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棉棉拿了一块馍馍在吃,突然抬头笑:“我留了最好的,就等着送她呢。”
那十几袋子沙枣,最大最好的,陈棉棉全挑回来了。
曾丽老爸是申城人,肯定爱养生。
陈棉棉用酒蒸好了,再用罐装的方式赠送,那叫精品,才好换进口奶粉。
当然,奶粉的钱她得掏,关键是,她需要曾丽家的特供票。
曾丽表面没承诺什么,可为了枣,她肯定会上门的。
得意就得炫耀,陈棉棉吃完馍起身,拍拍小腹:“咱妞妞的口粮,解决啦。”
赵凌成跟在她身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这媳妇确实厉害,能从申城的大领导手里搞到东西。
但今天,如果不是他还要专门找曾丽去取趟药。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陈棉棉今天帮基地规避掉了多大一个风险。
以及,那帮没有战功,只玩政治的领导们,到底有多愚蠢。
……
顾大夫照例要做指检,就把赵凌成给请出去了。
他提前就跟曾丽讲过说要拿维生素,也正好上楼一趟,去拿药。
而曾丽虽然年轻,但在野战岗,办公室配有电话的。
那不,赵凌成到了门口,瞟见她在打电话,就站在门口等着。
结果他就听到她说:“哥,我听本地人说沙漠里蛇特别多,我不出外勤了。”
片刻后又说:“万一他们不保护我,我死在沙漠里了呢?”
又气冲冲的说:“真要去,等你来了自己去,我不去!”
赵凌成原来一直以为这女孩是在开玩笑,这一听才知道,她是来真的。
但军人都是男性,说了她也不相信。
再说了,外勤任务的所见所闻,军人是要绝对保密的,他们不能说。
但军事禁区内,狼,熊和蛇遍地都是。
而且听曾丽这口气,她的档案数据只怕都有水份。
也是在她哥的怂恿下,想着要去帮她爸刷资历,刷战功的?
而且他听出来了,曾风那个小将头子,只怕要来基地了。
或者说,革命的战火,终于还是要燃进基地了。
当然,赵凌成首当其冲。
半晌没听到声音,要来他以为曾丽已经挂掉电话了,才要敲门,却听她又说:“赵总工家五位烈士呢,难道还抵消不了一个女特务,哥你别太偏执了。”
都说到他自己了,赵凌成索性也不敲门,直接进门了。
曾丽哐啷挂了电话,站了起来:“赵,赵总工。”
全基地皮肤最白,衬衫也最白,衬的双眸清澈而黑白分明,但一看就脾气不好的赵总工偏偏记性特别好,他说:“你高中毕业后,甚至没读工农兵大学,就只读过一个月的野战医生速成班,到乌兰布和参加过一周的军训,这就是你的履历?”
曾丽有点尴尬,也立即立正:“是。”
赵凌成说:“十几位老专家,包括我在内,大家汇总了包括民国时代,乌兰布和的天气记录,气象飞机跑了一圈又一圈,为你们挑的好日子,而且你们军训时,我们全基地所有官兵,24小时驻扎在外围,为你们放哨,为你们驱逐野兽。”
再问:“就这,你就觉得自己已经征服大漠了?”
曾丽挺胸抬头,吸鼻子:“没有。”
见赵凌成伸手,她连忙把他需要的药递了过去:“这是您的药。”
接过药,赵凌成说:“欢迎你哥来基地,也让我看看他到底有多红多专!”
走到门口再回头:“不是我歧视你,而是我身边优秀的女性实在太多太多,战斗机飞行员,空军大校赵慧的故事你们应该都学习过吧,你去问一问,看我敢不敢歧视她。”
赵慧要抽耳刮,赵凌成得弯下腰给她抽。
就他爱人陈棉棉,那也是很优秀的女性,赵凌成又怎么敢歧视她们?
他下楼,陈棉棉也做完产检了,正在楼梯口等着。
这又是一回,赵凌成等由衷跟她讲一声谢谢。
因为之前他并不知道曾丽的水平到底有多高。
而如果她缠的次数多,又打着歧视女性的名义,他不松口,祁政委都会松口的。
但那女孩只是个速成医生,甚至都怕蛇,她进了大漠,不是去送死?
她要死也就死了,会死的轻如鹅毛,毫无意义。
但与她哥,她爸来说可是件大好事,因为那将成为他们无形的政治资本。
狂喜会让他们甚至不为她的死而感到伤心。
听赵凌成大概讲了一下,陈棉棉却问:“曾丽她哥是不是快来了?”
