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东眼神笑眯眯:“不怕,有他父亲庇佑着,那位领导还让司机送他去市里。”
林簌:“……这么有面子。”
“唉,我时常想,要是老大的父亲还在,切切实实地给他帮助,他能力又这么强,他得发展成什么样啊。”
林簌语气无比肯定:“就算不在了,他也会发展得很好的。”
“希望吧。”
正聊着,老厂长和周云祁一同走了过来。
林簌礼貌地叫了声:“老厂长。”
老厂长叹道:“人没事就好,看看,今天搞出这么多事。”
说罢不忘自夸一番:“我幸好还认得几个领导,要不然也要手忙脚乱。”
许耀东开始捧他:“那是,老厂长宝刀未老,还能再战三百个回合。”
“你小子,成天油嘴滑舌。”
周云祁道:“刘叔,先送你回家吧,今天辛苦你了。”
若干分钟后,老厂长下了车,林簌看着他的背影,随口问:“老厂长在你接任厂长后,就没在厂里做了吗?”
周云祁道:“做了半年顾问。”
许耀东笑着接话:“我觉得他还是挺想回来的,就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周云祁点着头:“让他过来监管一下生产也不是不行。”
奔波一天,总算回到农场。
林簌把自己的行李包从后座拿出来,周云祁问:“东西拿齐了吗?”
“拿齐了。”
许耀东早已经走远,夜色中,林簌望着周云祁,抿抿唇:“那我先回宿舍了。”
他吩咐:“火车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这几天你先待在农场休息休息也好。”
回来的路上,林簌想了许多,她望着这个五官俊朗的男人,深吸口气,说道:“可我想在这里过个年。”
反正再拖上几天,政策也差不多要下来了,折腾这么一圈,她不想再折腾……
闻言,周云祁眸光微动。
但他没有立即回应,林簌郁闷了:“你是不是不想我留在这里一起过年?”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你走不了。”他神色凝重,“政策瞬息万变,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林簌知道他的顾虑,也能感知到他强大的外表下,掩藏着的不安,这与他的经历有关。她垂了垂眼眸,再抬起头,却信心十足地笑着对他说:“我觉得会往好的方向变化,都改革开放了,上山下乡也已十年,也差不多该有个了结了。”
静静凝视着她明媚的笑靥,男人释然一笑:“是啊,差不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了年再回京。”
她脸上都是愉悦,拎着包就走,留下周云祁站在风里看她欢快的背影。
男人对着漫漫长夜,呼出的气息深沉。
怎么会不欢迎,只是再这么下去,早晚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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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祝大家节日快乐~~~明天起双更~~~
第22章
回到宿舍, 林簌分了些吃的给室友。
孙小清听完她今天的遭遇,说道:“没有想到会这样,最近确实很乱, 不利出行。”
林簌:“是啊, 所以我决定过了年再走。”
“在这里过年?也行。”孙小清说, “咱们农场过年会杀猪,场长会给每个人发红包, 虽然不多但也是个心意,还会搞文艺晚会。”
“晚会?”林簌看向她。
“是啊,自娱自乐的,无非就是唱唱歌,跳跳舞, 玩游戏……你不是会跳舞吗?要不然排练一个舞蹈吧, 一起热闹热闹。”
有人问:“你家里知道你原本回家过年吗?”
林簌摇头:“不知道,我从六分场转过来后就没联系他们了。”
对方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半年你都没跟家里写过信?”
“没有, 他们也没有找我,如果找过我, 以前生产队的人会转告给我的, 没准他们都以为我死在乡下了。”林簌回道。
尤其是继母, 也许她真心巴不得这个继女死在乡下。
不过林簌并不在意这些,现在是元月中旬, 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 这段时间她可以继续跟着周云祁混日子。
翌日一早她便收拾好, 书包里装了复习资料, 跟着周云祁去了糖厂。
到县城后先去早餐店,林簌咬着肉汁四溢的包子,脸上全是幸福, 嚷着:“好好吃,好香。”
周云祁瞧着她,轻轻摇头:“吃个包子也能嘚瑟成这样。”
林簌不好意思道:“确实很好吃嘛。”
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她就站在路边吃包子。
原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当时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嘴角的梨涡,这才多看了一会儿。
周云祁收起眼神,把那碗豆腐脑推了推:“赶紧把它喝了,别磨磨蹭蹭。”
许耀东坐在一旁,冷眼旁观,感觉自己整个儿一多余人物。所以一回到糖厂,他干脆直接去了卸载区那边跟人聊天扯淡。
厂长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拼在一起,周云祁吩咐:“你坐对面去。”
林簌乖乖坐在办公桌前,把书包里的资料拿了出来。
周云祁早上要看最近一周的生产和销售数据统计单,
但他很快就发现带她来办公室,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根本没有在学习,而是时不时地看他。
起先是支着下巴,盯着他这边区域看。
周云祁抬眼扫去:“怎么?”
林簌笑盈盈:“我想用你的笔,我觉得你的笔好用一些。”
他把一支钢笔递了过去。
林簌咧着嘴角接过钢笔,在纸上划拉两下。
过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他。
周云祁:“又怎么了?”
“我忘带水杯过来了。”
周云祁道:“这里不是有你用过水杯么?”
“那我去洗一下。”
好不容易把那只印了“1975年国庆纪念”的搪瓷杯洗干净拿过来,再倒了开水,坐下……也许是太新鲜,她无法马上就进入沉浸式学习中。
只好继续支着下巴,看向对面的男人。
在她不记得是第几次抬眼看他的一瞬,周云祁的余光迅速捕捉到,逮住了她:“这次还有什么毛病?”
林簌微微一愣:“没、没毛病。”
说罢低下头,手伏在桌上,装作认真看题。
好好的上午,被她搅得连他也不能集中精神,见鬼了,周云祁不由冷声训她:“你是过来好好学习的,不是来东张西望的,专心看书写试卷,别三心二意。”
“我在做呢。”
可做题的时候,抬头思考一下不是很正常么。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林簌做了两道题,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悄悄飘向办公桌对面那个伏案校对数据的身影。
阳光的照射,让他身上浮现一层光晕,林簌瞧着他英俊的五官,见他偶尔会蹙眉,偶尔嘴角放松,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层浅浅的影子……
这个男人,长得太出众了,林簌有些手痒,便按捺不住抽出一张草稿纸,拿起笔筒上的一支铅笔,在纸上涂画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察觉她静悄悄的,周云祁扫了她一眼,嘴角不觉轻扬,总算乖了下来,要不然他也没法工作。
然而,随着视线下移,男人的眉心蹙得更起,嗯?她在做什么?
画画?
画的还是他!
男人锋利的目光死死盯着,林簌抬头观察他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
“画的什么?拿过来。”冷肃的语气不容反驳。
林簌尴尬地笑,像个上课时被老师抓住搞小动作的学生,下意识将草稿纸一抽,拿到了桌下。
“没什么,我随便涂了两笔,我做数学试卷。”
桌子底下,她想将纸张团成一团,但转念一想,没必要。
他又不是真的课任老师。
她也不是高中生,现实中,她是个刚入学不久的大一女生。
怔忪之间,周云祁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视线带着冷冽的寒意:“拿出来。”
林簌仰着脖颈看他,鼻子一皱,哼了哼:“我画了张你的素描。”
说罢直接将素描纸摆在桌上,大言不惭地说:“画得还挺像的吧。”
周云祁瞧着纸上的铅灰色图案,又见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拿走了草稿纸:“缴了,没收,这张数学试卷不做完不给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