成恰好可以解释。
她对卖花女的疑惑,也由他来解开谜题。
赵凌成边搓衣服边说:“邹司令是咱家老爷子觉得人不错,奔走了好久才提拔上来的,他也确实不错,云雀给他爱人做了半年针灸,但是没有找到一丝可乘之机。”
说起做针灸,陈棉棉恰好想起那个卖花女。
听黄琳讲的,那卖花女就是针灸大夫,帮司令夫人做过针灸。
所以就是她吧,她就是云雀。
陈棉棉忙又问:“云雀是不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女同志?”
再说:“她背个筐篓,卖的是荷花。”
赵凌成手顿:“你们居然碰到过她,在哪里?”
听陈棉棉大概讲了一下经历,他立刻出洗手间,看妞妞买来的荷花。
虽然荷花只是普通的花,但赵凌成还是拿去扔掉了。
回来接着洗衣服,他再说:“她差一点就可以善终的,但随着李怀才的死,她又出山来搞特务活动。不过就算没有我们,她其实也不会成功的。”
看他洗好衣服,陈棉棉给他递衣架子,并追问:“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