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前段时间邹司令没动静了,大家也愿意跟李开兰聊家常了。
可只要邹司令一上门,大家就默契的,只要李开兰凑过去就会集体闭嘴,直到她识趣离开。
李开兰也觉得没意思,就不想在院子里待了。
陈棉棉想了想,却说:“其实以我看,只要邹司令为人正派,不是胡来的人,邹衍有他压着,你跟他结婚是最好的。”
李开兰低着头继续摘菜,半晌才说:“有个伴儿也好,我也不怕人说闲话,但就是邹衍……”
陈棉棉笑着说:“过段时间他就会去西北的,放心,等他再回来,就会变的。”
如果邹司令是个普通男人,还有坏德性,李开兰确实没必要嫁。
可他有社会地位,还有相应的待遇,跟着他或者需要做点家务,但家里有的是保姆用,出门又有车接送。
与其一个人孤孤单单,走到哪儿都被人排挤的过日子,做司令夫人至少不愁物质吧。
而且她要二度做了司令太太,院里谁还敢排挤她,巴结都巴结不及了吧。
不过陈棉棉只是朋友,讲的话也仅供参考,李开兰自己的决定最重要。
毕竟邹司令深爱亡妻,再婚也不过搭伙过日子。
为了闺女,陈棉棉这趟来,就厚着脸皮把李开兰的卫星模型要来了。
而如果不是为了去打曾风,作为城巴佬的邹衍怎么可能坐几天几夜的火车跑到大西北去?
答案很简单,依然是狼牙。
陈棉棉让曾风给那帮红小将传了话,她有雪白的,漂亮的壮年狼狼牙,但不卖,只送。
至于送给谁,当然是干劲最足,最优秀的革命小将了。
她和曾风,赵凌成他们当晚就乘坐火车,并在郑州分开,然后回泉城了。
邹衍和他的一帮手下们急的抓心挠肝,恨不能赶紧飞到泉城去。
但当然,他们总还得犹豫一段时间,估计最终到西北,也就到麦子黄的时候了。
而陈棉棉一回基地,最先收到的,就是一封来自总革委的,鲜红的委任状。
鲜红色的信封,上面就写着委任状几个字。
警卫科一帮年轻人比陈棉棉自己都激动,笑着说:“陈嫂子,恭喜升官,快拆信吧,看看您是高升到哪儿了。”
第93章 抢收
事实证明赵凌成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陈棉棉果然升官了, 而且连升三级,成了九级干事。
她一月将有二十元工资和二十元粮票,肉类和百货票若干。
但就连警卫们看着委任状都直皱眉头,说:“嫂子, 这个工作难度怕不小吧?”
那工作的名称叫:对军专项小组组长。
这一看就是秦小北老妈搞的鬼, 也是要陈棉棉当她的马前卒。
因为对军专项小组要整顿的, 恰是像祁嘉礼, 邹司令那样的大军区一把手的。
那可都是战功赫赫的牛逼人物,陈棉棉去整他们,她不要命啦?
她在展信的刹那就已经在想如何拒绝这份工作了。
但她可不想失去9级干事的待遇, 因为它在地方等同于地委书记。
而且上级派你去当马前卒你不去, 以后可就别想被提拔了。
所以官必须辞,但也要辞的有艺术性。
陈棉棉对警卫说:“麻烦帮我拍封电报,就写:委任状已收到, 感谢组织对我的栽培, 收信如晤, 我会即刻准备, 随时赴京。”
收到提拔信必须第一时间回复, 然后才是如何艺术性的辞官。
全家半个月不在家, 家里处处灰尘,但陈棉棉只擦了书桌, 剩下的卫生全交给勤务兵,摊开信纸就往总革委写信, 开篇当然是感谢上级领导们的栽培和提拔。
但笔锋一转, 她又说自己经过多年努力,已掌握核基地内部所存在的重大问题,也准备在十月秋收后亲自行动, 踏平核基地,就问领导,那工作还要不要干?
她还专门推荐曾风接班,并说自己时刻准备着赴首都。
这句话一般人看了没事,但秦小北老妈会上火。
因为曾风是她儿子仕途上的劲敌。
她儿子都没能把革命搞进核基地,怎么能让曾风去?
