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涉情欲,他想摸摸她的肚子。
因为他其实也很惶恐,不管男孩女孩,他没概念,更没爱。
但出差时,陈棉棉抱着他,她肚子蛄蛹蛄蛹时,那种感觉挺好玩的。
他就想摸一下,看能不能提前建立感情。
不过挺奇怪的,平常赵凌成要思考事情,或者有心事就会失眠。
但今天他明明还有事要做,却困了,特别困。
他想摸摸孩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然后就睡着了。
陈棉棉轻推了一把,却听哐当一声。
是赵凌成被惊醒,并一把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枪。
陈棉棉连忙说:“我是好人,是你媳妇啊,你想干嘛。”
林衍那桩间谍案已经是四年前了,当时抓了好多人。
其原因是,有几位千辛万苦回国的军工专家,在来西北的路上被人暗杀了。
也是从那以后,军工专家们就枪不离身了,睡觉也不例外。
而赵凌成虽然因为林衍的关系,给妻子的巨变找到了合理解释。
但也很防备她的,就好比在火车上,哪怕她睡着的时候,他都不当面聊机密。
当然,陈棉棉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何况女配身世够硬。
等他收了枪,她就说:“明天我要产检,你抽个空,也去一趟吧。”
赵凌成其实很担心,担心他看到妞妞,会像看到别的孩子一样厌恶。
而他呢,从出生到现在,也一直在被爷爷厌恶。
赵军虽然没说过,但赵凌成能感觉得到的,来自长辈的厌憎。
他不想女儿也像自己一样,也想尽早跟她建立感情,就说:“我会去的。”
再打个哈欠:“刚我睡着了,以为是狼,对不起。”
因为划了军事禁军,他们遇到间谍暗杀的概率不大,但狼是真多。
而且水源会是侦察机的显著目标,赵凌成就多驻扎在水源地,就总能碰到狼。
他吃酒沙枣太多吃醉了,刚才陈棉棉碰他,他以为自己碰到狼了,才会抓枪的。
当然,陈棉棉没理他,翻个身,她睡着了。
打个哈欠再闭上眼睛,赵凌成还在想呢。
既然魏摧云不是间谍,那严老总和重病的邓西岭呢,会不会是?
……
陈棉棉起床向来都比较晚。
赵凌成又是提前回来的,还得去趟办公室,俩人就约好,十点钟在医院见面。
但其实他一走,陈棉棉也就起床了。
清早跑到食堂,她问姜霞要了一只开花大馒头的发面,回来后一阵乒乒乓乓,等孙冰玉要去打馒头时,就又被她厨房里的香味给吸引了:“你又做啥呢?”
陈棉棉隔窗递了她一块:“沙枣馍馍,尝一下。”
把沙枣仁剁碎,再加白糖,用菜籽油呛一下做馅,淋上油烙的发面馅饼。
孙冰玉尝了一口就说:“好吃,闲了你教我做吧。”
苗苗要去幼儿园了,下楼来,陈棉棉也送了她一块馍馍。
小女孩捧着馍馍,骄傲的去幼儿园了。
赶9:40,她提着只布兜子,坐着公交到了医院。
但是并没有上楼,而是进了食堂。
不一会儿,她就看到赵凌成疾匆匆走了进来。
为陪她产检,他早晨没顾上吃饭,这是来医院食堂搞点饭的。
但他才进来,一个年轻女大夫迎了上去:“赵总工,这么巧啊,你也没吃早饭?”
