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都怪我没问清楚,就准备了一个红包!”陈蕴脸上笑意不减,高明连忙从高念平兜里摸出个红包笑着递给陈蕴:“我准备了。”
高念平:赶紧低头翻看自己的兜,好奇什么时候竟然长了个红包。
陈蕴诧异地挑眉看了眼丈夫。
这都多亏生意场上锻炼出来的周全,干什么重要事之前总是会下意识多准备一份。
早上出门前顺手就塞儿子棉袄兜里,想着没用上的话就用这钱带孩子们买玩具。
还真用上了……
“你们也太客气了!”曹春娟笑了笑,眼锋连扫都没扫身后的张贺,随手就塞给黄凤春:“妈,让陈大夫抱一抱磊磊。”
曹家人对张贺的态度被两个红包展现得淋漓尽致。
磊磊似乎很熟悉陈蕴身上的味道,黑黝黝的眼珠子好奇地转来转去,忽然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嘴里不停咿咿呀呀说着些什么
“磊磊是我们曹家的宝贝疙瘩。”曹婶子拍拍曹磊的屁股,擦掉嘴角溢出的口水再次表达起感谢:“是陈大夫给了我们曹家天大的希望……”
陈蕴越听越汗颜。
这都快给吹成华佗在世了……其实陈蕴倒觉得曹磊的康复效果显著都应该感谢曹春娟这个当妈的。
有方案也得有人日以继日的坚持才行。
“陈大夫来啦!”
主屋里的曹胜利听到动静,也领着一大群老爷们围了上来。
陈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座上宾 ”
好不容易寒暄完,曹胜利又冲高明往堂屋抬了抬下巴:“小高进屋喝点茶,我介绍几个老朋友给你认识。”
陈蕴知道,接下vb大吃一团来是高明该忙的时间了,于是主动让高念平下地跟她身边。
曹春娟适时将曹磊抱了回去。
“念安,念平。”曹婶子冲两个孩子招了招手:“跟奶奶去吃糖,我们家有外国糖,什么味道都有。”
“外国糖!”高念安张圆小嘴,赶忙牵起弟弟的手,连连点头:“谢谢奶奶,我们尝一块就行。”
“馋丫头。”陈蕴失笑。
只要有糖吃,哪还记得进门前答应的事,甚至主动去牵曹婶子手:“奶奶,外国的糖好吃吗?”
曹婶子很温柔地摸摸高念安脸蛋,笑容慈祥:“好吃。”
“有多好吃。”
“有橘子味,还有桃子味……”
看曹婶子的年纪应该比曹大伯还年长些,头发白了大半,眼尾的皱纹最是明显。
“你婶子对孩子真耐心。”陈蕴不由感慨。
“婶子一直很喜欢孩子。”曹春娟眼神暗了暗,似乎不好当众提起自家的事,忙招呼陈蕴:“去我屋里坐坐。”
“那我抱磊磊,你们好好聊一聊。”
就这么会儿功夫,曹磊已经换了好几次手,黄凤春刚伸手孩子就被一个魁梧的大娘接了过去。
曹春娟住东厢房第一间。
屋里的摆设很时髦而且颜色很鲜艳,粉红色沙发布上印满了卡通小兔子,墙壁上也张贴满各种图案和字体。
床边铺了厚厚的羊毛毡,上面散落满玩具和书。
屋里处处都能看出母子俩平时康复训练的痕迹,陈蕴还注意到电视机上张贴得正是陈蕴亲笔写的康复计划表。
“随便坐。”
曹春娟胡乱地将沙发上的东西都往床上扔,等陈蕴坐下又赶紧去端水果和糖。
“中午都是自家人,所以就在家随便吃点,晚上才是正客。”
“我们一家子来得太早了吧。”陈蕴笑笑,虽然曹春娟邀请的就是中午饭。
“你当然算自家人。”曹春娟笑,往陈蕴面前放了杯茶后才总算跟着坐了下来:“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还想让磊磊认你当干妈。”
“这不合适吧。”
干妈一般都是跟母亲关系最为亲近的亲友才有资格成为干妈,一旦磕头认下干妈,以后就是真正的亲戚。
陈蕴一旦答应下来,跟曹家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正儿八经的亲戚。
不知多少人上赶着想要当这个干妈。
“有什么不合适的,”曹春娟嘴角轻扯,拍拍陈蕴的手背:“你是他的再生父母,这个干妈没人比你有资格。”
“你应该感谢自己才对,我就动了动嘴皮子。”
“不说那些。”
现在只是提前通个气而已,只要陈蕴没有表现出明显拒绝的意思,他们得抽时间正式带着礼物上门磕头才算有诚意。
“干妈的事你不和张贺商量商量?”