而且陈棉棉真能把革命搞进核基地吗,如果真的能,那可就不能提调了。
因为众所周知,核基地是总理在亲自保驾护航。
如果有人能带着红小兵们冲进去并插上红旗,那意义可就非凡了。
陈棉棉依然拍的电报,反正拍电报不用钱,她拍了一封长达三千字的电报。
然后她又去了趟医院,因为姜霞生了,又是一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就好比林蕴对赵凌成的感情更深,姜霞对帅帅的感情也更深。
见又是个儿子,她都懒得喂奶,还不停念叨:“怎么就不是个闺女呢?”
隔壁床一个大肚子家属说:“我家邻居生的倒是闺女,但自打落地就哭,就没停过,哪像小妞妞,同一栋楼住着,从小到大,我就没听到她哭过。”
大家都想要的是妞妞这样的神仙闺女,可惜要不到。
从医院出来,坐上她的专属婴儿车,妞妞却说:“妈妈,宝宝多,吃的也多喔。”
六十年代虽然缺衣少穿,但因为国家鼓励,人口爆炸式增长。
基地家属院二胎是标配,好多生三胎四胎的。
但粮食不增产,孩子们吃什么?
正好麦子马上成熟,陈棉棉也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
而就在她把电报拍到总革委的第二天,她就收到回复:暂停赴京。
只有四个字,但足以看出秦小北老妈,副统帅夫人的野心。
核基地,或者说是总理的权威,成功挑起了她的欲望。
她不要陈棉棉当马前卒了,但是想看她带红小兵冲进核基地,插上红旗。
或者说她准备通过陈棉棉来挑战总理的权威,试探他的底线。
不过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核基地陈棉棉看来不得不去了,但要怎么做,可就全在她了。
既然必须有个人上核基地搞革命,就由她来吧。
转眼五月末,赵凌成兄弟自打上了首都,就好像失踪了一般,了无消息。
但妈妈推着妞妞,妞妞坐着专属婴儿车,又要赴泉城了。
坐在火车上,陈棉棉正在写东西,妞妞突然拍窗户:“妈妈快看,好美啊!”
陈棉棉看窗外,那是一大片引渠成功后新播的麦田。
因为有了水源,还有充足的化肥,整片麦田格外茂密,也已是青黄状态。
它的杆苗已经被沉甸甸的麦重压弯,风轻拂起麦浪唰唰作响。
从现在起麦粒会迅速上浆,叶杆也会迅速变黄。
收割的太早,麦粒是瘪的,不出面粉。
但如果收割的稍晚一点,麦壳炸开,麦子就落地里了。
刺眼的阳光加速着麦子的成熟,但万一来场风雨,一切就全泡汤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会是一场战争,收粮战。
邱梅本来是一头黑发,两年书记当的头发全白了。
就在火车站的大门外,她接过陈棉棉手中的行李,并说:“兵团那边我拍了好几封电报,回复都是待定,但再过一周山上的麦子就得收了,但人手根本不够。”
兵团不回消息是因为祁嘉礼又被贬了,没军权了。
他的承诺也成了空谈,没有收割机来帮忙,一切都得靠人力。
陈棉棉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但她拍了电报,还另外喊了陈苟和曾风俩。
陈苟准时到了,但曾风那个懒怂怎么还没来?
陈苟先掏一大把嫩杏仁给妞妞,这才向陈棉棉立正:“姐,我在呢!”
陈棉棉等了片刻,才见曾风懒洋洋的开着另一台嘎斯车来了。
见他蔫不兮兮的,陈棉棉也没好气,问:“邹衍啥情况,还来不来了?”
曾风伸个懒腰说:“他们半个月前就动身了,但这几天在华山上拆庙,拆完就来。”
红小将就像拆迁队一样,走到哪儿,看哪儿不顺眼就拆到哪儿。
爬到华山上去拆庙,他们也不怕跌一跤摔死自己。
陈棉棉问:“有七十几个吧,全来了?”
曾风说:“应该有八十多个,我也正头疼呢,怕控制不住他们。”
陈棉棉把装狼牙的绿书包给了陈苟,说:“这里面只有72副狼牙项链,你再去找几副狗牙串几个,然后选一帮精兵,一人戴一串,等申城小将来时,在车站迎接。”
再看曾风:“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秦小北都搞不到的名贵狼牙,大西北的土鳖们居然一人戴着一副?
曾风别的不擅长,但激将法还是很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