又说:“正好我也没吃,咱们一起吃吧,您想吃啥,我帮您打。”
陈棉棉喊了一声凌成,就直接走过去了。
她笑问:“你俩都还没吃饭呢,我正好带了,吃我的吧。”
打开布兜子,里面有一罐甜醅子,还有几张油纸包着的,热腾腾的沙枣馍。
陈棉棉递女大夫一只馍,拿过她的饭盒,帮她挖甜醅子。
她又说:“您是曾丽曾大夫吧,我常听我家邻居,黄琳黄园长说起你。”
这女大夫名叫曾丽,她哥正是书中男主,红小将曾风。
赵凌成接了馍馍咬了一口,也对曾丽说:“我爱人做的本地特色,尝尝吧。”
陈棉棉一看就是特意在食堂等他的,他当然觉得奇怪。
而曾丽,恰就是他离婚后,曾云瑞和黄琳俩夫妻上赶着给他介绍的对象。
赵凌成怀疑陈棉棉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故意来宣示主权的。
但其实他不可能跟曾丽谈,更不可能跟对方结婚。
没有陈棉棉的情况下都不会。
因为曾丽父亲是大首长,但没有战功,是纯玩政治上位的。
他委托曾云瑞锲而不舍做媒,看上的也不是赵凌成本身,而是赵家五烈士。
只要赵凌成跟曾丽结婚,那五烈士,就全是曾父的政治资本了。
赵凌成看得透,也不屑,更懒得跟这姑娘多说。
陈棉棉来示个威倒也挺好,这曾丽以后就不会老是缠着他了。
基地只有馒头,吃多了当然会腻。
曾丽接过饼咬了一口,唔的一声:“好好吃啊!”
但立刻又说:“嫂子应该看出来了吧,我今天是故意在等着堵赵总工的。”
她和黄琳一样,申城姑娘,有种天然的傲气。
陈棉棉笑问:“为什么呀?”
赵凌成都复婚了,在最讲风纪的基地,曾丽当然不会无故缠着已婚男人。
但是,她爸是大首长,一直在劝她多立功,给他增光。
曾丽自己本身也是,觉悟高,又红又专,也迫切的想要建功立业。
她说:“赵总工歧视女性,出外勤从来不带女军医,我是来求他,让我出外勤的。”
又说:“要不,嫂子您帮我求求他呢?”
陈棉棉示意曾丽吃甜醅子,转身就求:“凌成,下次带曾大夫去吧。”
真正以身涉险的人不会吹嘘,而且保密部队,外勤细节是需要严格保密的。
赵凌成也只能说一句:“不行,太危险了。”
曾丽说:“您明明就是歧视女性,你们自己也没出过事,不是吗?”
陈棉棉也说:“对啊,要遇上狼,开枪就行了,虽然杀死一只狼就会引来群狼的复仇性围攻,但我们民兵的土枪不行,你们可是导弹部队,还导不死几只狼?”
赵凌成竖眉毛看妻子:导弹是用来导狼的吗?
可陈棉棉非但不怕瞪,反而顶他:“咋的,导弹还不如土枪啊?”
示意曾丽吃饼,她又说:“蛇虽然多,但要被咬了,挖掉那块肉不就行了?”
甜醅子配沙枣馍馍,有股唇齿生津的香。
曾丽转眼吃掉一只馍,又主动拿了一块,试问:“嫂子,沙漠里蛇不多吧?”
赵凌成几口吃完了甜醅子,却说:“但蝮蛇没有血清。”
这个年代虽然有些蛇毒可以解,但本地的阿拉善蝮还没有血清。
基地的军人们之所以伤亡不大,是因为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就姜霞老公,说是失踪,其实已经死了,只是找不到尸体而已。
但领导家的子女没体会过,只看数据,就以为事情很简单。
赵凌成可烦了,巴不得这女孩赶紧离开。
但他说危险,陈棉棉却偏要唱反调:“我见过被蛇咬死的人也就三四个人,不算啥的,沙尘暴也不可怕,虽然一卷一窝子,但运气好的话,人也能活下来的。”
曾丽的脸色唰的变了。
默了片刻,她改口问:“嫂子,孩子快出生了吧?”
陈棉棉说:“怕我奶水不足,听说申城有进口的婴儿奶粉,可惜咱买不到。”
曾丽又问:“嫂子,您那种酒香味的沙枣还有吗?”
见陈棉棉点头,她也吃完了,就说:“我先去上班去,有事咱下来聊。”
陈棉棉送她出食堂,又说:“我家凌成胆小不敢抓蛇,但你可以试试,你是娘子军嘛,我们本地人要被咬了,就会砍掉一块肉,但是,蝮蛇胆可是大补呢。”
蛇胆泡酒确实大补。
但连赵凌成那种长期在野外的人都不敢抓的蝮蛇,曾丽哪敢。
她含混着笑了两句,上楼,工作去了。
大家都挺忙,当然没有闲聊的天和废话。
目送曾丽离开,赵凌成就问:“你还存着沙枣,量还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