陈蕴记得老刘婶曾经提过一回想让小女儿当曹磊干妈,听口气好像已经跟张贺提过。
“他”曹春娟笑得相当不屑:“心眼子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人,我跟他……”
两人婚后头两年感情还算可以,可后来相处久了曹春娟发现张贺就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人。
不管父母还是妻子,一旦触碰到利益他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特别是曹磊出生后,张贺很快就发现孩子不正常,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上医院,而是以此为话柄趾高气昂起来。
把孩子的问题都怪到曹春娟身上,要挟她让曹胜利帮自己高升,否则就不愿意再生老二。
生老二都能成为要挟的话柄了……
陈蕴奇怪之际,曹春娟语气无奈地讲出了曹家现况,要曹磊果真是个严重脑瘫,曹家还真被张贺拿捏住了。
老曹家三个儿子,曹大伯两个儿子都牺牲在了战场上,曹二伯刚结婚没多久就因病去世,刚才那个身材魁梧的就是二婶。
老三曹胜利膝下只有曹春娟一个女儿。
到第三辈更是只有曹磊一个独苗苗,曹家人为什么把陈蕴奉为座上宾的原因就在此。
陈蕴听得暗自咂舌。
“还记得上次去你家吃饭那回吗?”曹春娟问。
陈蕴点头:“就是那天我看出磊磊有问题,晚上好像还听到你们在老刘婶屋子里吵架了?”
“他觉得我小题大做。”曹春娟冷笑。
究竟是不是小题大做她不知道,但张贺反对曹磊找陈蕴进行康复训练,肯定有担心无法拿捏曹春娟这层原因在。
“听老刘婶说张贺也要做生意了?”陈蕴说。
“我大伯不帮他,所以把主意打到了我爸身上……”
“他难道也是开运输公司?”
“可不是。”曹春娟没好气地踢了脚沙发脚边冒出的一只黑色皮夹:“狗东西又什么时候悄悄进我屋了。”
踢一脚不解气,又打开门捡起丢了出去。
嘭地关上门,满脸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双手,继说道:“就是听张贺他妈说高同志开运输公司赚钱,回来就捉摸着也要开个运输公司。”
“那……我爱人不是跟他抢生意了?”陈蕴不解。
“我爸就是想让其他人看明白,农用品这块他不打算给张贺干……高同志的公司各方面都挺合适从参加今年竞标。”
曹胜利就是给高明一个参与竞争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拿下就得全看供销系统内部开会决定。
蔡春娟没说得是……那些人眼下就坐在堂屋里闲聊着。
“你跟张贺都过成这样了……”
陈蕴又环顾了一圈屋里,依然没看见半点男人存在的痕迹,加上刚才曹春娟嫌弃得不行的摸样,更是好奇。
“我倒是想离婚,可孩子太小父母又不同意……”曹春娟提起张贺就气得咬牙切齿,饶是如此也没动过离婚的念头:“我爸不想让外人嚼我和磊磊的舌根。”
张贺不是东西曹家人都晓得,可外人不知道啊……
在外人眼里,张贺一直扮演着个非常孝顺的上门女婿和好丈夫,出了这道门谁不夸上两句。
说来说去还是老一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决定了曹春娟这个婚不好离。
曹胜利打压张贺,不给他利用曹家人往上爬的机会,却没有动过让女儿离婚的念头。
“要是能名正言顺离婚,你……?”
曹春娟立即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婚,不瞒你说我和他分居都快一年了……爸妈他们都不知道。”
陈蕴很想问曹春娟知不知道张贺抛妻弃子回城的事,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接下来又听曹春娟又继续抱怨了许久张贺。
午饭说是自家人,其实也足足摆了六桌,院坝四桌堂屋两桌。
作为“贵客”的陈蕴一家都被安排在了主桌。
作陪的除了曹胜利一家和曹大伯夫妻俩外还有两个陌生脸孔。
“这位是北城市人大医院的陆康院长,那是陆院长的儿子陆兴言。”曹胜利介绍了两人来头,接着很熟稔地拍拍陆兴言肩膀:“小陆是儿科大夫,跟陈主任应该有共同语言。”
人大医院……工人医院排在第一名的竞争者。
稳坐全国儿科第一名宝座多年,听说从几年前开始就不停地派本院年轻大夫出国深造。
陆兴言就是刚回国的第二批进修大夫。
“工人医院新生儿科的陈主任?”陆康刚到没几分钟,只听曹胜利说了个名字就立刻点出陈蕴来历:“久仰大名名。”
陆兴言猛地抬头看来。
“陆院长过奖了。”陈蕴微笑,与陆康握了握手:“要说儿科,我们该向贵医院学习的先进理念太多,我们还差得远。”
“陈主任客气。”陆康满意地笑了笑:“我们家老三说陈主任提出的新生儿救治情况章程比国外他实习的医院还要完善。”
陈蕴提出的章程是经过全世界医院几十年的经验总结而成,先进是必然。
“是陆大夫过奖,其实我也是参考了众多国内外众多文献才能总结出来,可不是创新,相信陆大夫想要撰写新章程也一定能很快写出来。”