见他点头,她又问:“如果她哥强逼你们带曾丽出外勤呢,你们会不会带?”
曾风算是目前全国数一数二的小将了,而小将,凌驾于所有组织架构之上。
他们属于老天第一我第二的,要真来了,祁政委都得听他的。
赵凌成的底色是无情的,冷漠的,对于爷爷赵军他都没有太多感情,陌生人就更是了,搀扶陈棉棉下了台阶,他说:“带,但她能不能活着回来,全凭实力。”
其实那也是为什么,陈棉棉今天要特地在医院堵赵凌成。
在原书中,曾风来了以后,就以革委会主任的名义摁头祁政委,并让曾丽跟着部队出外勤了,但她没有生存经验,在被蛇咬了之后处理不当,然后就牺牲了。
没错,曾丽在书里就是个小炮灰。
但与她哥曾风来说,她的牺牲就是他金光闪闪的履历。
毕竟如今是不论你官多大,得看家里有没有烈士。
家里有烈士,底子才够硬。
因为有了妹妹那个烈士,曾风才有底气,能斗遍三大基地。
不过有今天陈棉棉的恐吓,她估计曾丽应该不敢稀里糊涂出外勤了。
她算是曾风最大的金手指了,今天是一回,陈棉棉还会持续恐吓她的。
毕竟留住她的命也算桩善事,还能废了男主的金手指呢。
俩夫妻出了医院,正聊着,一辆东风大卡经过,刺啦一声,刹停了。
副驾驶探出马骡的脑袋:“小陈,往后看。”
陈棉棉已经看到了,一车,有七八台洗衣机,她忙问:“啥时候能给我?”
正好有公交车来,赵凌成先送她上车,并说:“你先回家休息,我去挑台好的去。”
他唯一一点好处就是,贪婪自私爱享乐,恰跟陈棉棉臭味相投。
二手洗衣机,倒是可以自己拆开清洗,把它搞干净。
但如果是台坏的,或者零件太老太旧,用几天就坏了,可就麻烦了。
不过陈棉棉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警卫营下了车。
从随身的绿书包里掏出一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来,她把信纸拿了出来。
现场再没人寄信,正好有个警卫不忙,就现场帮她审信,但警卫一看抬头,见有革命委员会几个大字,就先愣了一下,再看信,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
关于革命,是有个全国性的组织机构的,叫总革委。
不比原来,陈棉棉的信里总是会带上拼音和很多错别字。
这封信不但一颗错别字都没有,而且一颗格子一颗字,一笔一划,她写的工工整整,还有就是字多,这一封信有足足14页,警卫算了一下,有近万字。
是寄往总革委的信,有可能涉及举报,就不能细看内容了。
但警卫大概扫了一遍信的内容,知道写的是什么,帮陈棉棉糊上信,再拿邮票出来贴上,就问:”陈嫂子,你想申请,当咱们基地革委会的主任?”
是的,本来原书中,基地革委会的主任会是曾风。
但是他需要来了,并且建立组织之后,从基地向上打申请。
陈棉棉也想捞个官来当一当,先试一试嘛,万一能成功,她就是曾风的上级了。
虽然她又红又专,还写的满纸诚挚,但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人设不能崩,她就笑着说:“我毕竟又红又专,试试嘛,我也想为基地尽点力。”
警卫讪笑了两声,但其实有点头疼的,或者说,革命本身就叫人头疼。
但是竟然有个女人想当革委会的主任,警卫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也觉得那不可能,再加上有保密政策,所以这件事,他并没有向外张扬。
……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马上就要进七月了。
陈棉棉都怀疑自己的沙枣馍馍白送了,没能换得来婴儿奶粉。
结果这天,大周末的,赵凌成在院子里摆开了阵仗要洗洗衣机,陈棉棉觉得肚子胀的难受,正在卫生间检查,看是不是肚皮炸花,出妊娠纹了,曾丽来了。
她提着一只大纸箱子,远远就问:“赵总工,您亲自洗洗衣机呢?”
赵凌成喊了个勤务兵帮忙,把洗衣机整个拆开,先用消毒液泡,再清洗。
大热天的,他和勤务兵都只穿个背心。
曾丽提着箱子敲开门,进门就笑:“嫂子,赵总工好白啊。”
陈棉棉怀疑赵凌成他妈,林蕴那家应该有斯拉夫人的血统,所以赵凌成的皮肤才那么白。
他尤其一双眼睛,就带着一种斯拉夫人才有的冷漠和清透。
陈棉棉目前还没长妊娠纹,但顾大夫说,也就这几天内,迟早的,某天她早晨起来,很可能肚皮就会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